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30.第 130 章

皇帝長到現在這麼大年紀,父母的苦心被子當做驢肝肺這種事,他是很聽過幾樁的,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變作這故事裏的其中一個主角。

面對著披甲而來的子,他一瞬間恍惚如在夢中,幾乎想要掐自己一把,看痛是不痛。

齊王領著兵士進來,來勢雖然洶洶,齊王本人的態度卻還十分恭敬,跪下行了大禮,開始表白。

又說是「心憂皇爺,恐勞致舊病複發」,又說是「往後一應供給如常,絕不敢有半點怠慢」,拉拉雜雜說上無數,然而皇帝的眼睛,只盯視在了擺在他側的一張空白詔書上——他將在他非常悉、漫長為君生涯中書寫過無數次的那張錦帛上,寫下退位太上皇的聖旨。

列祖列宗都沒有干過的事,在他這裏開了先河了。

齊王說話途中,衛貴妃幾回打斷,試圖勸他懸崖勒馬,齊王起事前沒和通過氣,和皇帝一樣被瞞在鼓裏。

齊王一概當做沒有聽聞,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不如衛貴妃稚,清楚已經走到這一步,只許功,失敗就是萬劫不復。

張太監搖搖墜地站在一邊,玉年宮裏的地龍燒得溫暖如春,然而他全寒徹骨,幾乎要剋制不住發出格格的牙齒打戰聲來。

齊王這一手太出人意料了,哪怕是太子反了,他都不至驚這樣,可是齊王——他怎麼會呢?

張太監直覺想到了太子那一方買通他傳的那些話,是的,他後來陸續又往齊王面前吹過幾次風,但都是些面上聽去絕沒有一點問題的話,他是個惜命的人,要不是沒有風險,他也不敢當這個傳聲筒。他心裏知道太子方不會閑著沒事給他送錢,有所予必有所圖,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導致出齊王謀反的結果來。

張太監地摟住了輕飄的拂塵,齊王現在沒有怎麼樣他,可他見證了宮這一幕,齊王是必定不會放過他的,現在只是還沒騰得出手收拾他而已。

他唯一的希,就在他先前差遣出去取氅的那個小徒弟能機靈些,回來的時候能覺察出這裏形不對,立刻往東宮那裏去報信。

**

張太監的徒弟跟了張太監的姓,也姓張,諢名小興子,他現在正蹲在一個花壇底下,遙遙地著東宮的方向發獃。

不用近前,他就知道東宮也出了事了,因為那裏的形比玉年宮還要詭異,半夜裏燈火通明,人影幢幢,殺聲混

小興子至此,終於恍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帝和太子都遭了劫,這下手的是誰,只用排除法也排出來了。

小興子發了會呆后,想要掉頭悄悄跑走時,忽然發現前方的地面上似乎有團什麼東西,他猶豫片刻,整個人伏倒爬過去。

他躲的這裏黑乎乎的,燈照不過來,直到近前了才發現那不是一團,而是一鐵箭串著個布團,小興子把那布團取下來,展開看時覺得上面似乎有字,只是看不清楚,但這不妨礙他猜出容,因為一腥之氣迎面撲來——這是封書。

他手一抖,忙把那布團揣到懷裏,下意識又往周圍地上尋一陣,果然又尋到一個,他不再耽擱,爬回原后迅速起來跑走。

**

玉年宮裏,齊王漸漸不耐煩起來,他這主要是心虛鬧的,無論事前給自己做了多心理建設,說服自己他也有為了皇帝考慮之故,畢竟以後皇帝的確實不能勞累,與其讓太子分憂,不如讓他來,這不也是皇爺一直以來的想嗎?

但真的直面皇帝憤怒冰冷的目時,他沒辦法泰然之地還拿那些話來麻痹自己,因為明擺著,皇帝的再不好,也是不願意退位的。

可齊王覺得沒有辦法了,他並非不想按部就班地先做太子,待皇帝百年後再行登基,可群臣不給他這個機會,而皇帝的同樣也讓他無法再等待,他不知道皇帝下一次的複發在什麼時候,如果那時他在京里還有一機會,要是不在,那等他再趕回來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他唯一的路只有繞過太子這一步,直接為皇帝,手握大寶后他能掌控的力量就不一樣了,來上幾清洗,讓該閉的閉,剩下的人自然會知道擁護他了。

此時皇帝一直不肯就範,齊王耐心告罄,話語里漸漸帶了迫之意,他自己不覺得,他長久以來跟皇帝說話本就是比較家常隨意的,皇帝也他這樣。可此一時彼一時,這種時候皇帝怎麼得了這樣?

「你這逆子!」

皇帝發了怒,齊王多有些懼怕,就退起來,立在一旁的宿衛將軍催道:「請王爺速做決斷,我們人手有限,太子那邊還不知道得手沒有,天亮前不能作定大事的話,就萬事皆休了!」

這個宿衛將軍是齊王的人,齊王選擇在今夜起事正為著是他當值,他守到約定好的時辰,暴起殺了幾個有異議不肯從隨的副手,領著餘下被策反的人跟齊王走上了險道。

皇帝如被蟄了一下,目猛然轉向他:「你們要殺太子?你們——」皇帝捂住了心口,千般悔痛湧上心頭,卻是為時已晚,只能化作一句憤然話語:「真是好一對逆子逆臣!」

**

與此同時,小興子敲開了永寧侯府的大門。

小興子能結上張太監,被他收了徒弟,當然是個機靈人。他離開東宮后,發現其它地方的守衛要稀薄上許多,應該是或加或與逆黨爭鬥了,便選了個黑黝黝的角落,想法爬出宮牆,一路閃避著五城兵馬司的巡丁,徑往永寧侯府而來。

他現在兩眼一抹黑,不知道京里有多人捲了齊王的謀中,會選擇永寧侯府來報信,是經過了心考慮的。一則其是亮明旗號的鐵桿太子派;二則侯爵府家大業大,且勛貴們住的離皇城近,找起來容易;三則最重要的,他知道周家六爺是帶兵之人,那些文里可信的倒多,可當此局,一個個細伶仃的,家裏能有百十個家丁了不得了,再可信也派不上用場。

他是個侍穿戴,不管職分大小,被驚起來的門房都不敢怠慢,第一時間把他帶到了周侯爺面前,而待他亮出書之後,周連政也被連夜醒過來了。

兩個布團上都是一樣的幾個字——齊王反,求救!

下面蓋有東宮的寶印。

「印是真的,」周連政辨認過後道,「字應該也是太子筆跡。」

周侯爺焦灼地道:「不能應該,要是弄錯了是破家滅族的大事,必須都確定了!」

周連政面嚴峻:「這隻能去問小六,他隨太子伴讀多年,只有他才認得準太子的字跡。」

周侯爺失態跺腳:「速去!」

當下別無二話,周連政飛馬出京,讓小興子改換了家僕裝束,帶著一同大營尋到了弟弟。

問過究竟,鑒定了書為真后,周連營震驚不語。

他和太子這幾年來的佈局,初衷只為出齊王的急迫,人一急就容易了就難免要出錯,多出幾回錯,他在皇帝那裏就會失分,他那頭的聖寵點,太子這裏的力也就點,最終能平安熬到權利從皇帝手裏過渡過來。

目的既是如此,他們做的自然不會過分,周連營這裏借周連平給齊王的話都是拿到皇帝面前都挑不出問題的,周連平人品再怎麼差,畢竟是自家兄長,周連營用他一用罷了,斷不至於要把他坑死。至於太子那邊,他宮掣肘更多,更不可能有什麼出格的行事了。

再沒有想到,不知是他們織的網太功,還是齊王的抗太差,上皇帝病那一場,居然能把他刺激反了!

這不是細想分析的時候,書既是真的,太子就危險了,當務之急是救人。

周連營穿戴了甲出去召集人馬,因趕在大年底下要出征,提督不開心,抓最後的兩天時間回家去和家人提前過年去了,他不在,中軍里最大的就是周連營。

將小興子帶出來,書亮出,再有周家兩兄弟當面,加起來的說服力還是不小的,當即拉了三千人馬走,頂著凜冽的寒風飛快往皇城方向趕。

耗了些時間連過城門宮門兩道關卡,夜里見到五城兵馬司的人便大呼「齊王反了」,將消息散播出去,三千人馬如下山猛虎,直撲東宮。

按理該以皇帝為重,但一則東宮離著宮門更近,二則對於太子一脈來說,太子才是希所在,太子要是救不及,大勢也就去了。

**

玉年宮裏,隨著時間流逝,宿衛將軍終於忍耐不得,亮出了雪亮的刀鋒:「請皇爺用墨!」

衛貴妃撲上來要攔,被一把甩開,齊王忙去扶,衛貴妃便轉而抓著兒子哭啼:「誠兒,你快他停手,怎麼能這麼對你皇爺呢,那是你親爹啊……」

齊王抱著母親,面不忍,可是他沒有阻止,只是轉過了頭去。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丈夫,衛貴妃雖然做夢都想兒子登上皇位,可沒有想過兒子會以這種方式來達到目的,當此慘痛關頭,平素那些盛氣凌人再也使不出來,只能如尋常婦人般無助哭泣。

利刃加頸,皇帝的心臟突突地跳,握著刀柄的人雖然不是兒子,然而又和齊王親握有什麼區別?他努力平復心,束手垂目端坐,不看任何人一眼,當然更不看擺在一邊的筆墨紙硯。

皇帝一代至尊,他有他的尊嚴,他也有他的智慧,他知道眼前這架勢擺得再嚇人,也都只是嚇人罷了,齊王不敢殺他,殺了他,他從哪裏接手皇位?

宿衛將軍果然不敢真的下手,見迫無效后,只好惱怒地把刀收走,向齊王道:「王爺,真的不能再拖了,卑職只能控制這一夜時間,天亮了宮門還不開,誰都知道出事了!」

齊王咬牙,重新轉頭過來:「皇爺以為我願意這麼做嗎?我都是不得已!皇爺多年前就說要我做太子,卻至今沒有功,眼看太子地位越來越穩,皇爺不說幫我想辦法,還一直把我派出京去,辛苦這些年,一些用也沒有——」

聽著齊王再忍不住的抱怨,皇帝剛剛平定一點的心跳重新加速,他想說一點用沒有?沒有的話你宮的人手哪裏來的?你不帶兵掌權,誰敢聽你的跟你干這誅九族的買賣?!

他還想說朕沒有想辦法?朕為了你,只差把心挖出來了!朕為什麼一直調換著人手隨你出京,那是為了那是讓你悉在京兵力,打下基礎。有朝一日朕歸天時,會留下詔封你為新皇,那時太子那方的人馬必定不會心服,鬧起來時,你可以調得人馬加以鎮,把這江山坐穩。這安排太過誅心,朕才一直沒有給任何人,沒想到——

皇帝還有許許多多想說的話,但是他一句也說不出來了,飛速升高的心率阻斷了他一切未出口的話語,別人只看到他的臉發青,而後就向旁歪倒下去。

一番混過後,殿裏眾人的臉也都青了,因為:皇帝崩了。

衛貴妃直接倒昏了過去,齊王這時顧不得了,他腦子裏只回著張太監和太醫都曾說過的一句話:皇帝以後忌大驚大怒——

他一直都把這一點忘了,只選擇地記得皇帝以後不能太勞,因為這對他有利嘛,皇帝不能勞,才得著他出面。

宿衛將軍傻了眼:「這、王爺,這怎麼辦好?」他這個層面的不可能知道皇帝的事宜,雖知道皇帝病過一場,但後來又好了,他就以為完全好了,哪知道不過,一都沒實際傷著呢,就能把皇帝給死了?

齊王傻的程度不比他低,行此險事就是背水一戰,他這時候才是真的沒有選擇了:他必須要從皇帝手裏拿到傳位詔書——哪怕是詔也行,沒這份詔書,他就宣佈了登基又有什麼用?名不正則言不順,他手裏又沒握著幾十萬的兵馬,還能鎮唬住人,現在這況,他就算做了皇帝,照樣有人要來推翻他,做討逆。

他拋卻溫文,使勁捶了兩把腦袋,終於從開鍋燉的思緒里捶出一清明來:「走,去東宮,太子要是死了,你我還能尋著機會!」

**

太子也正要來尋他討逆呢。

周連營趕到東宮時正是千鈞一髮,先前齊王那邊分兵過來攻打,驚了在周圍巡視的不明真相的一部分守軍,加上東宮裏原有的一些兵士,兩方混戰起來。東宮一時倒是堅持住了,但畢竟兵力不足,加上齊王方是有心算無心,僵持至今,東宮人馬不斷損耗,要看就要被破門而之際,救兵到了。

齊王方雖佔上風,但已是疲兵,加之也有不損耗,周連營指揮著中軍沒費多大功夫就掃平了,裏外匯合,周連營與太子見了面,心有默契地並不敘話,揮軍直往玉年宮而去。

就在半途撞上了齊王。

齊王自己帶領的兵士比分去東宮的要多不,這些人當時都留在宮外戒嚴,並不知道皇帝已經駕崩的事,但是齊王和宿衛將軍知道呀,兩個在蒙蒙亮的天里一見太子後的大隊人馬,就知大勢已去,然而回頭無岸,只得著頭皮衝殺上來。

領頭的都一副泄了氣的樣子,這場仗還有什麼懸念,到第一照耀在大地上時,齊王徹底潰敗,太子分出一部分人讓看著投降的敗兵,自己則領著另一部分人和捆粽子的齊王繼續往玉年宮去。

剛踏進殿裏,因為事態急轉直下而一直沒有被出功夫理掉,居然撿到一條命的張太監就踉蹌著出來,撲倒在太子腳下,涕泗橫流。

「我的太子爺,您可算來了,皇爺,皇爺被齊王活活氣死了呀——嗚嗚!」

噹啷一聲,太子手裏提著的劍落下,他撲通跪下,頭深深地磕了下去。

後,周連營揮一揮手,以他為首,三千兵士一齊放下兵,轟然跪倒。

**

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當日便在眾臣的擁護下登基,雖然登基大典一時還未舉行,但新皇名分已是板上釘釘了。

接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清算齊王謀逆案,賞其功者,罰其過者。

懲罪的第一號人是齊王連著衛貴妃,本朝優容皇親,先皇要是沒死的話,齊王的結局大概是高牆幽終生,但不幸他把先皇氣死了,這不僅是弒君,同時是子弒父,從哪一條來說都是罪大惡極,新皇下了詔,給留了最後的一點面,勒令母子二人自盡。旨意傳出,朝野紛紛盛讚新皇寬和。

至於余者附逆的蝦兵蟹將,就不一一細表了,總之負責的兵士們在城裏搜捕了足有一個來月,鬧得百姓們要守國孝不能熱鬧不說,過個年連個安寧都求不得,氣得紛紛詛咒齊王,謀反也不挑個好時候,偏撿著年來,這麼壞的人,還給自盡留個全真是便宜他了。

順帶一提楚王,他作死多年,人都以為他遲早要把自己作死,沒想到世事著實難料,最終居然是齊王先他一步把自己玩完了。楚王眼看新皇上位,他再沒機會,送了大行皇帝陵后,他接了攆他去封地的旨意乖乖滾了,從此老實做個藩王。

賞最重的則是周連營,武職平素沒事的時候升職相對慢點,但一旦有了大軍功那是蹭蹭往上直竄,趕得上文辛苦鬥幾十年。對皇家來說,普天之下最大的軍功莫過於討逆救駕,而在於新皇而言,這個小伴讀又還有些不好出口的功勞,於是周連營經此一事,多了一串頭銜,忠睿伯兼定國將軍兼侍衛統領——嗯,實職是最後一個,新皇是把大換以後的皇宮安全付給他了。

一片紛紛里,永寧侯府出了件怪事,蘇姨娘不見了。

這可真蹊蹺,深宅大院,一個弱質流,又不會飛檐走壁,難道還能憑空變沒了不

這陣兒封賞的不只是周連營,還有周侯爺周連政等,也都不同程度地接到了新皇的恩典,來傳旨的太監一波又一波,這聖旨不是隨意跪一跪就能接的,總要開中門,擺香案,又要送祠堂供奉,一套程序一樣都馬虎不得,再加上還要接待外面來拉關係探口風的,諸般忙中,不知怎麼就把蘇姨娘給忙失蹤了。

值此多事之冬,饒是周侯爺再心,也不好為個姨娘往外去大干戈,即使被周綺蘭哭得頭痛,也只能撒出些家丁打探消息。

家丁還沒有回報,蘇姨娘先回來了——臉晦暗得像個鬼一樣,凍得抖個不停,後跟著周連恭。

下人忙把像生了大病般的蘇姨娘扶走,而周連恭往周侯爺面前直,直接招了。就是他把蘇姨娘帶出去整整一夜的,而且本來不準備再活著回來。他這回回京敘職是附帶的,報仇才是主業,為此特意沒有帶上家眷。

「我帶去了我姨娘墳前,本想讓償命,可是嚇得那樣——」周連恭冷笑了一下,「我忽然覺得,還是活著的好。」

周侯爺抖著手指指他:「你、你什麼意思?」他厲聲起來,「你這麼胡說八道,有證據沒有?!」

周連恭再不懼他,視道:「我什麼意思,父親不明白嗎?證據父親不必問我要,去看一看蘇姨娘,就是活的證據!在我姨娘墳前喊了一夜的報應,磕頭磕得快昏過去,這是什麼意思,父親真要說不明白嗎?!」

**

「所以,大蘇姨娘居然是蘇姨娘害死的?」霜娘窩在炕上,瞪圓了眼睛問,「都這麼多年了,怎麼查出來的?」

周連營坐在對面,不疾不徐地道:「三哥在任上判一樁案子,案子裏涉及到的穩婆就是當年給大蘇姨娘接生的那個,扛不過刑,糊裏糊塗把自己這些年做的惡事全招出來了,裏面就有這一件。」

說起來只能說天網恢恢,疏而不,蘇姨娘當年自己無子,看大夫試偏方都不見效,當時寵已經十分稀的姐姐肚子卻又大了起來,因診出來是男胎,一念之差,便想乘著姐姐生產時把害死,再把那個男胎抱養過來,這種打從襁褓里養起來的養子同親生的也沒什麼差別。

當年進府時間不算太長,能尋到的人手有限,結果就尋了個不靠譜的穩婆來,下手時重了,直接弄了個一兩命,幸而婦人生產原就難說,一個姨娘所的重視也有限,當時就以難產結尾了。

蘇姨娘心虛,買通了地想滅那穩婆的口,自然,找的地也不是什麼像樣的,事沒辦先驚了人,那穩婆一嚇,舉家遠遠搬走,卻沒料到多年之後,這遲到的報應到底降臨在了頭上。

蘇姨娘也是一樣,只不過的報應在於周綺蘭,為子嗣害死姐姐,結果並沒撈著好,自己千辛萬苦掙扎出的兒是個一不能的水晶人兒,心底早已往報應這一點上想,所以這幾年來瘋魔般地求神拜佛。

周連恭把摔在生母墳前時,都沒怎麼問對證,就崩潰了,痛哭流涕求姐姐的原諒,又哭兒日後如何生活,不管哭姐姐有幾分真,哭兒確實是打不了折扣的。

周連恭正為著這一點,想領著這麼一個兒,往後活著比死了痛苦,才最終決定饒一命。

霜娘聽完這段陳年舊怨,唏噓了兩聲:「我看蘇姨娘往後的日子確實好過不了了,侯爺再偏著,知道了這事,心裏也很難不存芥。不過三爺倒是解了,蘇姨娘再也煩不著他了。」

周連營「嗯」了一聲,忽然的肚子。

霜娘愣一愣:「……才兩個月,不會呢。」

周連營恍然笑了,卻沒收手,道:「那邊府邸雖然已經賜下來,不過還要整修,你又有了孕,母親的意思,想等這一胎生下來再我們搬。」

霜娘爽快點頭:「就聽太太的。」

因提到了新府邸,不免有些晃神,那是新皇賜的伯爵府,好地段好宅院,霜娘只是沒什麼真實覺得什麼都沒有做,似乎就是一覺睡醒過來,就有人通知升職伯夫人了?

外面茉姐兒和寧哥兒兩個不怕冷,在院子裏踢毽子,因為穿得太多,兩個作不靈活,都歪歪扭扭的,笑鬧聲傳進來,把從沉思里喚回神。

霜娘拿起周連營擱在肚子上的手掌,拎住一手指仔細看了看。

周連營不解何意,由作,笑問:「你做什麼?」

霜娘一本正經地道:「看看你的手指是不是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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