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共同的(小修)

方海參軍那年才十六,是分到東北一座山上。

新兵頭三年的津得可憐,每個月只有五塊錢,但是部隊管吃管住,他也沒有大花銷,加上家里人口多,基本上都寄回家。

真正掙上錢是提干以后,調到西北。八類地區工資高,即使是24級,每個月也有四十五塊錢。

方海自己留個心眼,每個月只寄二十塊錢,養活父母絕對沒問題,可要他填在兄弟上可不行。

這種工資、地區的事,大隊人怎麼搞得明白,更何況每個月二十是筆大錢,端看方家兄弟各個有土坯房就知道,這錢是進誰的口袋。

就這樣一直到結婚前,他自己是攢了一筆錢,但結婚的時候都花,自行車、紉機、彩禮,花了個一干二凈。

本來嘛,夫妻過日子,他們這樣相看的,即使結婚前不說,結婚后也該有個代。

但方海說到這撓撓頭道:“紉機、彩禮,你一分都沒帶回來,我當時就想,你們娘家不好惹啊。”

扣聘禮其實不彩,尤其是趙秀云娘家并不艱難。

方海想的是,十里八鄉都知道媳婦結婚前所有錢家里,這要是以后也這樣還得了,他就連丈母娘一家也防上。

趙秀云咬說:“聘禮的事,是不地道。”

當時也覺得很丟臉,但又有什麼辦法,沒出嫁前子還是有幾分的,不是這一二年自己當家作主還氣不起來。

說這些過去的事有什麼意思。

趙秀云問:“那現在怎麼拿出來了。”

方海:……

他猶豫一下,才說:“你別罵孩子啊。”

趙秀云擰眉道:“說得我跟后媽似的。”

再說了,這跟孩子又有什麼關系。

方海實話說說:“禾兒說你跟娘家鬧掰了。”

孩子當然不是這樣講話的,但他自己聽出來是這個意思。當然,即使孩子不說,他也琢磨出來了。來好幾天,別的不說,總得給娘家大姐報平安吧。

偏生沒有。

趙秀云言又止,但覺得娘家爛事一堆,委實沒什麼好說的,嘆口氣說:“算是吧。”

又翻白眼道:“我可從來沒花過你的錢給我媽。”

一碼歸一碼,自己是掙錢的人。

方海實誠道:“給你媽我無所謂,長輩該孝敬要孝敬。”

就是小舅子不能搭上來,那都是爛泥扶不上墻,多大的窟窿都不夠填。

趙秀云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但話都到這份上,還藏著掖著沒意思。

從苗苗抱著睡覺的布老虎肚子里出一卷錢,說:“我存的,都在這了。”

方海實實在在吃一驚說:“你還存了錢?”

據他所知,丈母娘一家可真沒要錢。

趙秀云瞪他說:“許你長心眼,不許我長。”

下來說“再說了,你寄的錢本來就每個月都有剩。”

夫妻倆好像找到共同的,面面相覷笑出聲。

趙秀云把存折和錢放一起,說:“行了,睡吧,明天還有得忙。”

因為要搬家,趙秀云忙得團團轉。

送貨師傅幫把新家擺好,方海把蜂窩煤等東西挪到該挪的地方,趙秀云鋪上四件套,又把米面糧油添上。

夫妻倆進進出出,把孩子打發到空地玩,畢竟家屬院進出管得嚴,不會出什麼大事。

可萬萬沒想到,兒是哭著回來的。

趙秀云指揮方海翻地,院子里這點小地方,打算種上菜,聽見有孩子哭聲臉大變說:“哭了。”

躥出去,方海把鋤頭放下跟上,正好一人抱住一個。

趙秀云把孩子來回翻看,沒見流,蹲下來問:“怎麼了禾兒?”

大的那個尚且哭得說不清楚,小的更別提,趙秀云一頓安,才問出來幾句。

方青禾帶著妹妹玩,在老家們倆也是玩慣的,兩個人都有一盒寶貝彈珠,到哪里都歡迎,不知道誰家的男孩子,就把們倆給搶了。

豈有此理,一盒彈珠一塊錢。

趙秀云氣得擼袖子說:“媽給你們講理去。”

雄赳赳氣昂昂地。

方海生怕跟人打起來,跟在后面。

趙秀云老遠看空地一堆孩子,停下腳步問:“有沒有不能惹的人家?”

方海一愣,說:“沒有。”

又擺手道:“咱們這兒不講那一套。”

“那就行。”

趙秀云問兒:“哪個你還記得嗎?”

方青禾眼淚包包指:“最胖的那個。”

趙秀云定睛一看,真是好富貴一個孩子啊,怪不得兒反抗不了。要知道,大的這個也不是什麼任人欺的。

趙秀云噠噠往前走,先禮后兵說:“小朋友,你是不是拿了妹妹的彈珠啊?”

小胖子跳得老高說:“我沒有!”

這就要說,方青禾和方青苗裝彈珠的是在來滬市的火車上吃空的餅干盒,這會正放在小胖子腳邊。

真是睜著眼說瞎話。

趙秀云不好沖孩子嚷,但語氣拉下來說:“那為什麼我們家的餅干盒在你這。”

小胖子抱住餅干盒說:“誰說是你們家的,是我媽媽給我買的!”

禾兒跳起來和他爭說:“才不是!是我媽媽給我們買的!”

“我的。”

“是我們的!”

……

趙秀云又不可能手搶,這要落在別人眼里算什麼,只能環顧四周找大人。

像這樣出來玩的孩子,要麼哥哥姐姐帶著,要麼自己跑過來的,樹下倒有幾個婦鞋底,只是抬頭看幾眼不說話。

趙秀云走過去說:“不好意思問一下,你們知道那個孩子誰家的嗎?”

其中一個穿灰棉的頭也不抬說:“我家的。”

好家伙,跟這看戲呢,禾兒已經仗著有人撐腰,要把小胖子咬下塊來。

方海拎著兒,任撲騰,神有些無奈。

趙秀云語氣不佳道:“你兒子搶了我兒的彈珠。”

灰棉說:“什麼搶不搶的,誰看見了,誰看見了啊。”

來這套是吧,趙秀云滿臉不高興說:“拿著我們家的餅干盒,還用誰看見嗎!”

“咋,就你們家買得起餅干,我們家買不起!”

趙秀云發脾氣說:“起碼我們家的餅干盒,肯定是寫著我的名字!”

特意在后面的配料表上做記號,就是怕在火車上人來人往給丟了。

別小看一個餅干盒,這種鐵的拿到廢品站值八分錢呢。

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直接把小胖子手上的餅干盒搶過來一展示,說:“看見了沒,還是說你們家也有人趙秀云!”

灰棉埂脖子犟道:“我又不識字,還不是隨你說!”

胡攪蠻纏,趙秀云更來氣。

讀過幾年書,又因為平常讀書看報,有點學問,自認是文化人,像大隊人撒潑打滾肯定不行,但對付這種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大聲道:“搶了就搶了,你說孩子兩句我也就算。現在偏偏要不承認是吧!我說孩子怎麼這模樣,原來大人就是爛的。”

灰棉撲上來就要打,罵道:“你說誰爛貨,你說誰!”

本來們婦吵架,方海也不好管,見要打起來連忙跑去攔,原本坐在樹下的幾個更快。

“怎麼手了呢。”

“有話咱們好好說。”

到底給拉開了。

趙秀云脖子上挨一下,把對方的頭發扔了,倒吸口氣。

方海這才到,問:“沒事吧?”

趙秀云回頭看孩子,有點呆呆地站著,推他說:“沒事,你看著孩子。”

有認得方海的說:“方團長,這你媳婦啊。”

家屬院其實也大的,未必人人都認得清。

方海瞇著眼想一下,打招呼說:“嫂子,這我媳婦秀云。”

這還是趙秀云第一次聽到他說自己的名字,不知怎麼覺得怪怪的,也跟著打招呼說:“嫂子好。”

又看一眼被拽著的灰棉

陳芙蓉覺得自己倒大霉,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玩,還得做和事佬說:“秀云啊,牛牛媽媽也不是故意的。”

趙秀云答:“本來嘛,孩子一塊玩什麼事都有的。現在……既然嫂子都這麼說,那就算了。”

還算給面子。

只有牛牛媽媽里罵罵咧咧,聽得人難

陳芙蓉男人大,瞪一眼,牛牛媽媽才不說話。

就出這事,趙秀云能住新家的快樂都沒了,倆孩子著手站邊上看爸爸給媽媽消毒傷口。

趙秀云自己照鏡子看,其實就一點點,也就方海要折騰,仰著脖子任他去。

方海顯然不高興說:“怎麼還有這種孩子。”

自家可都是兒,本來打架就輸一籌,又初來乍到沒朋友,別回頭老逮著們欺負。

趙秀云說:“那是你不知道,這種孩子多了去了。就原來在老家,不講理的也多,有回鄰居家孩子禾兒的玩,我找上門,人家愣是不承認,得我在門口罵半個小時才拿出來。”

說實在的,方海看不出趙秀云會罵人,看著可不太潑,太斯文了些。

他有些好奇道:“你都罵什麼了?”

罵你是個蠢貨。

趙秀云翻白眼說:“孩子還在呢。”

方海余看孩子目炯炯,連忙說:“罵人可不是好孩子。”

大隊人他是知道的,說話一個賽一個魯。

禾兒擺手說:“我才不罵人。”

苗苗跟著搖搖頭。

罵人媽媽要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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