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民房。

顧念在床上滾過的第179圈，抱著被角和手機含淚。

“嗚嗚嗚南天你說，我寶貝鵝子是不是特別單純特別善良特別可？”

“……”

“明明有我擋在前面就可以了，結果他還主站出來了，冒著得罪導演的風險！”

“……”

“萬一惹怒導演被戲份怎麼辦，一點都不考慮自己，他怎麼會這麼善良這麼天使呢t^t”

“……”

長久的沉默后，林南天在電話對面一聲長嘆：“所以就為這點事，你就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不是這點事，這是兒子的，”顧念滾過第180圈，握拳，“而且我下午繼續鉆研了劇本，把握好每一點時間、努力為寶貝鵝子寫出吸的角！”

林南天扶額：“不是我潑你冷水，按你說的，你不覺得雖然他幫你說話站隊了，但也幫你把那個卓亦萱徹底得罪了嗎？”

空氣靜默。

然后顧念松開被角，表嚴肅地坐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寶貝鵝子其實是想利用我、把卓亦萱的仇恨值拉到我上，讓我們兩個斗方便他出戰局，以此轉移卓亦萱對他的注意力、擺糾纏？”

林南天：“……”

林南天抖了下：“你們編劇搞起謀論來都這麼可怕的嗎？”

民房里的橫梁上掛著幾串農，投下的把孩的臉半藏進影里。房間一時靜默，的神也難以分辨。

不過須臾，顧念就笑著仰起臉：“怎麼可能？我寶貝鵝子可是人間天使，你編排他。”

林南天：“？”

林南天：“剛剛那些是你說的。”

顧念：“我那是順著你的話表達了一下你所想的。”

林南天：“……”

放棄和一個靠寫劇本吃飯的人詭辯了。

林南天也確實沒能和顧念聊下去，兩人的電話打到一半，顧念這邊的手機響起嘀嘀嘀的其他通話介聲。

顧念拿下手機，看了眼后對林南天說：“應該是導演組那邊有決定了，我改天再找你吧。”

“行。”

顧念接起林副導的電話。

林副導開門見山：“小顧啊，我們導演組已經定好修改劇本的事了。”

顧念：“您說。”

林副導：“我們看得出來，你對劇本確實很認真負責嘛，悉度也確實比卓編劇高一些，所以修改劇本的前中期工作，就給你們編劇小組了。”

顧念一頓，“還有后期？”

“算是最終審核階段吧，”林副導放了語氣，“卓編劇畢竟是我們的掛名總編劇，劇本最后理應過一遍的手，如果實在覺得有什麼細節不妥，那你們再商討就是了。”

“……”

“怎麼，這樣你還不滿意？為了你，我可已經在耿導那里把皮子都快磨破了。”

片刻的沉默后，眸微微閃的顧念終于決定什麼，彎下眼角輕笑了聲：“麻煩林導了，我們會好好寫劇本的。”

“好好，你能理解我們的苦心就好。給你們的時間不多，別被人挑病啊。”

“嗯。”

秦園園和江曉晴回來后，顧念把消息告訴了兩人。

江曉晴聽完后，看顧念的眼神更敬佩了：“連導演組你都能說，不愧是我家顧念大大！”

顧念眉眼彎彎，藏不住的愉悅：“其實不是我說的。”

“啊？不是你還會是誰？”江曉晴對上顧念活泛的眼神，想到什麼，“看你這高興得，難道是……”

“沒錯，”顧念驕傲地仰頭，“要多虧我寶貝鵝子！”

于是又一遍老母親視角的“的回憶”。

說完顧念就翹起下，一副開心“等夸”的模樣：“我鵝子是不是很善良？”

江曉晴聽完直樂：“我都能想象卓亦萱當時什麼表了，哈哈哈，活該！”

秦園園抬頭：“顧念你駱修的原因我們懂，但駱修和你不是才見了一面嗎，他為什麼也這麼信任你啊？”

江曉晴也回頭：“是哦，為什麼，難道——？”

江曉晴拖長的尾音拉回顧念的注意力，好奇：“難道什麼。”

江曉晴笑嘻嘻地湊上來，拿肩膀撞撞顧念的，“難道駱修對你一見鐘了？”

顧念：“？”

小姑娘的表一秒冰凍嚴肅狀態：“不要說話。”

“那你說為什麼嘛？”

“一定是因為——”

“什麼？”

“母子同心，其利斷金。”

江曉晴：“……”

江曉晴忍不住扭過頭，小聲對憋笑的秦園園說：“萬一這個駱修真喜歡上我們顧念，那簡直是人間慘劇。”

秦園園：“嗯？”

江曉晴：“被想追的人當兒子，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慘的事嗎？”

秦園園終于忍不住笑出來：“沒有了。”

這邊兩人說著悄悄話，顧念自己趴在床頭發起呆來。

沒有用到準備的底牌就解決了這件事，確實意外。雖然解決得并不完，但能不暴那個份、不再被拉回那個噩夢里……

實在太好了。

還有那個把從噩夢里拉出來的人啊。

顧念輕輕翻手機里的圖片，定在最后那張有點模糊的側影照片上。

托著臉，溫地笑起來。

“我的寶貝鵝子，”輕輕過照片里的人，笑，“…果然是個天使。”

·

《盲枝養鵝日常》

2018年8月31日，星期五，天氣中雨轉大到暴雨

今天剛好是和寶貝鵝子相遇的一周月紀念日！

傍晚雨停了，看到有個小孩一邊幫媽媽擺攤一邊寫作業，腳都了，就心買下了這個本子，回來以后才發現皮的竟然和寶貝鵝子的眼睛一樣，都是深褐的！

真好看！

這應該就是緣分吧。所以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在這個本子上記錄和寶貝鵝子有關的事。給它取了個名字，就《盲枝養鵝日常》吧！

這個名字因為你而繼續存在，以后也只會為你存在……

總之，媽媽要努力把天使一樣的鵝子養得白白胖胖的。然后希寶貝鵝子茁壯長，事業起飛，紅紅火火。

不管遇到什麼危險，媽媽永遠會站在你前面！

ps：聽說娛樂圈里的人都很相信氣運——從今天開始，每周幫寶貝做一件好事，每個月去道慈觀上香，一定不能忘。

……

駱修合上手里的本子，微垂下眼。

一周月，如果沒有理解錯這個奇怪的表達，那他和本子的主人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在2018年的7月31日。

那天，有發生過什麼事……

“篤篤篤。”

房門被叩響。

駱修抬眸。

“駱哥——咦，你怎麼看起這個了？”小助理刷卡進來后，第一眼就看見駱修手里拿著的深褐皮本。

駱修懶垂著手搭在褐的本子上，淡淡道：“有點無聊。”

小助理見怪不怪，賠著笑：“最晚下周，您那些書就不能沒有半點損毀地寄過來了，到時候您就能拿別的打發時間了。”

駱修點點頭。

小助理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桌上，“說起這本子，我那天看見它襯頁上寫的是盲枝養鵝，額咳……”小助理回過頭，尷尬地掩飾過去，“您說這個盲枝，會是那個盲枝嗎？”

駱修抬了抬眼，“哪個？”

小助理一愣：“您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

“盲枝啊，《渡我》那首歌的原創和原唱作者，兩年前這首歌可是霸榜各大音樂網站榜首的！”

駱修淡淡點頭：“沒聽過。”

小助理：“……”

小助理嘆氣，小聲嘀咕著轉回去：“您活得這出世勁兒，簡直和我爺爺有一拼了。”

駱修一笑，似溫拂面，但半點未抵眼底。

小助理：“那您肯定也沒聽說過劇組里最興盛的八卦吧？”

“嗯。”

沒看到駱修興致寥寥，小助理興地說：“大家可都說，那個大人編劇卓亦萱，就是當年的盲枝呢！”

“……”

駱修眸微晃。

幾秒后，他角一勾，眼神回來。那人手里拿著的深褐本子抬起，修長的指節在本皮和的反襯下，出近冰冷的白皙。

“這個盲枝？”

小助理瘋狂點頭：“假如這個本子真是盲枝的，那這大人編劇可是您的死忠了。兩年呢，每個月雷打不給您寄東西，這分，您——”

“不是。”

“啊？”小助理被打斷得突然，茫然抬頭。

“卓亦萱不會是這個盲枝。”

“？？”

小助理懵了好一會：“可卓亦萱自己都沒否認，要是不是盲枝，那就是冒名頂替啊……不對，您都沒聽過《渡我》，怎麼能確定不是的？”

駱修垂眸，視線在重新打開的本子的正文第一頁上一瞥而過。

視網清晰印上那句[媽媽永遠會站在你前面]時，駱修眼神里難得浮現一點微惱而無奈的緒。

他輕敲了下本子，淡淡一嗤：“卓亦萱不會說這種話，準確說……”

小助理：“什麼？”

駱修起眼：“正常人都不會說這種話。”

小助理歪頭看完，還認同：“確實，那個卓亦萱看起來大小姐脾氣的，不像是說得出這種話的人。”

“嗯，顧念都比更可能。”

“……？”

小助理有好幾秒都以為自己幻聽了，直到從那雙溫潤卻冷淡的眸子里醒神，他驚訝地問：“顧念？那個小編劇？……我這還是第一次聽您主提什麼人呢，真難得。”

駱修一頓。

小助理問：“不過為什麼說顧念更可能？跟您說過這樣的話啊？”

駱修仍沒有說話。

小助理笑：“看來您對人家的話還印象深刻，不然也不會記到現在突然提起來？”

駱修終于給了點反應。他眼簾一抬，隨意道：“已經忘了。”

“？”

駱修沒有解釋，放下本子，下了逐客令：“我準備睡了，你回去吧。”

小助理訕訕應了句，轉前想起什麼：“您還是睡前做道家冥想？”

“嗯。”

小助理：“我特好奇，您到底怎麼做到靜心的？我每次學著您做冥想，但腦袋里總是七八糟什麼事都有。”

駱修起：“我習慣了。”

“啊？習慣什麼。”

“沒什麼在意的，所以沒什麼可想。”

小助理：“……”

小助理嘆了口氣：“懂了，是我等凡人六未凈，不打擾您休息了，小的告退。”

駱修沒搭他的油舌。

小助理走到門口：“我幫您關上玄關燈，您安心冥想。”

“嗯。”

房門關合。

聲音歸于寂滅。

駱修坐回椅中，放松，闔眼。

‘我’的意識慢慢消散，泯滅，仿佛和眼前的黑暗融為一。心跳與呼吸的聲音也平寂下去。

意識變得輕盈，明，在它即將漂浮去無盡黑暗的深時，一幅畫面猝不及防撞進他的腦海里——

午日的，著古舊松香的樓梯，斑駁的墻壁，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微粒。

還有……

還有孩明溫、近在咫尺的笑意。

【因為，沒有什麼比保護你更重要了。】

“——！”

駱修驀地睜眼。

這是生平第一次，他竟然在自己的冥想里…了心境。

作者有話要說：·

駱修：我已經忘記說的話了。

駱修：…哦，原來還沒有（冷漠.jpg）

顧念拿出探測。

【嘀，惡龍攻略度2/99】

顧念：咦，這個攻略度怎麼還會自己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