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中午，整個吉慶樓的工作人員都忙的焦頭爛額，不是上菜時摔倒啊，開啤酒時噴了客人一啊，反正各種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倒黴事兒一腦的全都來了。

作為老板以下最大的領導，大堂經理王璐已經快要哭都找不著調了。吉慶樓開業這麽多年，出的事故加一起也沒有今天一中午來得多。

一連串的賠錢、道歉弄得王璐都快麻木了，最後幹脆坐在樓梯上看著糟糟一片的一樓大廳發起呆來。

至於那個張小花，雖然摔得七葷八素的，卻意外的沒有傷筋骨，在王璐的嗬斥下跑上跑下的幫忙收拾爛攤子。

十二點四十分，往日高朋滿座的時段，今天已經變得冷冷清清，樓上樓下的客人幾乎全走了，唯獨剩下張凡和李夢玫這一桌還在坐著看好戲。

王璐的牙齒都快咬碎了，心裏不止一次的琢磨是不是這兩個人搞的鬼，可是思索再三，就是想不明白。

今天的事故全都是飯店員工搞出來的，那倆人都沒，難道說他們把包括張小花在的所有人全都給買通了？這本就不可能。飯店弄這個樣子，搞不好所有人都會失業的。

“服務員，再給我來一瓶百事！”

王璐正在那裏發愁，就聽到對麵有人高聲喊服務員。

被這一嗓子嚇得渾一陣哆嗦。今天中午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服務員，你們這個啥啥啥有問題”“服務員，你怎麽幹活的”……

當穩了穩心神看向對麵的時候，不由得又哆嗦了一下。

自從進門以來，那對男中發飆的始終是的，男的一直都保持著溫和的笑臉，可是現在他的表變了。雖然也是在笑，卻充滿了嘲諷與邪意，讓王璐整個人不寒而栗。

“快點啊，發什麽呆呢！”男人似乎很滿意的表，厲聲催促了起來。

王璐這才從臺階上站起來，親自去展示櫃裏拿了一瓶大百事送到張凡麵前。麵對這男人讓心裏沒來由的發虛，放下東西以後就想走。

“等等。”

簡單的兩個字嚇得王璐又是一哆嗦。

“你，你要幹什麽？”

“我說王經理，你至於這樣嗎？這是在大廳，你還怕我把你按倒了幹那啥不？給我加兩個菜，京醬，水煮片，菜不夠吃了。”

聽到不是找茬，王璐本來神放鬆了一下的，可是聽到“水煮片”這四個字，的神經又繃了起來。今天出事兒最多的就是水煮片，先後有四桌被這道菜給得罪了，其中就包括胡家大小姐，王璐都有心理影了。

“怎麽了？還不到一點呢，你們飯店就不打算營業了？總不能說讓我來吃頓飯，最後還著肚子離開吧。”

李夢玫聲音裏充滿了嘲諷。

“不會，我這就吩咐後廚給你們做。”

王璐咬著牙答應了下來。這種菜在大飯店做的都是很快的，隻是這一次，王璐沒敢讓服務員來端，而是親自跑到窗口把菜盆端到了桌上。

看著那盆子安安穩穩的，王璐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這一中午的事，實在是太嚇人了。

然而就在王璐要離開的時候，張凡卻用手指敲了敲桌麵，“王經理，別走，我有話想跟你說。”

對這倆人，王璐的神經也是繃了一中午了，聽到張凡終於要找說事兒裏，心裏反而鬆了一口氣。“張先生，有什麽話，你說吧。”

“嗯，那我就說了，今天你們店裏的事鬧騰的可是夠厲害的。我這人一向心善，你看你忙活的時候，我都沒給你添麻煩，現在索就咱們一桌了，占用你一會兒時間應該也沒啥了。王經理啊，我說這做人啊，有的時候真的不能虧心，不然會遭報應的。”

“你什麽意思？”

王璐的眉頭再次皺起，這是要來興師問罪嗎？

“我的意思還不清楚嗎？還是說昨天你剛做的虧心事兒，今天就已經忘了？天啟集團給你的力這麽大？”

張凡自顧自的從盆子裏夾起一塊片塞進裏咀嚼起來。

“昨天的事已經那樣了，虧不虧心，口供都錄完了，我也不能改口，這不是因為天啟集團，也是為了我們飯店的名聲，如果可以的話，我希你們的事能自己解決，不要扯上我們。”

“名聲？栽贓給我們你們的名聲就能保全了？”

王璐的說法讓張凡哭笑不得。

“按照我們現在的供詞，你們屬於咎由自取。如果說張小花是武先生指使的，那我們就了幫兇，這裏麵差距很大。”王璐這時候也懶得來虛的了，直接亮實話。

“所以你們就能昧著良心做假證？”李夢玫的掌狠狠拍在桌麵上，不過王璐卻沒有看。明明李夢玫是老板，張凡隻是個員工，可是王璐心裏總覺得這倆人裏真正做主的其實是張凡，李夢玫說什麽都不重要。

張凡拍拍李夢玫的手，示意不要激。

“商人重利，我可以理解，可是如果我告訴你，你繼續昧著良心說話，這間飯店像這樣用不了幾天就會倒閉，你怎麽說。”

“真的是你？”

王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張凡這話其實已經說的很明白，今天的一切就是對和張小花做假證的報複。王璐之前也有過這樣的猜想，可是怎麽都想不明白張凡是怎麽做到的。

“我？我連後廚都沒進，怎麽可能把創可扔到別人湯裏？更別說讓另外一個說謊的用紅油潑人了，我可是一直在一樓。隻是啊，人在做天在看，你昧著良心說話以為我沒轍，可是老天爺看不過去了。”

“老天爺？”

王璐此時真的很想給張凡豎一中指，你以為哪個馬夫的兒子都能把自己包裝聖子不？

“既然你實誠，我也實話跟你說，今天我能坐在這裏吃飯，就代表我裏麵也有人，哪怕你不說實話，又怎麽樣？我又沒有搶劫，頂多就是打人，我上的傷也不是假的，就算判，能判我幾天？”

張凡說這話的時候無比的有恃無恐，昨晚警穆子欣可是給他講了好久相關法律，即便真的敗訴，有廖無聲在，張凡也關不了多久，至於李夢玫，是被迷藥放倒的害者，不會到牽連。

“倒是王經理你啊，你老板把這江州市都數的上號的飯店給你打理，說明很信任你，要是因為一句假話把生意給弄黃了，你慘不慘我不知道，反正你們損失肯定比我大的多。”

這一下，王璐徹底沉默了。張凡的個人況聽武全說了一些，是個無親無故的村裏小子，所以才同意了做假證，可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老板雖然產業不止這一，但是作為高檔飯店，吉慶樓也是一棵很重要的搖錢樹。武全那邊是給了不錢，可要是吉慶樓完了，先不說老板會不會找麻煩，是丟了工作造的損失也不是願意承的。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今天和隻是個開始而已。對於昧良心的人，老天爺的懲罰可不止這麽一點，你看那個張小花已經被摔得鼻青臉腫跟我差不多了，相信接下來就該到同樣做假證的王經理你了。”

說到這裏，張凡從兜裏掏出幾張爺爺，數都沒數直接丟在桌子上，“吃飯要付錢，做事兒也要講良心，夢玫姐，咱們走。”

看王璐腦門子上的冷汗，張凡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起招呼李夢玫離開。至於最後做怎樣的決定，就讓王璐自己選擇好了，張凡相信是個聰明人。

“等等！”

果然，張凡剛站起，王璐就張開雙臂攔在了張凡麵前。

“如果我們說實話，老天爺就能讓吉慶樓恢複正常，你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昧著良心，上麵自然也就不會懲罰你，這道理不是很簡單嗎？”

張凡按著肩膀推開了擋著路的王璐。

“該怎麽做你自己清楚，等把事辦好了你來找我，我會跟上麵說一聲的。另外……算我好心，幫你解決個大麻煩好了，如果那位胡小姐過來找後賬，你就告訴，我能讓瘦下來。”

說完，張凡再不理這個人，帶著李夢玫離開了飯店。

王璐依舊站在原地，牙齒咬的咯吱吱作響。事到如今，就算天啟集團給再多好，這假話也不能說下去了。

胡小姐在這裏丟了麵子是肯定會想辦法報複的，張小花和這個大堂經理誰都跑不了。如果說張凡真能讓胡小姐瘦下去，那這句讓捎帶的話，無疑就是們的生機了。

“張小花！給我過來！”

“經理，我，我在，咱們要做什麽？”

張小花唯唯諾諾的湊到王璐邊，張凡的話全都聽到了，也是被嚇得不輕。他能不留痕跡的弄出這麽多看似偶然的麻煩來，那弄死自己，豈不是手指頭的事？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貪那兩百塊錢。

“還能做什麽！去警署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