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家書》第16章 十月二十七日霧社

曲終人散,黎嘉駿神如常的站起來,和黎二一道往外走。

班主著手候在門口,見到兩人,一副嚇尿的表,連連哈腰:「二位,二位大人稍等,二位大人稍等……」

後是濃妝艷抹衫華麗的靳蘭芝,很著急的往前一步,被班主狠狠一扯,終究只能心焦的低頭走到後面。

此時一陣熙攘聲,秦觀瀾被兩個夥計推搡過來,他還沒卸妝,表好像是被厚厚的給固定住了,死僵死僵的,班主上前照著他膝蓋一踢,他悶哼一聲,跪在了黎家兩兄妹面前。

黎嘉駿:「……」

「小的調【教】不當,弄出這麼個沒眼不要命的狗東西,是小的不是,今兒個這狗東西就給二位了,是打是殺咱都認,只要二位消氣,萬莫生我們榮祿班的氣,我們班子裏幾個孩子都不容易啊,都不容易啊……」

黎二雙手兜在一邊晃悠站著,樣子比曾經的黎三爺紈絝百倍,再加上一旁緩緩駛停的小轎車,那氣勢愣是震得沒人敢圍觀。

秦觀瀾一言不發,直的跪著。

黎嘉駿一時間真說不出什麼來,剛那一下確實是很氣的,如此被套了了一個迫者的帽子,簡直冤出天際了,如此一想心裏更多的卻是好笑,還有點兒委屈,最後就了無奈。當然不會為這麼點事兒把秦觀瀾弄死,完全不對付呢,平白讓這熊孩子蹬鼻子上臉更不可能,可要說想什麼法子對付他呢……

說實話,真沒這興趣折騰這麼一個人。

有骨氣是好吧,想出這麼個法子也算機智吧,可未免太沉不住氣,但真要說為什麼沉不住氣,據觀察,這孩子也才十六七歲,確實是沉不住氣的年紀,可惜是個戲子,今兒個就是直接被活活打死在這,恐怕也就是輿論風波一下三爺歸來罷了,半點損失沒有,更何況的人生,不可能局限在這小小的瀋城中。

黎嘉駿不說話,黎二也覺得無聊,他意興闌珊的擺擺手:「明兒再說吧,我累了,先回去睡。」

「誒,誒行,那這個崽子……」班主點頭哈腰。

「妹子?」黎二向妹子。

黎嘉駿嘆口氣:「哥,我真不想跟個熊孩子糾纏啊。」

「噗,到底誰熊。」黎二一秒打臉,「那就算了?」

「……回去想想吧。」黎嘉駿真想不出怎麼辦,乾脆回去睡一覺先,白天看書上課晚上還在風的地方看了那麼久的戲,現在一腦子到頭痛裂。

「得了吧,你這子睡了一覺還剩下啥啊,要不哥來,班主,你手下這小子不地道,看來沒關夠,再扔回去吧,讓人多關照關照就行了,至於多久,妹子,這個你總得定個數兒吧。」

「多關照關照……哎喲黎二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這觀瀾啊,他最近有貴人照佑,小的實在不想兩家起衝突,若是可以,您怎麼消氣快,就怎麼來,不?實在不行,就打小的吧,小的皮實,耐整。」班主腰彎的更厲害了,就差跪下了。

「貴人看上?」黎嘉駿挑著眉看了秦觀瀾一眼,就見他握了雙拳,幾乎有點抖,把那點兒來自腐二次元的笑意生生憋了進去,「男的的?」

班主低頭沒回答,黎二毫不溫的一掌呼蠢妹子頭上低喝:「這是你問的嗎?」

黎嘉駿捂著後腦勺,心複雜的,其實還想問那個貴人是誰,雖然不知道問來幹嘛,但總覺得需要知道一下,大概是一種八卦的心態吧。

看秦觀瀾跪在地上抖的樣子,暗暗的搖搖頭嘆口氣拉黎二:「算了,哥,走吧。」

「哦?就這麼算了?」黎二看起來相當驚訝。

黎嘉駿笑:「很快就有人幫我整他了。」湊到二哥耳邊咬耳朵:「要不咱給點錢囑咐班主這兩天給他好好補補?這樣送過去就□□的啦!」

「……三弟,二哥以後如果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千萬要直說,別客氣!」

「嘎嘎嘎嘎!」兩人攙著手嬉笑著上車,還沒開,就見後開來一輛車頂著他們停下了,裏面出來兩個不認識的青年,卻向兄妹倆熱的打著招呼:「嘿,黎二,黎三~~爺!我們就猜今兒個會看到你們!」

「唐,楊,幸會。」二哥只能走出車子與他們握手,「你們這時候才來,戲都散了。」

「哦,陪楊兄來接下客。」唐年紀小點兒,只見他曖昧的指指後面,忽然頓住了,他看到靳蘭芝正扶著秦觀瀾起來,秦觀瀾此時還半跪著,「喲,這是怎麼了?」

班主連滾帶爬的過來:「嘿嘿嘿,唐爺唐爺,我們觀瀾剛才得罪了黎三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請您放心絕對不耽誤唐老爺子壽辰!」

「得罪了黎三……小姐,還想全須兒出去?這不,必須得讓我們三小姐順了氣兒才,過來過來,黎三你可不能這麼大方,你大方了我們不習慣,而且你是生,就該這麼任!」唐非常義憤的樣子。

「原來快唐叔叔壽辰了,事先也不個風兒,不仗義。」黎二搖著手指,「你們壞!不理你們了。」

「哈哈哈!」唐歡笑,湊上前,「說真的,黎三你氣不氣,氣的話千萬別客氣,不過一個戲子,沒了秦觀瀾,還有李觀瀾金觀瀾,您黎三小姐可只有一個,金貴得很,氣壞了心疼死一群人!」

黎嘉駿第一反應是向黎二,臥槽我們家到底什麼階層?!看他那結樣聽起來好牛掰啊!

黎二回了個眼神,大概意思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所以這個包了秦觀瀾的唐家還是那個「下」嘍?

嘖嘖嘖,黎嘉駿向秦觀瀾,他又跪下了,但此時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站在一邊的靳蘭芝本來抖抖索索的,見過去,忽然也跪下了,哭道:「三小姐,求您消消氣,觀瀾他太混賬了,冒犯了您!是我們不好,沒教好觀瀾,養他這偏激的子,心心念念的想什麼報仇不報仇的,這次他本還想著指著您唱的,我們是給攔著了,但就怕他以後還做出些什麼來,懇請您教教他,莫讓他再犯渾了!」

黎嘉駿被這一頓哭得目瞪口呆,妹子好機智啊,都無言以對了。

本來接的楊爺在旁邊束手站著,毫沒上來扶一把的意思,唐爺倒是先跳了起來:「什麼?!莫不是在戲枱子上還唱我們黎三小姐的不是?!這能忍?黎三您只管說,要怎麼弄,哥哥保管讓你順順心心的!」

看這唐爺跟個快急死的太監似的,估計是欠咱黎家的錢吧……你激啥呢,急死了咱也不會讓你還一分吶,黎嘉駿心裏頭吐槽。

黎二乾脆不說話了,這況太明顯了,靳蘭芝看出唐家不想得罪黎家,故意讓唐覺得秦觀瀾是大大得罪了黎三,這樣只要黎三沒特別的意思,唐家壽辰反正肯定是去不了了,現在就看黎嘉駿是不是故意要把秦觀瀾往火坑上推了。

黎嘉駿又不蠢,當然知道這時候自己什麼都不說,秦觀瀾就算是得救了,如果表達出想在唐老爺子壽辰上看到秦觀瀾的意願,那這小子鐵定能唱花殘了。

這秦觀瀾絕對是後娘養的,風水流轉,轉來轉去這條小命都握在手上,放了一次還上來,簡直甩也甩不掉。

瞧他現在那小樣,估計是真想死了。

哎,煩人!

黎嘉駿不說話,就垂著眼盯著秦觀瀾,盯得周圍人都不敢說話,盯到他額頭流下了一滴汗,才哼了一聲,攙著二哥的手臂轉上車。

「哎呀呀又犯小脾氣了,各位玩兒啊,我們先走了。」黎二艱難轉後抱拳。

車開了,黎嘉駿往後,那個楊爺一臉溫的把靳蘭芝扶起來往車裏帶,班主著手諂的跟在後面,秦觀瀾則跟石化了似的,還獃獃的跪著,直到車子開到底拐了彎還沒起來。

「捨不得啊?」黎二在一邊閉目養神。

「那個圈子太,以後我再也不想看戲了。」黎嘉駿嘟

「呵呵。」

又過了幾日,早上,黎家果然收到了唐家老爺子壽辰的請帖,但傭人打聽回來得知,請的並不是榮祿班,瀋這地方階層混雜,據二哥講,原來黎老爺還算是中上層的,因為曾經跟著楊宇霆跑軍火,很是有點軍政界的關係,而唐家只是個普通做布匹生意的,照平時壽辰,是本不夠等級往黎家送帖子的,這次趕巧上,才臨陣換演員好討好黎三小姐。

「那我要不要去呢?」黎嘉駿一頭霧水。

「你是黎三,去不去。」二看著報紙、

這麼任可以嗎?!

「那我不去了……」想想就沒意思,黎嘉駿嘟扔掉請柬,見上學時間還早,繼續拿出題集來做,「這報紙都你自己做的,有什麼好看的。」

「你二哥只是個拍照片的,沒需要都可以不去,你見過我連夜趕稿嗎?我怎麼知道人家半夜寫什麼,咦,等等……」二哥突然湊近報紙認真看了一下,啪的一拍桌子,「嘉駿!」

「啊?怎麼了!」黎嘉駿差點摔了筆。

「你,太,神,了!」

「啊?」

「你是不是知道!」

「喂喂喂,什麼呀?」

「臺灣霧社暴!哦不,對我們來講應該是起義,臺灣有人起義了!哈哈哈,真的有人反抗!你那個七子之歌唱絕了,好想去看看他們表!」二哥一口喝掉豆漿火急火燎的站起來穿了外套就走,「哥去報社啦!車給你留著你自己去學校!」

「著急看錶也不差這麼會兒啊!」黎嘉駿徒勞的出手又放下,非常無奈,只能繼續看新聞,這個新聞只有寥寥數字,佔了超小的一個版面,一眼就看完了,就是前天,十月二十七號發生的事,僅僅講了臺灣原住民於霧社公學校運會上襲殺日本人,造日本婦孺一百多人死亡,很快被鎮

黎嘉駿放下報紙,喝了一口咖啡,不相信日佔臺灣那麼久僅僅只有這麼一次暴,能放到這個報紙上可見事不小,那麼可以想見,報紙上至了兩個字,應該是「腥」鎮

如果可以,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按照所了解的抗戰時期中日雙方慣有的死傷比例,如果日方損失了一百多人,那臺島上的土著人,肯定死了不止一千人。

……想像一下,高中出時滿滿一場的人,麻麻,生龍活虎的,突然空了三分之一……

那麼多年了,臺灣沒指過誰,沒依靠過誰,他們默默的抗爭著,前赴後繼。大陸呢,自難保,捉襟見肘,能給予的,大概也只有最廉價的神支持了。

不知道在臺灣的同胞經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也不知道日本到底在佔領期間實行的是怎樣的政策,在現代沒怎麼聽見哪個臺灣的同胞在訴苦,可一個需要反抗的統治必然不是溫和的,更何況還有每一次反抗后一層層解不開的仇,霓虹君不是什麼溫和的脾氣,這個新聞並不是霧社事件的終止,應該是一個更腥糾纏的開始。

而顯然,這個痛苦的過程,還要經歷很久很久,直到回到這個時代,還沒見結束的跡象、

黎嘉駿獃獃的瞅著報紙,忽然覺很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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