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過這比走紅毯還要萬眾矚目的一段路，走上白玉臺階，終于來到了掌門所在的昭明殿，咸魚這才松了一口氣——

跟著師兄走，力太大了！

兩人進到殿中。

原本殿外天正亮，應該顯得殿中昏暗幾度才對，可是這主峰上的昭明殿卻是外一樣敞亮。

任嫣然一進來就見到了坐在高的掌門，下意識地直了背脊。

這是穿過來之后第一次見到玄天劍派的掌舵者。

坐在上首的掌門看起來也是看不出真實年紀的年輕人，穿著比其他人莊重的劍袍，俊如冠玉的臉上帶著微笑。

任嫣然看著這不知修為深淺，也不知今年幾歲的師尊，覺自己就像是臉盲進了制，看著大大小小的領導，本分不清。

還好，還有領導雷達，面對本門最大的領導，的雷達響得厲害。

任嫣然一邊往前走，一邊想著自己師尊的格，按照在職場打滾多年的經驗，像爹那樣冷峻的類型還好，師尊這樣的笑面虎才是最難搞的。

前面來主峰匯報任務的人已經離開了，趙直接帶著來到了掌門面前。

盡管主峰的弟子眾多，但陸衡依然記得來自玄天劍派第一人的囑托，任何時候見任嫣然，都能一眼認出自己的小弟子。

趙帶著師妹站定，朝著上首行了一禮，道：“掌門師兄。”

站在趙旁，任嫣然也依樣畫葫蘆，規規矩矩地向上方行了一禮，道：“師父。”

陸衡的目在自己這個貴的弟子上停駐了片刻：“嫣兒筑基了。”

“是，師父。”任嫣然直起來，干笑了一下。

這是所有人見都會注意到的第一件事。

趙對著端坐上方的掌門說：“小師妹今日已經境，明日就要去外門初領任務，師尊讓我帶小師妹過來，好由掌門師兄為傳劍。”

任嫣然很張，這又是一個考驗的時刻了。

掌門的昭明殿中總是不斷有人來來往往，跟趙就進來這麼一會兒工夫，后面就又有新的人進來了，只不過見著他們停留在掌門面前，所以沒有走上前來。

任嫣然聽見一個有些耳的聲音在后響起，自己：“任師妹。”

轉過頭去，見到是上午剛帶著他們這群新門弟子到走了一圈的褚淵，于是了一聲：“褚師兄。”

“師尊。”褚淵站在原地，跟他旁另外兩人一起朝著坐在上首的陸衡行禮。

三人聲音齊整，等到陸衡點頭之后，他才放下了手臂，對任嫣然說道，“師妹果然是天縱之姿，堪破筑基，完洗練，都是轉瞬之功。”

“師兄過獎了，僥幸而已。”任嫣然一邊說著，目一邊自然地往他旁站著的人上溜了一下。

只見這臉蒼白，但難掩容貌俊的白青年一雙眼睛如同煙雨籠罩的墨湖，也在看著自己。

任嫣然：“？”

覺得此君有些眼，多看了兩眼才想起這是在父親弄出來的水鏡中見過的大師兄——風勁羽。

這就是原曾經的執念。

風勁羽在這里，那陸卿云當然也在了。

任嫣然想著，目往旁邊一掃，就見到了陸卿云。

比起先前被法寶反彈砸了一下的任嫣然來，陸卿云看著毫沒有經過一場惡戰的模樣。

的境界沒有變，還是在先天之境，周的氣息卻不同了。

任嫣然仔細應了一下，發現這是因為上多了好幾件法寶，都是做簡潔又不失致的飾品戴在上。

這原本是從小世家上來的，門時手中除了一把劍以外，別無他。

但是經歷過昨日跟任嫣然那一戰之后，風勁羽擔心還有人與為難，便尋來了幾件靈寶，都掛在了上。

旁人可能看不出，但是見慣靈寶的任嫣然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

看著陸卿云，因為兩人都穿著玄天劍派弟子的服飾，甚至連發型都頗為相似，梳的一樣是雙螺髻，讓任嫣然覺得簡直有種在照鏡子的覺。

真是奇怪了，角一，自己跟陸卿云明明就差不多，怎麼風勁羽就對自己沒有半點覺，而陸卿云一出現立刻就喜歡上了？

也許這就是命吧。

任嫣然唏噓地想著，收回了目，對風勁羽懷有的就剩下這麼一點好奇，看待他的方式跟一旁的褚淵差不多。

想到原留的在面對父親的時候影響有多大，再對比眼下再見風勁羽的無關痛，任嫣然更加確定原對他的喜歡就是竇初開的一點朦朧，只不過對方一直不回應，才發酵了起來。

而風勁羽后面喜歡上的陸卿云甚至還是的同款，才會令這樣瘋了一把。

可論及本質，這本就不是真正的。

是這麼輕輕松松就放下了風勁羽，可是在場的其他人——包括剛剛從后面一起進來的任星野跟軒轅奪在看到風勁羽又魂不散地出現在兒面前的時候，都是心里一。

不說別的，就說剛出天魔窟的軒轅奪，他剛剛出去這樣繞了一圈，也迅速搞明白了自己的兒是怎麼的傷。

對風勁羽不喜歡自己的兒這件事，他跟任星野的觀點是一樣的，這是這小子沒福氣！

看不上他們家靈兒也就算了，還敢這樣傷。

要不是任星野昨天已經來教訓過他一頓，現在這小子看著還臉蒼白氣機紊，軒轅奪不介意再替他師父管教他一番。

不過，兒對著這小子要是深種，兩個父親看著牙疼暴躁，可是當看到像是對這小子完全放下了，目都沒有在他上多停留一下的時候，兩人心中不免又不安起來。

剛剛過來的時候在外面聽到的那些話，那些人認為他們的嫣兒/靈兒是慧劍斬，開辟了自己的劍道而完洗練，突破筑基。

哪怕他們都知道兒這是怎麼突破的，甚至其中一個還是親手幫洗練，突破到筑基期的，兩人心里都還是有一不確定——

嫣兒/靈兒是真的沒有慧劍斬嗎？

在其他人看他們的時候，風勁羽也在看任嫣然。

從前嫣然見到自己，馬上就會揚起笑容，過來自己“師兄”。

對旁人有多麼不假辭，對著自己就有多麼熱可。

這樣仿佛只是看一個匆匆過客的眼神，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看到以后自己居然會這麼不習慣。

從前，他覺得自己不會喜歡任嫣然這樣縱的小姑娘，但是現在在這里失去了那個特殊的位置，風勁羽就到自己先前對的示好與慕完全沒有波的心湖生出了微妙的漣漪。

……

“師兄。”

直到旁邊響起陸卿云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

面尚顯蒼白的青年一轉頭就看到卿云正在看著自己，眼眸里帶著不算太明顯的關切：“師兄沒事吧？”

“沒事。”風勁羽對搖了搖頭，示意放心。

等到收回目之后，他就對自己說，方才的波瀾肯定是錯覺。

自己欣賞的，應當是像卿云這樣雖天資縱橫但卻絕不驕縱，只靠自己的努力不斷前進的姑娘。

這樣想來，習慣的力量真是可怕，風勁羽在心里失笑，嫣然在他邊真是跟得太久了，讓他太習慣的存在了，現在驟然失去的關注，才會覺不對。

風勁羽心里是怎麼想的，任嫣然沒半點閑工夫去關注，現在只覺得自己像是面試來得太突然，然后完全沒有準備的慘綠新人。

在擔心兒是不是真的走歪無道去了的任星野跟軒轅奪走上前來的時候，坐在上首的陸衡也起了，走到兩人面前行了一禮：“任師叔，軒轅師叔。”

軒轅奪是玄天劍派的客卿長老，陸衡這一輩也他師叔，方便加深客卿跟他們玄天劍派之間的聯系。

只不過昭明殿中的其他人聽見“軒轅師叔”這四個字，意識到這個英俊得讓人到刺眼的男人竟然是鎮守天魔窟口的那位軒轅長老以后，立刻躁了起來——

這居然是軒轅長老？！

陸衡見禮之后，放下了手，他們二人一起來的目標實在是太過明確，就是為了自己的小徒弟。

任師叔是嫣然的爹，這沒什麼好說，但是——掌門一挑眉，剛從天魔窟出來的軒轅長老也這麼張，這又是為何？

他含著笑，對任星野說道：“師叔既然自己過來了，那給嫣兒傳劍的事，不如就師叔自己來——”

在如命的任星野面前，他這個做師父倒是十分大方，并不拘泥是誰給自己這個徒弟的傳劍，只是任星野卻搖了搖頭：“傳道之事，當然是要由你這個做師父的來。”

說著一抬手，示意陸衡自己上去。

旁人都覺得任星野這是尊重掌門，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省得軒轅奪又在旁邊跟自己爭起來。

他不出風頭，九界之主自然也不會要搶著出手。

任嫣然就見到自己的師父微笑著說了聲“恭敬不如從命”，轉向了站在旁邊的任自己。

來了來了，一下子張起來。

這下兩個爹都在，萬一是換芯的，沒有原的天賦，這事一旦暴，那可以說是毫無回轉的余地了。

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不能臨陣逃。

看著師父走到自己面前，任嫣然有些忐忑地了一聲“師父”。

“嫣兒。”陸衡目和煦，“你在這個時候筑基突破，是你的機緣，也是劫數。修行一圖，只有力向前，沒有回頭之路。”

他的聲音回在昭明殿中，每個人在踏上修行之途的時候，都聽自己的師尊說過相似的話，但是今日在昭明殿，無論是剛從外面回來，上風塵仆仆的弟子也好，還是剛準備出去的人也好，聯想到如今的局勢，都被掌門的聲音牽心弦。

任嫣然見面前年輕的師尊抬起了手，修長的手指如玉，朝著自己的眉心按來：“為師今日傳你玄天正法，從此以后你就要代表本門仗劍天下，時刻要記住恪守己道，獎善罰惡，匡扶正氣。”

他說完，指尖就發出了微微的芒，并指點在了的眉心。

那點芒匯了任嫣然的靈臺。

任嫣然閉上眼睛，到轟然一聲，靈臺一震，五六識仿佛通過了師父點在自己眉心的手指與這浩瀚天地連接。

一瞬間，無數花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無邊宇宙，浩瀚星辰，旋轉著在周流過。

修行之人領悟的“道”從不輕易展示于其他人面前，但是在引自己的弟子踏修行之途的時候，他們卻展示得毫不吝嗇。

陸衡是合期的修士，他對于宇宙、對于道的理解何其玄妙，讓任嫣然只想看得多一些，再多一些。

可是這第一道傳授的時間就只有這麼長，很快就又是第二道。

第二道，陸衡傳給的是本門的七道正法之一。

玄天劍派每一個弟子筑基之后，都要選擇自己修行的本源之法。

門中七道正法，煌煌大道，直指飛升，各人打下基礎，此后造化無窮，機緣不斷，每個人會練怎樣的劍，那都是他們自己的造化。

任嫣然站在原地，閉著眼睛，看到腦海中師父化千萬，在演練劍。

這最基礎的三十二劍被深深地刻在的神魂里，就算現在不理解，等到來日境界到了足夠深的時候，也能將其中的妙之融會貫通。

昭明殿中一片安靜，無人出聲打擾。

玄天劍派傳道授業的高深程度是反著來的，一開始最深的，最后一道才是最普通的，也是每個劍修必學的劍。

本來擔心自己學不會的任嫣然到這些法訣都深深地打自己的腦子里，仿佛變天生就會的東西，等到師父的指尖從自己的眉心離開，立刻到一陣輕盈，猶如破繭蝶。

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到現在要是給一把劍，立刻就能飛起來。

陸衡放下了手。

原本傳道之后，下一件事就是應該給傳劍了。

不過他為掌門，算的上是各峰之中最窮的一個，畢竟顧著那麼多張，比不上像凌霄峰那樣而，他于是笑瞇瞇地看向任星野：“師叔既然在這兒，想必已經給嫣兒準備好了劍，我這做師父的就不出來獻丑了。”

掌門的子如此，向來可進可退，能屈能，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當得了這金大陸第一大派的掌門。

“好。”他說得，任星野也答應得干脆。

所有人對他們這樣的對話一點也不到意外，只有任嫣然覺得有點可惜，爹給的高端貨見過，倒是好奇師父所謂的普通貨是怎麼樣的。

不過也沒多去問，只等著爹把劍給自己。

沒想到，任星野沒有直接把劍給，而是看向了軒轅奪，給了他一個眼。

出人意料的，軒轅奪走上前來，朝著任嫣然出了一只手。

任嫣然朝著二爹的手上看去，見到他手生發出紅，接著現出了一把劍。

芒退去之后，那把劍就留在了他的手上，在場所有的人著這把劍上傳來的波，都知道這是一把難得的好劍。

他跟任星野兩人剛剛先行離開，各自分工，任星野去了外門涉，軒轅奪則去給兒準備了這把劍。

“青霜劍。”一片安靜之中，任嫣然聽見自己師父的聲音帶著幾分慨地響起，“沒想到任師叔的這把劍，竟然還在門中。”

任嫣然一開始以為師父說的“任師叔”指的是自己的爹，但是一想好像又覺得不對，于是看向軒轅奪，輕聲問道：“二爹，這把劍很有來頭嗎？”

的這聲“二爹”得不大聲，殿中眾人依然聽見了，頓時心態就失衡了——

這位凌霄峰小師妹有一個那麼厲害的爹還不夠嗎？什麼時候又認了軒轅長老當二爹！

聽見兒自己，軒轅奪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微笑，其中的暖意沖淡了他眼中的憂郁。

“此劍名青霜。”他看著兒，仿佛此刻眼中就只剩下一個，兩人不在昭明殿，也不在玄天劍派，而在一地，父對話，“是與你父親的‘青冥’齊名的寶劍，曾經你……姑姑執著它，上窮碧落，下盡幽冥，在世間留下許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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