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洗手間。

一捧清涼的水被掬起來,在扣的掌間盈盈地晃著，折起天花板上落下的，令人恍惚。

顧念半躬著,對著水發呆。

【你想哪兒…小姐？】

那句臺詞的回音好像還在耳邊不停地。

顧念不解地皺起眉。

被刻意模糊掉的那個字音,是錯覺一樣聽到的“顧”嗎？

越想越覺得像。

可如果不是錯覺,明明是在戲里,那時候的駱修也是角很深的模樣，怎麼會出戲到直呼的本名？

就仿佛，那句話不是對戲里的丁喬所說、而是對說的一樣……

“顧念，在這兒發什麼呆呢。”

“——”

后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帶著笑意問。

顧念把掌心掉了一半的水潑到臉上,沖干凈最后一點潔面泡沫,甩掉水珠,起，聲音輕懶：“想事，走神了。”

“今晚你肯定累壞了,耿導那脾氣,炸起來可不分人的。”

“還好還好。”

“噫，給你化的妝你全卸了？”

搭話的是就是之前負責顧念的“丁喬”妝容的小化妝師。

話間已經走到顧念旁邊的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拿紙巾掉臉上水珠的孩，無奈又好笑：“你們這種就是得天獨厚吧，長得漂亮就敢肆無忌憚地素出門啊？”

顧念輕牽了下角,笑也憊懶：“哪有，我只是不喜歡臉上抹著化學品的味道。”

“我也不喜歡，還不是要為了值抹一臉、為了吃飯做這個工？”小化妝師嘆了口氣，“長得漂亮真好啊，彩妝就省一大筆錢了。就算天天素來劇組，慕者照樣絡繹不絕,都追到洗手間外面了。”

“……？”

顧念越聽越不對，機警回頭：“慕者，誰的？”

“人家都堵門口了，這里就我們兩個，你說還能是誰的？”

顧念：“……”

顧念頭疼地回了回。

從小就五清麗，生得一副乖巧模樣。再加上頭腦聰明，績一直頂尖，又不是難以接近的高冷神，最不見的就是被告白的狀況。

也是顧念最頭疼的狀況。

憊懶神都掩藏不住的憂愁，旁邊小化妝師顯然也看出來了，氣笑：“人家被告白都是高興的，你這要被告白怎麼像討債的上門了？”

顧念頭發，木著臉咕噥了句：“不就是討債的麼。”

“哈哈哈，行，那你出去迎戰你的債主吧。”

“這里…”顧念耷著眼，視線四下瞄瞄，“就沒有后門后窗什麼的嗎？”

小化妝師笑得捧腹：“被慕者堵到衛生間爬窗逃生——你可真行！”

“……”

顧念遍尋無果，只得往外走。

快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已經冒出了主意。手機被拿出來，撥出去個號碼。

沒兩三秒，對面接通了。

“咦，你怎麼突然這個點想起給我打電——”

“啪。”

顧念毫不留地掛斷電話，揣起手機快步往外走。

洗手間外的長廊上，果然有位有點點眼的劇組男工作人員等在外面。

對方回頭，一見到顧念就神抖擻地往前迎上來。

“顧念，你好，我是——”

三，二，一。

顧念倒計時完，手機在口袋里適時響起。

“抱歉，”顧念一邊拿出手機，一邊朝對方點頭，“我接下電話。”

“啊？”

那人憾地追了兩步。

顧念側接起手機。

對面林南天咆哮如雷：“我睡到一半你給我打電話，一句話沒說完你又給我掛了！你是不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耍我呢？敢說是你就死定了！”

顧念早有防備，單手死死捂著手機傳聲端。

等咆哮結束，捧起溫婉又害的笑：“親的！”

林南天：“……”

林南天：“？”

顧念甜著聲說話：“我今晚確實是有一點點累，不過還好啦，你不要太擔心了。”

“？”林南天開始茫然，“你喝高了啊，大晚上突然膩膩歪歪的，什麼病？”

顧念充耳不聞，笑得更加甜：“對啊，能接到你的電話我就很開心了，所有疲累都一掃而空了呢。”

林南天：“…你正常說話，別跟我呢了吶啊的，我瘆得慌。”

顧念：“嗯嗯，我也你呀！”

林南天：“……”

完了這孩子是不是沒救了。

“好呢，晚安親的！我答應你啦，今晚我的夢里一定一定會有你的！”

顧念飛快念完最后一段臨時臺詞，在林南天質疑或者發前搶先掛斷了電話，然后塞回口袋。

做完這一切后，顧念松了口氣，半彎著眼回頭，看向那個震驚又失落的人：“你好先生，你剛剛找我有事嗎？”

“是，啊，不、不是，沒什麼……”

那人強歡笑，指了指顧念的手機。

“顧小姐剛剛是在和男、男朋友講電話嗎？”

顧念點頭：“對的。”

那人憾：“我還以為顧小姐是單呢。”

“怎麼會，”顧念面不改地扯淡，“我和我男朋友從小就認識了，只是他中途出國，今年才剛回來——不然，說不定我們已經結婚了呢。”

“這樣啊，那、那恭喜你們了。”

對方找了個借口，扭頭就走了。

顧念非常“好心”，沒提醒他離開的那個方向是個死胡同——畢竟兩人如果同路往外走，估計也要尷尬的。

順利解決“債務”一樁，顧念心輕松，不過面上仍舊困得發蔫，輕打了個呵欠，轉。

然后一頓。

不遠的拐角前，駱修的小助理抱著一只保溫杯，震驚地走出影。

那個面復雜眼神傷的程度，差點讓顧念錯以為自己是他當面出軌被抓包的妻子。

顧念：……？

最近有這麼人見人花見花開嗎？

顧念猶豫了下，上前：“朱助理，你是來…上洗手間的？”

小助理一下子回過神，他沉痛地低下聲音：“不是，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顧念：“？”

“這個。”帶著憤恨，小助理把保溫杯重重地往顧念懷里一放。

顧念本能推拒：“不用麻煩了，我——”

“這是我們駱哥讓我送給你的晚茶。”

“——？”

駱哥？

也就是說……

顧念低頭，看向懷里的保溫杯。

這是寶貝鵝子送給的？

沉默數秒，顧念落淚。

嗚嗚嗚嗚寶貝鵝子長大了，知道關心媽媽了。

這里面滿滿地裝著的都是寶貝鵝子的啊！媽媽一定會一點不剩，全部喝完的！

小助理聽見了顧念的前半句，這會兒正義憤填膺，專等著顧念再推辭一句他就直接把保溫杯抱回來。

但是等啊等，等啊等，就等到顧念地抬頭：“謝謝駱修先生，我會好好品嘗的。”

小助理：“……”

果然還是對他們老板不死心！

一提起來就眼如的！

明明都有男朋友了！

狐貍！！！

小助理在心咆哮完，不舍又含恨地了一眼顧念懷里的保溫杯：“哦，你慢慢喝。”

顧念點頭：“嗯！”

“……”

小助理面無表地轉過頭，朝走廊盡頭走去，他腳下生風，越走步伐越急越快，到最后幾乎是小跑了。

一邊跑，小助理一邊神猙獰。

哼，這個狐貍給他等著！

他是絕對不會讓在他們老板上得逞的！

片場。

駱修坐在休息區的躺椅里，半闔著眼休息。

接連兩天的夜景拍攝打了他的生鐘，讓他有些疲累。但仍舊是那個習慣——在這樣陌生的環境還有第二個人存在的空間里，他再疲憊也無法睡。

小助理就是這時候沖過來的。

“老板！”

極聽助理用這個稱呼，駱修睜眼，聲線困啞冷淡：“怎麼了。”

“您絕對不能心、不能讓顧念睡到！”

“……”

駱修一頓。

須臾后，他起散去困意的清冷眸子：“？”

小助理委屈又憤恨：“都有男朋友了，還來勾引您！”

作者有話要說：·

惡龍修：……壞人。

（惡龍咆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