【19】

練了一個多小時,冉安終於從連籃網都不到，到現在勉強能進幾個球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冉安氣籲籲地擺手,想走到場地外休息,卻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了，索直接在球場上,就地盤坐下，弓著腰,一副累及了的模樣。

徐疏野嫌棄地看了一眼，卻也沒再投籃,拿著籃球在對麵蹲著。

“以前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們男生都這麽喜歡籃球，現在知道了。”

冉安平穩了一點呼吸，說：“在球場上,籃球就是整個世界,什麽煩惱都不用想,滿心滿眼隻有這顆球，單純地去追逐它,把整個世界都掌控在自己手裏，這種覺真是太好了。”

徐疏野笑了一聲：“所以這就是你突然要玩籃球的原因？”

“不，這是我玩籃球得出的結果,”冉安忽然看向他：“我玩籃球的原因，是看到有一個人總在孤獨地打籃球，我想加他。”

對上生認真的視線,徐疏野錯愕一怔。

回過神來，他無比迅速地從地上站起來，避開的視線，語氣不屑地嘲笑：“就你這水平，還想和我一起打籃球，省省吧。”

冉安歪頭看他：“咦，你瞎激什麽，我又沒有說那個人是你。”

徐疏野：“……”靠！

看到男生憋屈的模樣，冉安笑出了聲，撐著地麵想從地上爬起來，結果盤坐得太久，又麻了。

像一萬隻螞蟻在上啃咬，麻得“哎喲哎喲”出聲，出手朝徐疏野招了招：“拉我一把。”

徐疏野剛出手，冉安又忽然想起剛剛被對方抓著書包和後領子魯拽起來的事，連忙收回了手。

徐疏野抓了個空，皺眉：“喂，又幹嘛？”

“不要你拉，我自己起來。”

冉安警惕地看著他，眼裏還帶著幾分剛剛被他魯對待的怨念。

徐疏野不耐地嘖了一聲，走上前，彎腰手，穿過的腋下，像舉小孩一樣把從地上抱起來，在站穩後毫不留地收回手：“這樣行了？”

冉安有一瞬的晃神，被他抱起的時候心髒好像突然罷工了一樣，現在又跳得飛快，像是要把剛剛落下的給補回來。

捶了捶口，不行啊你這傻心髒，跳這麽快，很傷我自尊啊。

徐疏野沒發現生的異樣，拍了拍手裏的籃球：“走了。”

說完，抬就要離開。

冉安猛地出聲住他：“徐疏野！”

男生停下腳步，轉看著：“還有事？”

冉安心裏淚流滿麵，幹嘛啊！

剛剛心裏七八糟的，一聽到他說要走，想也沒想就喊了他的名字，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喊他名字，為什麽要喊住他啊？

見半天沒說話，徐疏野皺起眉：“你……”

冉安以為他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屏息凝神盯著他，大氣都不敢一下。

“……你還想再練會兒？”

徐疏野問出這句，隨即了然一般，把手裏的籃球輕拋給：“行了，你自個兒練著吧，我要回去了。”

冉安：“……”

冉安差點把手裏的球對準他腦袋砸過去，忍著氣，朝他走過去，把球塞他懷裏，語氣很兇地說：“不練了！去不去吃飯！”

徐疏野一臉莫名其妙：“不練就不練，這麽衝幹嘛？”

“我哪有很衝！去不去吃飯！”

“……去去去，嘖，吃什麽？”

“串！串！”

冉安鏗鏘有力地回答，又氣勢洶洶地回到球場旁邊拿書包。

那氣勢洶洶的背影，仿佛不是去拿書包，而是下一秒要擼起袖子去揍人。

徐疏野一臉無語地看著，但還是在原地等著回來，卻見生抱著書包往這邊走的時候，像是想到什麽，腳步一頓，站在原地停了兩秒後重新抬往這邊走，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停住，又站在原地出思考的神，又重新抬往這邊走。

在第三次停住的時候，徐疏野忍不住開口：“唱戲呢？”

被他忽然出聲驚了一下，冉安終於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麽事。眨眨眼：“吃飯前，我們可能要先去一趟圖書館。”

“嗯？”

“我學生證丟那了。”

“……你人怎麽沒丟那？”

雖然上嫌棄，但最後兩人還是一起去了圖書館。

驕的圖書館算是半開放型，借書的話隻能用本校學生的圖書證，但隻在裏麵看書的話，無論是不是本校學生，隻要把份證或學生證押在那就行。

冉安出來時太著急，完全把學生證給拋在腦後了，這會兒倒是想起來了。好在還記得今天去自習的圖書室，免了一間一間去找的麻煩。

今天是月假日，又加上現在快閉館了，圖書館裏一眼不到什麽人。

徐疏野不願意跟著上樓，在樓下大廳等著。冉安走到今天去自習的那間圖書室，問管理員要回了學生證。

剛要走，管理員阿姨跟說：“同學，去把那個學生起來，我們要閉館了。”

冉安順著管理員指的方向看過去，偌大的自習室，隻剩下一個生，背對著這邊坐在，趴在桌子上，像是睡著了。

冉安應了聲“好”，朝那邊走過去，走近卻發現對方肩膀有些微微的聳，似乎並不是趴在那睡覺的模樣。

目無意間落在生桌上的試卷上，那是他們高二這次月考的理試卷，上麵被黑簽字筆寫滿了筆記，又被人用紅筆到批注，那紅筆字應該是另一個人的字跡，批注的時候心可能也不怎麽樣，批注的語氣和字跡看起來都很兇。

試卷旁邊，還有張答題卡，字跡工工整整的，卻布滿了紅的大叉，分數也得可憐。

生還趴在桌上，臉埋在雙臂間，手裏還握著一支筆，時常發出鼻音很重的吸鼻子的聲音。

冉安轉看了眼管理員那邊，管理員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閉館了，再不把生喊起來，估計會親自過來。

冉安暗歎了口氣，走到生桌邊，輕輕地拍了拍的肩膀，輕聲提醒：“同學，不要再睡了哦，這裏要閉館了。”

生整個人一僵，卻並沒有抬起頭，仍保持著趴著的姿勢一不，但沒有了吸鼻子的聲音。

冉安沒再催，站在旁邊，從書包裏拿了包巾放在桌上，想了想，又從另一個口袋裏，拿出兩顆平時防止低糖隨時帶著的水果糖，同巾放在一起。

輕聲道：“管理阿姨這會兒到書架後麵擺書去了，我也先走啦。”

說完，就背上書包，快步離開，留給對方避開管理員離開圖書室的時間。

在離開圖書室的時候，趴在桌上的生果然馬上坐起來了，噎噎的，用手了滿臉黏膩的眼淚，看到試卷旁邊的巾和糖果，愣了一下，咬著，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自從從圖書館出來，一直到串串店，冉安的表都不是很好。

徐疏野瞥見那愁眉苦臉的模樣：“怎麽，又丟錢了？”

“為什麽要有考試這種東西啊？”

冉安皺著臉問：“人活著就是為了考試嗎？從小學考到初中，從初中考到高中，高中又要考大學，每年每月都要考試，我們生活的不是地球吧？是考場吧？”

“還有分數，分數究竟是個什麽神奇的東西啊？分數高的就是好學生，分數低的就是差學生，差學生的‘差’到底是怎麽定義的？哪本書上規定績不好的學生就一定是差勁的學生了？”

徐疏野手招來服務員，要了兩罐啤酒，食指勾著拉環打開，“噗呲”一聲，氣泡咕嚕咕嚕地往上冒，酒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他抿了一口酒，慢悠悠說：“你覺得，班級第一名和年級倒數第一名，討論這種問題，合適嗎？”

“……”

冉安充滿怨念地看他一眼，從鍋裏拿出一串香菇放在碗裏涼，邊問：“不想考年級倒數第一名，那你為什麽還要白卷？”

就算很多題目不會做，盡可能把試卷寫滿，也能得到一些分數的吧？

徐疏野：“因為0分看起來很酷。”

冉安：“？”

徐疏野特別認真地說：“你不覺得在數字參差不齊的績單裏，0分才是最顯眼的那個嗎？這人考了0分，這人科科是0分，多讓人眼前一亮。”

冉安：“……”

是兩眼一黑吧大哥？

冉安了角，出手要去拿另一罐啤酒，卻被對方不輕不重地把的手拍開。

“幹嘛啊？”不滿道。

徐疏野擰起眉看著：“我問你幹嘛呢，年了嗎，就學人喝啤酒？”

冉安：“你不也喝嗎？”

“不好意思，”男生無論是表還是語氣，都十分欠揍：“哥是年人。”

“……”

冉安真是差點沒忍住要去打他，最後還是認命地開了一罐可樂，上卻還是不服氣地說：“年了有什麽了不起的，還有一年半我也年了，很快了。”

見那悶悶不樂的模樣，徐疏野忍不住笑：“那你長快點，長大了和哥哥一起喝啤酒。”

男生似笑非笑地挑著角，眸子裏漾開一抹張揚的笑意，在這燈不那麽明亮的串串店，卻莫名讓人覺得耀眼。

像是渾閃著似的，真的，讓人眼前一亮。

冉安撇開臉，嚴重懷疑串串店老板是不是老眼昏花，把空調開了暖氣模式。

了發燙的臉，真是無語，那不爭氣的傻心髒又開始傷自尊地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