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25.仙緣(十八)
?白隼馱著甄朱穿雲破霧,往西方翱翔而去,很快出了上境,繼續又飛了半夜,天快亮的時候,速度終於減緩,最後開始在半空盤旋。
甄朱睜開眼睛向下看,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個之前完全沒有見過的陌生地方,下面是個孤懸海上的島嶼,島上險峰峻嶺,奇木森森,雲霧繚繞,猶如傳說中的蓬萊仙境。
這白隼既不前行,也不下落,到了這裏,彷彿在等什麼似的,就這樣一直在島嶼上空盤旋。
甄朱心中難免惶,更是牽掛無比。
知道這白隼必定是了陸差遣,這才將自己帶離上境的,原本以為是陸要見自己,卻沒想到飛了半夜,到現在還沒見著他的影子。
難道他就在下面的這個孤島里?
直覺告訴,這不大可能。
現在天已經亮了,聽風一定發現不見了,然後,或許很快,青子應該也知道了。
他會不會為自己的失蹤到焦急?
甄朱心不已,忽然,耳畔又傳來了陸的聲音:「娃娃,這裏是大覺幻境,我陸的世外仙,他若問你,你就告訴他我的名號。」
「道長——」
甄朱茫然,正要找他,忽然下那隻白隼的雙翅一收,往一側傾覆,沒有任何防備,立刻就失了平衡,從隼背上一頭栽了下去。
甄朱大驚失,在高空中本無法控制,只能閉著眼睛,整個人像塊石頭似的,直接朝著下面的仙島墜落,連自己也能覺的到,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在以為自己即將摔的碎骨的時候,墜勢一緩,下忽然彷彿多了一團氣團,將整個人穩穩地托住了。
耳畔風聲變小,墜勢也停了,慢慢睜開眼睛,看見青子竟然出現在了視線里,剛才那托住自己的氣團,顯然應該就是由所發。
甄朱猶如劫后逢生,心還砰砰地跳著,睜大眼睛,看著他風朝自己迅速而來,轉眼到了近前,手將抱住了。
「莫怕!」抱住的那一刻,他在耳畔低聲安。
甄朱心還怦怦地跳,將臉在了他的懷裏,出雙手,地抱住了他的腰,就這樣被他帶著,兩人平穩地落在了地上,他將腳還發的甄朱放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四顧,只見綠草茵茵,鳥語花香,遠仙瀑跌宕,附近有小鹿悠閑漫步,也不怕人,看見他們兩個,停了下來,歪著茸茸的腦袋,好奇地看了片刻,這才撒開蹄子,跑了個無影無蹤,風之秀,不啻仙境。
「你認得那隻白隼?」他環顧了一圈,問甄朱。
甄朱點頭:「我從前不是和你說過,我曾認識一位世外高人嗎?昨晚就是聽到了他的召喚,我出去了,被那隻白隼給帶到了這裏,我也不知道哪位高人想做什麼。」
將剛才下墜前聽到的聲音講述了一遍,茫然地看了四周一圈,「他說這裏是大覺幻境。」
青子心驚不已。
他萬萬沒有想到,認識的那個「世外高人」,竟然會是自己那個只知其名,從未見過面的小師叔陸道君。
他也聽說了些,據說陸道君道行通天,只是行事怪誕,曾和魔道有染,與為大師兄的鴻鈞老祖不和,萬年之前,兩人中間似乎還發生過,上境不允他,而大覺幻境就是他的仙山所在,這地方地崑崙極西,世獨立,他只是聽聞,從未曾來過,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誤。
他沉了下,見茫然著自己,便安道:「別怕,我這就帶你回去。」
但是很快,青子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這地西方的孤島,在他追著那隻白隼進的時候,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但現在,當他想離開,這地方卻變了一個無限巨大的芥子世界。
他帶著甄朱風許久,以他的估算,正常況之下,現在應該已經快回上境了,但是,事實卻是這孤島一直就在跟著他不斷地擴大,無限地膨脹,他飛的快,它膨脹也快,他緩行,它也放慢速度,他停,它也停。
無論他行的多遠,多高,他始終無法穿破這個世界的界限。
也就是說,他被困在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青子試過各種別的方法,卻依然無果。
他終於暫時放棄了離開的念頭。
甄朱也知道了事的嚴重。
其實對於來說,只要能和青子在一起,無論何地,對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的區別,除去無法離開這一點,這裏風景如畫,鮮果遍地,空無一人,倒是個居的極好所在。
但是他和卻不一樣。
原本擔心他會因此焦躁,想到他是因為自己而誤了這個奇怪的地方,以致於被困在其中無法,心中很是歉疚。
他彷彿看出了的想法,說道:「既來之,則安之,不用擔心,我很好。這裏是我那位小師叔的仙山,能來一趟,也算是有緣,何況,他既然引我過來,遲早想必會現。」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面帶微笑,神坦然,看得出來,確實並沒有因為這個突然到來的意外而了方寸。
這樣的一個他,終於讓甄朱到安心了下來。
既然一時無法了,陸也沒面,那就只能在這裏暫時落腳。很快,兩人就找到了一宜居的府,裏面十分乾燥,而且,竟然還有天然的石床,石凳,甄朱懷著誤闖仙境般的好奇和快樂,忙碌了整整一天,像個小妻子那樣進進出出,將山打掃的乾乾淨淨,最後還不忘摘來一束野花,在一隻撿來的大螺殼裏,用作裝點。
忙碌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微笑看著,甄朱將花舉起來,朝他招了招手,問他好看不好看,他笑而不答,但著的一雙眼眸,卻微微閃亮。
當天晚上,兩人分床而居,他睡山口的那張石床,甄朱睡裏面,中間隔著一道石屏。睡之前,他就像在上境裏那樣,兩人相對而坐,他繼續教甄朱修氣,甄朱彷彿一個好不容易放假了卻要被抓去繼續上補習課的學生,嘟著,勉強打了片刻的座,眼皮子就沉了下來,慢慢靠在了他的胳膊上,睡了過去。
青子起先一不,慢慢睜開眼睛,低頭,凝視著沉沉的睡容,看了許久,將從地上抱了起來,送到的那張石床上,將自己的外下,輕輕蓋在了的上。
……
日出日落,一轉眼,兩人被困在這裏已經半個月了,陸始終沒有面。
但這無關要,對於甄朱來說,這半個月,就是來到這個世界后的最快樂的日子了,青子終於不再是上境裏的那個年輕道士了,需要時刻端著他掌教的高冷模樣。他早已經無需進食,吸風飲,可乘雲氣,飛龍,但甄朱卻不行,於是白天,他會攀上懸崖,就是為了給摘一個看起來最是甜多的桃,夜晚,他抱著甄朱飛到島上那株萬年之齡的大樹樹頂,陪坐在上面,仰頭頂的無限星空,暖風徐徐吹來,甄朱舒舒服服地枕著他的膛,漸漸又泛起瞌睡的時候,忽然,無數的點點星彷彿墜落了人間,從四面八方,朝飛來,飛的近了,發現竟是點點流螢,蟲兒們圍繞著,在的頭頂飛舞,化各種麗的形狀,甄朱朝它們出手,一隻小蟲停了上來,螢一閃一滅,此此景,的宛如墜夢。
甄朱驚喜,像個孩子般地發出咯咯的笑聲,歡喜地看向邊的青子,將手舉到他的面前。
他含笑著,說:「上次你背書背的好,我不是還欠你一個獎賞嗎?」
他的眸中,彷彿也墜了點點星,微微閃亮。
甄朱凝視著他,忽然跪坐而起,朝他慢慢靠了過去,毫無任何預警,就這樣出雙臂,抱住他的脖頸,吻住了他的。
他呼吸一停,影短暫凝固了片刻,但很快,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任由親吻著自己,四分開的時候,閉著眼睛,把臉埋在了他的懷裏。
他起先不,片刻后,遲疑了下,終於還是出手,將輕輕地攬住了。
這天晚上,他抱著回到了睡覺的府,已經有些晚了。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那個親吻,他顯得有些不自然,也不強迫修氣了,目更是避開那張泛著紅暈的艷若桃花般的面頰,讓早些睡覺,自己便去一旁,像平常那樣打坐。
甄朱側臥在石床上,通過隔在中間那張石屏上的天然凹,正好可以看到他安靜閉目打坐的側影。
他生的真的好看至極,可以一直這樣看下去,永不厭倦。
夜越發深了,角含著微笑,終於慢慢地閉上眼睛,墜了夢鄉。
夢到了向星北,他彷彿回來了,就這麼溫地在床前俯視著,朝微笑,手想去抱他,手卻抱了個空,接著,他的影漸漸地淡去,彷彿就要消失。
「星北!星北!」
甄朱焦急萬分,又害怕萬分,不停地他的名字。
要他回來,不忍心,讓他就這樣一個人永遠地長眠在那片漆黑的深海之底。
在的焦急呼喚聲中,他的影終於漸漸又變得清晰了,卻彷彿和青子融在了一起,一時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向星北,還是青子,只看見那個男人朝手過來,溫地幫去眼睛裏不斷滾落的淚珠,聲說道:「朱朱,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也會回來的……」
這種覺是如此的真實,充滿了悲傷和喜悅,胡點頭,眼淚不斷滾落,地抓住他的裳,唯恐稍一鬆手,下一刻他就不見了,直到彷彿被人抱在了懷裏,輕輕用手掌拍後背,安著,才終於從夢中醒來,慢慢睜開一雙含著淚花的眼睛,對上了一雙深沉的男人的眼眸。
「你醒了?」
青子俯視著抓著自己襟的。
甄朱噎著,淚不停地繼續滾落,他彷彿有些手足無措,只好繼續抱著,不停地低聲安,甄朱淚流的更是洶湧,很快將他前一片襟都打了。
「朱朱,你剛才,夢見了什麼?」
他遲疑了下,終於聲問道。
甄朱含淚和他四目相對,忽然張開雙臂,將他地抱住,在了自己的那張石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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