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支楞起來了》第63章 投機倒把

林秀芬心里咯噔了一下!最擔憂的事發生了!在改革開放之前做買賣是絕對的政策紅線。這也是明知道酒水暴利卻能忍住貪手的主要原因。因為此時對“資本主義”的打擊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然而林秀芬也沒想到,即使只是提供了場地,還會有公安上門。

強行張的緒,林秀芬定了定神,笑道:“喲,公安同志,你們突然上門,我都沒個準備的。”

有個公安被氣樂了:“怎麼?你想公安局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不?”

林秀芬繼續笑瞇瞇的道:“所以你們是突然襲擊對不對?”

公安們一頭霧水,險些被林秀芬打了節奏。有個明顯是領隊的人呵斥道:“公安辦案,你嚴肅點!”

林秀芬立刻收起笑容,肅容道:“公安同志,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好公仆。所以你們辦案我為群眾,肯定配合。但是也不能有人舉報就不問青紅皂白的抓人吧,對不對?我三代貧農正苗紅的出,又不是地主家的狗崽子。我們工農兄弟是一家,你總得給我個辯駁的機會吧?”

一臉正氣的公安冷笑道:“你們的賬本都被抄出來了,其他人都招了,只剩你個網之魚,你有什麼好辯駁的?”

林秀芬心中一跳,不敢想陳海燕與蘇兆明目前的況,依舊從容的道:“話不能這麼講。俗話說得好,捉捉雙、拿賊拿贓。你既然說有賬本,又肯定沒有人事先跟我通風報信。那你們干脆在我家搜一搜。要沒搜到贓贓款,我為了配合你們工作,也愿意跟你們去公安局做個筆錄或者證人;如果你們搜到了什麼東西……”林秀芬雙手一,“你們把我銬走,我絕無怨言!”

林秀芬說話既坦又有條理,讓公安們不由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的是,短短幾分鐘的功夫,林秀芬的冷汗已經浸了后背。這是一個瘋狂且混的年代,甚至在慶幸來抓人的是公安而不是以斗爭聞名的革委會。不然那幫革命小將很可能不聽的廢話,押住便走。

因為寧錯殺不放過才是斗爭的宗旨,講道理?不存在的!

“公安同志,我知道你們也不是特意為難我個婦人家,都是為了工作。”

危急時刻,林秀芬不敢丟下主權,連忙側讓開一條道,指著自家堂屋道,“要不你們進去翻一翻,回頭領導問起來也好答話不是?”話畢,又十分的強調,“隨便翻,翻了沒關系的。那麼點東西,我一下子就收拾好了。千萬別耽誤你們的工作。”

林秀芬的態度著實相當客氣,且不同于普通農婦的淡定,也讓公安們覺得詭異的同時,又不免帶上了幾分尊重。于是,他們順著林秀芬的指引,來到了堂屋。誰料,剛進門,便看見了堂屋的架子上擺著七瓶鮮紅的葡萄酒,公安們登時有種被愚弄的憤怒,當即喝道:“你還敢狡辯!這不就是贓?”

“啊?”林秀芬一臉迷茫,“什麼贓?那是我后山上有棵野葡萄樹,夏天葡萄太多了吃不完浪費,我撿起來釀的酒。”

說著,故作惶恐的道,“公、公安同志,自家釀點酒喝,不、不算資本主義尾吧?我可沒拿去賣!那都是給我丈夫冬天出車時喝著暖子的。我……”林秀芬的眼淚說來就來,“撿野葡萄釀酒,可沒說是資本主義啊!”

公安們噎了噎,時下的政策是相當混的。有些事規定的很清楚,譬如說農戶養只準養三只,多了就算資本主義,要割尾。但政策再細,也只可能規定到養與種植,山里撿的野生,屬實超綱了。林秀芬撿野葡萄釀酒,竟沒有政策去框

而且存的這個量……雖然確實稍稍多了點,但離做買賣尚且有點距離。

來的幾個公安里,其實有認識林秀芬的。因為公安的主要構便是退伍軍人。而軍人一旦退伍轉業,彼此見面統稱戰友。王建業差點就分到公安局了,全賴二造下手太快,才把人截了胡。

所以說,如果沒有過的證據,別看公安們面上兇,實際上并不是很想為難林秀芬。再怎麼說,人家當過三年軍嫂,在老家辛辛苦苦的伺候老人建設家庭,彼此之間門總是有幾分面子的。

不然哪可能聽林秀芬叭叭半天廢話?早把一把摁住,直接帶回局子里審去了。

而林秀芬反應更快,一邊觀察著公安們的神態,一邊腦子飛快的運轉。自家撿葡萄釀酒屬于灰地帶,人家有心想整你,自然跑不掉;可若無人刻意針對,當然無法可依。于是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覺得野葡萄掉地上浪費了可惜,絕沒有參與到買賣中。

事實也是如此,林秀芬對此時的政策尤其的警惕,蘇兆明和陳海燕進進出出,始終紋。見公安們愿意講理,更加理直氣壯起來:“我賣了酒,肯定有錢收。我可以給你們看我家的賬本,你們對一對現金,就真相大白了。”

其中有個公安還記得林秀芬寫了一夜舉報信的壯舉,倒是相信會記賬。既然來都來了,賬本看看倒也無妨。于是眾人轉移到林秀芬的房間門里,看拿出賬本、存折現金等,一筆一筆的對起帳來。

王建業的工資是公開的,林秀芬記賬又記得細致。公安們除了嘆這位有點饞,老是跑去買吃的之外,竟挑不出什麼問題。林秀芬又主的開箱子開柜子翻鋪蓋給他們看,以展示自己的清白。

時下的人尚未接過信息時代的沖擊,想法比較單純。首先王建業的收,就讓林秀芬洗了大半的嫌疑——這年頭愿意做生意的,通常都是那些收不穩定、好吃懶做、分不好的二流子們。“正經”人家別說在70年代,直到90年代初,都看不起做生意的個戶。

林秀芬堂堂正正的工人家屬,家里條件又好,裳一堆堆的買,實在看不出有做生意的潛質。里里外外搜了一回,確實沒看到任何可疑事,倒是見到了后院那顆野葡萄。展開十多平米的大葡萄樹,林秀芬拿來釀些酒也算合合理。

既是自己人,又真的沒犯錯誤,公安們的態度頓時好了許多。有個年長的公安道:“雖說你看起來沒問題,但還是得跟我們去局里走一趟。”

林秀芬心里繃的弦稍稍松弛,表面上卻毫無異常的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軍民魚水一家親嘛!你們有工作,我說什麼都得配合!”

一語說得好幾個公安笑了起來,他們雖轉業了,但心里仍然把自己當做軍人,林秀芬的馬屁無疑拍得正對地方。氣氛一下子松快了許多,林秀芬重新揚起笑臉,不疾不徐的關門落鎖,跟著公安們走出了大門。

公安們的腳程極快,于是社員們便看見一群公安裹挾著林秀芬風一樣的吹過,竹水大隊瞬間門炸開了鍋。

“那是林秀芬吧?犯了麼子事?”

“賣酒的吧?我就說們搞那個,是資本主義行為!現在被抓了吧,活該!”

“不是說那是陳海燕的生意嗎?林秀芬又沒死了男人家,有工資拿的,賣麼子酒?”

聽到眾人議論的王建設臉一白,丟下手里的鋤頭,撒往縣城老街跑!今天他嫂子正在老街賣酒,如果林秀芬被抓了,那嫂子呢?

社員們見狀,說得更歡了。吳友妹接到消息,高興得差點發起羊癲瘋!逢人便哈哈大笑:“林秀芬也有今天!看害我蹲局子!報應啊!老天爺開眼咧!要搞資本主義!公安抓得好!抓去游街戴高帽!抓頭吃花生米!”

那樣的禍害!該槍斃!就該槍斃!”

社員們:“……”林秀芬到底怎麼著你了?哪怕婆媳吵兩句,那也沒必要盼著人槍斃吧?重新討個新婦不要錢的嗎?

林秀芬當然不知道吳友妹已經興至癲狂,坐在公安自行車后座的面上安穩,手心里卻直冒汗。緩慢的調節著呼吸,讓自己盡量的冷靜下來。事尚未結束,還沒到宣泄緒的時候。

很快,林秀芬抵達了公安局,見到了上回吳友妹事件里辦案的幾個公安。按照流程回答了一系列的問話,也爽快承認了自己借了場地給陳海燕和蘇兆明——這是明擺著的事,竹水大隊人人有數,不是能瞞得住的。

至于陳海燕等人做了什麼生意、賣了多錢,林秀芬一問搖頭三不知。都沒參與生意,當然沒興趣了解生意的細節。一口咬定自己正在響應盲號召,每天下午在家練字,農村婦沒讀過書,盲太難,一門心思想讓二造看進步招去當工人,沒空理會蘇兆明的生意云云。

公安們來來回回的問,林秀芬這種社會老鳥都被經驗富的他們繞暈了好幾次。奈何真沒政策紅線,頂天了卻不過人,把場地借給了親友,還沒收錢。公安大致猜到可能蹭了別人幾瓶酒,可這屬于人來往,實在不好說什麼。

于是逮著嚴厲批評了一番,見認錯態度良好,爽快把人放了。

林秀芬走出公安局大門時,腳底一,接連踉蹌了好幾下,才穩住了形。靠在一棵大樹邊,大口的著氣,以緩解自己張的緒。今天看著是虛驚一場,實則危險到了極致。

因為從60年代起,投機倒便再算經濟犯罪,而是極為嚴重的政治罪名。即使是環境日益寬松的75年,不被抓到還好,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設想。

林秀芬的指尖輕今天算是逃過了一劫。然而,真正參與了投機倒把的陳海燕況如何?完全不敢向公安提起。林秀芬強行定了定神,記起了陳海燕是王建英的“孀”,這事,只能試著去二造找領導們幫忙。

就在此時,一陣嚎哭聲由遠及近的奔來!林秀芬抬頭一看,只見糊了滿臉鼻涕的王建設猛地抱住了的胳膊,哭道:“大嫂!大嫂不好了!我嫂嫂被公安抓走了!你快想辦法救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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