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子,等媽媽捧你!》第29章
山區比不得城市里的燈紅酒綠富多彩,劇組在這兒窩了一個多月,組里常駐的人員早就快憋瘋了。
生日party正巧了他們的狂歡夜。即便主人公和主辦人都走了,也沒耽誤他們擺出不醉不歸的架勢。
鬧騰到深夜終于散場。
如駱修所說,等顧念安排好人員車輛,又把江曉晴送回去,早已經是半夜三更的時間了。
顧念提著半迷糊半清醒的江曉晴去民房的水池邊匆匆洗漱,又把人拎回被窩里。
“上床,睡覺。”顧念耷著眼,打了個呵欠,沒表地睨著江曉晴。
江曉晴死死抱著床柱,另一只手還攥著自己領:“你要對人家做什麼?”
顧念:“……”
顧念困麻了,沒心陪江曉晴耍酒瘋,直接上手撈起被子,把胡掙扎的江曉晴往被窩里拎。
醉酒的人力氣還總是格外地大。
顧念一個不慎沒拉住,江曉晴大力一甩,甩得顧念手腕一下子就磕到了床板邊上。
“砰!”
深夜里結結實實的一聲震響。
顧念停住。
江曉晴也僵了,無辜仰頭。
站在床邊的小姑娘還是蔫著一張漂亮臉蛋,沒什麼緒的模樣。低頭對著自己在月下都能看到迅速紅一片的手腕看了兩秒,抬頭。
江曉晴一抖,大約也嚇醒酒了。
“顧念,我,我……”
顧念嘆氣,手過去頭:“乖,睡覺。”
江曉晴愣了下,反應過來,跪坐在床邊往前一撲,蹭進顧念懷里:“嗚嗚嗚就知道我們顧念最溫了,人家要跟你一起睡覺覺——”
話沒說完,江曉晴覺自己頭頂那只溫的爪兒一停。
然后慢慢重如泰山。
江曉晴再次停住,小心翼翼抬頭。對上一雙烏黑空的眼瞳還有一張披著長發毫無表的人臉。
江曉晴:“!!”
顧念保持“”的姿勢停住手,彎下腰,眼神麻木:“在我下狠手幫你長眠不醒之前——乖,去睡覺。”
“……”
江曉晴猶如一道閃電,以最迅猛的作把自己進被窩里面。
顧念懶下神,轉夢游幾步后,也直接倒進床鋪里。
一覺到天…明了一半。
“顧念!曉晴!快起來了,再不走真的晚了!”
“……”
魔音灌耳。
經過一番意志與惰的殊死搏斗,兩敗俱傷后顧念艱難地從被窩里冒出個腦袋,還有一雙蔫耷著的鹿眼。
艱難撐開依依不舍的眼皮,看向房間里。
秦園園著急地站在床鋪下,正把另一邊半死不活的江曉晴往床下拖:“曉晴,你別睡了,快起來吧!”
顧念了眼,起床,“園園,怎麼了。”
“劇組突然來的通知,讓我們編劇組8點前到會議室開會!”秦園園空回了頭,又立刻轉回去拖江曉晴。
“我不去!”江曉晴哭唧唧地抱著床柱子,夢囈似的直哼哼,“誰去誰去,半夜才回來的,這一大清早……我還沒睡夠……”
聲音慢慢低下去。
秦園園拖累了,剛一松手,床上的人嗖的一下滾進去,卷進了被子里。
前功盡棄。
秦園園:“……”
顧念此時已經艱難下床,見秦園園又氣又無奈,顧念瞥了一眼床里賴出一副“死都不去”模樣的江曉晴,慢慢打出個長長的呵欠。
“曉晴不去就算了。”
“啊?”秦園園回頭,“那劇組那邊?”
“我們本來就不是跟組編劇,這段相當于不領工資白干活,我是個人特殊原因,你們兩個夠仁至義盡了,不用覺得理虧。”
秦園園不好意思地說:“我也知道,但就是氣不起來。”
“沒關系,我幫請假。”
“嗯嗯,那你洗漱一下,我們趕走吧?”
“好。”
洗漱過后,顧念總算恢復了點基本的思考能力。
去會議室的路上,隨手接過秦園園給看的通知消息的界面,看了兩三秒,顧念就慢慢皺起眉。
“這個消息的意思是,我們編劇組會議?”
秦園園湊過來重讀一遍,點頭:“好像是哎,可能導演組也會出人過來說什麼事?”
“…真是那樣就好了。”
顧念蔫回表,把手機還給秦園園。
秦園園有點茫然地接過:“不然,還會是哪樣?”
顧念木著臉,聲音懶洋洋的:“卓亦萱吧。”
“啊?”
“昨天,不對,前天吧?雖然不知道我那會兒做什麼得罪了,但一直到走前都一副要撲上來咬我的樣子。我還想著會什麼時候找茬……”
顧念實在沒忍住,一個呵欠打得淚眼朦朧,然后眼角很沒神地耷回去:“唔,耐真差。”
秦園園:“那這趟開會不是跟鴻門宴差不多了?”
“嗯,不過沒事,反正沖我來的,你不用怕。”
“……”
忍著呵欠,顧念繃著臉兒,很義氣地拍了拍秦園園的肩。
秦園園哭笑不得。
到了會議室,一打開門,果然們最先見著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卓亦萱。
秦園園原本還不盡信,此時不得不給顧念遞了個“佩服佩服”的眼神。顧念懶耷著眼,回了個“好說好說”。
聽見門響,卓亦萱抬頭,語氣冷颼颼的:“7:58?你們還真能卡點來啊。”
顧念拖開椅子,沒聽見似的坐下了。秦園園小心地跟在旁,也落座。
卓亦萱臉更冷:“我跟你們說話呢,你們沒聽見?”
“……”
安靜里,秦園園局促地看了顧念一眼,往前挪了挪,張口言。
“如果想我們早點來,那就發在通知的消息里。”
一個沒打采的聲音截在秦園園開口前。
秦園園愣了下,激回頭。
顧念眼角拎起來點。對視著眼神冰冷地著的卓亦萱,很敷衍地扯了下角,算是微笑。
“通知了8點,還希我們自己領會意思是7點半到……怎麼,您是皇帝,在這兒等我們揣圣意呢?”
秦園園:“噗。”
卓亦萱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臉頓時漲紅:“你——”
顧念收回營業微笑,低回頭。
特別懶得和卓亦萱這樣的人爭論,一看就是沒吃過苦順風順水的大小姐出,大概活了二十多年都沒遇過逆著意思來的人,所以連吵架甚至干脆罵人都不會。
要不是替秦園園攔火,跟這樣的人吵架都是浪費。
顧念懶洋洋地撐起胳膊,托住臉頰,下個呵欠。酸意涌去鼻尖,憋得想掉眼淚。
啊。
不愧是大小姐,作息都這麼不知人間疾苦,早上8點開狗屁會哦。
好想回去睡覺……
一場打著“討論劇本”名號、實則以“找茬”為主題的早起會議,就在被找茬當事人渾然不覺夢游太空的兩個小時里安然度過了。
以剛上來的出師不利為代表,任憑卓亦萱使出了渾解數,愣是沒能讓那呵欠一個接一個的小姑娘臉上出現第二種表。
——除了困還是困。
所以看顧念困小熊貓的德,卓亦萱雖然一句便宜話沒撈著,吃了半肚子火氣,但最后還是寬了自己一句:
活該,讓得罪自己,困死!
等卓大小姐翻完最后一張劇本,終于心不甘不愿地說出結束語:“今天的劇本討論就到這兒吧,之后再有問題我再聯系你們。”
秦園園松了口氣,輕輕拽了拽昏昏睡的顧念的袖子。
顧念醒回神,按著桌板剛要起,就聽對面卓亦萱開口:“那個誰先走吧,顧念,你等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顧念作沒停,眼皮也沒抬:“公事私事?”
“公、公事。”
“什麼公事不能會上說。”
“…那就私事!”
“我跟你又沒私,哪來的私事可聊?”
“你!”
顧念說完話也收拾完,轉過就準備和秦園園一道離開。
卓亦萱大約氣狠了,拍桌站起來:“和駱修有關的事,你也不想聽了嗎?!”
“——”
顧念影戛然停住。
那雙懶洋洋耷著鹿眼慢慢拎起眼角,原本困得黯淡無的眸子也一點點亮回去。
秦園園和江曉晴更顧念走得近,也最清楚顧念什麼都不在意唯獨寶貝鵝子天下第一重要的脾了。
聽見卓亦萱的話就連忙去拉顧念的角,小聲說:“顧念,你別聽的,我們還是趕走吧……”
“沒關系。”顧念回神,出一個無害的小仙笑,“你先回去就好了,不用等我。”
“可是——”
“真的沒事,相信我。”
“好、好吧。”
秦園園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會議室。在門外徘徊幾步,又趴在門上聽未果后,秦園園突然想到什麼。
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已經將近上午十點半了。
“按今天的拍攝行程,那個駱修好像下午第一場戲就有鏡頭,肯定會上午提前過來,那這會兒他應該要到了吧……”
秦園園自言自語地咕噥兩句,腳下生風,快步朝劇組的拍攝片場跑去。
會議室。
秦園園一走,顧念臉上的笑意就褪掉了。
轉回,聲音也困得發懶:“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人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卓亦萱氣得鐵著臉:“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擺這種態度,你認得清我們之間差距有多大嗎?”
“如果你只想說這種無聊話,那我走了?”
“你等等!”
顧念本來就沒離開的意思,既然和寶貝鵝子有關,那卓亦萱想說什麼還是很好奇的。
轉了一半的上擰回來,顧念耷著眼,“說吧。”
卓亦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咬牙:“駱修暗你的謠言,是不是你故意傳進劇組里的?”
“………………?”
顧念懵在原地。
卓亦萱話里的每一個稱呼和代詞、名詞和詞,全聽得懂,但是組合到一起鉆進耳朵里,就變了一句外星語。
呆了的顧小仙滿眼寫著“什麼玩意?”
這不說話不辯解的反應落進卓亦萱眼底,就了心虛默認的表現。
卓亦萱冷笑:“我之前還真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這麼會耍手段。就借著駱修答應你給他過一次生日的機會,先一步給全劇組傳了謠言?”
顧念更呆:“全、劇組?”
卓亦萱:“都這會兒了你還裝什麼傻?你倒是夠大的膽子,直接說他暗你——知道他不會公開否認這種事就敢信口開河地給自己抬價,你也不怕惹人笑話?”
“…………”
半分鐘過去了。
顧念終于艱難地讓熬夜過度還沒睡醒就遭“重創”的大腦理解了卓亦萱的一席話。
沒表地抬頭:“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劇組里傳謠,說駱修喜歡我?”
卓亦萱冷笑:“現在才想起來裝傻是不是晚——”
“這是哪個憨憨說的!”
“砰!”
會議室整條長桌被顧念一掌拍得劇烈地了一下。
卓亦萱嚇了一跳。
僵了兩秒低頭,看了看明顯比板結實得多的會議桌,又看了看對面那個明明才一米六的形纖弱的小姑娘。
小姑娘此時還是沒表,不過和之前兩個多小時里的蔫喪游魂狀態完全不同,現在已經是仿佛于無形之中多提了兩把殺氣人的菜刀似的模樣。
卓亦萱:“……”
會議桌擋著的地方,淑下的小細跟,慢慢慢慢往后挪了一兩公分。
但作為卓家大小姐,氣場是絕對不能丟在一個區區小編劇面前的。
卓亦萱直了直腰板,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不帶上音:“你、你的意思是,謠言不是你穿出去的?”
“當然不是。”
殺氣重重。
卓亦萱:“…………”
好,看在顧念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信了。
顧念還在面無表的惱火狀態:“這到底是誰散布的謠言?駱修還在新人起步期,這個人就在劇組里傳出這樣的事、他是不是想毀了駱修!”
卓亦萱猶豫了下,狐疑地看向顧念:“你不是喜歡駱修嗎?”
“我當然喜歡他。”顧念想都沒想,說完以后對上卓亦萱又變得敵意的目,一頓,“但我對他的喜歡和你們的獨占不一樣……總之,我絕對不可能讓這種謠言傳出去。”
“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我是獨占,那你是什麼?博??”
“……”
卓亦萱抱起胳膊,冷笑了聲:“我早聽劇組里人說了,你還有個男朋友是吧?跟駱修玩腳踏兩條船,你是有幾條命?”
“……”
顧念本沒回應卓亦萱,也沒那些心思,滿腦子都在回顧昨晚的生日party——
昨天自己還沒有聽說或者察覺任何異常,今天卓亦萱就找上門來,那必然是今天上午剛剛傳開的。
而最可能滋生這種謠言的,就是昨晚那個場合。
那到底是哪個環節的問題……
顧念的不理不睬讓卓亦萱更加惱怒,但到底還記著幾十秒前那一掌的余威。
臉變換幾回,眼見顧念似乎打定什麼主意轉就要離開了,卓亦萱終于顧不得,連忙出聲:“你等一下!”
“還有事?”
顧念一心揪出罪魁禍首,沒耐心也沒表地回頭睖。
卓亦萱心里一凜。
還是那個一米六的小姑娘,還是那張無害秀麗的鹿眼翹鼻貓咪,但是看人的眼神不知道比平常可怕了多。
像打開了某個開關,然后就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卓亦萱扶了扶后的窗臺,輕咳了聲避開視線:“我就是提醒你一句。”
“什麼。”
“別和駱修走得太近。”
“……”
顧念沒工夫理這老生常談的威脅,下門把手就準備出門。
但雙開門剛拉開極薄的一條隙,卓亦萱的聲音就從后圍上來。
“我認識駱修十年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沒人比我更清楚。他最會把握人心、最擅長掩藏自己,你以為你了解他,實際上你對他一無所知。如果你喜歡的就是他表現出來的樣子,那你就完全被他騙到了,他——”
“我不喜歡聽任何人的壞話。”顧念還握著門把手,低聲打斷,“尤其是駱修的。”
卓亦萱惱怒:“我沒有說他壞話,我是在說事實。”
顧念:“我只相信眼見為實。”
卓亦萱氣得顴骨都抖:“只要他想,眼睛看到的才是最會騙人的。”
顧念冷淡問:“你還有別的想說的嗎,沒有我就走了。”
“等等!”卓亦萱不死心地喊住,“你不相信我沒關系,你自己仔細回想一下,當初我和你第一次在食堂見面,那時候你和駱修還是剛認識吧?”
顧念握著門把的手了。
卓亦萱的聲音追上來:“剛認識他就那樣維護你,你覺得真的正常嗎?他明明就是想把你當擋箭牌的!而且他那時候甚至不掩飾這個目的,對你也本不在意,我不信你一點覺都沒有!”
“——”
顧念握著門把的手驀地一松。
轉回,平靜著卓亦萱:“你說完了嗎?”
卓亦萱被那個眼神噎住。
顧念神不變:“我喜歡駱修自然有我的原因,不需要任何人來搖,任何人也都搖不了——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
沒有再給卓亦萱說一個字的機會,顧念回,直接拉開已經半敞的門,利落轉。
沿著長廊走了幾米,顧念轉過拐角,抬頭。
然后僵住。
就在最多二十公分的距離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駱修倚著墻,低垂著眼站在那兒。
似乎是聽見靜,男人淡淡眼。
“駱修…先生?”
顧念驚回了神,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后。
不確定這段距離有多遠,也不確定會議室的隔音效果如何,更就無法確定駱修是否聽見了卓亦萱那番話。
“我是聽和你同組的那個孩說,你被卓編劇留下來了。”駱修走到旁,眼神聲音都溫和如常,然后他有點不確定問,“,秦……”
“園園,”顧念下意識接了,“秦園園。”
駱修眼神輕晃了下,隨即他下眼角,淡淡地笑,“對,是。我有點擔心你,就想過來等等看。卓編劇為難你了嗎?”
“沒有。”顧念搖了搖頭。
走廊里安靜下來。
顧念低著眼沒說話,駱修就耐心等著。這種近乎默契的安靜持續了幾十秒后,顧念終于鼓足勇氣地抬頭。
“駱修先生,你剛剛,有沒有聽見我們說的話?”
“……”
男人那雙溫潤如玉的褐眸子里浮起一點淡淡的迷。
安靜之后,他不解地問:“剛剛?在走廊里嗎?”
“不是不是。”顧念連忙搖頭,也松了口氣,“沒聽見好的。”
“我錯過什麼了?”
“沒有,沒有的事。”顧念立刻否認。
為了駱修不再追問,還立刻轉移了話題:“駱修先生,你今天來劇組之后,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流言啊?”
駱修:“流言?我剛到劇組就見到了那位秦小姐,還沒有和其他人接,出什麼事了嗎?”
顧念頭疼嘆氣:“確實出事了。有人在劇組里散布一些不切實際的中傷你的謠言……不過你別擔心!”
顧念猛抬頭,堅定地看著駱修:“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那個散布謠言的壞蛋抓出來,然后把他痛扁一頓,揍到他媽媽都認不出他來!”
“好。”
駱修垂眸,未忍住的那笑意染上他眼角,“我相信你。”
“嗯,”顧念用力點頭,“我也相信駱修先生!”
“那萬一,我是個壞人呢。”
“?”
顧念怔了下,抬眼去找,只對上一雙溫和如初的眸子。
那句話似乎只是無心玩笑。
顧念正:“不會的,駱修先生是天使,不可能是壞蛋。”
“……”駱修一頓。
幾行娟秀小字在這秒里,小蝌蚪一樣游過腦海。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一生快樂。】
【我的天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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