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循(重生)》第60章 晉江獨發
邵循對那母子倆的話一無所知。
當晚侍奉太后歇下,便被留在了寢殿,睡在太后旁,床榻的最外側。
這個活兒其實并不輕松,首先老年人覺輕而,你得整夜不怎麼活以確保太后不被吵醒,再就是每當太后有一點靜,你也要立馬清醒,了倒水,要起夜了端壺,總之睡是能睡著,但是睡的必定十分不踏實。
不過幸好的是,太后好,平時邵循翻個什麼的照樣睡的香,不算難伺候,遠不如邵循小時候照顧祖母的時候折磨人。
邵循檢查了太后的被子已經蓋嚴了,便也躺下來準備睡覺,不想本以為已經睡的太后翻過來面朝著,睜開眼道:“阿循丫頭,你來,我們說說話。”
邵循原已躺下了,便將頭湊過去:“娘娘有什麼吩咐麼?”
太后的聲音有些疲倦:“你是見過大公主的,對嗎?”
邵循一愣:“......這個自然,我們之前還有過一次沖突,多虧了娘娘從中調解。”
太后也記得那件事,重重的的嘆了一口氣:“從小要強,也是被我慣出來的脾氣,但是本并不壞,只是......唉,歸到底都是那個娘鬧得,父母不和,皇帝又是那樣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能不向著皇后麼。”
邵循想起很早之前皇帝曾自嘲的那一句“朕不是個好父親”
不只是對大公主,他對其他孩子可以說也不是非常上心,該給的都給,也會時常去探,但是卻也沒有完全盡到作為父親的責任。
邵循一直記得這件事,因此也下意識的認為太后的意思就是這個,便小聲道:“娘娘以后常向陛下說說幾位皇子皇的事,他聽的多了,自然就會更加上心的。”
說著,雖然覺得這話在太后面前說顯得有點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但還是道:“我......我也會找機會跟陛下提起的。”
太后張了張,意識到跟邵循說到的是兩碼事。
是在想讓邵循今后對恪敬公主再寬容些,更深一步也是想通過這個中間人作為通,讓皇帝對這個孩子更好些;但是邵循作為一個跟父親也不太親近的兒,以己度人,本能的以為太后
為祖母,關心的是所有孫子孫跟兒子的。
太后想要解釋,但是其實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麼,說只掛心恪敬公主一個麼?
這怎麼說的出口?
太后只能把原本要說的話咽下去:“你、你說的不錯。”
邵循以為明白了太后的心事,這也是自己一直記掛的事,此時只覺得兩人想到一塊去了,便出一個笑來,聲音非常輕:“娘娘,早些睡吧。”
太后無奈的點了點頭,帶著滿懷的心事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邵循一大早醒來,剛剛輕手輕腳的把自己整理好,太后就醒了。
來伍氏:“你去把服首飾準備一下吧,我今天要起來收拾收拾。”
邵循奇道:“娘娘,今天覺得已經大好了麼?”
“早就好了,”太后被伍氏扶起來:“原也不是什麼大病,生生的躺了這幾天,上都僵了。”
邵循疑,剛想問為什麼,但是仔細一琢磨,又有點不確定的想到這是不是為了自己進宮的事......
這麼一想又有些心虛,不敢再問了。
這一天太后病愈,又恰逢這個月二十,高位的嬪妃們按制要來請安。
公主們剛巧在這天讀書,包括趙若桐在都是得到午間才來,邵循自然就不想去湊這個熱鬧,就留在自己房間里休息,結果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小宮來找,說是太后吩咐讓將床頭上的香囊送過去。
香囊?這不是誰都能送麼?
邵循的疑一閃而過,也沒往腦子里過,將那枚香囊翻出來之后就送了過去。
從側門探了探正殿,見一眾位分不低的妃子都陪著太后說笑聊天,很是熱鬧,便盡量輕手輕腳不引人注意的找到了伍氏:“嬤嬤,這是太后要的香囊。”
自認為任務完了,轉就想走,不想伍氏卻直接拿住的手腕,提高了音量道:“娘娘,邵姑娘將您的香囊拿來了。”
太后帶著笑意的聲音道:“阿循麼?你過來吧。”
這些天邵循在太后宮里其實也見了幾個宮妃,但都是零零星星分別照面,從沒有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來見人。
太后一反常態,讓邵循立即意識到了將要發生什麼事,的心劇烈的跳了兩下,
接著又迅速的平靜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香囊穩穩當當的走到了太后邊行禮:“娘娘。”
太后瞧著笑瞇瞇心不錯的樣子,接過香囊隨手往腰上一掛,拉著邵循道:“這丫頭照顧了我這些天,好不容易得了空,又被支使過來了。”
邵循這幾天是寧壽宮的紅人,其他人為了討好太后也隨聲附和。
“邵姑娘確實是辛苦了。”
“多虧了照顧您呢。”
連德妃都瞥了淑妃一眼,挑眉笑道:“這孩子不愧跟淑妃妹妹是一家子,都這樣。”
這話聽得淑妃的眉心一跳,臉上卻似乎十分高興:“我可比不得阿循細心,能讓太后娘娘這樣疼。”
太后點了點頭:“我這次子不適,總覺不大好,確實是多虧了這孩子在一旁照顧著。”
還沒等邵循那句“太后過譽”說出口,殿外的通傳聲便傳了進來:“娘娘,陛下來給您請安了。”
太后明顯覺自己握著的手不自覺的了一下。
低頭笑了一下,接著便人帶皇帝進來了。
邵循能這時察覺到底下的氣氛驟變,除了太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許多人包括幾個年紀已經不算輕的妃子都不自覺得理了理發飾,連德妃這樣看上去不拘小節的人都忍不住手扶了扶發釵。
等皇帝進來,眾人向他行禮,他又向太后請了安,所有人重新落了座之后,邵循便發現這件屋子里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一些,氛圍跟一開始與太后聊天時截然不同。
即使皇帝是個對妃妾不算苛待的夫主,但他的心意依舊能掌握著這些人的喜樂,也掌握著們子的前程。
這個人脾氣不錯,但們在想要獻、想要討好的同時,仍然存著濃濃的不容忽視的敬畏之心。
太后笑道:“你一來,就沒個敢說話的了。”
皇帝坐在另一邊的主座上,聞言擺了擺手,貌似隨意道:“母后在說什麼?不妨繼續,朕也聽著便是。”
德妃了一句:“太后再跟臣妾夸贊邵家的姑娘侍疾用心呢,臣妾看這小模樣生的也好,也不知道家里有沒有安排。”
皇帝抬了抬眼:‘哦?”
這似乎是介于興趣與不興趣
之間的反應,德妃剛要接上,就被淑妃不聲的搶了話頭:“小孩子家家的,當不起德妃姐姐這樣夸贊,臣妾堂兄疼兒,怎麼會沒有安排呢。”
“臣妾前幾天聽說英國公家的孩子定了舅家,”趙若桐的生母恭妃不怎麼敢當眾接話,這是四公主的母妃馮昭儀:“莫不是就是邵大姑娘?”
“邵姑娘,你已經定親了麼?”德妃直接問道。
邵循搖了搖頭:“昭儀說的可能是我家的小妹,是定了表兄鄭氏。”
太后拉著邵循的手:“你妹妹定下了人家,你的婚事必定近在眼前才是,你父親可有章程?”
邵循聽到這話題本該的,但是太后這一聽就預定好了下文的話把弄的有些木然,不知該作何反應,也不起來,只能低下了頭:“父母之命,妁之言,臣皆聽從父母安排。”
“這可真是再好不過了,”太后掌笑道:“可不是緣分,我倒想充一充這“妁”了,你肯不肯?”
邵循看著太后,半晌之后微,但是還沒等說出什麼話來,淑妃便忍不住了話:“娘娘保的功夫這樣好,也不能忘了自家人呢,彬兒也到了歲數,臣妾已是看準了兩三家的小姐,就是不知道該定哪個,太后不如來為臣妾掌掌眼?”
要不怎麼說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德妃一早就約猜到了淑妃的心思,但是在此刻終于確定了。
竟是真的并不想讓邵家的姑娘做兒媳婦。
其實淑妃的理由德妃也大致能猜得出,無非跟英國公的態度有關。
但是以德妃來看,邵循的分量無法帶來一個板上釘釘的“三皇子黨”,英國公心中也必定會有所偏向,再加上本資質的優勢,已經可以消彌一部分他父親不肯全心支持的劣勢了。
至德妃是真心這樣想的,像是大皇子妃齊氏,的母族不上不下還說得過去,因此兒一旦為皇子妃,便迅速的依附上來,死心塌地的追隨大皇子,但是有這樣的好,自然也有壞。
齊氏生善妒,本不能容人,要遇上一個專一些的丈夫說不定能琴瑟和鳴的過一生,但偏偏就遇上了趙言栒這樣兩天不睡一個新人就
難的主兒,可不得鬧得天翻地覆。
現在齊氏懷著孕,金貴的,鬧得也格外厲害,大皇子被煩的幾乎是有家回不了,德妃也不得不為了調停兩口子之間的關系筋疲力盡,白頭發都多了幾。
淑妃這倒好,現的媳婦人選,倒是還嫌棄上了,一心一意想為兒子選個能帶來最大利益的兒媳,竟是半點不考慮三皇子自個兒的心意。
就在德妃滿肚子腹誹的當下,太后已經笑呵呵的開了口:“言彬是你生的,你們自己的孩子,自有你們做娘去為他們心,且用不著我這老婆子多事……”
淑妃一聽眼睛一亮,心里知道這是不會手皇子婚事的意思,心里高興,剛要口頭上再推讓一番,就聽見了太后的后半截話:
“……我也只心我自己的兒子。”
淑妃微微一怔,眼里的高興還沒來得及掩飾,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太后的意思,只覺得周圍突然寂靜了下來,好幾個原本在竊竊私語談著的嬪妃沒了聲響,仔細一看,大家的表都是一片怔然,接著又在迅速的朝極度的震驚過度。
德妃反應最快,的瞳仁驟然,不自覺的直起了子,手指一下子用力摳在了堅扶手上,保養的貴的半寸指甲一下子折斷,竟一點覺不到痛。
“娘娘……”
淑妃臉上還帶著茫然,的頭不停的上下滾,等對上太后帶著笑卻飽含深意的目時,便一下子反應過來。
震驚到忘記去掩飾自己的緒,張大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睜睜的看著太后轉向皇帝,問道:
“皇帝,你覺得這主意如何?”
皇帝眉宇輕揚:“如何又扯到朕上來了。”
太后笑著道:“這就是裝傻了,那為娘說的明白些——”將低著頭被眾人目刺得幾乎不敢睜眼的邵循往前一推:“你覺得這姑娘如何?”
這時殿的宮妃已經有一個算一個,都在錯愕震驚間明了了太后的意思,們幾乎沒有一個人是樂于見到此事的,于是只能抱著一希看向皇帝,指這個最近幾年對后宮沒什麼興趣的天子能一口駁回太后荒謬的打算。
但是等們順著皇帝的視線看向邵循時,心又一寸寸
的落下了谷底——
不可能的,平時不往這方面想就罷了,一旦有太后主牽線,皇帝不可能拒絕這樣一位絕人。
換了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想來都不會拒絕。
果然,皇帝的視線在邵循上一凝,接著看似若無其事的移開,但卻沒有一口回絕:“何必問朕,您該去討英國公的主意才是。”
所有人都在心里嘆息——果然,不可能有男人會拒絕。
淑妃的一顆心像是被浸在了冰涼刺骨的冷水里,上凍得幾乎要抖,臉不由自主的泛白,腦子里混的像是線團,找不到毫頭緒,也想不出辦法來阻止這樁荒謬絕倫的“喜事”。
德妃自然也不好,沉著一張臉,也就靠時不時看看淑妃遠比自己更難看的表才能緩一緩。
太后似是非常愉悅的聲音響起來:“有這句話就行了,剩下的自然不用你管。”
整件事兩人中沒有一個征求過在場諸妃的意見——們也沒資格有意見,這些年紀各異的人只能從被太后牽著的那個看不清神的上看出一件事。
——穩定了數年的后宮格局,就要迎來一次大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淑妃心: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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