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紅》第8章 第八章
08
晚八點。
裴奚若洗過泡泡浴,躺在沙發上敷面。
這陣子剛參加完一個推介展,到了如好評,老錢那邊,又牽線將的畫賣給了一位收藏家,價令人滿意。
這麼一想,本月也算順風順水,是的吉月。
這念頭剛產生沒一秒,手機鈴便響了起來。
裴奚若瞥了眼備注,頓覺有些打臉,沒接,反將手機往靠枕下塞了塞。
鈴聲響了很久,才自掛斷。
屏幕上的未接來電,明晃晃掛著“傅九”兩個字。
真是玄學,白天剛閃過那麼一瞬的念頭,晚上,這失聯已久的未婚夫就給打電話了。
該說巧還是不巧呢?
裴奚若轉著手機,沒想好要不要回撥。
剛才,只是下意識不接,這會兒仔細想想,以傅展行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風格,怕是有事找。
有事找……
好像就更不能接了呀?
裴奚若及時地保持了清醒,還沒放下手機,下一個電話卻又隨而至。
不過,是陌生號碼。
接起來。
“裴小姐。”傳出的卻是那位未婚夫的聲音,聲線略冷,又帶點君子般的彬彬有禮。
裴奚若噎了下。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未婚夫?”故作驚訝,“咦,你換手機號啦?”
“你不接,只能換個號碼了。”他不和打太極。
好直白的男人。裴奚若呵呵一笑,“哪里,我是在敷面,沒聽見呢。這麼晚了,未婚夫找我有事?”
他沒和計較,“嗯,明天裴小姐有沒有時間?”
“明天呀…”裴奚若又開始繞自己的長發,賣了好大一個關子才道,“有。”
“來平城一趟,見見我二伯。”傅展行翻過一頁文件,語氣像是在談公事。
聯姻畢竟是大事,饒是私下簽了假結婚協議,明面上的工作,該做還是得做。這一點,兩人早已達共識。
裴奚若倒不至于全然不配合,只是,關于那晚的鋒,仍是有些耿耿于懷——
那晚,就在他將婚前協議推過來的那刻,說:“傅先生,婚姻大事不能這麼草率,雖然你的方案聽起來很雙贏……我還是想回去想一想再做決定呀。”
他卻只用一句話,就擊碎了的搖。
“裴小姐,早結早離婚。”
當時頭腦一熱就簽了字,事后越想,越覺得中了那男人的計。
兩年都熬過去了,還在乎多這一天兩天嗎?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兩家聯姻是板上釘釘,裴奚若心中的不甘,只好全部化作矯,為難起他來。
“要去平城呀?那好遠好遠,機票好貴好貴的。”
“我會給你買。”
“其實,人家明天還有個小arty啦……”聲調扭了麻花。
“裴奚若,”傅展行放下手中文件,似是終于有些頭痛,“好好說話。”
好吧,為難也為難夠了,還是談正事吧,誰讓人心善呢。
裴奚若一秒恢復正形,“那幾點見?”
“十點。”
“好說。傅先生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要睡覺了。
“我二伯心臟不好,希裴小姐稍作收斂。”他并不繞彎子。
裴奚若立即會意,來了興趣,“哦?是要我演小白蓮?”最喜歡演戲了。
“不用,”傅展行聲線涼涼,“說話就好。”
裴奚若:“……”
---
次日一早,裴奚若心打扮一番,從家中出發。
離起飛還有一小段時間,坐在候機室,百無聊賴,刷起了微博。
留學初期,裴奚若曾在國某視頻網站開通過一個賬號,憑借幾十期日常vlog,攢了大批,后來,才開始認真經營自己的微博。起初的,都是從網站那邊過來的。
可不知從何時起,發版畫作品,只有幾百個轉贊評,某天發了張日常照,卻意外火出了圈。
既然大家喜歡看,多發發也沒什麼不好。于是這幾年,裴奚若很發作品,的微博中,只有數不清的照片、吃喝玩樂日常。就這樣,輕而易舉到了網紅級別。
版畫藝家裴奚若,和網紅博主裴仙仙,可以說是兩層不同的社會份。
都樂在其中。
裴奚若瀏覽了遍好友圈,給幾個平時玩得來的小姐妹點贊留評,對方無一例外秒回,連沈菲兒也上來互。
裴奚若回了個表,倒也沒讓難堪。
塑料花田,又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態勢。
就在這時,微信忽然進了條消息。
麥瓜:「仙仙,你還跟沈菲兒來往呀,前陣子開了個小群講你欸」
裴奚若對這個昵稱很陌生,看頭像照片,也沒什麼印象。想來應該是聚會上某個隨手加的躺列好友。
裴奚若挑眉:「講我什麼?」
麥瓜發了好一串聊天截圖,并熱心科普了來龍去脈。
群是晚宴結束后建的,員都是沈菲兒的心腹友。
沈菲兒開頭就是一句“搞沒搞錯,裴奚若在跟傅展行往??”
有些人沒去晚宴,忙問是怎麼一回事。
沈菲兒把過程講了一遍,不過,卻顛倒了黑白——那晚明明是傅展行主過來,在口中,卻了裴奚若朝人家放電,蓄意勾引。
有人嘆:“想不到傅家那位看起來一冷淡,竟然喜歡這種狐貍。”
有人猜測:“玩玩的吧,怎麼可能娶。”
……
經過這一番貶損,沈菲兒挫的心靈,已經完全恢復了:“也是,呀,當個花瓶還可以。真嫁進那種高知名門,日子肯定很不好,和長輩們都沒共同話題。”
說得太對了。
裴奚若發自心地認同。
要是裴父裴母也能明白,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呀。
麥瓜見半天也沒回消息,試探地發了個問號過來:「仙仙?」
裴奚若彎一笑:「謝謝你告訴我呀」
麥瓜:「不用謝,我也是看不下去才截圖給你啦,們真的太過分了」
裴奚若心打上后半句:「只是下次截圖,要把自己的發言也截干凈哦」
收到消息,麥瓜頓時一驚,連忙去翻自己發出去的截圖。
一張、兩張、三張……臥槽,還真的是,第四張最下緣,放大看,能看到約一層綠——那是自己發消息的氣泡!
麥瓜一松手,手機從掌心落,忽然覺得自己這番挑撥怕是要難以收場。
果不其然,沒幾分鐘后,就被沈菲兒踢出了所有群聊。
“仙仙,真是不好意思,那天我一時失言,你知道的,我家里很想讓我嫁進傅家…”沈菲兒收到裴奚若轉發的截圖之后,嚇得專程打電話過來道歉,語氣帶,“你千萬、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沈家和傅家,平日往來切,還有好多商業合作。沈菲兒再看不慣裴奚若,也不敢撕破臉皮。
裴奚若“嗯”了聲,笑意,“當然了,我們是老同學呀。”
“你好大度,和傅總一定會長長久久的,”沈菲兒松了口氣,連忙又拍了幾句彩虹屁,“叔叔阿姨知道你到這麼優秀的男朋友,一定特別開心。”
裴奚若道:“其實…他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
“啊?”
這也太快了吧!沈菲兒一下子喜形于,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裝出一副憾語氣,“怎麼會這樣呢,你這麼好……”
“現在是未婚夫了,”裴奚若不不慢接上后半句,紅彎起一抹弧度,“十月份,歡迎你來參加我的婚禮呀。”
電話那端久久沉寂,而后“咚”的一聲,像是椅子翻倒了。
---
昨夜,知道裴奚若要去平城,裴母連夜送了套子過來,并作了一番叮囑。
前陣子,為了塑造裴奚若宜室宜家的好形象,裴母在網上買了好多文章,將吹了個名門閨秀。現在要去見傅家長輩,當然不能餡。
裴奚若換上長出來,裴母立即閉眼開吹,“好,很淑,有書卷氣。”
簡星然在一旁無語凝噎。
鏡子中的人,鼻梁高,紅艷,分明一襲白也遮不住眉眼的妖氣。哪來的書卷氣?
“再戴個眼鏡,就更有文化了。”裴奚若像是還滿意,不知從哪出一副黑框眼鏡,往鼻梁上一架。
好麼,像是個混進學堂的狐貍,不倫不類。
這下連裴母也閉了閉眼,認命道,“你還是該怎麼穿怎麼穿吧……”
反正,裝得再像,以裴奚若這格,婚后也是要餡的。
說是該怎麼穿就怎麼穿,但在服的選擇上,裴母還是把了把關——太的不要,太艷的不要,蹦迪裝……有多遠滾多遠。
最后,裴奚若穿了條芥綠吊帶長,外頭搭一件白襯衫。稱不上太正式,但對而言,已經是最端莊的穿法了。
沈鳴跟著傅展行到平城機場,下車接人,看見裴奚若第一眼,忽然警覺地打了個激靈:一次兩次見面,怎麼裴小姐穿的都是綠?真不是在涵什麼嗎?
聯想到有八個前男友的風言風語,沈鳴覺得很有必要旁敲側擊一下。
他替裴奚若拎包,委婉道,“裴小姐,您好像很喜歡綠。”
“是呀。”閑閑作答。
“我們傅總吧,有點…不太喜歡綠。”沈鳴著頭皮開口。
不知道聽懂沒有。
也沒時間再問了,說話間,車子已近在眼前。
車門打開,裴奚若彎腰,第一眼,先看到里頭坐著的男人。
其實,臉盲也不全然是壞。它可以讓人一次次去認識一張臉孔,每次都是嶄新的驗。
有時候,因為特定的線、角度,會讓人產生“某個人好帥”的初印象,而下次見面,對方換了個登場方式,原先的驚艷往往也就消失了。
但傅展行,卻打破了這個常規。
這是兩人的第五次見面,每次都是在不同境下。
卻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骨相皮相俱佳,五清俊,清貴皎潔,哪怕用目一寸寸去審視,也挑不出敗筆來。
似是察覺到的目,傅展行掀了掀眼皮,“裴小姐,這邊不能久停。”
好吧。
裴奚若憾地鉆車中。
男是男,可惜多長了張。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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