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義千金》發布會舉行的第二天，喬雁就收拾了行李正式進駐進組。

曹瑞與徐振選在同一個周末前後腳召開了新劇發布會，兩位導演還算厚道，發布會舉行地點離得不是很遠。記者們今天看曹瑞明天看徐振，整個周末都在忙碌奔波，通稿都不知道該發哪個。

《天涯遊俠》劇組魏澤作為領銜主演，和曹瑞並肩站在正中央接採訪，一姚曼欣與二沐雪晴分別站在曹瑞魏澤邊，其他演員按戲份順序一字排開，個個如花似玉，爭奇鬥豔，一時人看花了眼。

這部劇的二最終定了沐雪晴，既算是意料之外，也算是理之中。沐雪晴雖然演技一言難盡，但畢竟背景夠，什麼資源都能拿到，雖然口碑不佳，但卻有一個實打實的珠玉視后獎項在手。這部戲不以主為中心，二的戲份大抵也就有一戲份的一半，但沐雪晴單憑一人之力，竟生生將主演姚曼欣的風頭蓋了過去。

有魏澤做演技與收視保證，沐雪晴做話題與流量擔當，又有翻拍經典的基礎在前，發布會取得了良好反響，各路人馬都對這部劇表達了期待，很難想出這部劇不紅的理由。

而徐振的《俠義千金》發布會，就很難說功與否了。

多年沒有涉足相關題材的名導演，瞞得滴水不的新劇本，沒有存在的新人主演，和於話題中心的爭議男演員，這樣的發布會怎麼看怎麼著點詭異，劇集的走向與前景也十分撲朔迷離。對徐振能力有信心的觀眾不，但更多人對這部戲並不看好，發布會也沒有前一天那麼輕鬆有趣。倒是網上的反響有些出人意料，對這部劇的選角居然頗為肯定，觀眾們紛紛表示可以接，至比挑了沐雪晴演二的隔壁劇組好。

這一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穆庭的關係。由於一周前穆庭對喬雁的大力提攜與明確支持，並提到了可能會有的主題曲合作做噱頭，徐振的發布會上並沒有拿的新人份大做文章，穆庭的也果真很聽自家偶像的話，刷《俠義千金》的話題時都會說上兩句好話，連帶著提到喬雁時語氣都充滿了鼓勵與包容，頗有一副路人很多的欣欣向榮景象。

當然這一切都是虛的，沒人會真把穆庭的這種屋及烏行為當喬雁自的籌碼，依然得天剛蒙蒙亮時便早早前往拍攝地點，態度謙虛地做第一個進組的演員。

然而有人比來得還要早。

剛出了正月十五，北國的城市遠遠還沒到回暖的時候，但劇組已經在熹微的晨中醒了過來。到達劇組所在地的時候攝影棚已經在開始搭建，見不到徐振的人影，倒是能聽見他的聲音，過手持喇叭傳遍劇組，殺伐果決，對每一個他看到的地方都要點評挑剔一下，態度嚴謹得一如既往。

靠門口的背風放著張椅子，上面放著一碗稀粥和三個用塑料袋簡單裝著的包子，有個裹著軍大的人蹲在椅子面前埋頭吃早飯，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

喬雁的腳步頓時一頓。

「……楊碩前輩。」有些尷尬地站在劇組門口，一時踟躕著不知是不是該繼續向前，最後略微不自然地率先打了個招呼，「來得這麼早？」

「是你太晚了。」楊碩裹著軍大蹲在地上的樣子本沒什麼造型可言，眼下手裡拿著吃了一半的包子居然也沒有很違和，他打量了喬雁兩眼，視線快速從化著淡妝的臉劃到厚實的服，最後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後。

「你沒帶助理？」他漫不經心地問，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早飯。

「因為不太清楚徐導的態度，也不知道大家都帶沒帶助理，我就自己先來一步，如果沒問題的話再讓自行過來。」喬雁笑了笑，沉靜地回了一句，稍稍放鬆下來。

這一次見面楊碩對的態度比上一回要好上太多，沒有繼續掛著他那似笑非笑的玩味表，稍顯冷淡的臉卻反而沒什麼危險。在心裡由衷的鬆了口氣——畢竟要作為男主角在同一個劇組共事好幾個月，不可能永遠就那麼劍拔弩張下去，眼下對方收回攻擊的姿勢，自然樂得回以示好，以期和平共。

「大家已經都來了？」回過頭去想楊碩剛才的話，頓時有些張，生怕自己不小心做了最後一個進組的新人，那樣也實在太過不懂規矩。楊碩沒什麼表地看了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你助理過來吧，你要想的話把你的整個團隊帶過來都行，對徐導來說只要你收拾好自己，不影響拍戲，帶幾個人對他而言都沒有差別。」他先回答了喬雁的頭一個顧慮，而後不答反問，「你以前沒跟過名導的劇組？」

「算是跟過吧，」喬雁沉了一下，有些猶豫地答，「以前我這個時間進組的話算是……比較早的。」

「那你是沒跟過徐導的劇組。」楊碩喝完了米粥把早飯解決完，塑料袋一扔自己就坐回了椅子上，給指了指更室的方向，「徐導脾氣大，沒有敢在他面前耍大牌的演員，今天早上人肯定就能到齊，趁著現在大多數人還在路上趕快把戲服換了，不然要排隊，試間在那邊。」

「啊……謝謝。」喬雁立刻意識到楊碩說得是實話，因為說話的功夫就已經有計程車在不遠的地方停下。匆匆到了謝就要過去換服，楊碩卻在此時住了。

「喬雁。」楊碩看著，眼中又重新浮現出了那種意味深長的笑意，「那時候你說的話，你現在還記得吧？」

喬雁稍稍愣了一下，隨即馬上恍然。

「當然記得。」對楊碩報以一個頰邊淺淺的梨渦，沖他點了點頭算作短暫道別，繼續向試間走去。門關上的那一刻，喬雁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來，一抹凝重在眼底一閃而過。

楊碩剛才的話指的自然是試鏡時二人互相戲的時候。彼時心中氣不過，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這次機會，第二回合結束反了楊碩的戲后對楊碩低聲說了一句話，聲音低如耳語，連徐振都沒有聽見，只有兩人各自心知肚明。

那時帶著淡淡的諷刺意味，輕聲問楊碩。

「戲有千百個方法，前輩何必非要選擇最不堪的那種？」

楊碩今天哪裡是主後退一步示好。

他這分明是，向宣戰呢。

————

講和也好，宣戰也罷，既然改變不了，註定要來，喬雁反倒談不上畏懼。換好戲服后像楊碩一樣領到了一件寒的軍大，《俠義千金》故事開始的時間盛夏，正經得過上好一段時間冰天雪地里穿著單衫喊熱的日子。等從試間里出來后劇組的二號也到了，眼下正在門外面排隊。

凌宇娛樂的一姐沈嘉笙，按績比軒霆二哥楊碩還要強上一分，是這個劇組最大牌的演員，也不知道為何會接下一個小小的配角，眼下更是屈尊排隊站在門外，不知道站了多久，周圍站著好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竟然沒一個人敲門催。

喬雁出來時驟然見到頓時心下暗驚，隨後在對方出手時迅速做出反應，客氣地稍微彎了下腰才抬手握住對方的手，笑得眉眼彎彎：「笙姐早上好，我在裡面是不是待得太久了？不好意思啦。」

「哪有的事，我也剛到。」沈嘉笙笑地和喬雁親昵的擁抱了一下，眼波一轉便是一道嫵的弧，「別這麼客氣，穆庭提了你這麼多次，我可早就對你好奇得很，以後你在劇組把我當親姐姐就行，有不懂不適應的就問我。」

「穆庭？他提我幹什麼？」喬雁茫然地看向沈嘉笙，停了幾秒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目中難掩錯愕，「我跟他也只是合作過十幾天而已，他這人這麼的……呃，古道熱腸？」

「他哪裡是古道熱腸呀，傻丫頭。」沈嘉笙失笑，親昵地用手指輕輕了一下喬雁的腦門，「他這分明是……算了，總之你在劇組有什麼問題找我便是。」

「……哦。」喬雁遲疑著答應下來，頓了幾秒，突然恍然大悟。

「沒問題啊笙姐。」的笑容里驟然帶上了些促狹和打趣，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對沈嘉笙眨眨眼睛，「笙姐放心，雖然我跟穆庭不，但一旦他向我問起笙姐你的事的話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不方便跟他說的話我一定幫你傳達到位——」

「哎呀，這小妮子胡說什麼呢？」沈嘉笙眼睛里澤閃了閃，隨即微微紅了臉，做出有些害的表，「這麼多人聽著呢，別胡說。」

「好好好，我不說，大家都懂。」喬雁笑著應下，向旁邊走了兩步讓開位置，「瞧我站這兒多礙事，笙姐進去吧，裡面暖和，先緩一會兒再換服。」

沈嘉笙笑盈盈地看一眼，沒說什麼，向試間里走了進去。

喬雁保持著微笑的樣子向片場走了兩步，悄悄鬆開握拳的手，抹去掌心的細汗。

穆庭雖然說起話來肆無忌憚，但頭腦清楚明，和凌宇一姐說起這種事……

怎麼可能。

這是一次從揣心理出發的試探，索確實坦，要是稍微遲疑一下，幾個工作人員恐怕就要默認了和穆庭的曖昧關係。眼下把話題繞回沈嘉笙自己上，算是逃過一劫，但前有虎視眈眈的楊碩，後有機不明的沈嘉笙，這個劇組……

並不怎麼好待啊。

「喬雁？喬雁在嗎？」正想著事，一個工作人員探頭向招呼，「你助理來了，我讓到這邊找你？」

「嗯？好。」喬雁略略一怔，點頭應下，又一次輕輕嘆了口氣。

很好，現在的助理也過來了。

明明是告訴助理先留在住等的消息。

而此時此刻，還什麼消息都沒來得及傳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