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隨風攻打琉璃國雖然勢如破竹，但是大晉這麼多年拿一個邊陲小國沒有辦法，足以證明琉璃國有多難纏。

即使這麼多年秦隨風清了琉璃國詭譎的地勢，還是吃了不虧才攻下琉璃國的半壁江山。

琉璃國被打得潰不軍，眼看著江山就要易主了，被無奈派人向大晉的朝廷求救，大致意思就是希大晉皇帝快點管管你家的逆臣吧。

但皇帝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就說叛臣秦隨風已經不是大晉的人了，自立為王，這是秦隨風領地和琉璃國的戰役，他不手。

就這樣，琉璃國沒能熬過兩年，就被秦隨風給攻下了。

他想休養生息半年，再趁勝追擊將隔壁羌臨國給攻下，以延長海岸線，可以從后海包抄大晉南海一帶。

而大晉這一邊，因為早有準備，也平穩地度過了兩年旱。

但由于世家和皇室的博弈，百姓要說有多好的日子那也沒有，畢竟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再加上謝家留下來的叛軍鼓旱災區的百姓起義，造了不小的，但這些都影響不了京城的繁榮。

兩年間，航船已經造好了，遠揚大西洋都沒有問題，而歲禾要帶著江聽雨出海了，因為接下來才是權謀斗爭的高。

科舉開考后，謝遇青摘下魁首后，皇帝就該宣布他皇子的份了，在秦隨風上布下的局也該收網了。

就是現在，皇帝已經向江黎旁敲側擊地問江聽雨有沒有許配人家，想來是知道謝遇青那狼崽子覬覦他家姑娘。

歲禾有很認真地問過江聽雨愿不愿意與謝遇青親，但是很堅定地搖頭拒絕了，這讓歲禾老懷大。

幸好幸好。

不過也難怪不肯，這兩年歲禾以帶去采料為由，帶走運河航線，幾乎游遍了整個大晉各地。

見過了世面，心就會變得寬廣，向往自由，讓過那種被宮墻遮蔽住天空的生活定是不愿意的。

當知道偌大的大晉只是世界的一隅，大海沒有盡頭，大海的途中有無數從未踏足的陸地，無數的風土人，珍饈奇跡都是沒有見過的，眼里都是神往。

“娘親，等爹爹致仕后，我們一家人去周游世界吧，大晉的游記我已經寫的差不多了，我還想寫世界游記，我想為后人留下些什麼，也想將我的足跡留在世界各地。”

歲禾搖搖頭，“你爹沒有致仕，那我們娘兒倆去就好了，不用等他。”

江黎：“……”

就這麼決定之后，歲禾和江聽雨決定將航行的第一站定在西海的西麗國，這樣戰火怎麼蔓延也燒不到他們上。

出發的那一天，歲禾遠遠看見碼頭人群中謝遇青的影，扯了扯江聽雨的袖，朝示意道：“你看，他來給你送行了。”

江聽雨朝岸上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

大船上有很多人，第一次航行，皇帝就派了三千水師隨行，還有他的親信，以及隨行記錄的言，還有領軍的武將，甚至上船上務工的人員，都是皇上的人。

雖然也算一種監視行為，但歲禾不在意，好的，至安全是有保障的。

兩人剛剛航行出海，歲禾就收到了海東青送來的信，這只海東青是歲禾這兩年特地用木系異能養的，通人還能辨別歲禾的氣味。

剛拆開信件，看了頭幾行的容，歲禾就笑了。

果然……

秦隨風死了，死在親征羌臨國的第一天，被人一箭中了眼睛，中毒倒地而死，還沒有等江聞雨趕來救治就一命嗚呼了，死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秦隨風的手下都是世梟雄，沒有哪個是傻子，即使這兩年江聞雨兢兢業業為他們打下了琉璃國的江山，屢次助他們險，但出事了，還是第一時間懷疑。

畢竟，以秦隨風的手，不可能躲不過那樣的箭，除非他出了問題

再則，秦隨風從小就服過無數的毒，早就養了百毒不侵的質，就是世間現有的再強烈的毒，都不可能頃刻間讓他斃命。

但是，江聞雨有這個本事，能拿出很多這世間都沒有的毒素。

就在秦隨風的手下討伐江聞雨的時候，被一支騎兵給救走了。

一鍋粥的琉璃國，不止吃了敗仗，其中四大副手之一的被暗殺了，所有證據還指向了另一個副將，這件事了琉璃國爭權奪利的導火索，畢竟誰都想為繼秦隨風死后的第二個王。

而部署這一切整整兩年的人，就是謝遇青。

歲禾是不知道他許了江聞雨什麼樣的條件，能說江聞雨倒戈，徹底背叛秦隨風，但也無非就是利益二字。

江聞雨回到京城后，竟然被江家家主收為記名的嫡，也就是過繼。

除此之外，皇帝還冊封為端明郡主。

“端明？”歲禾呢喃著這個稱號，總覺哪里怪怪的。

后來才知道是“短命”的意思。

覺得怪，但京城里的人不覺得啊，端明兩個字可太大了，這個封號就是皇帝用都使得，何況是一個非宗室的郡主呢？

皇家的恩厚，讓所有人都明白，估計這次能那麼輕易搞死秦隨風這個大反賊，想來江聞雨必是大功臣。

……

歲禾和江聽雨一路周游再隨著南方新修的運河回去，正值秋考放榜時期，江南一帶熱鬧非凡。

但這熱鬧中還夾雜著些許憾，因為江南一帶已經連續出了十一屆的科舉狀元，但幾年這一屆斷了。

今年的狀元是來自南方一個邊陲小地方的，年僅二十的學子……

沒錯，就是謝遇青。

今年殿試的題目是關于甘州府水患治理的問題，謝遇青的答卷取得滿堂喝彩，皇帝隨后更是指派自己的親信按照謝遇青擬定的方案，即刻趕赴甘州府治水。

歲禾想，如果治理效果顯著的話，皇帝就會把謝遇青正式扶上皇子的位子。

狀元郎，治水有功，按年紀算還是大皇子，誰還比這位大皇子更有奪嫡的分量？

果不其然，一切按照歲禾預料地發展，皇帝為了給謝遇青造勢，著實費了不心思。

這讓謝遇青以皇子份回歸皇家的時候，聲勢浩大，可以說得上是普天同慶，皇帝還給謝遇青編造了一個江南書香門第的外家，徹底和謝家撇清了關系。

大皇子回歸，京城都因為皇帝的喜悅而熱鬧了幾分，但這幾分不合時宜的熱鬧，就像是風雨來的前兆一般。

大皇子府。

話說謝遇青已經二十出頭了，但皇帝為了表示對他的恩寵，說要和這個失散多年的兒子多相些時日，就把他的皇子府安置在了皇宮。

而能隨意進出大皇子府的，除了謝遇青本人，還有最近同樣頗得圣寵的江聞雨。

即使已經來過大皇子府好幾次了，但江聞雨依舊嘆于皇帝對謝遇青的恩寵，這送來的東西都是來自天南地北的奇珍異寶。

“皇上還真是做戲做全套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想補償你這個落民間的兒子呢。”

江聞雨好整以暇道，也不管宮是否會有皇帝的眼線，說話不避諱，更是不管什麼宮中的禮儀，直接在謝遇青跟前自顧自坐下，還坐的是主位。

仿佛他們現在并不是君臣關系，而是如以前一般，仿佛還在南府織隴縣。

這舉讓跟隨著謝遇青的侍從都怒了，簡直是沒有尊卑。

但謝遇青面上卻是一點都不在意，“要是你有喜歡的，就帶回去吧。”

江聞雨搖搖頭，“不了，都是些外之。”

確實，江聞雨現在在京城的名聲可不輸他這個大皇子，現在也不怕皇帝拿如何，放開了手腳在京城干，短短幾個月時間就開了三家京城最大的藥鋪。

試問達顯貴們有哪個不怕死？作為神醫，隨便出手就是神藥，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何況，這生產力落后的古代，有什麼值得的眼？

聽拒絕，謝遇青也沒說什麼，而是吩咐人煮茶之后，揮退了所有人。

見人都走了，江聞雨索開門見山，“我們的婚事什麼時候敲定？我現在還是束手束腳，我可不想再等個幾十年才能施展拳腳。”

謝遇青知道的意思，無非就是他快點主東宮，娶，然后搞死皇帝登基，好讓當皇后大展抱負。

有時候謝遇青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江聞雨會對權利有那麼深的。

也不知是不是跟著秦隨風打江山的原因，又看上了大晉鄰邊的國度，還說什麼那以后都會是大晉的版圖，要當這開疆擴土第一人。

謝遇青他覺得，皇帝這一生的愿也就是把世家給打下去，盡最大能力集中皇權，江聞雨的野心更大，想把大晉周邊的鄰國，還有西北一些大國都給收了，說那些國家以后一定會是大晉的版圖，好像打下一個國家是探囊取一般。

江聞雨想做那開疆擴土第一人，謝遇青沒有當面反駁過，面對的提問，他也只是淡淡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謝貴妃也將將走了兩年，父皇雖說不想我與謝家扯上關系，但是我若不主為母守孝，他定然心生不悅。”

江聞雨嗤笑一聲，顯然對此不屑一顧，在看來搞死皇帝再容易不過了，為什麼還要擔心對方心生不悅？

“你該不會還惦記著……吧？”

江聞雨意有所指，沒說那個是誰，但雙方都心知肚明，謝遇青抿了下。

他的反應好似激怒了江聞雨，冷笑道：“人家日子過得快活的很，剛從海外回來，又去參加了蘇州的建盞大賽，現在又準備起航去扶桑國，你還是不要打擾別人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了，免得人家恨你。”

謝遇青攥了手，左手上的扳指都勒出了深深的白痕。

“你還是不要太關注的好，免得影響你我之間的合作，你覺得呢？”謝遇青把話說得很輕很輕，輕到江聞雨幾不可聞。

但這話似乎逗笑了，讓哈哈大笑出聲。

“有些念想還是不要的好，畢竟你這樣的人，只配和我攪和在一起，你背叛了對你有知遇之恩的秦隨風，而我也害死了他，我們兩個還真是絕配。”

江聞雨說這話的時候笑得凄楚，轉走的時候，背脊都沒有以往得直。

就這麼一步步地往殿外走，步伐緩慢而堅定，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剛想回頭，就聽見了一道幾不可聞的破空之聲，‘嗖’的一聲像是某種錯覺。

就連接踵而至的痛和沖擊力，都是那樣的不真實，一直到的反應過來，開始察覺到從神經末梢蔓延開的痛，才艱難回頭……

過來的箭失太短，正中的后背中心，看不見，但是能看見謝遇青舉起的手還沒有放下，而他寬大的袖口了，約出了袖箭的模樣。

“你……你……”

箭失上應該還有毒素，江聞雨只覺得麻痹得讓一便癱倒在地，想拿出包里隨攜帶的銀針，和救命的藥丸，都做不到。

死死地瞪著謝遇青，眼里都是不可置信，他怎麼敢的？

謝遇青面無表，也沒有朝江聞雨走去，就離七步之遙的安全距離就這麼靜靜看著，看掙扎著從袖袋中拿東西自救。

“我娘死了，就在昨晚。”忽而，他說道。

江聞雨上的力氣一點點在流逝，手上的作也頓了下。

知道他說的娘，是他的養母，他的意思是他養母昨晚死了，已經不需要給吊命了，所以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要殺了。

“你…好狠！”江聞雨一字一頓。

謝遇青又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袖里的箭芒晃了江聞雨的眼，吞下了解毒丸，但是箭失上的藥不知道謝遇青從哪里拿到的，讓渾的關節都開始僵，就這麼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半趴在地上，彈不得。

恨得眼里滴，“我救你…的時候，也給你…下了毒，你沒我……你也要死！”

這就是江聞雨的籌碼，當初救謝遇青的時候，借他之手逃離了皇宮，但也不是圣母，在謝遇青和秦隨風這里都留有后路。

在謝遇青上種了毒蠱，每個月都需要給的解藥吊命，這兩年多以來和謝遇青都合作得很好，才在謝遇青和秦隨風之間選擇了他。

江聞雨不明白謝遇青怎麼敢對手。

謝遇青抬著的手又放下了一寸，他漫不經心道：“沒事，醫圣老先生說他能讓我活二十年，夠了。”

江聞雨覺得很可笑，二十年？謝遇青都要當皇帝了，不是應該尋求上升不老嗎？就舍得只有二十年壽命？

“可是，你沒我你不能人道，你沒法有自己的后代！”

江聞雨覺得自己像是回返照一般，腎上腺素上來了，說話都利索了。

說的是真的，想當皇后，甚至有想效仿武則天干掉謝遇青自己上位的想法，為什麼不能自己當這天下的主人，要屈居一個男人之下呢？

不想陷后宮紛爭，既然連謝遇青的命都拿住了，直接讓他不能人道，想有后代就只能來求，這樣即使無法當皇，這個天下以后也只會是兒子的。

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謝遇青能這麼狠，當真什麼都不在乎，當了皇帝還能容許不是自己后代的人登基？

謝遇青此刻卻冷笑了一聲，“人道？和你嗎？那還是算了吧，至于后代？和你的？那我寧愿不要。所以，你憑什麼覺得我會你的擺布？”

“可是你食言了，你說過許我后位的。”

“沒事，等死了，我登基了，這個位份我再給你也是一樣的，不算食言。”

江聞雨恨毒了般死死瞪著謝遇青，攥了手中的銀針，想用最后一力氣和他同歸于盡的時…

謝遇青的手抬至的口，毫不猶豫地出了一箭，正中的口。

恍惚間，好像穿過了時間的間隙，看見了第一次見到謝遇青的場景。

那時，他和秦隨風被追殺，他手中有箭弩，但一看就是不常箭的人，十發只中了三發，還是靠裝死才躲過敵殺的。

當時還納悶為什麼秦隨風這等武藝高強之人，邊會跟著這麼一個拖油瓶。

秦隨風笑著說：“他是我們團隊的智囊，位比諸葛。”

現在他不只是智囊了，箭技快狠準，心狠手辣到大概秦隨風也自愧不如吧。

江聞雨死前的時候，是這麼想的。

江聞雨死在了太子府的大廳里，江黎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接到了消息，本著打工人打工魂的理念，將這個消息告之了皇帝。

皇帝愣了幾秒之后，繼而哈哈大笑。

“我還想看看遇青這小子要多久才會出手解決那江家，他還是沒讓我失啊。”

江黎抿了抿，最后還是沒有將江聞雨給謝遇青種了蠱毒，他選定的繼承人還剩二十年壽命，說不定比他還短命，還不能人道不會有后代，這一慘痛事實給說出來。

當晚，江黎下班回到府里，問起歲禾：“你會不會給謝遇青治療。”

歲禾白了他一眼，“我哪有這閑工夫，他自己選擇的路跪著走完唄，難不好都他占了？”

江黎笑了下，“萬一你閨喜歡他呢？”

歲禾不屑地搖搖頭，“你閨喜歡星辰大海，我們母倆過兩天就要朝歐洲那邊出發了，還沒有見過十五世紀的歐洲呢，我也想見識一下。”

江黎的臉拉了下來，這個家就他一個苦命的打工人唄，還得賺餉銀給們母倆周游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