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麗回公司后第一時間去看了據說醉得昏天黑地的羅銘，發現對方的況雖然看上去很糟糕，實際上卻沒什麼大礙。他和曹瑞喝酒時也算喝得頗有技巧，在飯桌上胃裡填了零零碎碎不東西，夜風一吹又吐了一回后已經清醒不。

畢竟從他出道到現在轉型幕後，算起來也在娛樂圈混跡了很多年，對各種各樣的瑣碎事都頗有經驗心得，曹瑞這樣的人他也曾很多次遇到過，絕不至於慌無措。

眼下他吃了書準備的醒酒藥，又喝了一大杯蜂水，正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著肚子。見舒麗進來坐到他旁邊，羅銘忙不迭抬起上向舒麗方向挪了挪，將腦袋擱在舒麗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躺著。舒麗自然而然地給他按著太，羅銘舒服而放鬆的長長出了口氣，懶洋洋地關心起自己的妻子。

「聽大劉說送喬雁進醫院了，沒事兒吧？看你黑眼圈這麼重，一夜沒睡陪了？」

「不算陪，我也在理自己的事，幫施蕊篩選一下劇本，給劉靜怡雪芯接幾個商演。」舒麗搖了搖頭，意識到羅銘看不見，又用語言表達了一遍，「你那邊呢？曹導沒生氣吧？」

「沒表現出來，但對我作陪一晚上看起來還算滿意，應該不會找喬雁麻煩。」羅銘打消了舒麗的擔憂，自己卻反而嘆了口氣，「不過現在沒找喬雁麻煩，進組之後呢？曹瑞是知也喜歡娛樂圈的諸多形規矩的導演，喬雁躲得開嗎？我不擔心喬雁演不好角，就怕喬雁一旦躲不開的話……會怨我們。」

若當真如此，那出人頭地之日便是離開凱星之時，有如舊事重現，勢必重蹈覆轍，就像是一個解不開的詛咒，束縛著凱星與他們的命運和明天。

羅銘沒有挑明，但他和舒麗都心知肚明。

「儘力而為吧。」舒麗率先開口，溫地將手心上羅銘眼底憔悴的青，「我現在看著喬雁就好像看見了當年的你，一樣的清濁分明，一樣的堅守本心。你為人比要圓潤些，天分卻要好於你，我太沒本事，保全不了你，卻說不定有更好的機緣，命運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多行善事一定能有個好的前程，只希這一天不要來得太晚。」

然而柳暗花明之前，山重水複，窮途末路，迷局，又該如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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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打破空氣中浮的溫，舒麗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頓時有些驚訝。羅銘見沒有馬上接通，仰頭向上看了一眼：「誰打來的？怎麼不接？」

「鋒辰的金牌經紀人劉明書。」舒麗抿了抿，和同樣到意外的羅銘對視一眼，按下了通話鍵。

「劉哥？」

「早上好舒麗，抱歉這麼貿然打電話過來。」劉明書在那邊客氣地回了一句，開門見山說明來意，「是魏澤突然說要聯繫喬雁，我這兒只有你的聯繫方式，就打給你了。」

「聯繫喬雁？」舒麗為人明，聽到魏澤這個名字瞬間就想到了曹瑞的新戲，頓時臉就有些變了，「曹導的新戲出了什麼變故嗎？」

「似乎是這樣。」那邊停頓的時間稍長，再開口時已經是魏澤沉著的聲音，他為人穩重慣了，此刻仍首先向舒麗詢問，「曹導有跟你們打電話說這個事嗎？」

「沒有，喬雁昨晚還應邀去和曹導吃了頓飯，凌晨才剛回來，怎麼定的好好的事突然就變了？！」舒麗急得聲音都有些尖銳起來，但還記得電話那頭是位跟自己不的視帝，只得死死著自己的驚怒與火氣。腦海中飛快地將昨晚的應對過了一遍，喬雁和羅銘都已經儘力了，若是真因為昨晚的事便惹怒了曹瑞，這個導演的心眼到底是有多小？！

電話那頭卻突然一靜。

「不可能的。」魏澤長長的嘆了口氣，一時聲音竟也顯得有些疲憊，「曹瑞定了鋒辰的新人王姚曼欣，三天前定的，雙方已經在擬定合同細節了，我也是剛剛經紀人跟我提起我才知道的，曹瑞已經定了姚曼欣，喬雁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曹瑞不可能和鋒辰撕破臉……如果昨晚他還約了你們，最好的況是他想要喬雁當二號。」

「這事我沒能幫上忙，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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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樣啊。」

舒麗把魏澤的電話容原原本本地轉告給了喬雁，說到最後氣得聲音都在發抖，嗓音高到有些失真：「他先跟我初步談好了一號的事，人我奔走到份了，魏澤和穆庭都為你說過好話，沒人說你半個不字，結果他一聲不吭轉頭就和姚曼欣簽約去了？！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什麼混賬東西！他還有臉昨天讓你留下來，是打算生米煮飯再強迫你就範二號啊，還是乾脆二都沒不想讓你來演打算包養你啊？！畜生！」

「麗姐別生氣，氣壞了子羅哥該心疼了。」喬雁全程都有些發愣，怔怔地坐在床上，在舒麗說話期間一直都沒有出聲，直到舒麗的聲音高到讓耳朵有些難才清醒過來。安靜地低眉聽著舒麗的咆哮，拿著手機的作有些僵，長長的眼睫垂下，在臉上打出淺淺的影。冷靜地反過頭來安激暴躁的舒麗，聲音很穩，眼睛卻是茫然的，看著前方的視線沒有焦點。

就在剛剛，與一個至今為止遇到的最好的機會失之臂，明明從頭到尾都不是做錯什麼，卻了裡面唯一的失敗者。

為什麼？喬雁不想多問，也沒有多問的必要。娛樂圈裡沒有什麼所謂的不公平，你被人搶了戲，被人黑料，甚至被人踩著肩膀上位，都不必哭天喊地，追究起來不過是競天擇，適者生存。明明早早就認識到了這點，明明每一天都做好了打落牙齒和吞的準備，真正面對這樣的事時，才發現要比想象中難得多。

人人皆知弱強食，但若有朝一日努力已經毫無意義，是否從此只能選擇與世浮沉？

舒麗只是一時被氣昏了頭，發泄完之後馬上意識到喬雁才是現在最需要被安的那個。此時兩人已經各自對著電話相對無言許久，舒麗有些不安，試探著開口招呼喬雁：「喬雁，你……沒事吧？」

「放心吧麗姐，我沒事。」喬雁回答得很快，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或傷心，聲音平靜，聲線自然，甚至聽不到半分約的音。舒麗卻瞬間便知曉了此刻的心，雖並不是十分熱絡的子，說話的聲音卻很討喜，聲線和煦，溫和自然，話尾音會輕輕揚起，是仔細聽起來很有辨識度的聲音。此時鎮定依舊，冷靜依舊，尾音卻無力地垂了下來，淡淡消失在空氣里。

不怨天尤人，也不自怨自艾，只是終歸避免不了，一個人的失落與黯然。

舒麗心中悶悶的發堵，苦之卻又不可明說。替喬雁憤怒，也為喬雁傷心，卻在而小心的藏起這些事時無從對喬雁加以開解。正在這時卻聽喬雁又問：「曹導打電話來說取消明天的試鏡了嗎？」

「沒有。」舒麗如今聽到曹瑞這個名字便氣不打一來，冷冷怒道：「你明天不用去了，他都做到這份上了，我們還負責給他留面子不？」

「如果今天曹導沒有打電話來，我明天還是照常去試鏡，不然本來是他理虧在先的事，會變我們不去試鏡不識抬舉，他迫不得已才臨時換角，那樣太不劃算了。」喬雁說的話合合理，理智，舒麗略一遲疑，卻聽見喬雁低低的又說了一句——

「我已經看完劇本了，去不了……很可惜。」

舒麗心中頓時一酸，反對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曹瑞一如凱星所料，並沒有打電話來。他既然能著和姚曼欣簽約的事不談還去找喬雁喝酒，自然心理素質過，也沒把凱星放在眼裡。舒麗咬著牙送喬雁來到試鏡地點，喬雁卻並不進去，而是站在停車場里不走，們停車的地方旁邊剛好有空的車位，就站在車位線裡面，好像是要佔著停車位一般。舒麗心下奇怪，從駕駛席上探出頭問：「怎麼不走啊？留在這裡幹什麼？」

「等一個人，去裡面等不方便。」喬雁有問必答，並婉拒了舒麗讓坐車裡等的建議。舒麗對這個答案不怎麼理解。但沒有多問，陪著喬雁一起在等在原地。將近二十分鐘后，一輛車在喬雁面前停了下來，喬雁讓開位置，讓那輛車得以在停車位上停好，車窗搖下，卻不是那個想見的人，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有些愕然。

「喬雁？」穆庭搖下車窗，詫異地揚起眉，「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看來全世界都比早知道被頂替的事。喬雁還來不及回答，穆庭另一側的車門被打開，魏澤走了下來，雖然看著的視線中也有些許意外，但卻還是比較瞭然的問了一句：「你找我？」

「是。」喬雁點了點頭，看著魏澤，輕輕呼出口氣。

「魏澤老師，無論是你在前段時間的言，還是昨天及時的提醒，都幫了我大忙。電話里說覺得表現得太不重視，直接跑來可能也顯得特別突兀，我知道自己可能顯得有點笨拙，但我還是想說——」

「魏澤前輩，謝謝你。」

北國一月的寒冬里，服穿得很厚，看上去有點怕冷，手套圍巾帽子一應俱全，比平常多了幾分可，又顯得有點稽。但的眼睛還是和站在這裡的每個人初次見時一樣澄澈乾淨，微抿的角踏實有真誠。面對面站在魏澤前，慢慢矮下去。

朝魏澤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沒有起。

「快起來。」魏澤的神很溫和，他上前一步將喬雁拉起來，拍了拍的肩膀，「喬雁，我相信就算錯過了這次，我們以後還是會有很多次合作的機會，我現在站在這兒，一會兒還要繼續往前走，你要想追上我，要特別努力，要跑著過來，明白嗎？」

「我明白。」喬雁用力點頭，魏澤滿意地帽子上的絨球，「明白了就趕回去吧，天這麼冷，別凍壞了。」

「不……我不回去。」喬雁臉上閃過一為難，輕咬著下看向魏澤，「前輩，能請你幫我個忙嗎？」

魏澤想了一下，頓時瞭然：「你想讓我跟曹瑞說，讓你試鏡一下主角？」

然而喬雁對他搖了搖頭。

「不，我想請前輩幫我跟曹導說清，讓我試鏡……男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