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夜談

趙秀云猜得沒錯,禾兒帶著新鋼筆在外面轉悠一圈,得到的關注寥寥無幾,大家都一窩蜂到王月婷家看新電視了。

王月婷是的同班同學,兩個人一樣大,績不相上下,都是家里生慣養的姑娘,彼此競爭意識很強。

這些大人是不知道的,禾兒回來也不敢說家里買個電視吧,只能氣鼓鼓地吃飯。

小孩子的心思,趙秀云不說準九分,也有六分,不理,飯菜一盛:“快點吃,吃完把課文背了。”

雖然沒有電視,可我的績好呀。

禾兒很快打起神來:“媽媽,我明天可以帶鋼筆去學校嗎?”

家屬院的人看得到電視,王月婷又不能搬到學校去,還有很多朋友是大隊公社人呢。

趙秀云有點不放心:“你爸三十塊錢買的,丟了壞了你自己知道會怎麼樣。”

禾兒只差對天發誓:“我會超級超級小心的。”

不讓帶,生出辦法也要帶,小孩子就是這樣。趙秀云有時候也慣孩子,無奈道:“行,帶吧。”

方海話:“你可以用鋼筆寫作業。”

這話一出,連苗苗都用“你在說什麼啊”的眼神看爸爸。

禾兒覺得自己沒有被關心,“哼”一聲:“我們只能用鉛筆,初中生才能用鋼筆。”

鉛筆寫錯了能改,小學生犯的錯誤有一籮筐,用鋼筆圓珠筆寫作業都是不可以的。

得,又犯錯了。

方海訕訕:“對不起啊,爸爸不知道。”

要按他原來,疼孩子歸疼孩子,給孩子道歉是絕無可能的,笑話,從來沒聽說做老子還要低頭的。但誰孩子媽就是這麼做的,人家就是更得孩子喜歡,有什麼辦法,只得照著做。

看吧,就這人,還是不夠上心,趙秀云覺得自己平常沒罵錯他,又是瞪一眼,這可是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的嗎?

方海為自己辯解:“我沒上過學,哪里知道。“

勉勉強強有可原,趙秀云怎麼樣也得給他找補:“爸爸給你買鋼筆,你有說謝謝嗎?”

一家人之間,還要謝謝,方海這麼多年給家里寄錢,連謝的音都沒聽過,給孩子買顆糖都能得一句,不得不說,心是極舒適的。

禾兒揮著拳頭:“說了,我說了!”

方海:“有,下午就說了。”

這還差不多,趙秀云苗苗的臉:“那你有說嗎?”

苗苗說話氣:“了。”

可可,趙秀云忍不住的頭發。

方海這茬算過去,想著還是安安靜靜吃自己的飯,說話犯錯。

不過禾兒不肯放過,又問:“爸爸為什麼沒上學?”

方海不知道怎麼解釋,一語帶過:“因為沒錢給爸爸上學。”

禾兒在公社職工院長大,里頭的孩子都上得起學,最差也要小學畢業,對于窮得上不起學沒什麼概念,在看來沒錢最多就是像同學招弟那樣,每頓只吃一個地瓜,但人家也上著學呢。

再加上日夜陪在邊的媽媽上過學,對學習非常重視、強調,久而久之就覺得小孩子都該上學。但特有的敏銳讓知道問到這里就差不多了,“哦”一聲接著吃飯。

方海本來不覺得心酸,他人生最苦的日子都過去了,沒人提起也不愿再多想。倒是夜里趙秀云頗有些小心翼翼替兒解釋,生怕傷了爸那顆男子漢的心。

方海愣愣,不是,他看著是瓷做的嗎?這麼脆弱。

他把被子甩一下:“這有什麼,本來就是窮得上不起,現在還是窮。”

人到三十,很多以前說不出,不好意思表緒,都因為現在有不錯的生活而敢用于表

方海還有些唏噓:“以前隊里好多人都羨慕你。”

趙秀云上小學的時候六歲,因為要到另一個大隊去,來回耽誤時間,干活的時間比別的小朋友,再加上識字在農村是件很神圣的事,趙秀麗對一手帶大、唯一活下來的妹妹又舍得,過的日子在隊里是不錯的。

趙秀云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大姐對是沒得說,不過都排在兩個弟弟后面,要不是這件事上的分歧太大,姐妹倆還能好得跟以前似的。

笑笑說:“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禾兒會出去炫耀嗎?因為我以前也會。”

年玩伴基本都是不上學的,只有一個人要做作業,偶爾就會用一種名為抱怨實則炫耀的語氣說話。

“哎,作業好多,我都不想做,好煩啊。”

其實是炫耀自己可以上學。

同理類比,就是陳秀英總說生四個兒子是來討債的,其實不知道多得意自己生的全是兒子。

人本來就是不完的,方海驚訝于小時候還有這種小心思,也想起自己的。

“我第一次回家探親,也是四說當兵的辛苦,其實就是想讓人家夸我厲害。”

錦還鄉,翹尾有什麼,大家都是普通人。

“你本來就厲害,沒背景想轉干本來就不容易,你在部隊這麼多年一路高升,都是靠自己。”

“就是咬著牙,出來以后覺得這輩子不能這麼下去,有了孩子以后老想讓們過得比我小時候更好。”

說到這,方海赧然,費好大勁:“還有你。”

趙秀云從脖子燒起來,索坐:“生禾兒的時候我就想,我做姑娘沒過的,全要給和苗苗。”

臺燈那點亮,夫妻倆面面相覷,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有點互訴衷腸的意思。

說到最后,趙秀云忍俊不:“真有意思,我發現咱倆其實不太,都不太知道對方。”

方海撓頭:“就是那個話,特別有文化那句,哎呀我一下忘了怎麼說。”

趙秀云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

“至親至疏夫妻。”

方海拍大:“對,就是它。明明就在我腦袋里頭轉,怎麼我就說不出來呢。”

他的文化水平確實得好好提升一下。

方海提議道:“要不你教我讀書吧?”

他識字不多,報紙都讀不太,有時候看孩子做作業都茫然。

趙秀云敬重文化,當然說好,又給他鼓勁:“你這要是還想往上升,是得好好學習了。”

職位再往上,就不能靠立功,做管理不要會練,會寫會說也是要的。

方海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嘆氣:“我看字就頭疼。”

越不會越想逃。

趙秀云:“沒事,慢慢來,我相信你肯定能學好的。”

又說:“好晚了,快睡吧。”

這一夜,睡得雖然晚,但醒來還是神百倍。

趙秀云自己都察覺,夫妻倆的氣氛和往常不太一樣,頗有幾分,里調油?

老夫老妻的,真是古怪。

忽略這點不對勁,按照一年級的教材給方海做出課程表,有模有樣的。

方海本來以為是隨口一提,也拿出最嚴肅的態度來對待。

他不管怎麼說是識字的,基礎肯定比孩子好,理解也更快,就是忙,每天下班后只有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

禾兒很快發現爸爸在讀書,進度從一年級馬上跳到二年級,讓考雙百的心立刻變得戰戰兢兢。這還得了,媽媽最喜歡讀書好的小朋友,再這樣下去,爸爸就要變媽媽最喜歡的人了。

的危機上來,每天放學也不出去玩跳皮筋,在家苦讀。

不出門,苗苗這個年紀就沒法自己出去玩,只能跟著姐姐在家學數數。

數錯了,姐姐就會從作業里抬頭給糾正。

方家就此出現盛景,夫妻倆在一邊上課,姐妹倆在一邊上課。

陳秀英來找趙秀云,還以為自己走錯到公社小學了,猶豫著打斷:“你們一家這是做什麼呢?”

方海讓人看見自己在學習還怪不好意思的,畢竟他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媳婦教,把課本卷起來:“嫂子來了啊。”

就這蓋彌彰的勁,趙秀云不說他,跟陳秀英打招呼:“這是打哪來?”

“我是來跟你說,7號樓那個李大花剛生孩子,要不要去看看?”

這種軍屬之間的走還是必要的,趙秀云站起來:“那嫂子你提點什麼?”

“八個蛋,也算慣例了。”

趙秀云應:“哎,嫂子等我一下。”

兩個人朝外走,走之前趙秀云說一句:“都好好做作業啊。”

這個都里的幾個人稀稀拉拉應,眼見人消失在視線里,禾兒坐不住,筆一扔:“爸爸,我想吃糖。”

苗苗也不數了,還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個!”

敢說方海也不敢應啊,他掏鑰匙去開柜子鎖:“一人一個啊,吃完要多喝水。”

三個這些“私下易”,孩子媽媽都是有數的,不然方海也不敢,這家誰做主可是明明白白的,也就孩子以為是和爸爸之間的小,覺得爸爸更好說話而已。

禾兒最近也很充小老師的派頭,糾正道:“顆,糖要用顆,不能用個。”

方海記下來:“好,謝謝小禾老師。”

不是他說,要是再不學習,等苗苗上小學,這個家就數他文化水平最低,當爸爸的威嚴還怎麼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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