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嚴暖繼善款未齊致歉之後，再發道歉信。

微博評論區已經罵得不能看了，彷彿犯了什麼彌天大錯不以死謝罪就不能了結一般。

每個人都像是義正言辭的法，以鍵盤為判決工，敲出一段段誅心之語。

私信轟炸也是無窮無盡。

阿星想勸關評，可不關。

道歉信發了之後的二十四小時，除了合作過的季天澤轉發一次，附言「理解」二字，再沒有公眾人轉發。

嚴暖一個人很安靜的窩在沙發上。

想想，自己的人緣也是夠差。

倒也沒有太大，圈裡人本來就是這樣，換做是眼觀別人如此，也會選擇無於衷。

***

另一邊，阿星在工作室忙得焦頭爛額。

里元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表示公司太忙，暫時不接合約外的公關事件。

是了，嚴暖的很多合約都是跟和耀的經紀約時間同步。

和耀的到期了，其他合約大部分也都剛好到期，只是工作室跟里元都約好了續約事宜，分手、詐捐，這些事他們也都接了，出個車禍就不肯再接，這很奇怪。

沒有公關團隊，就意味著無法及時控制輿論。

更糟糕的是，在分手、詐捐、車禍紛擾不斷的時候，各大論壇也開始開嚴暖。

有人列出多條買通稿艷別人的證據；還有人拿出出道早期的照片與現在的照片做對比，言之鑿鑿說一定是微調了；更有甚者，出是被水表圈某富二代包養才紅起來，這次被沈思耀甩，也是因為沈思耀知道了的黑歷史……

曾經把你捧上天，今日也能將你踩爛泥。

一些捕風捉影的所謂證據，虛虛實實列在一起，竟令人深信不疑。

的暖寶寶倒是一直都很支持，可力反抗的支持在這種時候又給抹了一筆黑。

有人截圖幾張比較激烈的留言，大肆批駁暖寶寶沒素質，有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真主，讓他們跟著嚴暖一起原地炸。

十六歲出道，至今八年。

這是嚴暖被罵得最慘的一次。

苦心經營多年的小仙人設，一朝崩塌。

現在用來罵的辭彙大多是：綠茶婊，賤人……還有更難聽的，不提也罷。

阿星正忙著聯繫其他公關公司的時候，男朋友姚子岸的電話就撥了進來。

看到電話就知道姚子岸要說什麼，不想接，直接按了掛斷。

隨後姚子岸就發來微信，「你再跟著嚴暖，我們就分手吧。」

看到這條微信，阿星憋了一整天的怒火到達頂點，立馬回撥了電話，「姚子岸，你要分手是吧？分就分，從今天起咱們一刀兩斷！」

電話那頭，姚子岸也很火大，「於星，你說吧你是不是被那個嚴暖下了咒，品行那麼差的人你還跟著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同學聽說我朋友是嚴暖助理打量我都用的什麼眼神啊？」

「我不準你這麼說嚴暖姐，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不懂你跟著天天在忙什麼，問你你也不說，你讓我怎麼懂啊？」

阿星著太，強迫自己冷靜，「我跟你說過多次，我簽過保協議，不能跟你談工作，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相信一下我嗎？」

「你讓我相信你，那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是相信我咯，一周都見不到一次人，這談著還有什麼意思？你是國家主/席還是誰啊，一個小助理忙得和陀螺似的人家記著你好了嗎，啊？！」

聽他這麼說，阿星心灰意冷。

「姚子岸，你著你良心說說，你讀研究生的錢是哪兒來的！你以為我一個助理能賺多，如果不是嚴暖姐，我們負不負擔得起帝都的房租？我跟你說過多次，嚴暖姐不是那種人，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多說無益，你是高材生，看不起我這種當助理的，看不起演戲的戲子，你清高，學費自己付去吧！分手！」

吼完一通，阿星掛了電話，把姚子岸的電話拖進黑名單，其他聯繫方式也統統拉黑。

著氣，眼圈泛紅。

平日里，阿星算是隨了嚴暖的子，很安靜，多數時候只做事不說話。

這一次，是真的，很生氣很生氣。

三年前大專畢業，去影視基地找活干，各種小劇組跑場務，做雜工，偶爾演演小。

是嚴暖偶然間看中細心，留了在邊當助理，日子才好過起來。

嚴暖外冷，沒有苛待過邊人，也沒讓干過什麼臟活累活，知道唯一的親人去世的時候，什麼也沒說，給了十萬塊去理的後事。

小地方的葬禮，完全用不上這麼多。

嚴暖卻說，生前沒福，走的時候就讓人風風的走吧。還讓不要有心理負擔，就當是提前預支工資了，說是這麼說，此後的工資卻一次也沒發過。

想到這些，阿星心緒難平，在座位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一抬頭打算繼續工作，就看到嚴暖靠在門口，著自己。

阿星愣住了。

嚴暖上前，若無其事地晃了晃手中塑料袋，「來看看你們，我買了牛拉麵，對了，其他人呢？」

「噢……噢，他們出去吃飯了，應該快回了。」

「這樣啊，那我們吃吧。」

嚴暖就是這樣，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照樣吃吃喝喝。

「這是季天澤他老婆推薦給我的，做起來特別方便，你平時也可以自己煮，味道是不是不錯的？」

嚴暖特別認真，一邊吃還一邊給阿星安利手殘星人的福音——速食拉麵。

阿星到底不如嚴暖經百戰，眼下棘手的事一堆，還剛鬧了分手，什麼也吃不下。

嚴暖吃東西這一會兒，工作室里來電不斷，不用想都知道是狗仔，阿星掛掉了好幾個，實在沒心思去繼續掛了。

嚴暖倒是好心態，還吃著東西，就順手勾起了話筒，倒想聽聽對方到底是有些什麼高見急著發表。

阿星阻止不及。

「你好，請問是嚴暖工作室嗎？」

「是。」

「你好，我們這邊是啟程遊戲《蓋世》策劃組，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策劃組準備不足的緣故，我們想把約定在明天上午十點的試角移至下午兩點，請問嚴暖小姐時間方便嗎？」

嚴暖面上一頓。

阿星有些張，以為對方問了什麼過分的問題，正打算過來奪走話筒，就聽嚴暖反問了一句，「移至明天下午兩點？」

「對的，非常抱歉，如果嚴暖小姐明天有其他行程的話我們也可以再安排時間的。」

「啊……這樣啊，有時間的。」

嚴暖答得非常淡定。

對方似是鬆了口氣，連聲道謝。

掛了電話，嚴暖又默默吃了一口拉麵。

阿星傻站在那兒，「姐…剛剛是哪兒來的電話？」

「《蓋世》策劃組。」

阿星瞪大了眼睛，扶著椅背，有些不可置信，「《蓋世》那個新出的角？」

嚴暖點點頭。

「他…他們……」

這太玄幻了。

就現在這種況，《長歲月》的簽約都不了了之了，《蓋世》竟然還主邀約？

《蓋世》可是現在最為火的國民級競技網游，它於四年前橫空出世，上線后在極短時間就火遍全國，並在短短兩年時間就發展出蓋世職業聯賽，為熱門的電子競技遊戲之一。

如今流行的網路用語都有很大一部分來源於該遊戲，足可見其國民度之高。

該遊戲擁有完整的世界觀和極吸引力的遊戲背景，每一部資料片上線都會引起網友熱議，就在六月份，萬眾期待的第四部資料片《明之夜》即將發行。

資料片發行的同時，遊戲世界的第五塊神大陸雪國也將開啟，新人雪妖將首次登場。

為炒熱度，也為之後將要發行的同名IP電影預熱，《蓋世》在年初就開始了代言甄選，以新人雪妖為主推，邀請三位明星代言遊戲的三個人。

就曝的人建模而言，雪妖應該是《蓋世》發行至今，值最高的角，所以擬邀的均是走仙氣飄飄路線、值被認可度較高的星。

一開始，嚴暖就是玩家們力推的代言人選，嚴暖自己也是難得的主爭取了一把，才得到試角機會。只是如今連著鬧了這麼一段，名聲已經跌至谷底。

的代言好在都是到了期，不存在違約賠款，只是約定好要續約的代言在這段時間之全部都沒了下文，要簽約的電影也泡了湯。

《蓋世》這種香餑餑，就連嚴暖都沒想過他們還會給試角機會。

真是意外。

***

次日一早，嚴暖便坐在電腦前，神頗為嚴肅。

阿星到明月里接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稀奇，嚴暖很用電腦的，在幹嘛呢。

阿星走近看，就見電腦桌面全屏顯示花花綠綠一大片，不時有炮火飛出。

這是……

「姐，你什麼時候打遊戲了？」

阿星剛問完，嚴暖所作的巫角就「哐嘰」倒地，掛掉了。

嚴暖很淡定的了手，「找了攻略，玩玩蓋世。」

阿星差不多理解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吧。

只是這一下子，怕是很難「知彼」啊。

嚴暖又玩了兩盤，化妝師來才算罷休。

等上完妝，也差不多該出發了。

***

到達啟程遊戲時是一點半，時間剛剛好。

看著眼前高聳雲的大廈，嚴暖有片刻晃神。

華興啟程是國互娛樂企業的領頭羊，旗下擁有華興網路、啟程遊戲，啟程文學集團等多個子公司，所涉領域頗廣。

就在去年，華興啟程集團還立了啟程娛樂，從其他公司挖走好幾位一二線明星，也砸了重金，捧出了幾位新人。

最近還傳出風聲，華興啟程要設院線，一攬電影資源。

財大氣，莫不如是。

想想風靡全國乃至海外的《蓋世》不過是啟程遊戲旗下數百款遊戲中的一款，華興啟程市值真是難以估量。

就在嚴暖出神這會兒，阿星已與策劃部取得聯繫，打過招呼后，門口便有員工領他們上十九樓。

還真不巧，一上樓，就遇上了周千惠一行人。

阿星在一旁小聲提醒，「是來試巫的。」

想也是，周千惠……整個人就跟雪妖那種空靈純凈的氣質沒什麼關係。

顯然，周千惠也看到了們，正當周千惠想要開口之時，嚴暖就將視線收回，跟阿星耳語，「我去下洗手間。」

阿星本想跟著去，可看到嚴暖的眼神示意，頓了片刻，點點頭。

***

從洗手間出來，嚴暖就如意料之中一般、被人故意撞上。

只是硌到骨頭，右肩很疼，本來拿在手裡的手機也摔了出去，發出「砰」地一聲。

彎腰去撿手機，可踩著碎鑽高跟鞋的腳后一步，死死踩在了的手上。

嚴暖發出「嘶」的一聲輕呼。

踩的人又加了兩分力道。

周千惠嘲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嚴暖，你也有今天啊，你還不知道吧，《長歲月》是我的了，你今天來這兒做什麼呢，難道不知道雪妖那個角早定了啟程自己要推的新人麼，嘖，真是自取其辱。」

「鬆開。」

周千惠輕笑了下，聲音頗為得意，「求我，我就鬆開。」

嚴暖半蹲著不得起，說話卻很平靜，「我想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手投保了三百萬，你確定還要繼續踩下去麼。」

「我覺得你才是搞不清楚，這裡可沒有監控。」

周千惠話音剛落，就有腳步聲越來越靠近。

趕忙鬆了腳，後退兩步。

嚴暖仍舊保持著半蹲的姿勢，然後看見一雙白球鞋映眼簾，上頭的是牛仔，那雙大長慢慢蹲下。

悉的海鹽味道讓瞬間晃神。

有人輕輕的，牽了的手，扶著的肩緩緩起。

就是很莫名的，有點不想抬眼，羽睫耷拉著微微。

來人語氣頗為冷淡，「來試巫的？你不合適，走吧。」

聲音也很悉，嚴暖這才能夠確定，是他。

抬頭，卻剛好撞進男生眼裡，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輕聲反駁，「我來試雪妖。」

「沒說你。」

那…就是說周千惠咯。

周千惠冷笑了聲，自下而上打量了男生一遍，眼神輕蔑，話都懶得說就想轉離開。

正巧這時阿星和負責人一起過來找嚴暖，阿星朝嚴暖暗暗點頭之後，才發現這裡還有一個男生。

周千惠撞見負責人，便擺出一副不好相與的樣子沖人說道，「這是你們公司員工吧，剛招進來的新人吧？什麼態度，竟然還讓我走人？」

負責人順著的目看向男生，眼睛一亮，卻一時啞聲，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喊了句，「小…小程總…」

小程總？

周千惠臉一變，男生朝晃了晃員工證，員工證上信息簡單，就寫著這樣兩行字：

啟程科技遊戲開發部總監。

程朔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