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歷了半個地獄周的時間，加作為男三的“優曇花”角的《有妖》劇本終于敲定。

顧念的編劇小組主筆的《有妖》是一個玄幻超現實背景的前世今生劇本。

劇本所構架的世界觀里，天地間有靈智的生分為仙、妖、佛、人、魔五個種族。

其中仙族、佛族居上界，也天界；人族、妖族居中界，也人界；唯獨魔族茍活在沒有半點生機、暗無天日的下界，也即冥界。

在前世故事的最開始，天啟元年，人族誕生一位絕世天才，出生時天現異象，震五族。五族長者卜算，皆言此子前景無量，但會在未來墮魔道，彼時將屠戮蒼生，取天道而代之。

仙佛人妖四族以之為患，號其為“魔種”。

魔種名為妄無涯，長速度極為可怖，四族暗地襲殺他卻反遭折損。而隨著親朋師長相繼背叛，妄無涯也逐漸生出逆心，行事越發果決狠辣，再加上他實力進境不可遏制，一時四族人人自危。

關鍵時刻，人族圣者出山，暗中下了鎖，鎖兩端鎖住魔種妄無涯與仙族帝主之——從此，妄無涯對仙族圣深種，其牽制。

而《有妖》的主丁喬不是別人，正是仙族圣……山下一小妖。

原本是一株擅長幻化的丁喬木，因圣氣機萌生靈智，化形后人形本相與圣五分相似，只是圣高貴典雅，而妖艷靈攝人心魂。

妄無涯仙、佛兩族阻撓，對圣求而不得，折戟而歸前見到初開靈智的小妖在林中熱泉里戲水，將之擄回，視為圣的替。又因為與圣五分相似的容，妄無涯對小妖丁喬時好時壞，深囚宮中。

丁喬自小孤單伶仃，妄無涯是第一個對好的人，所以很快就不可自拔地上了這個人人除之后快的“魔種”。

后來天地驚變，五族開戰，仙、佛、人三族聯手剿滅魔族，他們利用仙族圣設下圈套，要引魔種妄無涯彀，降下滅世雷劫，打他一個魂飛魄散。

小妖丁喬意外從妖族朋友那里得知消息，在苦勸妄無涯無用后，給妄無涯下了從妖族求回來的七莘毒，可以使他昏睡七天。然后丁喬利用天賦能力，扮作妄無涯的模樣，只赴約。

魔種是天生異才，七莘毒起效不過七個時辰。醒來發現丁喬留信后，妄無涯大驚失，連夜直奔蝕魔谷。

然而他到之時，蝕魔谷一片焦黑，方圓百里寸草不生。滅世天雷的降落，一無涯的天坑深陷，半點生機不復。

那個總是抱著他腰嬉笑求歡的、他最看不起的卑賤又妖艷的小妖怪……替他，尸骨不存、魂飛魄散。

妄無涯佇立許久，然后慢慢轉，吐出一口。滴落在留下的最后一張信上。

里映出一行被藏起的小字。

[明年丁喬木該開花了。]

[到時候，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妄無涯支撐不住，驟然跪地，哇的又是一口鮮紅的心頭。

在四族驚惶注視下，鎖浮現，然后寸寸碎裂、崩毀。

妄無涯一息魔。

……

鏡頭到此淹沒進一片里，前世部分也至此結束。

“所以，為了承接轉世加的新角，還需要我補拍一段前世鏡頭？”

聽完顧念對最后一鏡的介紹后，駱修平靜問。

“對，”顧念認真解釋，“丁喬在這里之所以還能保留魂魄轉世，就是因為機緣所得的佛族圣優曇花——也就是你，為擋下這一劫。”

駱修微微點頭：“如果不做改，那優曇花原本會如何？”

顧念愧疚道：“它掛點了。”

駱修一怔，回眸。

說這句話時，小姑娘像做錯事似的，蔫蔫地耷著眼皮：“雖然它很無辜，但佛壇圣這種級別，連滅世天雷都能擋下來——在設定里就是bug一樣的神存在，這種在前中期只能是一次品，肯定不能把它留給主角的。”

駱修淡淡一笑：“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用這麼認真。”

“是你問的問題，我當然不會敷衍了。”

小姑娘仰頭，鹿眼又變得亮晶晶的。好像只有著他的時候才會這樣。

駱修眼底緒微。

只是很快，他便像什麼都沒察覺一樣，將視線落回攤開在他們面前的劇本上面：“那我今天下午要補拍的前世鏡頭，就是優曇花渡劫化形？”

“沒錯！”

顧念用力點頭。

自覺眼神里老母親的意滿滿——老母親是毫不吝嗇給寶貝鵝子“你最棒”這樣的肯定的。

母子連心！

寶貝鵝子一定也到了，所以他才不好意思和對視！

嗚嗚寶貝鵝子真是個又乖巧又可的小天使啊……

顧念一邊快樂地暢想，另一邊也不忘提醒重點：“化形這里的本質問題是，優曇花在渡劫時本被劈出一道裂，魔族氣息趁機而，給他種下心魔——佛壇圣為墮魔，這是這個角的核心基準點。只要把握好前后兩種狀態的替和矛盾，那這個角你一定能演好！”

駱修淡淡應下：“我盡力。”

顧念：“我相信你！你一定沒問題！”

對上顧念一副“你就是影壇未來之子明日之星”的堅信表，駱修也想不通到底是演技太好，還是真的就這樣相信他。

駱修沒有細究，他從臨時食堂的長桌前起——這里是顧念為了下午的前世鏡頭拍攝，約他來“考前突擊”的地方。

“多謝顧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

老母親的一腔意被這句客套依舊的“顧小姐”澆滅了一半。

顧念淚眼汪汪，沒忍住小著聲說出了心里的悲傷：“姐姐也行啊……”

轉的駱修一停，側過來。

食堂窗戶開得很大，燦金的灑在他后，那雙深褐的眸子被襯著，像是質地上好的琥珀石，瑩潤深邃。

在溫和里又出一種疏離的清冷。

“姐姐？”

男人低聲重復。

“唉…哎？”

聽見就自覺要答應的顧念這回終于聽出一點不對勁的緒，小心抬眸，對上男人薄薄鏡片后似笑而非的眼。

“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想問顧小姐了。”

“啊？”

“顧小姐今年芳齡？”

“……”

顧念猶豫了0.1秒，還是遵循了對寶貝鵝子知無不答的原則，燦爛一笑：“22！”

“那顧小姐知道我的年齡嗎？”

顧念：“24！”

這理直氣壯的模樣讓駱修幾乎失笑，但他慣于掩藏自己真實緒，所以只“溫和”問：“既然這樣，我你姐姐，似乎不合適？”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

小姑娘站起來了，就用那一米六的個頭理直氣壯地在一米八六的駱修面前，拍著小脯：“只要我有一顆姐姐的心，那你永遠都是我弟弟！”

駱·永遠是個弟弟·修：

“……？”

·

因為在劇本中加人形優曇花這個角，所以后勤組不得不去鎮上采買劇本新增的道品。

顧念作為這塊劇本的直接負責人，保險起見也和后勤組一起出發。

作為代價，無比痛心自己無法看到寶貝鵝子的鏡頭首秀，并千叮嚀萬囑咐，江曉晴秦園園一定幫自己錄下來——要實在劇組不讓，拍兩張照片也行。

代完這件事，卑微老母親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出發了。

傍晚前，顧念回到拍攝基地。

之前在車里有劇組其他人在，顧念不方便接電話。這會兒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給江曉晴撥過去：“你們那邊進度怎麼樣？”

江曉晴氣若游：“沒拍完。”

顧念意外：“還沒拍完？除了前世化形，還拍別的鏡頭了？”

江曉晴：“恐怖之就在于，沒有。”

“？”

江曉晴忍過數秒，還是崩潰了：“你家鵝子簡直就是影視界的災難，我承認他的長發古風造型是真的仙人下凡，到棚——也就是這樣，所以他ng了那麼多遍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吧？換了別人，我看早就被劇組集謀殺了好嗎！”

“……”

顧念失語良久，仿佛不能接“寶貝鵝子竟然演技差”這個殘酷噩夢的現實，半晌才找回聲音：“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耿導黑臉停，讓他去對著劇本和人小傳反省了。”

顧念心疼問：“耿導兇他了？”

“說起來還真沒有。神奇哈，這可不像耿導那暴脾氣的一貫作風。”

聽說寶貝鵝子沒挨訓，顧念心總算落地：“那我這就過去，你幫我看著，千萬別讓人欺負了他。”

江曉晴哭笑不得：“他都24了……”

顧念一邊加快步子，一邊嚴肅接：“24了也是我寶貝鵝子，誰都不許欺負他。”

江曉晴笑：“好好。”

顧念最快速度趕到臨時片場。

可惜來的不是時候，正撞到了耿宏毓的槍口上。

“顧念！你過來！”

耿宏毓戴著導演帽，在余里一見到顧念，就冷聲放了話。

顧念只得收回邁向角落的步伐，蔫耷著眼過去，“耿導。”

“這就是你寫的好劇本、好角！一段沒臺詞的鏡頭，演員ng了多遍、浪費了我們多時間和本，你知道嗎！”

“……”

片場原本就安靜。

耿宏毓的嗓門一炸，多數工作人員面上不顯，但注意力早就藏在余里，向這邊。

大家都知道這是遷怒，顧念也清楚。

眉眼間不見緒，平靜得很，聲音都輕極了聽起來發懶：“抱歉。”

耿宏毓擰著眉：“導演組是信任你，才把這個事放給你們做，結果你們就做出這麼一個結果！而且我再問你，我之前讓你跟演員通角，你通了嗎！”

顧念：“沒通。”

耿宏毓：“通了還就這麼個結果——”

話聲戛然而止。

說到一半被迫憋回去，實在把耿大導演憋得面紅脖子的，好半晌他才回神，氣急敗壞問：“為什麼不通！”

顧念：“時間太，沒來得及。”

耿宏毓：“這是理由嗎，啊？”

顧念：“不是，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面無表，道歉四連。

耿宏毓：“…………”

看著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站在跟前，懶耷著眼一副“隨便你怎麼罵，今天我就跟你認錯到底了”的模樣，耿宏毓氣得快心梗塞還拿沒辦法。

最后他十分嫌棄地擺擺手：“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跟他通一下角，把他這個鏡頭表現給我擰過來！”

“好的，耿導。”

顧念得了“特赦”，轉回去。

片場里接近冰點的死寂終于融化，一些或同或幸災樂禍的目紛紛落到顧念上。

江曉晴也跑過來，有些憤憤不平地拉住顧念，小聲咕噥：“明明是駱修的演技問題，導演憑什麼這麼兇你！”

顧念：“不。”

江曉晴：“？”

顧念嚴肅說：“子不教，母之過，所以就是我的錯。”

江曉晴：“……”

顧念問：“駱修在鏡頭前的表現問題在哪兒？”

江曉晴想了想：“太溫和了？化形那里明明是優曇花的魔難以制的一個節點，雖然沒有臺詞，但需要演員表現出那種富有攻擊的凌厲，可惜駱修就只有溫的覺……”

顧念越聽越淚目。

快速搜尋一圈片場，雖然沒看到駱修正臉，但很快在角落找到了駱修的小助理。

旁邊大躺椅里背對著的那道影，顯然就是寶貝鵝子了。

顧念鎖定目標，快步過去。

“完了完了。”小助理慌忙收回目。

駱修抬眼：“嗯？”

小助理小聲：“那個顧念編劇過來了。剛剛被導演訓那麼慘，肯定要跟您發脾氣了。”

駱修淡淡點頭：“應該的。”

小助理沒來得及再說話，顧念已經停在他旁邊：“駱修先生？”孩聲音得低輕，手在后背著。

“……”

駱修垂了眸，起。

妝發還未卸掉，那襲長發落肩后，一古風長袍的人轉回來，出一張驚艷的人臉。

鏡頭設定是優曇花渡劫化形，負重傷，化妝師明顯忍不住給了這張臉最極致的病弱人妝——雪白的袍子襟領映著雪里紅梅似的斑駁痕，薄而弧度好看的著蒼白的淡。

長發，白袍，病弱人，還是戰損狀態。

顧念屏息數秒，深呼吸。

一盆冰水在心里潑下去，澆滅了母變質的小火苗。

駱修：“抱歉，顧小姐。”

顧念：“對不起！”

安靜兩秒。

駱修：“？”

小助理：“？”

顧念還在深刻反省：“明知道駱修先生你溫又善良，我不該給你設定這麼反差的角的！難為你了，我一定幫你梳理好角覺，彌補這個過錯。”

“……”

片刻的死寂后。

小助理慢慢、慢慢蹭到駱修旁，他把聲音到最輕：

“駱哥，難道是在，反諷你？”

駱修：“……”

作者有話要說：·

顧念：嗚嗚嗚寶貝鵝子太溫太善良了本不能演惡龍！

惡龍修：嗯。

#論影帝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