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佈會的時間定在了二月底，連著下了幾天的小雪昨夜剛停，正是個燦爛的周末。

還沒過正月十五，還殘存著些許新年的喜氣，學生們都還沒有開學，工作黨也結束了第一周的工作，迎來了短暫休息。這是新年後第一個也是近一個月最好的宣傳時段，前幾天曹瑞和徐振都公佈了演員名單，按說今天舉行開機發佈會也不算唐突，但此時兩人均選擇了將發佈會時間推遲一周，本周這個黃金時段穆庭的新專輯發佈會一枝獨秀，在所有娛樂的頭版頭條耀武揚威，社平臺上討論度極高。

發佈會的外間走廊已經被諸位朋友同行送來的花籃條幅堆得滿滿當當，們已經提前帶著應援條幅和海報燈牌場，穆庭的應援是紅，從後臺稍微向外面一，滿眼的丹朱赤絳，熱烈囂張得鋪天蓋地。喬雁在後臺化妝間上好妝，正掀起一角二樓的幕布看著下面，冷不丁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肩，嚇了一跳轉過，發現穆庭正順著的視線向樓下打量。

「你看什麼呢？」他看了一圈覺得沒什麼異常，轉過頭疑地問喬雁。

「沒，只是覺得來的人不，好像是我見過的發佈會人數最多的一回，多看兩眼。」下麵們有序地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佈置好條幅燈牌，喬雁向人頭攢的方向指了指，「們真有紀律，你的都好的。」

「來的人肯定不，因為我很紅啊。」穆庭回答的一本正經，而後以滿臉「我當然好不好不客觀」的表巡視下方自己的領土。這人真是本不知道自謙兩個字怎麼寫，喬雁有些好笑地想，卻見穆庭看了下面一會兒后，轉而看向。

「我稍微看了一下網上的言論，」他說，語氣有那麼點微妙的看熱鬧不嫌事大，「你最近幾天黑紅黑紅的。」

「我還沒紅呢，那些也不算是黑。」喬雁聳聳肩，回答得雲淡風輕。心態擺得正，在作品出來之前一切都是虛的，現在的言論都還沒有基，談被打或是鹹魚翻都還太早，穆庭對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挑起了一邊眉，饒有興緻地問。

「那你今天打算走什麼路線，繼續高冷還是親民一點？」

「你的民我親什麼。」喬雁失笑，雙掌合十向上舉起，做了個討饒的姿勢，「我就想走個剛健樸實的打醬油路線，太子爺求放過……這都馬上要開始了，你還不去找主持人再過一遍發佈會流程？」

「切，還嫌棄我。」穆庭頗不岔，用眼神狠狠譴責了一下喬雁后低頭看了眼時間，發覺確實已經差不多到了該開始的時候，於是離開喬雁站的位置，走到其他人的化妝間挨個房間用腳踹門，「到時間了！弟兄們，抄傢伙，跟我上！」

「好嘞！」各個房間很快便響起此起彼伏的響應聲，在喬雁驚愕的注視下工作室的其他人紛紛帶著各自的樂走了出來——鼓手李瀟不用自帶樂，架子鼓自有人負責搬運到臺上，眼下正一輕鬆地走在穆庭旁邊，忙著嘲笑背著樂的其他人。

「……」喬雁被這種豪邁得不太正常的畫風驚到了，「你們這麼玩跟主持人商量好了嗎？不是主持人先熱一會兒場你們再上去？」問正好走過旁邊的商晨。

「什麼主持人？」商晨被問得一愣，而後想明白了其中關鍵，對喬雁笑一口白牙。

「喬雁，你對我們穆哥還是不夠了解啊，他連現在網上對你的評價分幾種都差不多清楚了。」他語重心長地對喬雁說，而後對興緻地比了個拇指，「幹得漂亮！保持這種狀態繼續！我現在去嘲笑他幾句給他添個堵，回來再跟你解釋啊！」

「……」喬雁莫名其妙地看著商晨高高興興地去追穆庭，果然求天求地不如求己，稍稍嘆了口氣，默默掏出手機。

等找到答案的時候，發佈會已經正式開始了。

穆庭的工作室並不算是一個正規樂隊，嚴格來講出道的藝人只有穆庭一個，其他人都算是幕後工作者，但由於穆庭也參與歌曲的創作部分，所以這個工作室的分工界限並沒有特別清楚，偶爾現場live的時候幾個人還能當穆庭的和音。加上幾個人都是二十齣頭的年輕人，長相又都在及格線以上，沒有穆庭帥得那麼囂張醒目，但幾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面穆庭的還是很喜聞樂見的，在他們出場時便送上了熱烈的歡呼與掌聲。

他們唱的是穆庭第一張專輯里一首節奏比較明快的歌，不是主打，不過普及率很廣，也很適合調現場氣氛，們有節奏地揮舞著手中的海報和應援棒，整齊劃一，好看得。一曲很快結束，幾人將樂到工作人員手上，拿著話筒返回舞臺上，在新擺上舞臺的凳子上各自坐好。走近臺下時底下的爭先恐後地尖著向他們的方向長手臂，在穆庭將話筒拿到邊后卻又相繼沒了聲音，紀律整齊得令人驚嘆。

「今天來的人真不。」穆庭舉著話筒笑著向臺下看了一圈，像是見到老朋友一樣對們隨意揮了揮手，「又是長時間不見了，大家過年過得好嗎？吃胖了嗎？剛結束長假開始上班還習慣嗎？作業寫完了沒有——」

臺下的會心大笑，七八糟地回答著穆庭的一連串問題，場面溫馨又融洽。穆庭自己工作室承辦的活向來是沒有主持人的，不按一板一眼的流程走，他更願意用這些時間多和自己的通，不是普通明星對於的合照簽名握手，而是很對等的聊些家常，調侃幾句隊友，甚至有時還會評價一下自己的八卦。

這可能也就是為什麼他上從來不客氣，打臉更是一打一個準，口碑卻依然很好的原因——他不屑於做些委以虛蛇的表面功夫，卻也不會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藐視眾生，直白坦誠有恃無恐，對不喜歡的人憎分明，卻也不會遷怒，比如他前些時間還諷刺過娛樂收錢發他和姚曼欣緋聞，打臉打得完全不留面，但卻不會因為這樣的事而為難所有——眼下被安排到專門的位置方便拍照，而上次發他緋聞通稿的，這次就沒有到邀請，也沒有被允許進會場。

他從不自詡為風度翩翩的君子，但他這樣的人，也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

喬雁還站在二樓的幕布的隙後面，靜靜地向下面打量。這個角度看穆庭的臉就已經不是很能看清楚，舞臺兩側的大屏幕倒是將穆庭的表忠誠地記錄展現了下來。看過去的時候正是穆庭因為聽到了一句什麼而開懷大笑的時候，子略略向後仰，做了造型的頭髮在燈下略略泛出星星點點的來，可能是灑了一點閃，眼睛笑得稍稍瞇起，五舒展到最開，實在是很有染力。

下頜的弧度好看到沒天理。

發佈會已經進行了半小時，工作室幾個員科打諢互相揭短，間或料一些新專輯製作中的趣事，時間過得飛快，歌迷的熱卻不見消減。料說得差不多了，工作室的其他員紛紛退場，將舞臺留給了發佈會的主角穆庭。這時會場的燈也暗了下來，舞臺兩側的屏幕上，本次專輯的主打歌mv慢慢在公眾面前現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這首在後來被穆庭和喬雁的笑稱為「預言之歌」的主打歌名為《夢真》，歌詞和旋律都是甜中帶著揮之不去的傷，大致講的是自卑的暗者面對喜歡的孩卻因為懸殊的自條件不敢接近，在夢中達心意的故事。夢裏兩相悅的故事唱了幾多遍，最終卻還是要醒，mv不斷將夢境與現實的天差地別相對比，穆庭夢裏的眼神幸福中也帶著掙扎，清醒時傷卻也有幾份解。夢裏夢外兩個世界，一個在兩個極端都備煎熬的靈魂，mv演得幸福又心酸，他唱得掙扎又黯然。

mv在進行到最後一個鏡頭的時候，男主角終於下定決心不再沉溺於夢中虛幻的安，回歸到這個沉重又真實的世界。故事的最後，在一個剛剛灑向人間的清晨，他與主角肩而過，彼此平靜的打了個招呼。

他不自窘迫地低下頭去，主角看著他卻眼睛一彎，輕輕笑了一下。

並不帶著什麼滿溢的意，但看著那樣笑起來時，卻彷彿頓時從這個傷的故事中走了出來。

現實同樣如此麗，未必不會夢真。

mv結束后，燈亮起。穆庭重新拿起話筒，沒帶伴奏，開始清唱這首《夢真》，到副歌時一道和的聲突然加了進來，群中開始出現的，許多人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尋找聲的位置。

而更多的人此刻正盯著臺上，歌聲沒停，穆庭站起，向後臺方向出手。喬雁一步步登上舞臺，走到穆庭邊，將手放進穆庭的掌心。穆庭對笑了一下，兩人相對而站，唱完了這首歌。穆庭鬆開手，面向，向旁邊的喬雁指了指。

「給大家介紹一下。」穆庭朗聲開口，聲音過話筒傳到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夢真》mv的主角，喬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