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真好！

呦呦得淚眼汪汪，甚至還大方地掰了一塊分給沈寂川。

“哥哥你也吃，不客氣。”

著餅幹的小手乎乎的，像山竹果。

目明亮，嗓音糯。

“哥哥你人真好，呦呦喜歡你。”

沈寂川怔然。

上一世的顧呦呦在萬千寵中生得格驕矜，沒吃過半點苦，可以理直氣壯地仗著自己的家世和健康的，肆意欺辱他。

這一世的年單純，對人毫不設防，本該是最好擺布的時候。

偏偏又變了萌無害的崽模樣。

即便是單純好騙到極致，想要對著這張臉暗下狠手，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寂川沉默之時，呦呦也從桌下鑽了出來。

吃個餅幹，可把累壞了。

“呀。”呦呦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放著的一塊懷表，好奇問，“哥哥，這個是什麽呀？”

布靈布靈的項鏈。

好看！

沈寂川回頭看清了說的是什麽，瞳孔驟。

“別我的東西！”

沈寂川驟然拔高的聲音嚇得呦呦回了手。

他推著椅，很快過去一把奪過了呦呦手邊的“項鏈”。

那其實不是項鏈，正是上一世被呦呦弄壞丟掉的懷表，裏嵌著沈家唯一的全家福。

他一直隨攜帶，剛剛進門才取了下來，想要換個地方擱置。

被沈寂川那一吼嚇到的呦呦惶恐不安。

……好像惹哥哥生氣了……

張地攪著兩手指，知道自己好像做錯事了，可又不知道做錯了什麽。

“哥哥不要兇呦呦，呦呦……呦呦給哥哥唱歌好不好呀？”

黑葡萄似的眼可憐地著他，帶著點恐懼驚惶。

是的，恐懼。

在怕他。

沈寂川不聲地藏好懷表，盡可能地緩和表。

在他的計劃裏，不該給顧呦呦留下恐懼的負麵印象。

“我沒有生氣，呦呦不怕。”

他甚至盡量彎，出了一笑容。

呦呦呆了兩秒。

“嗚嗚嗚哇啊啊——哥哥不要兇呦呦，呦呦害怕……呦呦以後再也不#%￥%……”

被他的假笑嚇到的呦呦語無倫次，崩潰大哭。

沈寂川：“……”

小朋友哭得慘烈，一度讓沈寂川以為是為了引大人過來，然後誣陷他欺負。

然而沈寂川隻試著喂吃了兩口小餅幹，呦呦很快便搭搭的止哭。

跟條隻有七秒記憶的小金魚似的，明明還掛著淚珠，卻問他要不要吃一口。

……是真的很好騙。

第二天醒來的呦呦想了想，昨天好像確實是自己做錯了。

媽媽說的，不能隨便別人的東西。

雖然自己也經常拿爸爸的手機翻來翻去。

但是，媽媽說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樣，小孩子就是要乖乖的。

於是不想長大後變壞呦呦的，決定今天去和哥哥道歉。

“哥哥哥哥哥哥——！”

一大早，沈寂川老遠就聽到一陣似的聲音，轉頭就見一個小團子“咯咯噠”地著跑了進來。

“哥哥對不起。”

趴在他桌邊的小團子睫，嗓音也。

“……我沒生氣。”

呦呦歪頭仔細端詳他的神。

“那個項鏈哥哥很喜歡嗎？呦呦記住了，以後不會隨便拿了。”

超乖的！

快誇快誇快誇！

逐漸清醒過來的沈寂川聽得眼皮直跳。

怎麽老惦記著那個懷表？

這樣不行。

“那就是個普通的‘項鏈’而已。”沈寂川盡可能讓呦呦別再惦記那個，“不重要，我都找不到了。”

求表揚的呦呦頓時愣住。

“怎、怎麽不見啦！”呦呦比他還著急，像個小大人似的歎息，“丟三落四會被媽媽罵的，哥哥怎麽這麽不小心。”

……經常丟三落四被媽媽罵的是你自己吧。

“沒關係！”

呦呦拍拍小脯，努力表示自己是很靠得住的。

“呦呦幫哥哥找！”

三歲的呦呦已經不是小寶寶了，可以幫不方便的哥哥找東西！

“不……”

沈寂川還沒來得及住，在興頭上的呦呦咻——地一下就跑出去了。

想了想，沈寂川也沒有追上去。

傻瓜一樣。

活該被人騙得團團轉。

沈寂川坐在椅上，冷眼看著呦呦跑遠。

反正小孩子的熱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厭煩了，就會自己放棄的。

他沒再想這件事。

直到傍晚，匆匆把碗裏的飯刨的呦呦跳下椅子，又要往外跑。

鬱瀾揪住的後脖頸：

“跑什麽跑？你這孩子今天一整天在院子裏翻什麽呢？剛給你換完服，不許又弄一泥啊。”

呦呦卻很著急，認真道：

“媽媽你別攔我，我要去找項鏈。”

沈寂川一愣。

鬱瀾：“找什麽項鏈，你哪來的項鏈？”

“就是布靈布靈的項鏈，找不到了。”呦呦一攤手，模樣嚴肅，“媽媽你快鬆手，待會兒天就黑啦。”

鬱瀾還在思考呦呦哪兒來的項鏈，呦呦趁不注意，很快掙，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沈寂川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夕餘暉之下，趴在草坪旁的灌木裏認真搜索的影小綿，團了個倔強的團子。

挪地方時抬頭看到正著的沈寂川，呦呦還興高采烈地揮揮手：

“哥哥你別急，就快啦！”

他的心裏這才漸漸浮現出一個令他不敢相信的認知。

顧呦呦為了他的懷表，竟然真的，找了一整天。

第10章十個小朋友

沈寂川翕，似要出聲。

“呦呦？”

顧妙妙越過他，徑直走到呦呦旁，問：

“你在幹什麽？”

呦呦從灌木叢裏拔出小腦袋，頂著幾片葉子答：

“找項鏈呀！”

“什麽項鏈？我怎麽沒見你戴過？”

臉蛋灰撲撲的呦呦搖頭：“不是呦呦的，是哥哥的。”

話音一落，顧妙妙頓時扭頭看向不遠的沈寂川。

他坐在椅上一不，抿，不知在想些什麽。

顧妙妙眉頭鎖，心想這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呦呦我們走，不找了。”

呦呦被拽起來往屋裏走，邊走邊著急道：“姐姐姐姐，我還沒找到呢……”

“找什麽找，他本就沒丟！”

“姐姐怎麽知道？”

顧妙妙腳步一滯。

問為什麽知道……

還不是因為小時候就經常被顧呦呦這麽耍著玩兒嗎！

“……我就是知道！”

顧妙妙齜牙咧道。

莫名被兇的呦呦一頭霧水。

被姐姐牽著進過沈寂川邊時，呦呦不好意思地說：

“那個……那個項鏈我沒找到……”

三歲的小朋友找起東西來毫無章法，在院子裏胡翻了一通後，白的手和幹淨的小子都沾上了泥土。

額前細的碎發，都被汗水黏在了臉頰上。

沈寂川心裏無端有些煩躁。

“沒關係，不是很重要的東西。”☉思☉兔☉在☉線☉閱☉讀☉

呦呦還是很不安：“可是哥哥，昨天，你還為了項鏈兇我……”

記得夢裏的自己摔壞了那個項鏈，扔到髒水裏砸得碎。

哥哥很難過，也很難過。

兒園的小朋友都說呦呦是壞孩子，呦呦不想真的變壞孩子。

“他兇你？”

顧妙妙眸不善地看著沈寂川。

“你有沒有兇回去？”

呦呦茫然地啊了一聲：“……爸爸說，要有禮貌……”

“別人兇你，你當然也可以兇回去。”

顧妙妙拍了拍呦呦上的土，指桑罵槐道：

“或者你也可以告訴他，再欺負你，你姐姐我就會把他頭擰下來，再對著他墳頭吹一首好運來，祝他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有被涵到的沈寂川：“……”

一句話太長，呦呦沒聽明白，但還是很捧場地鼓掌：

“姐姐好厲害！姐姐最棒！！”

將呦呦哄回去洗澡換服之後，顧妙妙眸不善地看向沈寂川。

“你覺得很有意思嗎？騙三歲小傻子很有就？”

顧妙妙這口吻實在不像個六歲小孩，不過沈寂川聽聞顧妙妙在農村長大，村裏的孩子都是放養，早一點也無可厚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妙妙冷眼看他：

“我爸真是帶回來一個小白眼狼，好吃好喝的待你，你卻背地欺負他的兒，你有沒有良心啊？”

沈寂川眼眸冷淡。

顧啟洲讓他有了穩定的住所，不必四下流離，但上一世他事業有之後，仍然決心報複顧呦呦。

他確實不是個有良心的人，他承認。

“顧呦呦是你繼母的兒，你維護有什麽好？”

“小明的爺爺能活103歲是因為他不管閑事，我維護誰維護誰，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

泥人也有三分氣，沈寂川冷笑：

“那我要是非和顧呦呦過不去，你管我？”

“你要非撿我們呦呦這個柿子也可以。”

顧妙妙威脅似的緩緩靠近，目認真肅然。

“今天你踩柿子一腳，明天我就讓這柿子樹長你墳上，順帶給你上柱香希你走得像人樣。”

“……”

你他媽，適可而止啊。

沈寂川算是知道，跟誰吵都不要和顧妙妙吵架。

“辦得到你就試試看。”

顧呦呦可不是一個會和同父異母的姐妹友好相的人，現在這麽維護，等顧呦呦長大以後可不會真當是親姐姐。

不過是個愚蠢的小丫頭罷了。

沈寂川帶著些許同的目，轉走遠。

顧妙妙：……？你同誰呢？？莫名其妙，敲你嗎！

呦呦對兩人的衝突一無所知。

蹦躂了一天的沒撐到八點就困得不行，洗完澡倒頭就睡到第二天。

但還是好困。

被張姨起床擺弄著穿服洗漱的時候，呦呦低容量的小腦瓜慢悠悠地想——

呦呦為什麽不是一個寶寶。

呦呦不要當三歲的小朋友了，呦呦要坐嬰兒車。

到了快午吃飯的時候，呦呦還惦記著這件事，於是問鬱瀾：

“媽媽，我能不能也和哥哥一樣坐小車車呀？”

鬱瀾半天才反應過來說的小車車是什麽。

“胡說八道什麽，呸呸呸！”鬱瀾瞪，“沒的才坐椅，你好端端的坐什麽？”

呦呦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