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明燈嚎歸嚎，到底是沒被安可希當真送回后宮里去。

不僅如此，之前說好的三枚經驗石和兩個魔人偶還是照給，換言之,那個提取蟲膠的實驗項目還是安排上了。

用安可希的話說,“別以為有小耳朵在,你就不用做事了。人家只是暫時搭把手，該你負責的還是你負責。有空在這兒看電視不如多去和小耳朵學學”。

“……領主大人這話很有道理啊。”

休息室里，息流一邊整理著安可希帶回的鹽漬果核,一邊應聲道：“既然對方能做到明燈先生無法輕易做到的事,那虛心求教對您也有幫助啊。”

“我也想啊。”明燈雙目無神坐在沙發上,上依舊裹著他的小毯子，手里捧著個馬克杯，杯中熱氣騰騰，熱水里赫然泡著枚完整的經驗石。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深深嘆出口氣：“可你知道那位小姐怎麼說？居然和我說，‘取蟲膠不難的,先安好蟲母的緒,讓它在很平和的狀態里就可以了’……”

問題是，他要知道怎麼安,還用得著問嗎？啊？！

明燈說到這里,不悲從中來，捧起手里經驗石大補茶就是一通噸噸噸。息流將整理好的果核小心裝進備好的漂亮罐子里，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可在下還是有些不明白。領主愿意將經驗石和助手派給你，說明對你還是十分信任的。既然如此,明燈先生你又何必還悶悶不樂的。”

“誒，你不懂。”明燈端起水杯又是咕嘟一大口,因為作太劇烈，差點被翻出的經驗石砸到臉，手忙腳地將經驗石塞回杯里，低頭又是一聲嘆息，“領主認為我還有用，這當然是好事。可問題是，我的‘有用’，是建立在有人比我更頂用的前提下……尤其還是在我的專業領域。”

這就讓人不太得勁了。尤其他的專業領域，實際也就那麼一點范圍……

“在下好像懂了。”息流默了片刻，恍然大悟地點頭，“所以明燈先生是覺得，自己在領地的生態位到了，對嗎？”

“啊？生態位？那又是什麼……”明燈咕噥一句，裹了上的小毯子，“總之就是有種危機吧。覺自己的地位一下搖搖墜……”

……地位？什麼地位？有哪種東西嗎？

息流作微頓，看了明燈一眼，想想還是將那句話咽了下去，轉而道：“在下大致明白明燈先生煩惱的原因了。實際還是因為小耳朵士的行為讓你覺到了競爭……嗯，恕在下直言，既然明燈先生如此在意這件事，那比起自怨自艾，設法提高自水平似乎會更有效一些。”

“我有在設法提高啊。”明燈說著，朝他舉起手中的馬克杯。只見里面已經又續上了一大杯熱水，安可希給的經驗石正在里面閃閃發，“這不是在努力吸收嗎。”

經驗石這種東西，又不可能一次吸收太多。那個銀鑰的什麼古文化調查員就是前車之鑒，據說安可希已經決定至一個月不再向他提供經驗石了，對方的檢討書還在休息室掛著呢；用來泡茶，已經算是個比較激進的做法了。

……嗯，雖然有沒有效，這點還不好說。

“在下是覺得，與其非要在一條賽道上較勁，不如開辟新的方向。畢竟領地需要人的地方還有很多，不是嗎？”息流說著，拎起手邊的熱水壺，將熱水灌進了面前的杯子里。放下水壺抬頭一看，見明燈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也沒再多說，只輕笑著搖了搖頭，將面前泡好的果核茶小心放到了托盤上。

“……話說回來，你從剛才起就在干嘛呢？”明燈咕噥著，探長脖子看了看，“那個是糖罐嗎？”

“嗯，是為領主大人準備的小零食。”息流端起托盤，“差不多也到領主大人的下午茶時間了，我得趕給送過去。”

“連下午茶都歸你管啦。”明燈嘆著，單手托住下，“那你要忙的事也太多了。”

“能為領主大人排憂解難，是在下的榮幸。”息流說著，端著托盤往門邊走去，“在下先告辭了。”

后傳來明燈有氣無力的回應聲，息流回頭看了一眼，周的空氣無聲開，轉眼便無聲帶上了休息室的門。

收回目，他再次確認了一遍托盤上的東西，這才輕輕呼出口氣，轉朝著安可希的辦公室走去。

說起來，那個領主帶回的孩子，居然那麼厲害嗎？連專業人士都搞不定的蟲母都能輕松拿下……是因為信仰安寧神的關系嗎？話說信仰的應該是安寧神沒錯吧？

息流不太確定地想著。在此之前，他和小耳朵的流并不多，對的了解自然也頗為有限。

畢竟這位自打來到領地之后，不是跟著剛出后宮的治療師白鵠一起心魚人的健康問題，就是粘著安可希在領地走來走去。本又不會說話，領主大人安排事時只是在旁邊靜靜看著，除了領主外流最多的也就是兩個治療崗，和息流的接并不多。

相比起來，明燈和的流還比自己多點。沒記錯的話，他在第一次見到小耳朵時，還特別認真地問了句，是哪個卡池出來的，怎麼自己沒見過……

誒，想想也是怪唏噓的。誰能料到這才一周，明燈就被到要用經驗石泡茶了呢？

息流默默想著，轉而又到有些慶幸。還好自己的職業發展規劃從一開始就很清晰——考慮到領主的后宮數量以及獲得新人的驚人頻率，他從正式進領地的哪天起，就沒考慮過只靠一個崗位安立命，而是更加注重橫向發展，一直在將自己往多面手的方向培養……

這樣一來，縱使無法做到在專業上不被取代，可至領主邊，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雖然會累點，可從結果來說，可比明燈這樣的一人專崗要安穩太多……

正思索間，人已經來到了領主辦公室的門口。息流深吸口氣，抬手輕輕敲門，下一秒，房門大開，他朝里看了一眼，卻是愣住了。

“誒？”他著站在門口的小耳朵，奇怪地眨眼，“領主大人，不在嗎？”

小耳朵手里拿著本書，看上去正在閱讀。聞言快步跑回桌前，很快便將一本本子遞到息流跟前：

【去廁所看魚了。馬上回來。】

“哦……這樣。”息流表微頓，很快便又揚起笑容，進門將托盤放下，“在下為領主和您準備了下午茶……嗯？不用謝的。這是在下應該做的。既然領主不在，就先放在這兒了，還請耳朵士等等代為轉……誒？耳朵士？”

托盤才剛放下，便見小耳朵過來“謝謝”兩字。認真道完謝后，又好奇看向托盤。以手在一個馬克杯上扇了扇，湊近聞了聞，跟著便似察覺到什麼不妥似的，微微皺起了眉。

從息流的角度，看不到表，只得小聲提醒道：“耳朵士，請不要搞錯了。那杯是領主的茶，您的那份在旁邊……？耳朵士，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小耳朵從托盤旁拿起一個小勺子，從安可希的水杯里舀了一點送進里，眉頭旋即皺得更了些。跟著又見在本子上飛快寫了幾個字，一下推到自己面前：

【茶水偏酸了。要不加點糖吧？】

息流：“……”

再一看對面的小耳朵，一臉嚴肅，仿佛正在討論什麼一等重要的大事。

息流又是一愣，旋即輕笑出聲：

“原來如此，是在擔心領主喝不慣嗎？請放心，這個味道對您來說可能有點酸。但對領主大人來說絕對是正好的。”

他之前泡茶時有特地問過領主的，該放幾枚果核，放腌制到哪種程度的果核，都是私下有仔細研究過的，對此有絕對自信。

小耳朵聞言，眉頭卻擰得更了些，低頭又是唰唰幾筆：

【不，絕對酸了。】

“在下謝您對領主的關心，不過請相信，在果核茶一類中，這種酸度正是領主大人最喜歡的。”

“……”

見他沒有搭理自己建議的樣子，小耳朵的角不由抿了抿。思索片刻，忽又揭開了一旁的糖罐，出放在里面的珠草果。

息流此時尚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只淡淡解釋道：“那個是作為零食的草果，您如果需要……啊啊啊！您這是要做什麼，請住手！”

這一回，他的話又沒能說完——話才說一半，小耳朵已然從糖罐里出了兩枚珠草果，非常利落地直接丟進了安可希的水杯里。

丟進去了還不算，還拿小勺攪了攪。攪完又試著舀起一點嘗了嘗，似還覺得不夠，轉頭啪啪又丟進去兩枚。

另一頭，息流已經看得人都麻了：“這個果核茶，是專門為領主準備的，味道都是事先調過的，您這麼一弄……還請不要太過分了！”

他本來就不是容易生氣的子，見小耳朵一番折騰，也是焦急居多，第一反應就是趕折返回去趕再給領主泡一杯。不想轉頭一開門，正對上安可希腳步輕快的影。

“咦，息流？你怎麼在這兒……啊點心！”

安可希一眼就看到辦公室里的托盤，眼睛登時一亮：“來得正是時候，我正想喝點什麼提神呢。今天的點心是什麼，珠草果？”

說著，人已然來到托盤旁邊。息流阻攔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端起自己的水杯仰頭就是一口。

……完了。

息流整個人，登時僵在了原地。

為領主的下午茶負責人，在下居然讓領主喝下了不知道什麼奇怪口味的東西。在下的下午茶生涯，絕對要完了。

“抱、抱歉。”眼見安可希放下杯子后，表出現了明顯的怔楞，息流登時更為慌，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回聲音，“在下剛才不慎將幾枚珠草果掉在了里面，尚未來得及理。領主大人您要是喝不慣的話就先放下吧，在下這就去準備新的……”

“哦！”安可希卻是恍然大悟地出了聲，低頭往杯子里張，“我說怎麼今天的茶更甜一點呢，原來是放了珠草果嗎？”

息流：“……誒？”

“你放了多啊？說給我參考一下吧。覺這樣更好喝誒。”安可希說著，喜滋滋地又來了一口，“原來珠草果還能給茶調味，誒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息流：“……”

“領主大人，喜歡這種口味的嗎？”他竭力克制著自己的難以置信，但音量還是不由高了一些，“您之前，不是說那種酸味的正好……”

“啊，那個。”安可希搔了搔臉頰，“相比起別的口味來說，確實要好喝一點。不過對我來說，其實有點太酸了。”

不過當時覺得果核茶的味道，可能最多也就這樣了。再加上老讓息流那麼費心琢磨調制，自己也怪過意不去的，索就挑了個口味尚可接，泡起來也不麻煩的一種。

但相比起來，確實今天的要更對的胃口一些。一口下去，甚至有些驚艷。

息流：“……”

也就是說，之前領主大人說的喜歡，并不是真的喜歡。只是在退而求其次外加遷就我嗎？

息流懵在當場，另一邊，小耳朵已經不聲不響地抱走了自己的那杯茶，開始專心致志地往自己的茶水里加草果了。

……無地自容。

這個詞倏然浮現于腦海。跟著便見他深吸口氣，克制地開口：“十分抱歉。在下方才說謊了，領主您的飲料是耳朵士特意調制……抱歉之前是在下太自以為是了，以后會更加注意領主大人您的喜好的。”

“……那個，沒必要這麼較真的。”安可希愣了一下，連忙開口，“息流你平時事就很多了，其實讓你準備下午茶就已經很麻煩了，真的沒必要……啊對了，不如這樣吧。”

安可希說到這兒，忽似想到什麼，眼睛忽然一亮，轉頭啪一下拍在小耳朵肩膀上：“反正一般這個點小耳朵也沒什麼事，而且我倆總在一起，流也比較方便……干脆以后我的下午茶就讓小耳朵準備好了，息流你也輕松一點。小耳朵你覺得怎樣？”

息流：……

小耳朵顯然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聞言還很配合地鼓了鼓掌。捧場程度，比起息流不遑多讓。

息流：…………

“那、那什麼。”他默了一下，掙扎開口，“其實對在下來說，這事并不麻煩……”

“可你現在事真的多的，又要管倉庫，又要負責空氣凈化相關的事宜。投影們的臥室布置也一直都是你負責，現在還要管探索者那邊的場地布置……”

安可希真心實意地說著，突又想起一事：“哦對，提到那些探索隊的朋友，差點忘了和你說。”

息流：“……？”

“小耳朵從他們那里學到了很棒的當地人菜譜。”安可希又是啪地一下，拍在了旁邊人的肩膀上，“今天晚上想試試。”

息流：“……您的意思是？”

“今天晚飯就給小耳朵好了。你就當休一天假。”安可希語氣篤定，“老是讓你做飯也怪不好意思的……如果今天試做不錯，以后你們或許也能打個換。”

加上自己的話，領地里就有三個人能做飯了。有些很簡單的菜式，還能通過魔人偶完，四舍五，等于又給息流減負了。

安可希覺得這個主意真不錯。

“……”對面的息流，聽到這話，卻是徹底傻了。

很好，四舍五，他的專崗又了一個。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他只是來送個下午茶而已啊？

息流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應安可希的話了。橫豎他是不會忤逆領主的意思的——最多只是委婉地抗議兩句而已。

只可惜，安可希似乎認定減負對他來說是有必要的。委婉的抗議，完全沒什麼作用。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數分鐘后，息流幾乎是渾渾噩噩地走到門邊，“領主大人您好好休息。”

“嗯，你也好好休息！別總給自己找事忙啊！”安可希沖他揮了揮手，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小耳朵。

合上門的瞬間，清晰的聲音從門里傳出，直溜進息流的耳朵——

“對了，你下午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和我多說說那些骰子的事吧。新手的那一枚，我還是沒太懂該怎麼用……”

……骰子？

息流站在關上的門外，又是一怔。

對了，領主確實說過，使用那種奇特的力量時，能看到浮在空中的十二面骰……而且這次從外面回來后，他能覺到，領主的力量明顯又強了一些。

也就是說，領主手里可控制的“骰子”，又增加了嗎？不，不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領主以前關于力量使用方面的問題，不都是……先找我來咨詢的嗎？

息流無聲地眨了兩下眼睛。明明領地里的氣溫很穩定，此時此刻，他卻分明聽見，自己后有冷風吹過的聲音。

*

于是，又一天后。

拖著沉重的腳步，符不起抓著頭發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他是過來泡果核茶的——這種擁有提神功能的新品種飲料，一出現在領地就到了所有符文師的集擁躉。才短短幾天，就已經發展到每人每天至一杯了。

不過符文師工作的地點距離休息室有些遠。為了泡茶專門過來一趟，價比似乎有些低。再加上現在符文師的工作隊伍已經發展到了四個人，領主新從后宮里接出了新人符藥和符了柚，符文師又是相當喜歡彼此競爭攀比的職業……

導致的結果就是團隊很快就形了新風氣。每天都要據前一天的工作進度來進行比較，績較差，或是在工作討論中落敗的，就要負責專門跑一趟休息室，為所有人泡果核茶。

……不過不爽歸不爽，符不起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方式對個人的提升還大的。至工作效率提升得很明顯，而且有些討論，確實對他很有啟發……

這可能就是領主說的，良的競爭環境吧。

符不起默默想著，踏進屋。轉頭往沙發上一掃，卻是瞬間僵住。

“……你們兩個，在干嘛？”他推了下單片眼鏡，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種時候窩在休息室，你們那麼閑嗎？”

他視線的盡頭，明燈正穩穩地占據著沙發的一頭。聞言舉了舉手里泡著經驗石的熱水。

“我在設法提升自己的核心競爭力。”他一本正經地開口，低頭又是一口。

“……”符不起一臉莫名地看他一眼，又轉向沙發的另一端，“息流，你呢？”

息流手里同時拿著五自制的棒針，正在數其中一上的線針腳，聞言抬眸看他一眼，語氣同樣正經：“在下也正在提升自己的競爭力。”

符不起：“……哈？”

“在下認為，在原本的崗位優勢已經到沖擊的前提下，在舊有賽道上較勁是很不明智的。”息流依舊堅持著自己的看法，手上依舊不停地打著，“盡早開辟新的方向，建立新的優勢才最要。”

符不起：“……”

符不起：“這就是你上班時間打線的理由？”

“在下正在認真地自學編織。”息流垂下眼睛，手上的作已然相當練，“雖然現在還不練，不過為領主大人織圍巾的能力還是有的……”

而且編織這種能力，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會的。就連他也是很早之前就開始研究，才一路從四針進階到同時駕馭五……

這種高難度的技，他就不信還有被人取代的一天。

符不起：“……”

“行，那你繼續，我先去泡我的茶……”符不起說著，轉走向桌子。

走了幾步，忽又停下，回頭定定看向息流，一副言又止的神。

“……？”息流飛快看他一眼，手上作不停，“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個問題。”符不起略一糾結，最終還是實事求是的神占據了上風，“編織這種技能，確實領地里會的人很，愿意鉆研的人也不多……”

“可息流啊，我明明記得，領主給過你一個織機。你不覺得，有那個東西的話……好像手編織，本就沒什麼必要嗎？”

息流：“……”

息流沒有說話。

只是織的作，很明顯地停頓了一下。

恰在此時，休息室的門被再次推開。金翡拖著一頭金長發，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哇，好多人啊。”他視線往沙發一掃，不知為何，語氣有些飄忽，“你們都湊在這兒干嘛？沒有別的事做了嗎？”

“他們在設法提高自己的競爭力。而我在圍觀。”符不起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哈？”金翡沒打采地再次往沙發上掃了一眼，“你們認真的？”

“這是他們給我的解釋。”符不起認真道，“就我個人的觀察而言，他們更像是在競爭中遭到了挫折，因此在通過其它的方式進行排解。”

沙發上的兩人：“……”

金翡：“……”

符不起的表沒有變化。作為一個真知的追求者，他向來以自己誠實為傲。

“哦，這樣……”頓了片刻，方見金翡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便見這位培植師自說自話地到了沙發中央。

“不好意思，勞煩給我讓點位置……啊，我是第一次發現，我是如此適合這個沙發。話說你們有什麼排解活啊？帶我一個吧。”

符不起：“……”

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