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對於神靈而言，凡人就像蟲子一樣渺小吧。

薇拉抿一下試探著問，“霍爾大人失去的力量究竟是什麽呢？”

“是神格。”

霍爾說這句話的時候，平靜的眸一下子變得幽深。那雙讓人著迷的眼睛裏，細碎的芒淬了冰，整個人散發出滲人的冷意。

明明是落滿餘暉的盛夏，薇拉卻忍不住微微發抖，皮浮起了一層小疙瘩。這一瞬間，好像見到了真正的邪神，冷漠、鷙。

溫暖的夕仿佛一下消失了，把整個世界留在了影中。所有的彩都快速地消退，周圍的一切都澤暗淡，毫無生氣。

就在無措的時候，仆們端著食從樓梯下經過，人的香味化作蒸騰的熱氣從倒扣的罩子裏溢出。

霍爾又回到了溫和的狀態，剛才那個渾布滿黑暗的他仿佛隻是錯覺。

“去吃飯吧。”他輕聲說。

“好。”薇拉幹地說。

霍爾對輕輕點點頭，消失在空氣中。

薇拉知道他回到了神像，勉強定了定神，緩慢地朝餐廳走去，心裏麵不停地翻攪著剛才的對話，如同旋風一樣把攪得心神混。

神竟然是有神格的。霍爾大人失去了神格，所以變了虛弱的魂。那麽，是誰奪走了他的神格？會是其他的神靈嗎？

但是比起這個，對最震撼的是神格的副作用。如果說神靈都是沒有人的，是冷漠的。那麽如果有一天，找回了神格的霍爾大人，會變得像他所說的那樣，為一個冷漠的神靈嗎？覺得，剛才那一瞬間的冷，就是高高在上的神靈真正的模樣。

昨天還質疑他了呢，會不會有一天被他拿回神格後記恨啊？

現在臨時做霍爾大人的狗，還來得及嗎？

……

晚餐一如既往的富。餐桌上的兩個寬大的茶花瓶裏，著怒放的大麗。無論是烤羊還是冷牛沙拉，都被水鏡吊燈折下來的，塗著人的澤。

但是薇拉卻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沒有注意到威廉走餐廳，穿著一套跟剛才不一樣的服，紅滿麵地坐下來。當然，威廉也同樣沒注意薇拉的心不在焉。

兩人貌合神離地吃著飯。一個想念著火辣的小仆帶來的歡愉，一個想著霍爾大人究竟是什麽樣的神靈。

薇拉漫不經心地切著排，看到威廉很快地吃完他那份，拿著鑰匙要走。立刻知道對方又要去看前妻姐了。急急地往裏填食，想要快點吃完跟上去。

“別急，”耳畔突然傳來清冽的聲音，霍爾的影出現在桌旁，“慢慢吃。”他目溫和地掃了一眼，然後跟著威廉上了樓。

薇拉心神一鬆，知道霍爾要去對威廉釋放忘。

看著霍爾清雋的背影，輕輕眨眨眼，覺自己更喜歡現在這個神靈。恢複神格的霍爾真的會與現在判若兩人嗎？

不過也有可能，神跟凡人本來就不是同類種啊。

……

薇拉吃完飯回到房間。

霍爾站在窗前百般聊賴地看著漸漸濃重的夜。他手裏一拋一收地是一枚深藍的水滴狀寶石。

薇拉猛地睜大眼，快步走過去，“鯨魚之淚？霍爾大人是什麽時候拿到的它？”

“剛才對威廉釋放完法的時候。”

“可你沒鑰匙啊？”薇一臉迷茫。

“我是怎麽鑽進神像裏的？”

對啊，薇拉恍然，這就是說，霍爾大人可以不牆壁和門的限製。

“是不是不用我，霍爾大人自己就可以跟蹤威廉了？”滿懷期待地問。

“不行，”霍爾勾笑笑，“我不能超過神像太多的距離。不過我們可以利用這個規則做些事。”

薇拉凝神聽接下來的話，比如利用這個規則做什麽樣的事。但是霍爾話鋒一轉，“剛才取眼淚的時候，我發現那個盒子被設了一層結界。除了威廉本人，任何人到盒子都會留下蹤跡。”

薇拉再次驚歎，怪不得威廉那麽放心，連把鎖也沒有。“霍爾大人不會留下痕跡嗎？”

“我是介於人和魂之間的，留不下痕跡。”霍爾淡淡地說。

薇拉立刻不談論這個了，怕又提醒對方神格這件事。傍晚時的戰栗，還沒有忘記。

“既然有了鯨魚之淚，我們今晚就可以試試跟在他後。如果發現不得了的事，那麽這件事就是薇拉小姐唯一的生機了。”霍爾彎彎角。

薇拉用力點點頭，“那麽接下來就是我的活兒了。我去給威廉上弄點味道，這樣好方便霍爾大人在夜路裏也能辨認出來他的方向。”

把目投向胡桃木矮櫃上的一排致的玻璃瓶。裏麵都是各種味道的古龍香水。不管是抹在耳後還是被當作須後水，紳士們的盥洗室總會放置一瓶。這是男通用的小件。

挑出其中一瓶柑橘味的，然後對著鏡子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對著霍爾揚起甜的笑容，打開門走了出去。

霍爾微微皺眉，想了一秒鍾，最終還是穿過門跟了上去。

……

威廉在他的書房寫信，看見薇拉進來，揚了揚眉。

“親的，我在房間裏看見這個。”薇拉滿麵笑容地托起香水瓶。

“我認為士們都該喜歡，看起來我做對了。”威廉點點頭。

薇拉走過去本想很自然地給他上噴一下，卻不小心瞥到信紙上的一個詞，神格。的心微微一，但是沒敢再投過去目，那一定是不許看的。輕輕咬了咬，半真半假抱怨說，“親的威廉，從吃完飯你就躲在書房裏。你是不是不喜歡跟我在一起？”

威廉一邊封存信一邊說，“我在給我的老師寫信。”

“老師？”

“嚴格意義上也不算老師，”威廉眼中浮現出一些靄，回憶起並不使人愉快的曾經，“我小的時候被聖諾亞學院拒絕過，他們說我沒有學習神的潛質。我父親輾轉找到這位老師，請他再為我測一次。他很厲害，如今已經是聖諾亞的院長了。”

“但是測試的結果並不讓人開心，他說我的裏找不到對明的，無法學習神。多可笑，”威廉的撇著滿臉都是譏諷，“智慧之神的信徒也對明毫無，不是照樣學習神嗎？更不用說收之神、時之神，他們的信徒也沒有對明報以啊。”

“再往前一點還有……”他的瞳孔微微一，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黑暗之神。不過這位神比較慘，不僅神格被出來，信徒也在他隕落之後被一一絞殺。現在沒人敢跟他掛上關係，尤其是在塞勒姆王都，連黑暗這個詞都沒人敢說。畢竟，大家都是明神的子民啊。”

薇拉睫輕輕蓊，神格被出來？黑暗之神……

想問些什麽，但是瞥到霍爾淡淡的神，話語就憋了回去。

“總而言之，”威廉臉上掛著熊熊野心，“修習神並不隻有一個渠道。”他在信紙上封上火漆。“凡人想為神，他的路會更為崎嶇。但是誰能知道這崎嶇裏就沒有捷徑呢？”

他毫不掩飾他對明的厭惡，以及對邪靈的向往，這讓薇拉覺得後背生寒。他當然不是因為信任才會講這些心話。他完全隻是把當做一個將死之人。人死了，還有什麽話能泄出去？

“好了，親的薇拉，”威廉重新掛上紳士的笑，“你該去睡覺了。畢竟我們什麽事都做不了。”他了外麵濃重的夜，薇拉知道他又要出去了。

“你還沒有聞這個。”微笑著朝他噴了一下香水。水霧帶著濃濃的柑橘香味落在威廉的頭發上、臉上和脖頸上。

“嗯，真香。”威廉無比敷衍地回答，目時不時投向窗外。⊕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不打擾你了，親的男爵。”功噴完香水，薇拉拎起子行了一個禮，轉離開書房。

回到房間，把香水瓶放回原位，帶著裝出的輕鬆模樣說，“霍爾大人，一會兒我們就可以跟著他了。”

沒有去看霍爾的臉，隻是忙著從櫃拿出輕便的騎馬服、準備好平底鞋。

霍爾逡巡著忙碌的姿，許久後輕笑了一聲，“突然間變什麽都不問小姐，我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第6章

“因為我覺得如果霍爾大人不想讓我知道，我問了也白問。”薇拉拿起發繩，想把散的頭發紮一條麻花辮，便於一會兒行。

霍爾輕笑，“是這麽個道理。但是，基於我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要為同伴，我認為，有些事可以讓你知道。”

“是嗎？”薇拉碧綠的瞳仁起微微的喜悅。

“嗯，薇拉小姐想知道什麽，隻要我可以回答就會告訴你。現在你就可以開始問了。”霍爾微微頷首。

薇拉有些興地眨眨眼，現在就開始了？有一大堆的問題呢，“霍爾大人的神名是什麽？神國又在哪裏？”小心翼翼地問。

“我的神名是黑暗之神，神國位於大地與冥土之間。”霍爾淡淡地回答。

薇拉有一瞬間差點忘記了呼吸。雖然沒有往後追連載，但是偶爾也在論壇看見讀者們總說冥土之主。如果霍爾是冥土之主，那麽他一定是書裏麵出現的重要人。隻是不知道他跟索菲亞有沒有關係。

想來一定有的，書裏麵的索菲亞簡直是萬人迷，遇見的每一個貴族、神靈都為傾倒。

“神格究竟是什麽？”又問。

“神格是承載力量的載。學習神的人，脊柱會慢慢變化靈，十節靈連在一起就是神格。靈是可以通過修習神得到的。”

講到這裏，霍爾看向薇拉，“威廉有一句說的很對，即使不信仰明，也無礙神的學習。所謂信仰，隻不過是排除異己而已。等解決這兒的事，到了塞勒姆，我會教你如何得到第一節靈。”

“得到十節靈，凡人也可以變神靈嗎？”薇拉好奇地問。

“非常非常難，即使把靈全部得到，由凡人的骨骼變為真正的神格，也需要巨大的能量來推。”霍爾扭頭向濃重的夜，“神靈的，凡人永遠也沒法知道。他們是可以通過修習來獲得力量，但是神靈從誕生之初，就與凡人是不同的種族。”

“所謂神，就是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才被拜神靈。凡人眼裏的神靈，不過是更高智慧的存在罷了。從一開始，就是無法對等的。”

“你們來自哪裏？”薇拉呆呆地問。

“等你擁有了靈，我也離這個墜子了再告訴你，現在你知道這些還太早。”霍爾輕聲說。

其實也來自與這裏不同的地方。薇拉眨眨睫，隻不過沒有攜帶任何神奇的能力而已。

“與霍爾大人為敵的神靈是誰？”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