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循可能被他的出現驚到了, 有一瞬間沒有想明白對方的意思。

甚至還傻乎乎的問：“……說什麼？”

趙寰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的注視著。

在這樣的目中, 邵循終於有所明悟。

不可置信道：“你父親……陛下？！”

趙寰的/息已經漸漸平復了下來, 他點了點頭，用遠比邵循平靜的語氣道：“你過來一點。”

邵循此時也是急切又驚訝，本來就是盤膝坐在榻上, 現在馬上發過來著窗邊跪坐起來, 與趙寰只隔了一堵牆、或是一個窗框的距離。

“……你說了什麼？”

邵循雖然這樣問，但是實際上已經猜到對方說的是什麼了。

果然, 趙寰頓了頓, 如實道：“我對父親說, 我喜歡你, 想要娶你。”

邵循瞪大了眼睛, 驚得整個人都於一種懵懵的狀態, 好半天都會不過神來回過神來：“你……”

這是已經過去十天半個月了嗎？

不需要斟酌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準備？

他們白天才……這連夜都不過，直接就禀告父母了？

趙寰看著好像已經恢復了冷靜, 但是心裡的激當然不比邵循, 不然也不可能三更半夜從宮裡跑出來, 像個小賊一樣翻人家的牆頭, 就為了一刻也不耽誤的把這件事跟邵循說清楚。

他有些按耐不住, 忍不住手隔著窗捧住了邵循的臉：“我說我對邵叔家的小姐一見鍾，非不娶, 請父親去英國公府提親。”

邵循的瞳仁在極速的震, 凝視著年, 明亮清澈的眸子在燈下熠熠生輝，像是最有澤的黑珍珠, 含著各種複雜的著他。

“陛下……是怎麼答复的？”

趙寰心的興逐漸演變一種，他能夠離眼前的孩子近一點，雖然現在兩人也只有一尺之隔，但還是不夠……他想要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邵循沒有等到趙寰的答复，卻敏銳的察覺到他捧著臉的手力道正在加重。

並不會弄痛，也沒有強迫作，他用的力量剛好讓沒有餘地退。

這次他沒有猶豫，也不像之前那次一樣溫和，靠近時帶著不自覺的制和急切，帶著幾乎沒有經過思慮的魯莽，彎下腰飛快的在邵循雙上了一下。

邵循本沒來的及怯，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臉就漸漸紅了起來，接著就看到趙寰也是呆立在那裡一副不知所錯的樣子，這兩人都是第一次跟旁人近親至此，不管是主的趙寰和被的邵循都很無措。

邵循不知道趙寰是什麼覺，至並沒有討厭，相反，還有點……新奇。

趙寰這樣躬輕的了的臉，帶著安的意味，見邵循沒有表示出反，側了側頭與鼻尖相，低聲問道：“如何？”

邵循無意識的咬了殷紅的瓣，睫輕輕扇，回道：“還……可以？”

趙寰似乎是笑了一下，帶著最真摯的喜悅，輕輕揚起優的下頜，重新了上去。

這次的稍微深了一點點，年輕的年和都很生，心跳的飛快的同時也學著與對方接，趙寰可能比邵循還要好一些，他畢竟在魚龍混雜的軍營待過，就算沒吃過豬，也聽說過豬是怎麼跑的。

因此，在一開始的磕絆之後，他住邵循的後頸，有些試探的往裡探了探，到了孩子香甜的氣息和無比的舌，便耐不住子往深裡吻了起來，手上也控制不住的加大了力道將錮起來。

邵循一開始或許還帶著好奇，但是漸漸異樣的覺就像水波浪一般湧了上來，覺得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起來，手不得不抓住趙寰腰間的。

要不是被對方的雙臂圈著，恐怕早就穩不住了。

有些招架不住，非常費力的偏過頭去：“殿下……”

趙寰一頓，順著的側臉吻下去：“你我什麼？”

“哥哥、哥哥！”

邵循遮住他的下半張臉：“陛下到底說了什麼？”

趙寰並沒有勉強，他將臉稍稍離開了一點：“他自然是同意了。”

“這麼容易？”

邵循驚訝道。

趙寰刮了刮的鼻子：“你我的父輩在是君臣之前，就已經是生死之了，與英國公做親家，他自然再無不肯的，之前你一直跟著你母親，不在人前面，不然他怕是早就想到你了。”

這是邵循完全沒有想到的，在心裡，皇室的婚事總是會有諸多考量，不比民間說定就定，三言兩語說不定就能定下一樁兒婚事。

更何況就算是民間也不一定就快了，就像的父母，還想為挑上一兩年再定呢。

自然不知道，建武帝也有一點顧慮，這跟邵循本人沒什麼關係，主要是英國公的位置太過重要，雖然他自信於邵穆絕對是忠於他的，但是人心總有偏向，如今儲位未立，這個重要的砝碼倒誰的上，誰就佔了絕對的上風。

他作為父親，自然是想要在穩固國本的同時保全兩個兒子，一旦這樁婚事了，那就幾乎是默認了要越過嫡長子立次子為儲了，這樣做……恐怕會有後患，如果真的這麼容易決定，建武帝也就不會猶豫這樣久了。

邵循見趙寰站的久了，便自榻旁拖來一個小方凳，從窗戶遞給了趙寰：“你先坐。”

雖然不讓進屋有些憾，但是趙寰能這樣跟說幾句話也很高興，當即接過凳子坐了下來，邵循也重新坐下，兩人面對著面，握的雙手放在了窗台上。

趙寰看著邵循，猶豫了一下，方道：“阿循，你有沒有聽說最近有關立太子的傳聞？”

邵循遲疑的點了點頭：“……聽到過，你遇到什麼難了麼？”

他低垂著眼睛，語氣有些凝重：“若是……我當不了太子呢？”

邵循以為他在傷心，便小心翼翼的安道：“……這種事不能強求，陛下說不定有他的考量。”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寰搖搖頭：“我今日跟父親請辭了太子之位，表明心意不會跟兄長一爭高下了，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麼？”

邵循聽到是他自己的主意，先是放了心，隨即想到什麼，又驚道：“你……別說是因為我吧？”

的手明顯瑟了一下，但是接著便被攥住了。

趙寰失笑道：“當然不是，我早就在考慮此事，只是先前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而已。”

邵循當然是原因之一，建武帝對份上的顧慮讓趙寰更加堅定了放棄太子之位的決心，但是若是沒有……

趙寰想，也許他最終也會這樣做也說不定。

邵循鬆了口氣——這個可真的當不起。

“我的意思是，你想做太子妃……或者皇后麼？”

邵循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太短了，短到邵循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趙寰說對一見鍾，又何嘗不是呢？

從第一次見面就有好，那種朦朦朧朧的喜完完全全是對他這個人，與他的份並沒有關係，他是不是太子，甚至是不是皇子，都不會影響這樣天然的，一眼便生出的覺。

這樣想的，便非常坦然的搖頭：“我並不在意這個。”

想說，他以後是親王，就是王妃，他是太子，就是太子妃；若他是皇帝，那麼就做皇后，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這話說出來有點麻，邵循便沒有說出口，但是的神態和態度都已經表現出了這樣的意思，讓趙寰慢慢放鬆了下來：“話已經說出口了，我本來還想，若你真的想要那份尊榮，我是反悔還是不反悔……”

邵循屈肘將雙臂放在窗台上，俯又歪著頭將頭枕了上去，道：“別說我是當真沒什麼興趣，就算我有，你不該考慮其他人的需求，自己想要什麼，就去爭取什麼，不想要什麼，就放棄什麼。”

慢慢問：“你是因為什麼放棄這個位子的呢？

是為了我？

還是大公子，或是陛下娘娘？”

“……或許都有，但是我自己的心意也在其中。”

趙寰想了想，也學著邵循的姿勢枕在窗台上，與面對著面，誠實道：“為男子，要說說不想要幾乎近在咫尺的權力，那必定是騙人的，只是……或許從本心來講，我也並不想被束縛在皇宮裡。”

這些話他沒有跟朋友說過，更不可能對父母兄弟傾訴，但是此時，在這皎潔月與和的燭界，對著邵循他卻可以輕易將心事吐出來：“你不知道，剛進太極宮時覺得它雕欄玉砌，金碧輝煌，讓人興又新奇，但是日子久了，才察覺出哪裡是多麼的窄小暗。”

“皇宮還小？”

邵循好奇的問道。

“作為住的地方，它確實再大也沒有了，但是……若今後要困在裡面一輩子呢？

人人都不可能隨心所，就算我父親，如今貴為天子也不例外，他如今再不能隨意出宮，一舉一都是束縛，每一句話都牽扯著方方面面，必須三思而行……或許有人覺得這跟至高的尊榮權威比起來不值一提，但是，我有些不自在……那地方得我不過氣。”

種種的因素相加，讓他最終下定了決心。

當時建武帝明顯有些糾結錯愕，現在讓他立小兒子，他會想到諸多的壞而猶豫不決，但是當趙寰真的主請辭，他卻又不甘心。

長子溫和，做事謹慎，又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對於一個新生國家的穩定來說已經足夠了，但是單論才能來說……確實比較平庸，遠不如次子周全果斷。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不免要搥頓足一番，抱怨老天從不給人十全十，要是兩個兒子掉個兒的，換個次序，那他今生就再沒有什麼憾了。

“既然這也是你自己的意願，那有什麼好後悔的，已經把利弊斟酌清楚了，就不要再多想了。”

趙寰道：“我是擔心對不住你……”

“我？”

邵循失笑道：“我又不指做皇后……要說你是個窮書生，一貧如洗揭不開鍋，能贅我們家才好呢……”

這是太過放鬆了，一時玩笑話沒有剎住，話一說完就覺出不對了——怎麼能在男孩子麵前說什麼嫁娶呀贅呀之類的話呢……這意思不是默認了將來要嫁給麼？

邵循一時有些惱，不由得摀住了，接著將臉埋在臂間，隨後就听見趙寰低了聲音在笑，便抬起頭嗔怒道：“你笑什麼！”

趙寰慢慢止了笑意，了的腦袋將按了回去：“這可全是你自己說的，如何能怨到我頭上。”

邵循暈紅著臉不再言語。

他的手輕輕的過耳畔和頭髮，聲音變得沉緩起來：“我這也算是一舉完了兩件大事，再也不用顧慮那許多了。”

“我知道兄長的子，別說我這次是主向讓，就算我是寸步不讓最後才失敗的，他將來也一定不會有毫芥的厚待於我……雖然這對當主公的人來說可能並不算優點，但是卻他是個好哥哥。”

“你喜歡哪裡的風景呢？

等過幾年把北邊平定下來，無論哪裡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去。”

“上至漠北，下到南海，各有各的風……”

“你肯定沒有爬過高山，到時候我帶你去泰山，你要是沒力氣了，我可以背你……”

“過幾天立儲的事定下來，我父母可能會想見見……”

“到時候……提親……”

邵循這一天經歷的、聽到的事太多了，他低沉溫和的聲音響在耳畔，竟然讓不知不覺困倦了起來，耳朵裡能聽到的字眼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最後伴著他的話語，竟然毫無防備的睡了過去。

直到的呼吸慢慢變得均勻，趙寰才停下來，他注視著邵循安穩而平和的睡，突然覺得眼前一花，恍惚似乎看到了對方抬起頭來，向他微笑。

那眼中盛滿了意和依賴，語還休，彷彿想說什麼。

但是一眨眼，這景就消失了，邵循並沒有醒，仍然伴著勻淨的呼吸，睡的正香。

趙寰只當是他一時恍惚，並沒有放在心上，笑著輕輕用手指點了點孩子的耳尖，低語道：“就這樣睡著了麼？”

他想，總不能讓就這麼趴著睡在窗台上吧，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他刻意忽視了過一會兒邵循房裡的丫鬟一定會來問候和守夜，給自己找了不下十幾種理由，這才左右看了看，從窗口翻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將邵循打橫抱在懷裡。

邵循被挪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嘟囔了幾聲，可能是趙寰的作實在很輕，竟然沒將驚醒。

趙寰找到了最里間的臥室，輕的將放在床上，有些笨拙的將錦被蓋在上。

孩子的閨房跟男人的房間完全不同，擺設淡雅又有趣，許多小件整齊的規制在桌子上，淡綠的紗帳和同的被面看上去也很可。

邵循並沒有熏香的習慣，但是趙寰總覺得一甜甜的氣息縈繞在鼻端，他在進來之前是在心裡發過誓一定將抱在床上就走的，但是這時候看著邵循卻挪不開步子，拖拖拉拉的不肯離去。

他懷裡揣了個小鹿似的咚咚跳個不停，遲疑了許久捨不得就這麼走了，最終實在惹不住心裡的，彎下腰去靠近了……

這人家東西的小賊實在可惡，來登堂室不說，竟然膽大包天，在主人家小姐的臉上得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