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試喬雁之前，徐振已經面試過了好幾個演員。

他已經見過了許多個不同的虞錦扇，英氣的，活潑刁蠻的，心高氣傲的，特立獨行的……每一個都各有各的特，他心裡本便沒有關於虞錦扇一個確定的形象，一直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缺點與優點反倒格外一目了然。以一個導演的職業素養來評判，喬雁的武打功夫過關，面部表卻還有進步的空間，眼睛里雖然十分有戲，但眼睛的特寫也就那麼幾個瞬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完全讀懂那些變化的意思。

但喬雁演戲時有一個特點，實在讓他覺得中意，前些日子在篩選淘汰演員時，他也是發現了這點，才向這個自己拒絕過兩次的姑娘發出了試鏡邀請。

喬雁演戲的時候，沒有讓人齣戲的作。

這當然不是說其他演員演的東西會很齣戲，也並非有多捧高喬雁的演技，而是說喬雁在演不同角的時候，你會被帶到正在演的那個角里，而不會看著的臉就想起的其他戲。拋除特型演員不談，一個演員如果在演下一部戲時，觀眾還沉浸在上一部戲中塑造的形象中離不出來，那麼這是一種功也是一種失敗，演員可能會一輩子被限定在那個角或是類型劇上掙不出來，對於事業來說是極大的限制。

然而塑造出經典角的演員很多，塑造出很多不同經典角的演員卻也不。演員轉型功的關鍵，就是不能有太多讓人齣戲的作。這種齣戲的作是指演員自固定的某種表演習慣，習慣這種事，一旦形便很難改正，而觀眾正是因為這樣標誌的作，而容易從演員的表演中看出自己悉的影子來。

凱星送給他的演員履歷表上標出了三個角，

一個是剛剛大學畢業進警局的年輕警察，怕怕蟲怕鬥毆，每次拿槍時手都有點啰嗦。被保護得太好，空有一腔報效社會熱，興沖沖讀了警校，進了警局才發現生活的冷漠與殘酷；有一個是高學歷的小資文青，披肩長發米風坐在街角的咖啡店裡，一低頭一抬眸眼角眉梢都是清淡的冷意；還有一個就是《紅謀》里溫善良的劉雨萱，古裝劇民國劇時裝劇一應俱全，角格命運大相徑庭，卻都演得很好。

前兩個角戲份都太，到沒有一個能算是重心部分的劇來綜合剪輯，但凱星功地用這份演員履歷表給喬雁加了很多分數，給出的鏡頭視頻中喬雁全無半點不合乎角的、屬於自己的習慣作，也證明了的戲路很寬，能夠應對各種各樣的角塑造和角轉型。

而今看了喬雁對於虞錦扇第一個狀態的詮釋，徐振沉了好一會兒，他此時的心裡活喬雁不得而知，有些張地等待著徐振的點評。過了片刻，徐振終於開了尊口，對只說了兩個字，卻讓喬雁的心驟然一松，只覺瞬間便安定下來。

「不錯。」

徐振極夸人，能說出這兩個字已經代表一種莫大的肯定，喬雁微笑著道謝，舒麗也眉目舒展，對看過來的喬雁出了一個讚許鼓勵的表。沙發上的編劇製片們紛紛神一震，徐振說出這句話來實屬不易，眼下他們才開始正式地打量起喬雁來，思索著能拿下這部戲主角的概率有多大，也琢磨著若真是出演，虞錦扇之後的劇走向要因為塑造出的這種格而做多微調。徐振對此並不在意，他坐回沙發上打了個電話，掛斷後示意喬雁和武指導也坐回沙發來。

「不繼續試下一場了？」武指導笑呵呵地問，看起來對喬雁也是頗為滿意。

「試，不過下一場不用你替了，我了楊碩來，他過來得有一會兒。」徐振對武指導解釋完，又轉向喬雁問，「《俠義千金》的男主演蔣紹我定的楊碩，他一會兒就到，陪你試下一場，我也看看你們對戲的效果。你們之前認不認識？」

「不認識。」喬雁猶豫了一下，又補充一句，「……聽說過。」

這部戲的男主演是楊碩，其實有些意外。

軒霆二哥當然撐得起一部電視劇的男一號，但如果真的一號被拿到，那這部劇就將擁有……一個之前完全沒有存在的主，和一個最近正在被全民討伐的男主。

和穆庭不慎被拍到的時候空降話題榜熱度一二名，緋聞來得轟轟烈烈，大有一舉為當紅大事件震圈圈外的勢頭，不過很快就被穆庭兩條冷冰冰的澄清微博強行打臉，後續被生生扼殺在了搖籃里。而在跟穆庭之前之後，佔據著話題榜的藝人一直都是楊碩，直到今早喬雪刷微博的時候將頁面給看，楊碩的新聞仍然頑強地立在熱門榜第四的位置，這麼長時間過去話題熱度也沒怎麼褪去。

倒不是什麼太過稀奇古怪挑戰道德底線的事，楊碩上的話題說起來非常簡單，概括起來就四個字：男關係。

他有很多段緋聞，每段緋聞都傳得轟轟烈烈有模有樣，每一次新緋聞的誕生都像是一次偶像劇的開始，每一次他與他的緋聞主角之間都深意重到似乎難以割捨。儘管知道他的緋聞多到一年四次不重樣，但他自的條件優秀，又從來沒有正面回應承認過緋聞，娛樂圈個中虛假意眾人也見得多了，還真沒什麼人敢隨意把濫的帽子扣到他頭上，頂多隔三差五冷嘲熱諷地奚落幾句楊碩的團隊未免也太過喜炒作緋聞，小心有一天一把火就放得不對，炒糊燒死自己。

這句話似乎得到了應驗，最近接連出兩個消息，都與楊碩有關：他上一個緋聞友驚出未婚先孕消息，該星自從和他傳過緋聞后一直沒有新戲新通告，也沒有相應的宣發計劃，這種時候出來這樣的消息顯然不是為了炒作，和大眾懷疑的目一時都落在了他上。

但說到底這件事其實並無證據，最開始也沒人死揪著不放，但很快該星便跳出來話里話外暗指孩子父親的確就是楊碩，並有知人料出兩人的確曾建立過關係，但目前已經分手。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消息一夜之間突然傳遍所有社平臺——疑楊碩婚多年，實已妻雙全。

證據充分，邏輯清晰，料顯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出手，要將楊碩一擊必殺置於死地。這樣的事實很多人都看得明白，但料的證據實在充分，大眾並不關心料的手段有多不人道或是早有預謀，在他們眼中明星是沒有*可言的，再說有些事做都做了，抗議些七八糟有的沒的轉移公眾注意力又有什麼意義？一時間楊碩已經不是炒作和濫的問題，而是出軌和劈這樣的致命醜聞，一夜之間一直營造的正面形象被毀得所剩無幾，網上轟轟烈烈都是要毒瘤楊碩滾出娛樂圈的聲音，似乎楊碩已經於無可挽回的境地，被得死死的，極難重新爬回原來的位置。

娛樂圈的規則就是這樣，越是名越不容有失，否則爬得越高就摔得越狠，容不得稍有不慎，曾經被你踩在腳下的人，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將你狼狽不堪地拉下來。

喬雁就算再不關心娛樂圈中的八卦，楊碩發生的事卻也不得不有所耳聞。許多人在生活中的各個角落裡談論著他，話語中帶著調笑或諷刺，與一種看熱鬧所特有的饒有興味與漫不經心。不知道本人對目前圍繞在他上的這些話題作何想，喬雁在等待的過程中產生了好些不著邊際的想法，因而真正見到楊碩本人時，不可避免地對他產生出一種好奇來。

他的反應，是預想中最雲淡風輕妥帖得當的那一種。

做到軒霆二哥的位置絕非一朝一夕的事，他在娛樂圈已經混跡浮沉了十多年。作為星出道，難得又沒有長殘，演繹還是久經考驗的技過兼之充滿靈氣，楊碩有一批十年有餘的長，這也是他雖然現在被千夫所指，基卻還算比較穩固的原因。徐振選角沒有別的原因，演技二字就足夠說服他，其餘的事他從來都不會考慮太多，是以這次見到楊碩，徐振的臉反而對比剛才面對喬雁時要更和緩上一分。

「來了？」徐振沖楊碩點點頭算作招呼，把一直在膝上放著的劇本扔給他，「新劇本，試江湖人士大鬧親禮，蔣紹份暴，虞錦扇獨對江湖人那段。快點適應，等你很久了。」

「不用了，這段我看沒怎麼大改，現在就開始吧。」楊碩翻了遍劇本后便站起來，簡單的上了個妝，沖喬雁笑了一下，出手。

「錦扇，過來。」

這段不是劇本里的橋段，喬雁愣了一下，卻是微微揚起了一個笑容，將手放進了楊碩的掌心，由著他將拉起。兩人走到各自的站位上按著劇各自走位表演，過了約莫有一分鐘，喬雁突然在楊碩向傾時猛然踉蹌著後退幾步，一下子便坐到了沙發上。試鏡自然被打斷，眾人都愣了一下，舒麗面上浮現出明顯的錯愕來，喬雁突然後退什麼，不像是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啊？

「徐導。」那邊喬雁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得的重新站起來，看了一眼正無辜看著的楊碩，淡淡的笑了一聲。

「楊碩前輩在故意我的戲，這也是試鏡容的一部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