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煥之沮喪完了想去吃飯，然後發現自己沒有飯卡且這裡不接現金，因為運員們的伙食標準遠高於正常學生食堂伙食標準，沒人帶著連想錢吃都不行。

正想回去背包出去找地方吃，突然聽到食堂門口傳來劉鑫源的聲音。

「小陳，」劉鑫源走過來，「怎麼在這兒呢，沒和媽媽去吃飯呀？」

陳煥之鬱悶，「我媽回去了，教練，我去哪兒領飯卡？」

「嗨、我把這事兒給忘了。下午去辦公室領，先刷我的吧。」劉鑫源心說幸好今天過來這邊吃了，要不還把人小姑娘晾這兒了。像他這樣的正式教練員都是跟著冠軍們一起吃一類灶的。他教的其他人都是省隊里的正式隊員但沒啥特別好的績的，一直是吃二類灶，他今天想給隊員們順便開個小會，才在訓完跟著一起過來了。

劉鑫源領著往裡走，在門口刷了飯卡拿了一套餐，「這裡都是自助餐，想吃什麼吃什麼，別浪費就行。」他指指靠里那桌，「一會兒去那邊坐，都是咱們短跑隊的。」

這裡的菜確實很盛，與普通賓館的布局差不多，中間一長條桌子上擺滿了各菜品，兩邊是兩排大圓桌。陳煥之端著自己的餐盤往裡走，桌子上最靠近門口的地方就是摞兩座小山的盒裝牛，一座山是低脂純，一座山是無糖酸，旁邊是幾個碩大的沙拉碗，裡面裝滿了洗乾淨的時鮮水果。

再往前就是各菜品，陳煥之打眼一，咖喱牛、紅燒帶魚、苦瓜牛、瓜蛋、蠔油生菜、清炒小白菜，還有各主食和兩種湯。陳煥之可不是真正年時那種「好吃的吃個死，不好的死不吃」類型了，中年人講究養生，最注重就是油鹽飲食多樣化，這原則正好跟省隊廚子們不謀而合。

每種只要了一點加起來也在餐盤上堆出了一座小山，倒也不怕吃不完，自從加校田徑隊訓練的飯量就一路看漲，對自己的肚量自有無窮信心。

陳煥之端著盤子往桌邊一站就發現一桌五六個生，年紀從跟差不多大到二十多歲都有，各個都在打量，那眼神中含義各異，有友善而好奇的，但也真不乏含著敵意的。哦對了，這些人才是真正視為競爭對手的。明白了這一點，也不說話，就那麼站著一個一個看回去。

劉鑫源跟沒看見似的招呼坐下，向其他人介紹，「這就是你們小師妹陳煥之，百米能跑11秒81，咱們短跑組的未來之星啊。」他頓了頓，強調道，「我希大家好好相。」

陳煥之心想其中幾個表不善的不好好相也沒關係呀。就像呂瑞嘉說的，們的目標和平臺都不在一個維度上，本就沒有競爭。

就算有競爭，陳煥之想了想，呂瑞嘉也比們可得多了。不過還是很慫地隨著劉鑫源的介紹挨個微笑著問好。

裡面看著面相最的那個，在陳煥之問好后也不回應，怪氣地說，「小小年紀跑11秒81還真了不起啊，那不是得去征戰全國賽場了嘛。」

陳煥之仔細看了一眼，確定對自己絕無善意，立馬瞇瞇眼微笑起來，「哪裡哪裡，師姐見笑了，我績還很不穩定，平時都跑11秒7幾的。」

一時間飯桌上雀無聲只有劉鑫源驚喜的聲音，「是嗎？那小陳你下午沒事吧？沒事也別等明天了，下午就來測試一下吧。」

陳煥之歡快地應了一聲，低頭刨飯。省隊食堂的飯菜真心不錯，可惜桌子上氣氛怪異，各個人等互相之間眼神錯，含義富。

飛快地吃完陳煥之站起來說一聲「教練我先回去了」就要走，劉鑫源連忙又叮囑下午三點準時過來室田徑場，們短跑隊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那裡訓練。

等的影看不見了，劉鑫源才淡淡地說，「張莉，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但是咱們田徑隊別的不敢說，只有公平是絕對能保證的，快就是快，慢就是慢，這個是半點做不了假的。你想參加2月的全國室田徑錦標賽，可以，我等你到報名的最後一天，誰績好，誰就去，就這麼簡單。」

剛才出言發難的張莉低頭吃飯，難過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馬上就要過了田徑運員的黃金時期了，可是績還是一直那麼不上不下，到現在在真正的比賽中做出過的最好績也就是11秒82而已，距離運健將級一線之隔。

看起來跟陳煥之不相上下，可是陳煥之多大多大？

陳煥之足足比小九歲，連骨骼都沒有發育完全，整個人瘦瘦的，聽說只接過兩個月的正規田徑訓練，未來有無限的可能。而呢？從八歲上校，一路走過來，能進省隊的都已經是普通人中特別有天賦的存在了，可是這些天賦卻不足以讓以此謀生。省隊的工資都是跟著績定級的，一天做不出運健將級的績，就一天得領這九百多塊錢的工資。而且就連這工資都已經領不了許久了，畢竟已經二十五歲，沒幾年就要考慮退役的人了。

有時候也在想，每天訓練得這麼苦，圖什麼呢？去外面端盤子難道不比現在掙得多嗎？練到酸疼膝蓋水腫，可是就是跑不快，有什麼辦法呢。好不容易最近狀態好，可以在訓練中偶爾跑出11秒8以的績，江省子短跑實力不濟，這個績已經算數一數二了，而且的200米和跳遠績也都看得過去，省隊雖然不缺錢但也不願意在沒可能的項目上浪費錢，能兼項派一個去當然比幾個弱勢項目分別派人再統統一游要強。

張莉暗自規劃著再努力訓練鞏固幾個月到明年2月去參加室田徑錦標賽，跑出11秒8以就能進決賽了。到時候不得獎都沒關係，有了運健將的稱號，工資能往上調一級，退役后安置費都能多拿點，以後找工作，別管是當教練還是育老師，曾經進過全國田徑比賽決賽都是個很好的亮點，甚至就在省隊部，進過全國前八名還能在績降下來之前吃一段一類灶呢。

可是這麼好的計劃在昨天破滅了。本來去參加比賽是十拿九穩的事，昨天劉教練卻突然宣布要來個十六歲的高中生，選拔賽隨隨便便就能跑11秒81，比在正式比賽中的績都要好。

不，甚至陳煥之訓練時績稍差教練都會派去，畢竟年輕有天賦，又有無限的可能，區區一個室田徑錦標賽，又不是全運會，有什麼要呢，教練為了鍛煉給積累經驗，說不定明年半年的田徑比賽都會派去。

十六歲，有天賦。

張莉默默地想，也曾經是十六歲啊，可是天賦這種東西，看不見不著，怎麼就這麼殘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