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外面待了一陣，等到片場裏面又響起徐振鏗鏘有力的時才並肩走了進來，一個眉目疏朗，一個笑意盈盈，毫看不出就在十幾分鐘前彼此還發生過一次劍拔弩張的衝突，兩相對的眼神里各自沉著鋒利，像是場無聲的戰，誰也不肯輕易退後一步。

他們不算敵人，也不是朋友，不過是為著同一個目標各自鬥。在走紅與上位的這條路上，沒有方法對錯，只有手段高明與否。運是謙辭，命是借口，人們只會看著結果的不同總結功或失敗的理由。與楊碩都是天生的演員，互相借力容易，飾太平也沒問題，但從本質上來說，永遠不是一類人，本走不到一起。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個道理，和楊碩都心知肚明。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楊碩對明裏暗裏淡淡的示好，看在眼裏，心中有數，但對配合楊碩的行沒有興趣。無論楊碩是真覺得為人尚可，又或是想利用達什麼目的——

今天的這一番話，都已經表達了明確的拒絕。

他們走進片場的時候，喬雁的助理劉靜怡正在朝門口不住張，見二人進來，臉上神一振，拿著手裏的圍巾手套便跑了過來，臉頰生暈，雙眸明亮，朝喬雁笑得燦爛又單純。

「雁姐，你又去外面了？這麼冷，你自己多怕冷你不知道嗎，快把圍巾圍上，凍壞了怎麼辦……」碎碎念著就開始給喬雁戴圍巾，喬雁象徵地反抗了一下，很快便投降於怕冷星人的自屬，任由劉靜怡把仔細嚴地裹起來，眼角眉梢都不自覺地溫下來。

「你也辛苦了，自己多穿點。」

劉靜怡是在進組之前凱星新給安排的助理，舒麗事務繁多，而且經紀人主要負責的是合同簽署和資源調配，跟著喬雁進組其實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用，這次便沒有過來，而是給安排了劉靜怡這個生活助理，全程照顧在劇組的飲食起居，而在數天前，正式開機拍攝當天，正是在沒接到喬雁通知的況下，自己擅自跑了過來。

有這樣的事例在先，喬雁最開始見到劉靜怡時心中難免是有些顧慮的，甚至不是因為的擅自行，更重要的原因是，本來怎麼都不到劉靜怡做的助理——

因為劉靜怡也是凱星的簽約藝人。

在準備曹瑞新劇《天涯遊俠》的試鏡時，凱星發掘了拍攝平面廣告的劉靜怡和雪芯，將們簽下來后，卻沒有走培養喬雁的路子。羅銘和舒麗都沒有在喬雁面前提起過兩人，喬雁也對這兩位新師妹沒什麼了解，雪芯簽下至今公司對其都沒有什麼新作，現下舒麗卻突然通知，說讓劉靜怡做的助理。

喬雁差不多明白公司想要增加劉靜怡曝率的意思，但自己都還沒摘去新人的帽子，這麼行事是不是太激進了一點，不像羅銘或舒麗的風格啊？喬雁對公司的想法有些捉不，索不再多想，只是答應下來。

平心而論，在片場第一次見到劉靜怡的時候，對方留給的第一印象其實是不算好的，畢竟這麼不聽話又自作主張，怎麼看都是迫切想紅又不大服管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容易相的人。

但相了一段時間之後，劉靜怡便徹底顛覆了喬雁對的第一印象。

現在這個時代，看上去有點笨的可孩子很多，們中有的是大智若愚，有的是刻意藏拙，有的是迎合世人口味，而像劉靜怡這種狀態——

那是真傻。

這是個會因為打不通喬雁電話而害怕錯過喬雁的消息，所以不安地跑過來打算看看況的姑娘，全然沒有自己現在也算個藝人的自覺，整天捧著喬雁的水杯圍巾等零零碎碎的東西，高高興興地專心做著喬雁的助理，對這個新份適應得飛快，喬雁這麼溫和中帶著三分疏離的人都架不住的攻勢，兩人飛快地了起來。

在劇組的人緣也頗好，單純的姑娘面上總是和所有人都過得去，現在跑過來圍在喬雁邊打轉的行為其實並不合適，喬雁還是個新人，排場這麼大難免遭人詬病。然而因為劉靜怡的原因，每個看向們的人眼中都帶著三分善意的戲笑，不說好了幾個，起碼肯定沒有惹到什麼人太嚴重的不滿。

接過圍巾后助理的事也就做完了，喬雁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時，劉靜怡已經不見了蹤影。心裏短暫地奇怪了一下，不過轉念一想長在人家小姑娘自己上，是師姐又不是老媽子，管得太寬也不好，於是收斂心神，專心看起鏡頭下正在拍的這場戲。

片場里徐振剛數落完道師，現在開始了下一場拍攝后似乎依然氣不太順，看著取景鏡頭也不忘不時掃眼四周，模樣簡直稱得上兇相畢。視線波及下的所有人都心有戚戚地了脖子，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生怕不小心了徐振的眼，莫名又無辜挨上好一陣訓斥。

而李嘉笙則毫不這種氣氛的影響。

在拍這場戲時徐振沒有全神貫注的看表演，不是因為對沒信心，而是這場戲對而言實在太沒有難度，徐振要求雖然嚴格，但並不會每一場戲都卡得死打消演員信心，對於徐振和李嘉笙來說，這場戲就是註定一條過的事，沒有任何懸念。

李嘉笙在劇中飾演的二，是個嫵又特別的絕人。

本名黎錦若，江湖人稱錦妖，來自西南蠻族，投中原歪門邪教，為江湖正道所不恥，與蔣紹也淵源頗深。如果這是部以蔣紹為第一主角的電視劇，的戲份顯然會更傾向於兒長些，但這部劇的第一主角是虞錦扇，黎錦若的定位也就相對的更加側重於江湖人的自特上面。

是個會為誰心的凡夫俗子，卻又不是個滿心郎恩義的普通人。

過很多人，活得很瀟灑，善惡一念間，憑喜好行事。不要跟講什麼正邪大義，嗤之以鼻；也別隨便說什麼天長地久，奉行及時行樂。虞錦扇到中原時差錯與相遇，當時錦扇想的還是找蔣紹把賬算個清楚明白，個中含了多朦朧意只有自己知曉，黎錦若卻讓的觀念發生了很大變化，甚至暫時放棄了對蔣紹的一味追尋，直接將劇推向了這部劇的下一個單元，讓虞錦扇的世界真正海闊天空，是個亦正亦邪、亦師亦友的充滿魅力的角。

由於喬雁和楊碩還卡在第一階段的戲份，徐振又沒有將他們的其他戲提到前面，是以現在沈嘉笙搶拍的是一段黎錦若的單人戲，考驗武功，更考驗表。

是場黎錦若殺人的戲。

這又是一場不弔威亞純靠演員發揮的武打戲，沈嘉笙拿著劍的路數和喬雁又不盡相同，喬雁配角當得多，武打戲時會下意識又配合對方的作，但沈嘉笙不會，轉揮劍，長襟濺，角勾出的笑意曖昧不明，忽地轉看向鏡頭，只一眼便瞬間風華盡顯。

這是一個人的彩，囂張而霸氣，殘酷又麗。

武打戲時作太過搶鏡，也足夠占鏡頭，是以每一次給到面部時都一定會是特寫。喬雁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沈嘉笙微表的變化，從對鏡頭的正側看到視線在某停留時間的長短，閉上眼睛沉沉地想了一會兒，張開眼后緩緩地吐出口氣。

明白徐振把這場戲提到這個時候拍攝的意思，也不願將徐振的一片好意辜負半分。

「你其實本來也就差那麼一點。」後有人著的耳朵說話，喬雁渾都僵了一下，卻沒有著急起。果然後的人見沒有反應，很快便識趣地自己重新站直，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現的楊碩站在後，兩人一起看著沈嘉笙的表演。

「我下場能過了。」喬雁突然說。

「不怕我又去跟徐導說上幾句話？」楊碩玩味地問。

「不怕。」喬雁莞爾，摘掉手套，慢慢活著手指，「ng這種事，當然是因為導演心裏不夠滿意。偶爾一次跟導演意見一致也就算了，事實上一條戲能不能過這種事……」

「跟前輩你有什麼關係？」

楊碩怔了怔，隨後不由失笑。

「小丫頭真是越來越難騙了。」

他帶著笑意親昵地評價了一句，在喬雁看不見的背後，眼底一片漠然。

沈嘉笙的這場戲果然是不出所料的一條過，製片人匆匆走過來附到徐振耳邊說了些什麼，徐振聽罷點了點頭，拿起手持喇叭，聲音清晰有力地傳遍整個劇組。

「大家注意一下，我們這部《俠義千金》的主題曲製作方今天來劇組探班，帶著馬上就要到達片場，這是我們劇組開機以來的首次探班，都再加把勁，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來。」

「他們到時我們就開拍虞錦扇蔣紹的這場特寫鏡頭對手戲，喬雁，楊碩，你們兩個有沒有問題？」

「沒有。」楊碩率先表達，喬雁跟著點頭附和后又稍稍頓了一下。

「徐導，我們的主題曲給誰負責了？」問。

「我以為你知道，他自己提過了。」徐振放下手裏的喇叭，看了一眼。

「穆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