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家書》第25章 北行前

對於妹子的慘淡歸來,黎二焦心之下還是有點安的,好歹是全須全尾在邊,而不是去坐個火車結果沒上火車也沒見人的失聯狀態。

可沒到晚上兩人就斯達了。

黎嘉駿洗了個澡在房間里頭,由於燒水洗澡超麻煩,一洗就一個下午,聽到二哥敲門便拿著巾開了門,二哥一臉糾結:「妹子,吃面麼?」

「啊?」黎嘉駿仗著頭髮短一陣甩頭,甩了黎二一臉,「吃啊,怎麼了?」

「哦,你別嫌哥手藝差。」

「……」媽個!幫傭走了都沒人做飯了!這能活?!

黎嘉駿穿上家常服跟著二哥下樓,炯炯有神的看到桌上一盤腌大白菜兩碗面,連點兒都沒!「哥,你不是食的嗎?」

「好像沒燒,沒敢拿出來吃,先將就著吧,以後我出門會帶回來。」

民國親哥外賣麼?黎嘉駿牛滿面,趿拉個拖鞋走到廚房,繞了一圈,覺得自己確實hold不住這鍋灶,但其實會做點兒飯菜,便犯愁了:「要不,我說,你作?」頓了頓又有點不相信:「多燒會兒能不?燒焦了也行啊!」

剛說完就在旁邊的垃圾桶里看到了一堆黑乎乎的,不由得扶額,媽的,果然是燒焦了不好意思說,居然還拿沒這種腦殘理由!二哥真是奇葩了。

黎二跟在後面黑著個臉:「吃吃,不著!」

「哎你等會兒嘛,別急。」黎嘉駿剛才看過了,那面就跟春麵似的,目測清湯寡水,才吃不下去,想了想便讓二熱起鍋子,自己撿了點大蒜、蔥、姜拍碎了,混著點醬油往鍋里炒了炒,再加點醋、糖和麻油,燒出來一碗帶著糖醋香氣的醬料,端到桌子上先往自己面上澆了點,面頓時香了不

「試試不?」剩下大半碗遞給二哥,「要不先嘗嘗?」

其實香氣已經證明味道了,但黎二還是傲的拿筷子蘸了蘸吃,吸溜一下道:「馬馬虎虎啦,你哪兒學來的。」

黎嘉駿毫不心虛:「這就是以前廚房阿姨做清蒸大蝦時的蘸料罷了,我覺得好吃,就注意了一下配料,也不難嘛……當時我也是把剩下的倒碗裏拌飯吃了,可下飯了對不?」故事是差不多的,時間上就有待考證了,忽然發現,其實穿越前自己的年紀都比二大,佔著這個份就習慣惡意撒賣萌,可到了這個時候,其實應該能反過來照顧他了。

黎二毫不客氣的把剩下的醬料全倒在自己面上,拌了一拌,稀里嘩啦吃了起來,吃了一大半才緩過勁兒,放慢速度道:「明早我就出去了,你怎麼辦?」

「我跟你一道啊,就我一個人守著麼個宅子,被人室了怎麼辦,財劫不著人家衝冠一怒勉為其難的劫了我可咋整?」

「……多大個臉,被劫都敢想。」黎二已經習慣了妹子的無恥了,「那行吧,到時候會出什麼事我也不敢說,所以你自己注意點。」

「那你是不是該告訴我,為什麼我們被日本鬼子盯得這麼了吧?」

黎二繼續吃面,含糊不清地說:「其實就是他們眼看著老爹從他們那兒買了一批軍火,才幾天功夫就不見了,惱怒罷了。」

「爹都買走了,賣出去很奇怪嗎,這有什麼好惱怒的?」黎嘉駿對這邏輯理解不能。

「首先,不是爹一個幹了這事兒,而是他帶著好幾個叔叔伯伯都這麼做了;其次,他們買那批軍火大概也就是十五六號,平常講這麼一批軍火,出貨不可能那麼快,估計那時候日本那邊就想著白賺這麼一比,到時候都佔領瀋了,再低價或者不花錢把這批軍火強要回來,不就是一大筆收了麼?誰知道爹他們兩三天時間就全把貨出了,要我我也惱怒了。」黎二說著惱怒,表卻是喜笑開的。

「所以老爹到底做了什麼?」

「還能怎麼著,賣了啊。」

「誰那麼厲害一口氣吃下那麼多啊?」看日本人那樣兒,消失的軍火絕對不是小批吧!「還有運呢?怎麼偽裝的?」

「不用偽裝,直接讓人去倉庫拿,又沒賣遠。」黎二一笑,「妹子,你忘了咱祖上做過什麼了?」

「土……鬍子!」黎嘉駿張大,「賣城外的鬍子了?」

「對啊,還是你大哥建議的,他當初就是從那群鬍子那兒繳的膠捲兒,覺得當兵的不了手,當鬍子的卻可以給那群畜生找找麻煩,所以就讓爹把庫存的賤賣了給他們,誰知老爹當時就聯絡了同行,著日本人的心思去他們那兒買了一堆半淘汰的貨,當時只覺得買的多價格好談,結果日本那邊本沒講價的意思,直接按著便宜價格賣給了他們,老爹他們買好怕人反悔,立馬連著庫存一道便宜給了鬍子,結果沒兩天,就事發了。」黎二越說越得意,還意猶未盡,「當時老爹還說,難怪日本鬼子那麼低的價也願意賣,敢是打的空手套白狼的主意,這筆生意太值了……就是現在風險有點大。」

黎嘉駿簡直要給黎老爹和黎大哥跪了!人家還不知道九一八呢就能憑著直覺的日本鬼子不要不要的,這樣的智商要何用?!拜還不嗎?還不嗎?!

就算當時是賣給鬍子,那現在差不多是等於支援了游擊隊啊!雖然鬍子三觀不咋地,但在這滿是難民,全城中國人被剝削的時候,最的是誰?霓虹君啊!不劫他們劫誰?!反正打完就跑,有種你日本鬼子拿飛機犁了這莽莽群山!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黎嘉駿激的敲筷子。

「本來我一個人還有點麻煩,有你在就好了,明天我們兵分兩路,我已經聯絡了出納韓伯和工人在倉庫等,到時候你幫著韓伯把工人的工資給發了,就回家吧。」

「那你呢?」

「哦。」黎二輕描淡寫,「我去辦事把來找茬兒的打發了就回來。」

「乓!」黎嘉駿摔碗,「黎嘉文你當我傻子啊!你又是耍槍又是裝淡定以為我瞎啊?!要你句實話那麼難嗎?你要覺得你那麼能幹一點都用不上我乾脆明兒個你發工資也自己去算了反正折騰來折騰去都死你一個我打什麼醬油!?」

黎二愣愣的看著,剛塞進裏的最後一麵條都掉了下來,他徒勞的吸了吸,沒吸溜到那面,也沒什麼興緻再吃了,拿了塊餐巾靠坐在椅子上,放空著雙眼沉思著。

「怎麼樣,想通了沒?亡齒寒懂不懂?!一損俱損懂不懂?!你妹子一個人會被劫懂不懂?!」

「懂懂懂!除了最後一個都懂了!」黎二回過神討饒,「行!妹子,明天你發完了工資,就來辦事找我,我們見機行事!」

所以說明天到底要面對什麼,黎嘉文年同樣一頭霧水啊,老爹你究竟是有多高估自己二兒子的辦事能力……黎嘉駿無奈,卻又很激:「好!就這麼定了!」

反正這玩意兒沒誰有經驗,弄得出計劃就怪了。

兩人吃完了晚飯,稍微消了下食就回房睡了,經歷了今天一上午,黎嘉駿覺得自己再張就太不上道兒了。

早晨一大早兩人就分頭行,黎嘉駿認得自家倉庫的位置,由於那兒已經搬空,所以不會再有日軍去關注那兒,正好方便大家集合發工資,其實黎老爺做的生意並不需要太多人,除了一些辦事固定的員工和倉庫管理以及搬運,基本勞力大多都是需要的時候臨時雇傭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忠心耿耿跟了那麼多年的老員工更不能怠慢了。

黎嘉駿以前見過討薪民工的苦,也上罵過那些喪盡天良的黑心老闆,雖然黎老爺一家抓準機會先走了,可剩下的人並不見得有這個本事離開,養家的錢還是要給他們發的,對於黎二留下來善這個后,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出納韓伯跟了黎老爺很多年,是個黎大都不敢怠慢的人,黎嘉駿到的時候,這個有些駝背的老大爺已經等在那兒,他咯吱窩下夾著皮箱,一邊著圓片眼鏡,在看到黎嘉駿的時候,猛地瞪大眼:「三小姐?咋是你?」

「我留下來了,哥先去辦事。」黎嘉駿若無其事狀,「其他人呢?」

「來的都在裏頭了,我氣。」韓伯咳嗽兩聲,」平時啊,都是我跟在你爹後面,他進去轉一圈,我就在外面等……就在這樹下躲涼。」

黎嘉駿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是有一片土不假,樹呢?

「他們覺得你爹把貨藏起來了,把樹給掘了。」

……喪心病狂!

很快,員工就到齊了,統共也就三十來個,看到是三小姐來發薪水都紛紛表示驚訝,等發完了,俱都沉默,有幾個很想哭的樣子,但更多的是累,他們接錢的表並不是發了薪水的喜悅,而是迷茫和沉重。

黎嘉駿想安,當然是不知從何說起的,只能來一句:「這宴席,終歸是要散的,大家保重,來日必能再見的。」這來日被說得和來世似的,覺更不爽了。

所有人氣場更加沉重,黎嘉駿恨不得自一掌,恭敬的和韓伯道了別,就看那老大爺在秋風蕭瑟中傴僂著往前走,心想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著,這個小老頭兒其貌不揚,如他所說一直跟著黎老爺勤勤懇懇,現在也就這樣在路盡頭消失了,黎嘉駿一陣鼻酸。

接著還要趕去辦事那兒,倉庫在外圍,辦事就離市中心比較近了,黎嘉駿一路撿小道兒竄到辦事附近,那是一個在城南某街角的雙層小洋房,旁邊就是日本人扶持起來的瀋商業中心之一春日町,此時那兒也不如往常一般熱鬧,稀稀拉拉的人走過,在個小巷子裏往外探頭,就見到小洋房下面停著一輛轎車,一個司機模樣的日本兵站在車門邊等著。

頓時有點怵,不知道該不該穿越火線上去,這況看,如果裏面是險地,那去了也是送人頭的,如果不是……怎麼看都不安全好麼?!

嘭一聲,上面窗戶忽然開了,黎二半個出來,他居然在憂傷的煙,正好和斜邊上小巷子裏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黎嘉駿對上眼,他挑了下眉,揚了揚下,順便吐了口眼圈。

這樣子是要走?

廢話啊明擺著送人頭當然要走啦,可是不是說好一起面對嗎?!黎嘉駿現在不怕死了,就怕黎二本來不用咋地,被這麼一衝上去反而有個好歹,那就是豬都鄙視的隊友了。

黎二藉著吐煙圈的功夫,做了個口型,黎嘉駿盯著看了兩遍才疑的確認:「別回家?」

又不讓上樓又不讓回家?

黎嘉駿點點頭,覺似乎是懂了什麼,雙手抱膝到了巷子裏面一堆籮筐旁邊,時不時抬頭看看,卻見黎二那兒似乎僵持了,他時不時的開窗煙,偶爾有個帶著圓邊帽的中年男人和他並排站著一起,不像會是要出人命的樣子,倒像是在等著什麼。

等了許久,五個日本兵吭哧吭哧跑過來上了樓,黎嘉駿張的觀察著,並沒有聽到什麼靜,那個圓禮帽的中年男人就帶著日本兵下來了,後面居然還跟著那個山野!他和兩個士兵在樓下說了幾句,三人便站在門口不了,恭送那位圓禮帽中年男上車走了,走時,他表非常不好。

到底什麼況?

黎二右手拿著件西裝往肩上甩著,弔兒郎當的下來了,就在他走到門口那會兒功夫,死盯著他的黎嘉駿分明看到,一個紙團兒從西裝里出來,滾了兩滾,停在鐵門旁,這時山野在和他說話,兩個日本兵要正走到他後面跟著,並沒有注意到。

黎嘉駿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四個坐著自家的小轎車走了,此時蹲得全發麻,天都快暗了,涼意已經起來了,等周圍一個行人都沒有,猛地躥上前拿了紙條就攤開看,上面只有凌的寫著一句話:「他們要抓你,上去,鑰匙在花盆裏,右上屜有車票,走,別拖累我。」

這才明白,剛才等了那麼久,敢那群日本兵是在找自己的?!他們以為把黎二約到這兒,就能趁虛而把肯定在家留守的黎嘉駿給抓了拿來威脅黎二?只是沒想到黎家還有發工資這一環節,導致日本人撲了個空!可是黎二到底有什麼可圖的?

黎嘉駿想不明白,又看了看四周,據二的提示進了辦事,裏面盡頭就是黎二剛才站的位置,是黎老爺的辦公室,走進去看到裏面一切還是原模原樣的,並沒有什麼線索,打開右上的屜,裏面有個放著三張票的信封,還有一個字條,這次筆記多了點:「嘉駿先走,我已奉,莫擾我違,車上見!」

拿起車票定睛一看,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在日軍鐵蹄滾滾向北的時候,這個車票居然是瀋到齊齊哈爾的!而且明晚八點開!

二哥你告訴我你買這票到底是要幹嘛!還有為什麼是三張!最後在日軍如此迫盯人的時候你是想怎麼和我車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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