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第三百八十七章 大結局(下)
近十日的長途跋涉,馬車終于停在北齊太子府門外。
“王妃,咱們已經到太子府了。”喬影放下車簾,低聲告訴云千夢。
一路行來,云千夢雖躺在馬車,卻也不好。加之之前子到重創,馬車在路途中也常有顛簸,使得云千夢此時臉蒼白無比,整個人顯得十分沒打采,常常是斜靠在車壁閉目養神。
聽到喬影的提醒,云千夢緩緩睜開雙目,眉宇間始終夾帶著一疲倦與虛弱,只見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即輕聲吩咐著喬影,“扶我起來吧。”
喬影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小心地扶著云千夢坐起,又拿過一件避寒的紫貂外為云千夢穿好,最后又加了一件保暖輕薄的大氅,這才停住手上的作。
“只是幾步路而已,怎麼將本妃打扮了粽子?”云千夢本就因為懷有孕行不便,如今被喬影穿上這許多衫,更顯得行緩慢,不失笑道。
而喬影卻是面認真地回道:“王妃這些日子沒有踏出馬車,想必還不知這北齊的寒冷。比起咱們待過的錦城,北齊可是要冷上數倍。且王妃虛,還是多穿些,免得寒氣。”
見喬影說得一本正經,云千夢又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從未間斷過的湯藥,眉心不由得皺了皺,這才點了點頭。
“快,將轎子抬到馬車旁!”這時,馬車外響起一道子清幽卻含關心的聲音。
聽之,云千夢立即認出這聲音的主人,況且能夠這般隨意命令太子府仆人做事又不被齊靖元責備的,這世上只怕除了從西楚皇宮逃出生天的容蓉,便再無人。
云千夢對喬影使了個眼,命掀開車簾,目立即往外去,那娉婷立于太子府門前臺階上指揮幾個嬤嬤干活的不是容蓉又是誰?
“容小姐!”一聲輕喊自云千夢口中呼出。
眾人聽到這清雅的聲音,一時間竟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活兒,紛紛往云千夢的方向看過來。
而此時最為開心的,莫過于容蓉。
只見快速地走下臺階,兩步并三步地來到馬車前,待確定來人真是云千夢后,容蓉素來清冷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發自心的笑容,“前幾日收到太子的書信,我還不信。今日見到您,這才相信。”
雖是太子府門前,但此時奴仆眾多,心思玲瓏的容蓉并未稱呼云千夢為‘王妃’,只讓人以為這是的人好友。
云千夢豈會不知容蓉的用心,淺笑著點了點頭,繼而在喬影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下馬車,隨即客氣地說道:“事出突然,是我唐突了。”
直到云千夢立于容蓉的面前,容蓉這才發現云千夢氣極不好,面蒼白、臉龐消瘦,只是那雙睿智的水眸卻依舊熠熠生輝,一不小心便會讓人陷進去。
又見云千夢腹部凸起,便知這是懷有孕,瞧著地上雪融后結的冰,容蓉關心地出雙手,與喬影一左一右攙扶著云千夢走向轎,口中卻關切地在云千夢耳邊低聲問道:“只不過是大半年不見,王妃怎會這般憔悴?”
聽容蓉這般問道,又見容蓉神極好,便知齊靖元待極好,也從未讓心過外界的事,云千夢不笑道:“懷孕大便是這樣吧。這小家伙太過活潑,可把我給累慘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轉化了話題,也讓容蓉明白此不是聊天的地方。
聞言,容蓉默默地點了點頭,只看向云千夢的眼中卻帶著一抹心疼,仔細地將云千夢扶進轎中,同時還百般囑咐抬轎的婆子小心腳下,莫要摔了貴客,隨即才護在轎子的一旁打算隨之一同府。
“姐姐!”只是,容蓉的腳步方邁出兩步,后面竟響起一道最為悉的聲音。
忙不迭地轉過,印眼簾的果真是一頭銀發的容云鶴,只見許久不見的弟弟立于馬匹旁,正地盯著,容云鶴素來寡淡的眼底竟是泛著淚。
這讓容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疼,眼淚瞬間沖出眼眶,串的淚珠如珍珠般一顆顆下臉龐,泣不聲地立于原地癡著不遠的親人。
見親姐姐哭得這般傷心,容云鶴立即丟開手上握著的韁繩,快步走到容蓉的面前,再次喊道:“姐姐!”
“云鶴……”直到抓住容云鶴的雙手,容蓉這才艱難的喊出他的名字。
“姐姐,別哭了,許久不見我,姐姐就不能笑一笑嗎?”凝視著面前如母如姐的容蓉,容云鶴聲音沙啞的開口,本想逗笑容蓉,卻不想自己的聲音更加啞然帶著一難。
“臭小子……”聽出容云鶴有的調皮,容蓉破涕而笑,不由得手想打向容云鶴的左臂,卻發現弟弟的左臂上竟纏著紗布,此時正被固定在前,這樣容蓉眼底頓時泛起心疼,神張地問道:“你傷了?怎麼傷的?怎麼不知照顧好自己呢……”
“姐姐,我遠道而來看你。至先讓我進府再說這些事吧。您不知,這一路上盡是寒風大雪,我都快得風寒了。”容云鶴打斷容蓉無休止的盤問,滿眼無奈地看著將他攬在太子府門外的姐姐。
容蓉這才驚覺此還是太子府的門外,趕點了點頭,一面吩咐太子府的管事拿著帖子去請沐休在家的太醫,一面一步不離地領著容云鶴走進太子府。
“林太醫,他的傷勢如何?”立于床前,容蓉神焦急地問著正在給容云鶴把脈換藥的太醫,同時又讓婢們準備好干凈的衫讓容云鶴換上。
“小姐放心,這位公子雖被斷了左臂,幸而當時接骨的大夫醫高明,好好休息兩三個月定會恢復。”太醫收起醫箱,拱手回答著容蓉的問題。
“當真?這就好!”容蓉心口不松了一口氣,臉上更是出一抹淺笑。
“太醫,還有一位孕婦與一位傷的姑娘,勞煩您去瞧一瞧。”而這時,換好衫的容云鶴自床上站起,清聲對太醫說道。
同時又看向容蓉,淡笑道:“還請姐姐能夠領這位太醫前去為楚夫人把脈。”
見容云鶴滿心滿眼裝得均是云千夢,又憶起方才在太子府門外初見云千夢時的模樣,容蓉心中縱有萬千問題想問容云鶴,卻還是聽從容云鶴的點了點頭,吩咐容云鶴好好休息,自己則領著太醫前往眷居住的客房。
喬影聽到容蓉的來意,立即恭敬地向容蓉福了福,激道:“多謝您了,卑職正為此事發愁呢!”
說話間,幾人一同來到室中,而云千夢早在進室后,便已躺在床上靜養。
云千夢早已聽到外間的聲響,遂在太醫落座后,便將手腕出帷幔,讓太醫把脈。
喬影張地立于窗邊,細細地觀察著太醫的神,只消那太醫微微皺一下眉頭,喬影的心便會猛地跳一下,生怕云千夢的子有何不妥。
漫長的把脈結束后,太醫面有些凝重,不等容蓉或喬影問起,便主開口,“小姐放心,夫人脈象虛浮,看來子了創傷。幸而這些日子有湯藥穩固,這才能夠保住腹中的孩兒。可日后切記不可太過心,更要盡量的臥床靜養,這樣方能保住胎兒。一會我會再開一帖湯藥,一副藥服用兩次,堅持服用半月,萬萬不能再大意了!聽聞還有一位傷的姑娘,不知在何?”
“是,卑職一定盡心照顧夫人。太醫,您請隨我來!”喬影不由得看了帷幔一眼,這才領著太醫走出室。
“你們二人前去幫忙,喬影姑娘初來府中,且不可怠慢了喬姑娘。”容蓉見狀,立即沉聲命令后的兩名婢,顯然是將云千夢邊的人也當作上賓款待。
“是,太子妃!”兩名婢極其伶俐,立即朝容蓉行完禮,追著喬影的影而去。
“讓您費心了。”一只素手掀開床頭邊的帷幔,云千夢謝道。
容蓉見云千夢醒著,便走上前將兩邊的帷幔掛在銀鉤上,隨后才落座在床沿,重新將云千夢打量了一番,一口輕嘆溢出邊,輕微地責備著云千夢,“王妃說的什麼客氣話?就憑您的救命之恩,我又怎麼能夠還清?只是,好端端的,怎麼將自己折騰這樣?西楚到底出了什麼事?”
云千夢見這客院清靜,四周又有楚飛揚派來的暗衛守著,這才放心得將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
“竟不想,短短半年的時間,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如此說來,玉乾帝已死?京城如今落辰王手中,那容府……”容蓉這時才明白,為何齊靖元鮮在的面前提及西楚的事,更是下命不準太子府的任何人說起西楚的事,是不想讓擔憂吧。
只是,自己的親人在苦難,自己卻悠然自得地活著,這讓容蓉心中頓時難了起來,絕的臉上不浮現出一抹傷心。
一只溫熱的荑輕輕覆在疊加在膝上的手背上,容蓉微微抬眸,見云千夢眼底目竟是熠熠發,堅定的神如刻在那雙漆黑如黑夜的黑瞳上,耳邊響起云千夢肯定的聲音,“王爺不會讓大家出事的。此時容府有暗衛保護,老太君等人不會有危險。且此時辰王正忙于戰事,一時尚不會對京城的百姓下手。你且放寬心。”
聽云千夢一席安,容蓉咽下浮現于眼中的淚水,笑道:“本應是我陪你聊天,卻不想反過來讓你安我。”
見容蓉將自己的寬聽進心中,云千夢這才放下心來,想起方才那太醫以及太子府婢對容蓉竟是不同的稱呼,云千夢不由得好奇道:“為何太醫稱呼您為‘小姐’,而婢卻稱呼您為‘太子妃’?您在這里過得可習慣?”
見云千夢眼疑不解之,容蓉臉上不浮現一抹紅霞,稍有些赧地低聲開口,“王妃也知我份尷尬,靖元不愿我如委屈,這才將我們的婚事拖了些時日。因此,外人皆是以‘小姐’稱呼我。只是,太子府的婢奴仆,卻被他要求喚我為‘太子妃’!”
容蓉的一番話,頓時讓云千夢聯想到一同前來的容云鶴上,不好奇地開口,“齊靖元難不想讓容云鶴承認您是容家兒的份?”
卻不想,云千夢揣測的問話,竟是一語擊中。
容蓉眼中瞬間劃過一抹詫然,繼而了然的一笑,開口夸贊道:“王妃真是冰雪聰明,蛛馬跡中便能夠悉一切。”
語氣稍頓,容蓉深吸口氣,這才接著開口,“您也知,我為貴妃時,北齊使者團中許多大臣皆是見過我真面目的,僅僅這一點便足以讓人起疑心。若是就此與靖元親,不但我有危險,就連靖元亦會被我拖累。因此,他便前往西楚,將云鶴帶了回來,讓云鶴作證,證明我是容家從小被家奴拐走的二小姐。如此一來,即便眾人心中有疑,在沒沒據的狀況下,也斷不敢在此事上大作文章。于我、于靖元,皆是最好的辦法。”
“其實,天下相象之人何其多,齊靖元又何必千里迢迢前往西楚將容云鶴接過來說明此事?只怕……”說到這里,云千夢眼中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隨即促狹道:“只怕是太子心疼您的思鄉心切,這才特意借口此事將容公子接了過來。”
聽云千夢此一言,容蓉表稍稍一怔,卻如湖灌頂,頓時明白了齊靖元對自己的苦心。
是啊,天下相象之人何其多,知曉太子府對外宣稱將來的太子妃與西楚曾經的容貴妃相似,加之容貴妃如今已化了一堆白骨,世人自然不會揪著此事不放。又何必冒著漫天的大雪前往遠在千萬里之外的西楚接來容云鶴呢?
一時間,容蓉面紅如霞,心中更是充滿,久久不曾開口……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太子妃好福氣!”見慣了容蓉清冷的表,卻在今日幾次見到赧的模樣,讓云千夢忍不住地想逗弄于。
被云千夢調笑,容蓉臉更紅,嘟嘟噥噥地反擊道:“王妃與王爺亦是鶼鰈深,又何必作弄我?”
一時間,客院中盈盈笑聲響起,十分悅耳聽,直到喬影領著藥包回來,容蓉這才起離開。
“姐姐怎麼又過來了?”男賓的客院中,容云鶴靜坐于窗邊欣賞著庭院的落雪,見容蓉踏進室,便起問道。
“怕你憂心王妃的子,特來告知你一番。”見洗漱完畢后的弟弟玉樹臨風,容蓉眼底出欣之,出口的話卻又打趣著容云鶴。
一抹無奈的笑容浮在容云鶴的邊,只見他單手為容蓉倒了一杯熱茶,笑道:“姐姐快請坐,咱們似乎許久不曾這般品茶賞雪了。”
著茶幾上那一杯冒著裊裊熱氣的清茶,往日在容府的點點滴滴瞬間襲上容蓉的心頭,只見慢慢地點了下頭,姿輕盈地走到窗邊坐下,與容云鶴同賞這庭院的雪景。
“王妃子較弱,這段時日必須靜養。不過,只要靜養得宜便不會有大礙,姐姐自會好生照顧王妃,你放心吧。如今你也需要好好的休息,莫要再撞到手臂。”見容云鶴始終不曾出聲詢問云千夢的況,容蓉徑自開口說道,纖纖玉手端起面前的茶盞,借著喝茶的機會觀察著容云鶴的表。
容云鶴的注意力雖然始終放在庭院的落雪上,可在聽完自己的話后,神間卻稍稍有了一的松,表雖未有大的波,卻逃不過容蓉的雙眼。
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熱茶,容蓉將茶盞擱在茶幾上,正要開口,耳邊卻響起容云鶴低沉中不失清澈的聲音,“姐姐,來時的路上,齊靖元曾嘲諷于我。”
一句話,讓容蓉原本平靜的眸子中閃過詫異的眼神,心中卻明白齊靖元是因為何事而嘲笑自己的弟弟。只是,這個向來只將私事藏于心中的弟弟卻在此時對自己告狀,這讓容蓉頓時明白了容云鶴的想法。
有些,不是旁人說放棄便能夠放棄的;有些事,是需要時間去沉淀的;有些人,是已經刻在心上再也不愿剜去的……
明白了容云鶴的意思,容蓉接著便轉換話題,“靖元呢?回來這麼久,為何不曾見到他?”
見容蓉轉化話題,容云鶴眼中浮現一抹激之,順著的話回答,“車隊剛踏北齊帝都的地界,便有將他請去皇宮。”
聞言,容蓉含笑地點了下頭,隨即喚過外間的婢,命們準備晚膳,姐弟二人一同用過晚膳,才見容蓉離開客院。
“我等你半日了!”卻不想,還未踏自己的屋子,里面便傳來一道含怒的聲音。
容蓉揮手讓后的眾人退下,這才手推開面前的雕花木門,果真見齊靖元滿面委屈地坐在外間的正中間,臉上一片寒霜。
“我若是早些回來,怕也不知西楚竟發生了那般大的事。更不會知曉,遠在京城的容家此時更是危險至極。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弟弟曾被人奚落嘲笑過!”容蓉佯奴道,竟是看也不看齊靖元一眼,徑自走進室。
“容云鶴,他居然告狀?”不可置信的音調自齊靖元的口中喊出,原本還想就此事與容蓉理論一番,卻發現眼前的絕佳人竟是連眼角余也吝嗇給予,這讓齊靖元心頭一沉,忙自熄滅心口的熊熊怒火,跟在容蓉的后走進室。
只是容蓉卻斜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拒絕與齊靖元流。
憶起容家姐弟深厚,齊靖元這才大事不妙,自己怎麼這般倒霉地得罪了心眼比針眼還細小的容云鶴呢?
悄聲移步到榻前,齊靖元小心翼翼地蹲下,看著斜躺在榻上的子,縱使心中有天大的怒意,也在這張絕容中消散無蹤。
修長的大手不自地浮上近在咫尺的,著掌心中不可思議地細膩之,齊靖元周的暴戾之氣頓時消弭在空氣中。
容上的秀眉淡淡一攏,長而卷翹的睫如蝶翼般輕幾分,容蓉隨之緩緩睜開了雙眼,而印眼簾的則是齊靖元那張早已似水的俊。
“蓉兒,你在氣什麼?是怪我沒有照顧好容云鶴,還是怪我沒有將西楚的事告訴你?我可以解釋的,但是容云鶴先行告狀,他此番行為卻令我不齒!”口中說著道歉解釋的話,卻還想著將容云鶴拖下水。齊靖元不愧是一國的儲君。
只是,容蓉看著素來威風八面、冷酷無的齊靖元在的面前,竟能夠將姿態放得這般低,心中早已沒有了責怪之意。
尤其在聽完齊靖元的最后一句話后,竟有些忍俊不。
這不明顯的表頓時被始終凝視著的齊靖元發現,似是得到寬恕般,齊靖元雙膝微微用力,待容蓉回過神時,齊靖元已經與一同落座在榻上,此時正將摟在懷中,作之快讓人咋舌。
懊惱自己的氣弱,容蓉著拳輕捶齊靖元口,卻依偎在他的懷中,低聲道:“你早該將西楚的事告知我。我最重要的親人均在西楚,你這樣瞞著不說,至我于何地?若非你故意嘲笑云鶴,以他的個又豈會對我說起此事?你竟還想著將過錯推到他的上!”
見容蓉態度有所化,齊靖元立即捉住的拳頭抵在邊親了又親,直到緩解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之,這才沒好氣的開口,“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只是見不慣那小子總是圍著云千夢那丫頭轉,這才出言不遜,得罪了尊貴的小舅子!”
容蓉聽之,頓時又直起子,卻被齊靖元地摟在懷中,耳邊響起他輕地聲音,“蓉兒,你聽我說……”
細細地將此時西楚的狀況分析了一遍,又將臨行前楚飛揚的托付告知容蓉,齊靖元這才緩緩閉口。
“如此說來,楚王此時的況也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會被那兩軍反撲?”容蓉聽得心驚膽戰,想起白日見到云千夢時對方虛弱的模樣,容蓉心頭犯疼,有些不忍道:“萬一楚王出了事,王妃可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若得空,便多去陪陪,免得無事總是詢問楚飛揚的消息。”輕嘆一聲,齊靖元只能如此說道。自己明明不愿卷進西楚的事中,卻還是被楚飛揚那只狐貍給拉了進來。若楚飛揚出事,海王辰王定會派兵攻打北齊,想到這個可能,齊靖元便對楚飛揚恨得牙。
“放心,我會多去陪伴的!如今子虛弱,我又沒有解悶之人,正好湊一對。”容蓉點頭應下此事。更何況,云千夢冰雪聰明,與聊天總是十分愉悅的,更能夠從云千夢口中得到許多提示,讓容蓉益匪淺,這也是容蓉樂意接近云千夢的原因之一。
“既如此,你歇下吧!過幾日,我便帶容云鶴進宮面見父皇!”說著,齊靖元站起,將打算送他出門的容蓉按坐在榻上,徑自轉離開了院落。
西楚朝城外。
夜半無聲,一群著黑夜行的侍衛自楚王西北軍營中悄然無聲地奔跑出來。
幾百人沿著一條小徑快速地往朝城的方向靠近……
而此時朝城的城樓上則是燭火通明,海王軍日夜番在城樓上巡邏守夜,不讓城外的楚王軍有半夜襲的機會。
“全部給本將軍打起神來,若是被本將發現有懶打瞌睡者,就地正法!”錦城海王軍失利的消息已經在西楚各地傳開,而隨著海王軍的失利,海王失蹤的消息亦是如瘋長的野草般傳遍了西楚的大江南北。
而被海全留下守城的袁耀也只能死守朝城,同時四下派人出去打聽海全的消息,只希海全能夠活著回來,否則海王軍將一敗涂地。
寂靜的夜空中突然響起袁耀的大聲吼,方才還有些瞌睡的士兵們再也不敢放松警惕,紛紛打起神盯著漆黑一片的城樓下……
而此時,那幾百人則已來到城樓下,藏好馬匹之后,所有人立即分幾隊,分別從不同的小徑悄悄地潛城……
“主子,朝城的地牢建造在城樓下,定是戒備森嚴,不如您在此等候,由卑職前去救人。”在其余人均潛朝城后,寒敬猛地拉住正要往前奔的寒澈,極小聲地對寒澈開口。
對于寒澈親自前來朝城營救人質一事,寒敬上不說,但心中卻始終是不贊同的。好不容易兩人能夠單獨說話,寒敬自是希能夠盡最大地努力勸說寒澈。
“事既然是我提出的,我豈能打退堂鼓?此話莫要再說,還是趁著天黑趕進城救人要。”寒澈卻將胳膊離寒敬的手掌,聲音低沉卻帶著嚴肅地開口。隨即朝著后的死士招手,讓所有人跟在他的后潛朝城。
寒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寒澈的影消失在轉角,心底惋惜不已,卻也是立即跟上,忠心地護在寒澈旁,不讓危險靠近寒澈。
上百人的隊伍悄無聲息地從躍上一面城墻上,隨后墻,眾人隨即在墻面,沿著墻面索著往城樓的方向快速小跑著……
四皆是一片寂靜,腳步稍重便會立即被四巡查的海王軍發現,越是接近城樓,海王軍的巡查便越加嚴,幾乎是沒走十步路便會遇到一縱隊的海王軍。
寒澈見狀,便知再這麼耗下去,只怕天亮他們也到不了牢房,反而會因為人數過多而被海王軍發現。抬頭往四面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寒澈的腦子極快地分析著此地的狀況,隨即對后的死士們做著事先商量好的手勢,上百人的隊伍瞬間化整為零,分為十人一小隊行事。
如此一來,隊伍的前進速度比之方才瞬間快速了許多,僅僅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寒澈等人便已順著地圖上的之路來到了地牢前。
而相較于方才路上遇到的敵人,地牢前的海王軍人數更多,且監視地更加嚴。
鑒于這一點,寒澈似乎已認定曲妃卿等人定是被關押在此,只見他忙領著后的十人藏于一木柱之后,隨即從腰間掏出一支極其細小的信號,瞬間點燃信號向天空發去……
迅速地做完這一切,寒澈領著眾人迅速地順著墻走向地牢的口……
“什麼人?”卻不想,海王軍極其靜靜,盡管寒澈等人已經將腳步聲放到最輕,卻依舊被耳尖的海王軍發現。
在對方一聲厲喝之下,原本藏在暗的寒澈等人瞬間出手中的佩劍,以迅雷不解掩耳之勢朝著海王軍殺去。
這一突發狀況的出現,讓原本沒有準備的海王軍一瞬間被砍倒了一大半,而寒澈等人卻是越殺越勇,沒人手中的劍揮舞地便更快了。
加之方才得到信號趕來的其他死士的加,地牢前的海王軍在眨眼間便被殺了……
趁著援軍還未來到之際,寒澈快速地領著一部分的死士沖進地牢……
地牢一片寂靜之聲,寒澈的影在燭中留下無數的影子,落在地牢暗的地上,只是待寒澈等人將地牢盡數搜查了一遍之后,竟未找到曲妃卿等人的影……
“主子!”寒敬心頭猛然一跳,只覺事定不會這般簡單?
看押人質的地牢,豈會這般容易讓人突破防線?他們尚未靠近地牢口便已被海王軍發現,可雙方打斗半天卻也不見半個援軍前來,這完全像是對方設下的陷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快走!”寒敬心頭大急,忙出大手拽住寒澈的臂膀,帶著他快速地往口奔去……
“小心!”眼看著口近在眼前,一道低喝傳來,寒澈二人尚未回頭循聲去,一道滾燙的鮮已經濺在二人的臉上,寒敬與寒澈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地牢的機關已經啟,四的墻面瞬間出無數支短箭,幸而護在周圍的死士反應極快,用為二人擋去了部分短箭,否則此時的寒敬與寒澈只怕早已中箭亡。
周圍的死士一個接著一個倒在石階上,目驚心的鮮順著石階快速地往下流去,如一條蜿蜒不斷的河流,卻扎疼了寒澈的心。
只見寒澈立即舉起手中的長劍,與邊的死士一同揮劍打掉急速朝著他們的過來的短箭。
‘噹噹噹……’地牢一時間充斥滿了抵短箭的聲響……
而這時,眾人子猛地搖晃了片刻,只覺腳下對石階震了起來,一陣震天的‘轟隆’聲瞬間取代了箭矢破空而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間顯得十分恐怖。
“不好,口快要被封住了……”寒敬大驚,不由得大喊出聲,二話不說以子作為盾牌將寒澈護在前,拽著寒澈拼命往口奔去……
“父親!”寒澈心頭一,不由得回頭看向后倒在泊中的死士,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力量這般渺小,竟連死士的命也救不了。
“來不及了,快走!”而寒敬的心中卻唯有寒澈一人,拉扯著寒澈快速地來到口,在石門落地之前,兩人狼狽地從里面滾了出來……
“放箭!”卻不想,等在外面的卻是早已擺好陣勢的袁耀,見有人居然能從機關遍布的地牢逃出來,袁耀眼中劃過一詫異,但隨之便又被一抹嗜的芒取代,寒澈二人剛剛逃出地牢尚未站直子之際便下命殺。
“放槍!”而出乎袁耀意外的是,寒澈竟臨危不,加之親眼目睹自小護在他邊的死士一個個倒在泊中,心中驚怒加,幾乎是在袁耀出聲的同時,寒澈亦是對守在外面的死士下命。
‘砰砰砰……’一瞬間,一聲聲震撼人心的槍擊聲在海王軍的耳邊響起,包括袁耀在的海王軍,還未看清對方是如何手的,那些原本蹲在前方的弓箭手已是斷氣倒在了地上。
而倒地的弓箭手的前均是冒著淡淡地輕煙,傷的地方竟只有一枚銅板大小,卻讓人流不止瞬間斃命。
這樣的變故,在原本占盡優勢的海王軍頓時引起一陣和恐慌,那些原本立于弓箭手之后的海王軍見同伴死得這般蹊蹺,一個個面膽怯不敢上前,就連見多識廣的袁耀亦是被面前的狀況嚇了一跳,不明白這到底是何兵。
而寒澈等人見海王軍一時陷中的空隙,瞬間收起火槍往后撤退……
“追,不準放過一個活口!敢來地牢劫獄救人,定是楚王的人!”袁耀鷙的眸子一掃已經為室的地牢,眼底神驟然迸發出腥氣,毫不留地下命道。自己則是快速地拔出腰間的佩劍,打算親自領兵追擊……
‘砰砰砰……’而這時,原本寂靜的城樓外,竟發出與方才同樣的聲響,那一聲聲不間斷的聲響如催命聲般聲聲刻在海王軍的心中,袁耀抬眼去,只見周圍海王軍的臉上均是一片畏懼之。
“你領著他們繼續追擊,本將上城樓查看敵!”袁耀怒目瞪向這些丟人現眼的海王軍,強地對自己的副將下命,隨即轉快速往城樓上奔去……
“將軍小心!”袁耀方趕上城樓,便被守城的一名海王軍撲倒在地,而就在他方才站立的上空,有一顆棗子大小的東西飛逝而過……
“到底出了什麼事?”至此,袁耀不敢再大意,與那士兵一同站起,面沉、眉頭鎖地問著旁的海王軍,卻小心地沒有走到前方看城樓下的況。
“方才大批楚王軍突然出現在城樓下,卑職原以為與往常一樣,只是楚南山前來城樓下挑釁,便沒有在意。卻不想,一盞茶的時間,楚王軍越聚越多,更是擺好了作戰的架勢。不等我們的人問話,對方已經開始攻城。而且,楚王軍所用的兵卑職聞所未聞,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將軍,您還是趕想想辦法吧。咱們的人只消一站到城墻后,便會被殺,偏偏我們竟找不到那兵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長此以往,只怕朝城危險啊!”那海王軍滿頭大汗,神十分張,心中更是擔心海王軍如今的境。
聽完他的稟報,袁耀的心也猛地一沉,卻沒有出慌的神,多年征戰沙場的經驗讓他才如此境地之下依舊能夠保持冷靜的頭腦。
只見他貓著腰快步走到城墻后,隨后緩緩探出頭往城樓下去……
原本漆黑的城外,此時已被楚王軍手中的火把點亮,上千楚王軍弓箭手正拉滿長弓往城樓上箭,而弓箭手之后則是站立著蓄勢待發的楚王軍步兵,步兵后則是屹立著已經擺好進攻陣型的上萬楚王軍騎兵,而領兵前來正是這些日子不斷在城樓下進行挑釁的楚南山。
親眼看到這樣的況,袁耀臉上浮現出一抹為難之,海王軍錦城一戰失利,海王如今尚未回來,自己若是再丟掉朝城,只怕從此海王軍便會一蹶不振,自己這個跟隨海王的大將,最終的下場只怕也可以預見了……
思及此,袁耀渾打了一個寒,子快速往后退去,待推到安全的地方,這才直起子,滿面冷峻地下命,“立即調派三萬人馬過來抵擋楚王軍。誓死守住朝城,否則錦城海王軍的下場便是我們的下場!”
此言一出,所有海王軍臉上同時閃過驚愕害怕之,辰王楚王活埋四十萬楚王軍的消息早已傳遍西楚各地,他們同樣為海王軍,又豈會不知?
一時間,海王軍氣勢大振,弓箭手立即不怕死地來到城墻后,朝著城樓下的楚王軍箭,其余的海王軍則不斷將城樓下早已備好的石塊搬運上來,用于楚王軍用梯子攻城時用。
整個朝城的城樓上,頓時陷一片張備戰中,袁耀則是親自坐鎮守著城樓,見士兵們士氣大振,袁耀隨即又吩咐邊的侍衛,“將曲妃卿五花大綁地給本將帶上來!本將就不信,楚南山敢對曲妃卿下手!若是他敢向曲妃卿箭,再將夏侯安兒帶上來,我倒要看看楚南山還要不要他這一世的英明。”
那侍衛領命,隨即快步跑下城樓……
而此時的朝城,正也進行著追擊打斗……
副將順著寒澈等人藏匿的地方追去,卻發現這只不過是一條空巷,明明跑進巷子中的人卻在眼前消失無蹤。
副將眉頭皺,下命道:“所有人分小隊,挨家挨戶地搜查,定要找到那些賊人。”
“是!”后面的海王軍立即分頭行,挨家挨戶地踢開百姓的家門,強行進去搜查。
一時間,原本寂靜的巷子中響起一片哭天喊罵以及翻騰打碎件的聲音……
副將領著后的侍衛也隨之走進一戶人家……
“別!”卻不想,放踏進院門,副將及其侍衛的便被在門后的寒澈等人擒拿住,脖子上架著一把冰涼刺骨的匕首,耳邊隨即響起寒澈故意低的聲音,“說,曲妃卿等人被關押在何?”
“休想知道!”副將自小跟隨袁耀,自是對袁耀忠心耿耿,豈會因為到威脅便出賣主子?只見他口的回答完,便打算大聲呼喊將其余的海王軍引來。
竟不想,寒澈此時面冷寒,聽到副將拒絕說出曲妃卿等人的下落,二話不說左手便捂住他的口鼻,右手上握著的匕首毫不遲疑地割破了他的咽……
一道柱噴出,瞬間嚇傻了其余的侍衛……
眾人見這群夜襲之人下手如此狠毒,眼底紛紛出畏懼之,一個個努力地想將拉開脖子與刀鋒間的距離,奈何挾制他們的死士手極好,均讓他們彈不得,幾番掙扎之后,反倒是他們力不支停止了掙扎。
“說,若是不說,他的下場便是你們的下場!”寒澈見自己進城已經有一個多時辰,若不再找到曲妃卿等人的藏,天大亮后,連同他們也會變得十分危險。因此出口的話中比之方才的低沉更多了一抹凜冽的殺意。
那些侍衛看著副將睜眼倒在地上,他下的黃土地瞬間被他咽流出的鮮染紅,心中早已嚇壞了,為了活命,一個個爭相回道:“我說、我說……”
寒澈手中匕首指著一名侍衛說道:“你說!”
得到寒澈的欽點,那侍衛忙不迭地開口說道:“我說、我說,們三人被看押在不同的地方。我上有地圖,上面標有們三人的藏,因為我每日負責給們送飯,因此……”
只是,話為說完,他的咽已被死士手中的匕首割破。
其余人見狀,紛紛嗚咽出聲指責寒澈等人的出爾反爾,只是這陣掙扎卻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眨眼間,所有被捉住的海王軍均被快速地解決掉。
“海全這只老狐貍,居然將三人分別看押起來!”寒澈接過死士從那侍衛上搜出的地圖,看著上面的三表明地,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起來,隨即指著地圖上表明寒玉藏的地點對寒敬道:“父親,您去救玉兒。剩下的人再分兩批前去營救夏侯安兒與曲妃卿。此時城外有老王爺替我們將袁耀引了過去,我們必須抓時間。”
寒敬雙目快速地將地圖看了一遍,突然發現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立即便反駁道:“不行,關押夏侯安兒與曲妃卿的地點更接近城樓,比之營救玉兒,前去營救那二人則更加危險,還是由我帶人前去……”
‘嘩……’寒澈卻在寒敬將手指向另兩之前收起了地圖,滿面冰霜道:“就這麼決定,不用再議,免得浪費時間!救出玉兒后,你們順著原路返回,先行離開朝城,莫要等我們。”
語畢,寒澈留下一隊死士協助寒敬,自己則領著剩余的侍衛換上地上死去海王軍的飾后從院子的后門而出……
越是接近城樓,前方的火槍聲越發明顯,寒澈心底不由得佩服楚南山,若非他前幾日將火槍拿出來,今夜在被袁耀圍攻的況下,他們絕對不可能絕地逢生。
“主子,這邊!”行至城樓下,手拿地圖的死士指著前面的路開口。
寒澈微點頭,與眾人一同往城樓下一座毫不起眼的平房奔去……
幸而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均被城外的楚王軍引去,即便是在城樓下,防守也比方才松懈了許多。
寒澈等人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地破門而,果真見夏侯安兒被捆綁在木柱上,只見口中被塞著破布,上臟不說還有破損,與往日著鮮亮的夏侯公主實在是有天壤之別。
聽到木門被人踢開的聲音,夏侯安兒忙抬起頭往門口看去,見居然是寒澈等人,夏侯安兒頓時嗚咽著想大……
寒澈快步走進屋,手中長劍一起一落已將捆綁夏侯安兒的繩子砍斷,隨后將夏侯安兒給死士,自己則立即轉往門外走去,趕去另一營救曲妃卿。
“寒澈!”看出寒澈眼底的急迫,夏侯安兒忙撤下自己口中的破布,顧不得咽的疼痛,聲音沙啞地開口,“曲姐姐被帶去城樓了,若是再不趕去,只怕海王軍便會將當作箭靶!”
聞言,寒澈渾一震,轉看了夏侯安兒一眼,輕吐出一句,“多謝!”
隨即快速地轉過,繼續往夜空中放出一道信號,寒澈便領著死士朝著城樓上沖去……
“沖……”而這時的朝城城樓下,楚南山已高舉手中的佩劍,高聲一呼向后站立的楚王軍步兵發令。
只見上萬步兵瞬間手舉盾牌長矛朝著城門沖去……
“不好,楚王軍開始進攻了!”城樓上的海王軍被下面震天的氣勢嚇了一跳,隨即拉弓箭的作便更快了……
袁耀見楚南山這一回是真格的,心中大怒,隨即快步走到曲妃卿的面前,一手拽住曲妃卿早已散落在后的長發,將拉至城墻邊,朝著城樓下的楚南山喊話,“楚南山,你看看這是誰?”
一片混戰中,楚王軍紛紛抬頭往城樓上去,只見清一一片海王軍服飾中站著一名形狼狽的子。
那子雖發凌、著臟,臉上已是早已沾上了污漬,但這一切卻掩蓋不了大家閨秀的氣質與麗淡雅的容貌。
楚南山更是一眼便認出被推出來的子正是曲凌傲的親生--曲妃卿。
見曲妃卿一個弱子竟在這個時候被袁耀推到陣前,可見對方用心之險惡、手段之卑鄙,一時間楚王軍中怒氣騰騰,眾將士的眼中均是冒出怒火,恨不能將挾制住曲妃卿的袁耀當場斬殺。
楚南山立即舉起手,當機立斷地讓將士們暫停攻城,端坐在馬背仰頭看著城樓上笑得險的袁耀,沉聲道:“行軍打仗居然將子推到陣前,袁耀,你也不過是一名貪生怕死的鼠輩!與你家主子可真是一個德!”
靜如庵堂的朝城外,久久回著楚南山鏗鏘有力的指責聲。
而袁耀聽完楚南山的大罵,卻并未怒,反而冷笑道:“楚南山,你如今已不是西楚楚王,你有何資格領兵打仗?莫非你對京城那把九龍寶座也垂涎已久?想過一過當皇帝的癮?哼,行軍打仗本就是只講究一個‘勝’字,為了勝利,有什麼手段不能用?你在此胡言語!否則本將定讓曲妃卿濺沙場!”
“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讓曲丫頭濺沙場?有種你就將人從城樓上推下來!”卻不想,楚南山的氣焰更勝一籌,不但不在意曲妃卿可能當真死于當場,更提供袁耀選擇,讓其將曲妃卿推下城樓。
“楚南山,你……”袁耀一時語塞,拽著曲妃卿頭上青的手猛然往前一扯。
‘咚……’一聲極其清脆的頭磕在城墻上的聲響頓時在這安靜的空間響起,火映照下,曲妃卿無暇的額頭上瞬間留下一道鮮,鮮紅的快速地從的臉頰下,沿著煙灰的城墻石往下流去……
即便如此,上承著巨大的痛楚,在萬千楚王軍的面前,曲妃卿卻是咬著牙關不曾發出半點痛呼聲。
一名小小的子居然能夠做到這般,讓城樓下的楚王軍個個眼欽佩之,同時又對袁耀等人出鄙夷憤慨之。
“哼,你以為本將會上你的當?城樓下盡數是楚王軍,即便本將將曲妃卿推下城樓,只怕下面的楚王軍定會將救走吧!”袁耀放聲狂笑,囂張之氣讓人之氣惱。
隨即便見他另一手輕上曲妃卿的臉蛋,糙的指腹用力地在曲妃卿如蛋的上,毫無憐香惜玉地當著所有楚王軍的面調戲道:“這麼的人,正好可以讓我軍將士們解解乏!楚南山,你若是無事,不如就在此欣賞欣賞。對了,除了曲妃卿,城中還有夏侯安兒,想必夏侯族公主更加銷魂吧!”
語畢,袁耀再次大笑起來,而城樓上的海王軍見狀,也紛紛跟著大笑起來。
一時間,空曠的夜空中盤桓著驅散不去的放浪笑聲,聽之讓人心寒。
‘砰!’卻不想,在海王軍占盡優勢的況下,竟還有人敢在此時放槍。
聞聲,楚南山眉頭一皺,厲目頓時往藏在暗的槍手們去,卻發現眾人皆是聽命地躲在暗,并未有人擅自放槍。
見狀,楚南山瞬間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便當空厲吼一聲,“繼續進攻!”
砍殺之聲再次響起……
而這是的城樓上亦是混一片,海王軍中本無人注意到那一聲巨響到底是從何發出,便見方才立于城墻后的袁耀已經被人擊中肩膀,整個人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往后一退跌坐在城樓上,連帶著拽掉了曲妃卿無數的青。
“將軍!”見袁耀面慘白,按在左肩上的右手指中卻源源不斷地流出鮮。周圍的侍衛臉大驚,紛紛涌上前將袁耀團團圍住。
正在此時,幾十道著海王軍服飾的影朝著被排在外的曲妃卿奔去……
曲妃卿只覺手腕一疼便已跌一舉溫的膛中,心中一驚,曲妃卿立即抬頭看去,卻發現將摟在懷中的竟是滿面煞氣的寒澈,未防自己驚呼出聲,讓曲妃卿立即抬起另一手捂住自己的,眼底卻是一片掩飾不了的震驚。
寒澈快速地掃了眼城樓上的狀況,見此海王軍眾多不可多留,滿含殺氣的目一掃隔著數人的袁耀,薄不由抿,卻是用力地握著曲妃卿的手腕,打算將人帶下城樓……
“抓住他們,不得讓他將人帶走!”卻不想,才走出幾步路,后便響起袁耀咬牙切齒的大喊聲。
一瞬間,城樓上上萬的海王軍紛紛朝著寒澈等人圍攻過來,而樓梯更是被海王軍圍的水泄不通,除此之外還有數不盡的海王軍繼續奔上城樓,打算活捉寒澈等人。
四周的死士倒下的越來越多,槍膛中的火藥也用盡,寒澈擁著曲妃卿退到城墻壁……
前面是數萬的海王軍,后則是數十丈高的城樓,二人已是沒有后路可退……
而始終注意著城樓上靜的楚南山,在發現寒澈與曲妃卿陷絕境之時,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只見他立即對后的起兵悄悄下命,趁著海王軍的注意力被寒澈吸引過去之際,上百起兵立即馬背朝著城門口奔去……
“小心!”伴隨著曲妃卿的一聲驚呼,寒澈的右臂被刀劍砍傷,冬被鋒利的刀鋒看破,出里面猩紅的皮與森森白骨,只是眨眼間,寒澈的右臂袖上便染滿了鮮,看上去極其恐怖。
可既是在這樣的況下,寒澈卻依舊咬牙,手中的長劍始終握……
而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卻刺激的他的神經更加清醒,揮向四周敵人的作更加敏捷快速……
‘啊……’只見他猛地刺出手中的長劍,劍尖瞬間刺進一名海王軍的左眼中,那名侍衛頓時捂著自己的左眼嚎啕大起來……
原本圍在四周打算活捉二人的海王軍見同伴竟是這樣的下場,又見寒澈滿面殺氣,不由得紛紛膽怯,竟無人敢上前,所有人僵持地立于原地,半天沒有進展。
“一群蠢貨,他們僅剩兩個人,有何不敢上前的!”這時,包圍圈的外面響起袁耀的謾罵聲。
寒澈見狀,猛地收環在曲妃卿腰間的手臂,雙膝微屈,竟是抱著曲妃卿縱從高聳的城樓上跳了下去……
“放箭,死他們!”袁耀見活捉不,立即出聲命所有的弓箭手朝著急速下落的二人去。
“快掩護,放箭、開槍殺城樓上的弓箭手!”另一面的楚南山更是快速地開口,一時間城門口槍林彈雨,無數海王軍被殺后掉落城樓,摔得面目全非。
“拿來!”見楚王軍漸漸有住海王軍的跡象,袁耀不顧流的左肩從弓箭手的手中奪過弓箭,隨即瞄準那兩道落下城樓的影,猛地出手中的箭矢……
‘嗖……’強勁有力的破空聲隔空傳來……
‘撲哧……’眨眼間便正中寒澈的右肩。
曲妃卿只覺寒澈的子猛然一震,攬在腰間的力道明顯加重,勒地曲妃卿已有些不過起來。而寒澈原本持劍的右手卻在此時垂了下來,手上原本握的長劍更是掉落在城樓下。
“寒澈……”剛張開口,一陣寒風便灌進口中,嗆得曲妃卿滿面通紅。
寒澈卻是死咬著牙關,在兩人的即將摔在地上時,雙腳適時地踢在城墻上,緩沖了二人下落的速度。
而早已等候在城樓下的楚王軍起兵見狀,紛紛聚集起來,張開雙臂接住了二人的子。
寒澈將曲妃卿擱在前,左手單手勒住韁繩,領著起兵快速地往楚南山撤退。
‘嗖……’卻不想,此時空中竟又傳來一道箭羽飛而來的聲響,箭之人所用的力道之大,瞬間便能從破空聲中聽出。
曲妃卿只覺迎面迎來一強勁的風聲,還不等回過神來,已被人從爬在馬背上,同時一道箭矢穿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道溫熱的灑在的側臉上……
“澈兒……”一聲驚吼從不遠傳來,馬背上的寒敬老淚縱橫,狂著下的馬兒朝寒澈奔來。
曲妃卿木訥地轉過頭,卻見寒澈右手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死死地押在的后背上,不讓抬起子,而他的前卻著一支只剩箭尾的長劍,在看到曲妃卿沒有傷后,寒澈突然出一抹欣的笑容,子卻直直地往馬下摔去……
“寒澈……”曲妃卿大喊出聲,想要手拉住寒澈的手,卻只來得及抓住面前的空氣。
幸而護在一旁的起兵出手接住了寒澈的子,這才免去寒澈跌落馬背的危險。
一名起兵立即拉過曲妃卿的馬兒,帶著曲妃卿快速地回到隊伍中。而其余的起兵則是小心地護著寒澈直接往楚王西北軍營奔去,寒敬與被救出的寒玉更是各騎一匹戰馬,跟在寒澈之后……
一陣鐵騎踏破塵土聲傳來,楚南山面驟然變得冷峻異常,將韁繩握得更,凌厲的目往鐵騎傳來的方向去,目驟然一沉。
只見楚南山瞬間抄起掛在馬背上的弓箭,朝著目所看的方向猛然出一箭,拉弓的力道之大竟連城樓上的袁耀亦能夠聽到。
‘噹!’一聲傳來,顯然是被之人用劍擋開了楚南山的那只箭。
‘噹!’又是一道劍斷裂的聲音傳來,雖然那人避開了楚南山的箭,但楚南山施于箭上的力道之大,卻讓那人手中的長劍斷裂兩段。
“多日不見,老楚王真是寶刀未老!”來人漸漸走進火照耀,來人竟是從錦城逃離回來的海王。只見他上灰塵仆仆,后僅剩的幾萬大軍亦是疲倦不堪。
楚南山雙目微瞇,冷笑道:“你也不差,竟然能夠活著從錦城回來。”
“楚南山,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就休怪本王不客氣了!”說著海全自馬背上出另一柄長劍,劍尖直指楚南山。
楚南山卻是冷哼一聲,銳的目一覽此時狼狽不堪的海王軍,譏諷道:“就憑你?幾十萬楚王軍就在眼前,就憑你手下的這些逃兵還想殺了老夫,癡心妄想。”
海全豈會看不眼前的形勢,楚南山雖只帶了幾萬人前來宣戰,可楚王軍西北軍營中卻還有幾十萬大軍蓄勢以待。加之自己后這幾萬死里逃生的海王軍早已在長途跋涉中疲倦不堪,此時與楚南山開戰,實在是不明之舉。至于面前的朝城,更不能因為此時而打開城門,否則豈不中了楚南山的詭計?
漸漸收起長劍,海全臉上的殺氣瞬間去,溫文爾雅地對楚南山笑道:“老王爺果真是計謀過人。今日我們在此一戰,雙方都討不到好,不如就此休戰,改日再決一勝負。”
而楚南山卻早已看海全笑容背后的臉,握劍的手猛然收,坐下的馬兒瞬間朝著不遠的海全奔去……
而海全亦是瞬間收起臉上的笑容,劍柄猛地打向馬背,亦是指劍揮向迎面而來的楚南山。
“王爺回來了,所有人立即掩護王爺!”袁耀站在城樓上,將所有的事看得一清二楚,急忙出聲指揮作戰。
兩軍瞬間便糾纏在一起,海全與楚南山在馬背上皆是使出全的本事,勢要將對方斬殺在這片充滿腥味的戰場上……
對于楚南山而言,能夠在此遇到海全則是意外之喜,能夠將海王軍主帥捉到,對于楚王軍而言自是好事。
而對于海全而言,錦城的一敗涂地讓海全足足憋了一口惡氣在心間,正頭疼如何對付楚飛揚與江沐辰,卻不想楚南山在此時自送上門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海全豈能放過?
兩人方才那般虛假意的問候,只是為了此時擒住對方而爭取些時間所運用的計策而已。
刀劍影中,兩人均是咬著對方不放……
正在這時,原本閉的朝城城門,竟突然從里面被打開了一閃,數萬的海王軍從里面涌了出來,朝著楚王軍進攻。
楚南山見敵眾我寡,而此時再發信號搬救兵,只怕等救兵趕來,此的楚王軍早已死絕。看著眼前狡猾如狐的海全,楚南山的目又轉向四周的楚王軍,突然沉聲喊道:“撤!”
今日的目的便是救出曲妃卿三人,此時任務完,自然也到了他們撤退的時候。
至于海全這個意外之喜,不如留給飛揚來收拾吧。
楚南山一聲令下,所有楚王軍不再戰,所有人極其有秩序地往后退去,漸漸撤離了朝城城樓下。
而海王軍亦沒有出城應戰的目的便是保護海王,如今見楚王軍率先撤離,袁耀自然下命不準追擊,免得中了對方的埋伏。
“王爺,您總算回來了!”看著九死一生的海全帶著僅剩的幾萬人馬回到朝城,袁耀等將領立即圍了上來,眼中均是泛著激的神。
‘啪!’卻不想,海全卻是一拳砸在桌上,從錦城落荒而逃,這是海全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居然被兩個黃口小兒得只能帶著幾萬人馬逃跑,更是灰頭土臉的回來,怎能讓海全咽下這口氣?
加上今夜被楚王軍襲一事,更令海王軍人心惶惶。
待海全在回城后,袁耀便立即下命所有人撤回城,關城門。
而海全回城的第一件事,卻是領著袁耀等人登上城樓,看著城外方才激戰后留下的一片狼藉,海全雙手握拳抵在城墻上,低吼道:“楚飛揚、江沐辰,你們狠,居然活埋了本王四十萬兵。”
一陣凌的奔跑聲在城樓的石階上響起,一名侍衛滿頭大汗地跑上城樓,單膝跪在海全的面前,滿面慌張地稟報道:“王爺,不好了。夏侯安兒與寒玉均被人救走了。”
“你說什麼?”海全眼震驚,含著殺氣的目瞬間向一旁的袁耀。
袁耀已是傻眼,竟重復了一句那侍衛的話,“人質……不見了?”
語畢,袁耀只覺自己滿頭大汗,一顆心狂跳如搗鼓。莫說海全不相信這個事實,即便是他自己,到現在仍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該死是……”一拳頭砸在冰冷刺骨的城墻上,海全心頭充滿懊惱。
一路狂奔至軍營中,楚南山來不及去上沾的盔甲,便領著侍衛急急地走向軍醫營帳。
尚未走近營帳,便見營帳外早已站滿了人,端王寒敬自是不用說,寒澈此重傷,端王寒敬定是最焦急憂心之人。
除此之外,曲凌傲、葉馳、孟濤、曲妃卿、寒玉、夏侯安兒等人均是候在營帳外。曲妃卿早已是哭得泣不聲,竟連自己頭上的傷勢也不曾顧及。
“寒澈的況如何?”楚南山目落在面較為平靜的曲凌傲臉上,語氣卻有些焦急地問著。
曲凌傲則是面帶凄地搖了搖頭,估計到端王等人此時的心,將楚南山帶到一旁低聲道:“前后均被了一箭,右臂還了極重的傷。方才侍衛將他送回來時,人就只剩一口氣了,渾是的模樣嚇得端王竟走路不穩跌了一腳。剛才軍醫地向我,后那一箭和右臂上較好理,最難的是口那一箭最難拔。此時營中的軍醫已全部守在帳照看著寒澈,只怕這一回是兇多吉了!”
說到最后一句,曲凌傲重重地嘆出一口氣,看著曲凌傲眉宇間著的凝重,楚南山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正在這時,營帳走出一名滿是的軍醫。
端王最先回過神來,瞬間沖到軍醫的面前,地拽著軍醫的雙臂問著,“軍醫,澈兒如何了?可有命危險?”
軍醫見端王竟稱呼左相為‘澈兒’,沉重的目中劃過一詫異,卻沒敢多說,只就寒澈的傷勢回答著端王的問題,“左相前那一箭十分兇險,雖然卑職等人設法將那支箭拔了出來,只是寒相失過多,加之回來的路途中一路顛簸,對他的傷勢有極大的影響。若是能夠熬過三天三夜,或許還有活下來的希,若是不過去,那……”
軍醫的話尚未說完,便見寒敬雙手猛地拽住軍醫的襟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滿目怒意地吼道:“若是熬不過去呢?你們為懸壺濟世的大夫,豈能不好好救治傷患?澈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
“寒敬!”一聲厲喝從端王的口中呼出,即刻打斷了寒敬失去理智的低吼。
寒敬雙目呆滯地轉向端王,只見端王滿面冰霜,可眼底卻是掩飾不了、抹殺不掉的焦急心疼,寒敬心中一痛,慢慢地松開雙手,并未再為難軍醫。
“此地西北,又是在軍營中,想要找到名醫只怕很難,不知寒相現在的狀況,可能否移?”聽到爭執聲的曲凌傲與楚南山快速地來到營帳門外,見端王強烈抑的痛苦,曲凌傲忙出聲詢問軍醫。只消有一的希,他們均不會放棄,更何況寒澈此番傷全然是為了營救妃卿,曲凌傲心中的焦急不比端王半分。
“這是萬萬使不得的!寒相正是因為之前在馬背上顛簸過久,這才導致失過多。隨后拔箭時又引得流不止,這才昏迷不醒。幾位王爺、侯爺請放心,卑職等定會盡心照顧好寒相。若有況,定會立即派人告知各位的。”語畢,軍醫心中始終憂心寒澈的傷勢,便不再多言,轉便打算重新走進營帳。
“軍醫,我能在一旁照顧寒相嗎?”卻不想,原本低頭啜泣不已的曲妃卿竟在此刻出聲喊住軍醫,滿面誠懇地祈求著轉看向的軍醫。
“妃卿,你胡鬧什麼?還不趕回營帳?”曲凌傲立即出聲呵斥道。并非他不愿出力,而是妃卿一個滴滴的閨秀并不懂醫理,如此如何能夠照顧好寒澈?萬一……
想到后面,曲凌傲越是不敢想象,只是臉上神卻越發寒冷,雙目中滿是凌厲責備的目,直直地瞪向表堅定的曲妃卿。
“侯爺,不如就請曲小姐辛苦幾日,或許有曲小姐在澈兒邊照看,澈兒會慢慢蘇醒。”這時,素來冷靜言的端王竟出言替曲妃卿說。
寒澈的心思,端王如何不知?若寒澈當真命該如此,那在他生前的最后幾日有自己心的子相陪,也是幸福的。
思及此,端王揪心的眼眸中泛出一抹水,讓看到這一抹的曲凌傲心頭一震,轉頭又見曲妃卿一臉堅定的表,最終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曲妃卿得到眾人的同意,立即跟在軍醫的后走進營帳……
“老王爺,楚王回來了!”正當眾人緒低迷之際,侍衛一路狂奔了過來,尚未站穩便將這則消息稟報給在場的眾人。
“快,回營帳!”眾人強下心中對寒澈的擔憂,舉步快速往主帥營帳走去。
“臭小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問你,你為何將夢兒送往北齊?北齊天寒地凍,萬一夢兒……”楚飛揚剛剛帶著習凜回到營帳,尚未坐下喝口茶口氣,便聽到楚南山的大嗓門由遠至近地傳了進來。
“寒澈傷了?”楚飛揚卻顧不上楚南山的責備,徑自將目落在落后楚南山一步踏營帳的端王上,言語間皆是關心之意。
端王臉難看,心痛如絞,在侍衛的攙扶下緩緩落座,這才朝著楚飛揚點了點頭,卻不愿多談寒澈的傷勢,似是怕到心底的疼痛。
見所有人依次落座,楚南山出聲問道:“你為何現在才回來?”
楚飛揚在得到端王的點頭后,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卻也知此時比起寒澈的傷勢,更嚴峻的是三王之間的戰爭。見楚南山問起自己的行蹤,楚飛揚出聲道:“離開錦城后,我先后趕去了楚王軍的幾個大營,吩咐了一些事,以便他們在短期能夠與辰王軍聯手。”
“你非要這麼做?”楚南山面同樣不好看,尤其在聽到‘與辰王軍聯手’幾個字后,楚南山向楚飛揚的目中更是帶著指責。
楚飛揚卻不甚在意,徑自往下說道:“這是結束戰爭最快的方法。況且,如今海王軍元氣大傷,想要東山再起怕是極難了。我與江沐辰必須盡快的解決掉海全,才能一爭這西楚疆土。”
聽到這里,營帳眾人陷沉思中,就連一直出言指責楚飛揚的楚南山,亦是低頭不語。
“朝城駐扎了幾十萬海王軍,我們單方拿下勢力定會到損傷。既然此次江沐辰亦有意向與我們聯手,我自是同意的。如今各地的楚王軍與辰王軍已做好了全部的準備,這幾日便會手將海全的朝城以外的勢力一并清除。”最后,楚飛揚說出此次前去各大軍營的真正目的。
“朝城呢?你們預備如何攻下朝城?”這時,楚南山問出最為關鍵的問題。
“等辰王軍到來!在此之前,由我們困住朝城,讓海全也嘗一嘗被困的滋味!”說此話時,楚飛揚的眼底劃過一道鷙的芒。
說一千道一萬,楚飛揚做出這個決定,無非便是為云千夢報仇,也讓海全嘗一嘗孤城無援的滋味。
只是,這一次,海全當真是孤家寡人了。海越被殺,最能征善戰的海沉溪被俘,西楚各地的海王軍又將自顧不暇,又豈會有多余的兵力前來支援他?
朝城。
“王爺,辰王楚王已經圍困咱們半月之久,卻始終沒有發進攻,他們到底是何意?若是不行,咱們是不是退回明山?畢竟明山三面環山易守難攻,咱們在山上也不愁補給。城這幾十萬大軍,若是再被困一段時日,只怕將士們都要啃樹皮了。”袁耀心頭焦急,自從錦城一戰后,他們白白損失了四十多萬的兵,莫說海王心痛,就是他袁耀也是心如刀割。
誰會料到,海王軍竟會在形勢一片大好之下輸掉了戰場?
又有誰會想到,江沐辰與楚飛揚這兩個原本應該永遠敵對的人,居然會在錦城的城門口聯手?
而更讓人想不到的是,辰王楚王這兩個后生小輩竟是這般心狠手辣,半點機會也不給那四十萬士兵,居然盡數活埋了。
“近日可有白無痕、劉冥紅、慕容杰的消息傳來?咱們被困錦城多日,竟是沒有半點消息傳進來,你不覺得十分可疑嗎?”楚飛揚的手段,海全是極其清楚的。若自己圍攻云千夢的事惹怒了楚飛揚,只怕對方定會以相同的手法對付自己。只是這些日子以來的安靜卻讓海全心生不好的預,只覺有大事要發生。
袁耀聽到海王的詢問,卻只能無奈地搖搖頭,他們早已放出消息讓那三人領兵前來營救。
可已經過去半個月,那三人卻無一人送回消息,實在是讓人擔心不已。
“王爺,他們三人不會是出事了吧?”思來想后,袁耀只覺得那三人真是出了事了。尤其如今楚王與辰王聯手,兩軍實力大增,海王一人對抗兩軍,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
海全心中何嘗沒有想過這樣的結果,濃的劍眉猛地皺在了一起,海全看著遠兩軍陣營中裊裊升起的煙火,雙目中出鷙的芒……
半夜時分。
‘咚咚咚……’遠的軍營中響起一陣陣的擊鼓聲,頓時驚醒了朝城的百姓與海王軍。
海全一戎裝,領著后的將領們登上城樓,卻見城樓外已是火通明,楚飛揚與江沐辰均是端坐馬背,領著各自的軍隊嚴陣以待。
“楚飛揚江沐辰,你們二人這是何意?”立于城樓上,海全看著面前的千軍萬馬,心頭涌上前所未有的怒意。
“海全,你是自己打開城門投降,還是我們現在攻進城?兩條路,你自行選一條。”江沐辰寒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而他此時的表亦是充滿殺氣,微微抬起向城樓的眼眸中,帶著極重的戾氣,讓人而生畏。
“楚飛揚,你難道忘記,當日江沐辰也曾領兵四十萬圍困錦城,想要活捉云千夢,你居然愿意與這樣的卑鄙小人聯手,你不會到不甘心嗎?就算你與江沐辰今日破了這朝城又如何?你以為他會放棄云千夢?”海全竟不理會江沐辰,徑自對楚飛揚喊話。話中的挑撥之味十分明顯。
袁耀聽出海全話中的意思,腳步漸漸往后退去,待城下的人看不到他的影時,快速轉下了城樓……
楚飛揚姿拔地端坐馬背,在聽到海全挑撥的話語后,只是冷笑一聲,星目若寒轉向城樓上略顯不安的海全,淡漠道:“本王都不著急,海王爺又在著急什麼?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最后一句‘皇帝不急太監急’讓海全面上閃過一寒之。
只是,看著楚飛揚端坐馬背以一貫從容不迫姿態與自己喊話的模樣后,海全心頭竟突然一,心中的不安正漸漸地擴大……
‘嗚嗚嗚……’這時,遠的軍營中吹向了號角聲,在漆黑的夜中從遠方傳來,沉悶嗚咽之聲如催命符般隨著夜風緩緩傳每個人的耳中。
城樓上的海王軍面肅穆,可心底卻因為這一聲聲的號角聲而張了起來。
“海全,你還有何想說的?”江沐辰冷面相對,耐心已在等待中被消磨掉,寒聲問道。
抵在城墻的拳頭泛著白,海全上的儒雅之氣盡數褪去,換上滿煞氣,嗜雙目盯著領軍的二人,沉聲道:“江沐辰,你還沒有資格命令本王。”
“哼,死到臨頭還敢。破城后,你便會知道,朕到底有沒有資格命令你。”江沐辰一聲冷哼,口氣卻是極大。
“‘朕’?江沐辰,虧得你有臉稱呼自己為‘朕’!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海全亦是不甘示弱,瞬間出口譏諷江沐辰。
“海王還是先看看這是什麼吧。來人。”楚飛揚冷目一掃爭論中的海全江沐辰,清朗之聲在爭吵聲中響起,渾厚的力將這道如同春風的聲音傳四周的每一個角落。
只見一名侍衛立即騎馬上前奔到兩軍對壘的中間空地上,將手中提著的東西丟在地上,隨即又快速奔回己方的大營中。
樓上的海王軍紛紛低頭看去,卻發現那侍衛丟下的盡是三個人頭,而人頭上竟還帶著海王軍將領的頭盔……
海全臉驟然一變,子頓時一歪,往旁邊倒去……
“王爺……”袁耀心中巨,忙手扶住海全的子,眼底卻是掩不住的傷痛。若是他沒有看錯,那三個人頭正是白無痕、劉冥紅、慕容杰。想不到江沐辰與楚飛揚竟這般狠心,不但將三人殺死,更是砍下首級前來侮辱海王。
海全面煞白,雙抿,眼底出的殺氣中帶著濃濃的恨意,心頭卻是滴著鮮。
他一手帶出來的戰將,竟這麼容易就被楚飛揚等人斬殺。
他的千秋大業,竟是毀在兩個后生小輩的手中。
功虧一簣啊,當真是功虧一簣,為何每一次在他即將到那張龍椅時,總是會被阻攔?為何老天就不能讓他坐上那張龍椅?老天何其不公,江家有什麼?論謀略不及海家,論軍權不及楚家,論財力不及容家,江家只不過是仗著楚家容家的支持才坐上那張龍椅,可他海家要什麼有什麼,憑什麼不讓他登上九五之尊之座?
“殺。”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順著夜風傳來,數十萬大軍頓時踏著整齊的步子朝朝城城門進軍……
“王爺、王爺,咱們快撤退吧,否則就來不及了。”看著下面黑一片的敵軍,袁耀滿頭大汗,扶著海全的雙手微微用力,想要將沉默的海全抓回現實中。
“撤退?退去哪里?楚飛揚做事,豈會給我們逃跑的機會?他若非做足了完全的準備,豈會在今夜發進攻?這西楚天大地大,卻已不在本王的掌控中了。他若不是有萬全的準備,又豈會將我們困在這里一個多月?”海全苦笑一聲,心疲憊,眼底的倦意從已有過的濃烈,看著被戰車撞擊得搖搖墜的城樓,一抹絕漸漸爬上海全的臉龐。
袁耀面一怔,看著這樣的海王,袁耀的心中浮上一抹哀悼,難道這就是英雄末路嗎?明明眼前是一片大好的前景,王爺登基稱帝有,可不想竟是一步錯造步步錯,如今東、南、北三面均已失守,這已說明江沐辰與楚飛揚已經掌控了所有的海王軍,而他們所剩的只有這一座朝城和僅剩的幾十萬大軍。即便拼死一搏,也斗不過楚辰二人手中的大軍。
‘轟……’一聲巨響,朝城巨大堅固的城門被戰車轟開,數以萬計的辰王軍楚王軍瞬間涌城門……
兵相聲、哀嚎哭喊聲、殺伐砍戮聲不絕于耳,海全緩緩閉上雙眼,心卻極其平靜。
“王爺,還是趕走吧,趁著辰王楚王還未攻上城樓,卑職等人即便是拼出一條路,也要護送王爺安全的離開。”袁耀不忍心看到向來春風得意的海王變如今這般頹敗的模樣,拉著海全的手跪下懇求道:“只要王爺活著,一切都會有重來的機會的,王爺……”
“袁耀,你走吧。”耳邊卻只響起這句極其平淡的聲音,海全緩緩睜開雙目,平視著前方黑暗的夜,淡然地開口,“機會一旦失去,就不會再來。你認為本王還有幾個二十年?本王的兒子,死的死,抓的抓。本王累了,你走吧,以后在人前莫要提及自己的前塵往事,免得被人追殺。”
甩開袁耀抓著他的手,海全拔出腰間的佩劍,借著月燭火細細打量著冰冷雪亮的劍……
‘噠噠噠……’一陣上城樓的聲響傳來,袁耀瞬間站起,與邊的侍衛將海全護在中間。
一盔甲的楚飛揚領兵率先登上了城樓,在看到海全后,楚飛揚舉起一手,暫時停止了進攻。
“你有時間逃走的。”楚飛揚雙目淡漠地盯著海全的背影,冷聲開口。
而楚飛揚說此話時,江沐辰亦是帶著大隊人馬沖了上來,見楚飛揚與海全竟于休戰中,江沐辰的眉頭驟然一皺。
聞言,海全緩緩轉過頭,目始終放在楚飛揚的上,沉聲問道:“楚飛揚,沉溪在你手上吧。”
“是。”楚飛揚毫不猶豫的回答,心中已是猜到海全會有何結局。
“本王此時唯有一個心愿,只你放了他。那孩子,心不在天下,如今他母仇已報,也該讓他去過自己的生活了。”海全盯著楚飛揚,語速極緩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你若就此死去,你認為他還會隨心所的生活?”楚飛揚反問,對海全卻沒有半點可憐。
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若今日戰敗的是自己,這樣的結局就是為自己準備的。
更何況,當海王軍向夢兒居住的客棧箭時,他們的心中可有半點憐憫?他們又可曾想過,那些火箭隨時會偏殺死城的百姓?
“哈哈哈……”卻不想,海全竟是仰天大笑,笑聲中卻夾雜著濃濃地不甘與失落……
眾人只覺眼前寒一閃,一道銀在月下劃過一抹銀的弧度,一道柱隨之從海全的脖頸噴涌而出……
‘咚……’海全的子隨之躍出城樓,直直墜城樓下。
‘哐當……’方才還被海全握在手中的長劍,此時卻是掉落冰冷刺骨的城墻上,清冷的劍尖漸漸滴下一滴滴鮮,在青的城墻地上蔓延出一條痕……
“王爺……”袁耀趴在城墻上,猛然出雙手想要拉住海全的子,卻不想海全心中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任由誰也無法挽回他的心意。
袁耀雙目漲紅,誰曾想過,風一世的海王竟會選擇自刎結束自己的命,袁耀悲痛之余卻是無力抵抗面前的二王,領著剩下的將領跪在楚飛揚的面前,等待對方的置。
楚飛揚的心,因為海全的死而沉重不已,亦為海全的一生唏噓不已。
海全若是甘心為王,他的一生必定風無限,何以弄到最后兵敗自刎?
只是,看著跪在面前的袁耀,楚飛揚卻只是寒聲留給他一句話,“你的人頭,早已經被人訂下!”
不等袁耀將滿是詫異的視線投向自己,楚飛揚便對立于袁耀后的侍衛揮了揮手,讓他們將袁耀帶了下去。
“王爺,有人在朝城的暗道中發現了海王的親屬。”侍衛一個接著一個跑上城樓稟報戰況,而這次帶來的消息,卻讓所有人神一震。
“走,過去看看。”不等江沐辰開口,楚飛揚已經領兵快步朝著城樓下走去。
江沐辰眉心一皺,瞪向楚飛揚背影的目中帶著一殺氣,卻邁步子往城樓下走去。
一隊楚王軍則圍圈將海王府親屬看管了起來,楚飛揚厲目掃過去,果真看到海王妃、錢世子妃等海王府的眷,而錢世子妃的懷中竟還抱著一個朦懂不懂事的孩子,那孩子睜著驚恐的大眼看著四周持刀的兩軍,子在錢世子妃的懷中瑟瑟發抖。
“想不到海全竟這般狠心,自己的孫子舍不得殺掉,竟找其他的孩子替死。卻不想,天網恢恢疏而不,該死的終究逃不過!”江沐辰亦是發現了錢世子妃懷中的孩子,能讓錢世子妃這般護著,自然只有海睿。
聞言,楚飛揚一挑眉,寒聲反問,“三軍對戰,王敗寇,何來天網恢恢疏而不一說?難不辰王自認是公道?”
譏諷完江沐辰,楚飛揚隨即對侍衛下命,“將他們盡數關押起來,明日午時在菜市口砍首示眾。”
“海王叛,其家屬當立即誅殺,何必等到明日午時?楚飛揚,你莫要忘記,朕才是這西楚的皇帝!”對于楚飛揚的說辭,江沐辰早已怒容滿面,立即對邊的士兵下命。
“哼,皇帝?辰王怕是還未睡醒吧。需要本王將事重新替你梳理一遍嗎?”隨即,楚飛揚沉聲開口,滿目肅穆地吩咐習凜,“傳本王命,一切投降者,均不可再殺,違令者軍法置。”
“是,王爺。”習凜對孟濤點了點頭,便見孟濤面沉著地轉離去辦理此事。
“楚飛揚,此事豈能由你一人做主?朕才是西楚的皇帝。”江沐辰見楚飛揚擅自做主,拔出手中長劍直指楚飛揚后背。
‘噹……’殊不知楚飛揚早已做好準備,在江沐辰刺出長劍時他亦是轉,兩劍相,楚飛揚面異常冷漠,“海全已死,你我之間的協議也不復存在。從此刻起,你我便又是敵人。”
楚王軍西北軍營中。
楚飛揚將清理戰場的事由孟濤等人,自己則是先行回到軍營中。
抬頭著難得放晴的天氣,楚飛揚心頭掠過云千夢的影,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抹溫暖的淺笑。
笑過、思念過,楚飛揚收起臉上的所有關于云千夢的表,抬往一座營帳走去。
掀開帷幕踏進營帳,偌大的營帳卻只住著一人,見楚飛揚進來,海沉溪臉上劃過一抹冷笑,邪的眼底是藏地極深的疼痛,卻冷傲地開口,“昨夜軍營中戰鼓聲不斷,想來楚王定是大捷了!”
楚飛揚并未立即開口,走到桌邊,挑著其中一張凳子坐下,徑自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楚飛揚這才將視線放在海沉溪的上。
雖未俘虜,但海沉溪的上卻并未頹廢之氣,眼底的目依舊暗藏睿智,否則豈會僅憑戰鼓聲便能夠猜出所有的事?
“你想聽到怎麼的結果?”輕抿一口熱茶,楚飛揚這才淡淡地開口。對待海沉溪的態度,并非是對待俘虜的態度。
聞言,海沉溪的臉上卻是浮現一抹自嘲的冷笑,目卻落在手腳上捆綁著的鐵鏈,這才毫無地開口,“楚王這話,本郡王倒是聽不懂了。行軍打仗,不勝則敗。豈能是本郡王想聽什麼,楚王便說什麼的?”
“海全在城樓自刎跳樓。”而楚飛揚卻是在海沉溪毫無準備之際將海全的下場說了出來。
得到這個消息,海沉溪臉上的冷笑不變,可眼中卻是極快地劃過一悲痛,短暫的沉默后,營帳響起連他自己也停止不了的大笑。
“哈哈哈……”似是聽到一則極好笑的笑話,海沉溪竟是捂著獨自笑趟在了床上。
半晌,才見他緩緩停住笑聲,隨即又反復問了一句,“真的死了?”
“死之前,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你,希你能夠過無拘無束的日子。”而楚飛揚卻沒有興致陪海沉溪玩文字游戲,狀似沒有聽到海沉溪的問話,楚飛揚徑自將接下來的話說完。
“死了。呵呵,死了也好,何必活得這麼累?既然當初決定了爭權奪利,自然要有碎骨的準備。人生不就是博弈嗎?賭贏了便是王,輸了就是橫尸一。”海沉溪卻也似乎沒有聽到楚飛揚的話,徑自將心中憋了許久的話盡數說了出來。
只是,他笑得越燦爛,眼底的哀痛卻越明顯,混雜著原先眼中藏著的沉痛的恨,讓人分不清海沉溪在聽到海全的消息后,到底是存了怎樣的心。
“你好好想想吧。”楚飛揚卻不再多加逗留,隨即便站起往營帳外走去。
“表哥。”卻不想,夏侯安兒竟已立于營帳外,正滿面關心地看著隔著一層帷幕的營帳,見楚飛揚走出,夏侯安兒立即快步上前,清澈見底的大眼中盛滿了哀求之。
楚飛揚豈會不知夏侯安兒的心思,見營帳外人來人往,便對夏侯安兒使了個眼,將帶至主帥營帳,這才開口,“他是聰明人,斷不會做出尋思一事!”
夏侯安兒立于楚飛揚的面前,心中忐忑不安,想起方才從回營的楚王軍口中聽到的消息,一顆心猛地揪了起來,鼓足勇氣地抬起頭,皺眉問道:“我聽說在朝城捉到了海王府的親屬。此時辰王正監督著辰王軍將所有與海王有關聯的人當眾斬首。而寒澈又是……”
這些日子端王等人對寒澈特殊的照顧,讓聰明的夏侯安立即猜出寒澈的不同尋常。卻不想從曲妃卿口中得到的竟是驚天的。
寒澈在鬼門關兜了一圈這才撿回一條命,而這一切卻全然拜海王那一箭所賜。如今海全兵敗,海沉溪為海全最疼的兒子,夏侯安兒實在擔心寒澈會讓海沉溪父債子償。
楚飛揚豈會看不出夏侯安兒吞吞吐吐話語后想要表明的意思?
正因為領會了夏侯安兒的這層意思,楚飛揚才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即沉聲開口說道:“海沉溪是海王親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
“可是……可是……”聽出楚飛揚話中堅定的語氣,夏侯安兒心中一著急,竟有些語塞,不知該如何說服楚飛揚。只見那雙漂亮的眸中已是浮現水霧,紅的菱更是被貝齒咬出一個個清晰可見的牙印。
只是,當夏侯安兒想起方才在營帳外聽到的那一串酸心至極的笑聲時,夏侯安兒猛地上前一步,直直地朝楚飛揚跪了下來。
“傻丫頭,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夏侯安兒是楚飛揚最為心疼的妹妹,豈會讓夏侯安兒跪自己?語畢便出雙手,打算將夏侯安兒攙扶起來。
卻不想,夏侯安兒子倔犟,竟一手拂開楚飛
揚過來的雙手,堅定地抬起頭來,懇求道:“表哥,請你放了他吧。他不過是個可憐的人罷了。如今海王軍覆滅,海沉溪本沒有半點威脅,請你放他走吧。再遲,我擔心辰王、寒澈等人均會對他下手。”
說到最后,夏侯安兒已是泣不聲,雙手地拽著楚飛揚袍下擺,苦苦地哀求著。
一只溫的大手輕輕覆在的頭上,在的發上輕地著,楚飛揚見自己疼的妹妹為所困,心中亦是不舍,卻不得不讓面對現實,“如今你已猜到寒澈的份,他將來便是西楚的皇帝。你認為,海沉溪能逃到哪里?況且,一如你方才所言,如今的海沉溪一無所有,這樣的他如何生存?如何抵抗追捕?放他走,不過是另一場涉獵游戲的開始。傻丫頭,何必這般死心眼?西楚青年才俊何其多,為何癡心于一無所有的海沉溪?”
聽著楚飛揚的勸說,夏侯安兒卻是努力地搖了搖頭,眼中的淚珠瞬間便落臉龐,只聽見夏侯安兒用抖的聲音回道:“青年才俊再好,那也不是海沉溪。西楚名門閨秀何其多,表哥又為何不將表嫂讓給辰王,而重新選擇其他的小姐?”
一句反問,讓楚飛揚頓時啞然以對,只是著夏侯安兒發的手卻依舊溫,隨后將夏侯安兒攙扶起來,拉著落座在自己的邊,楚飛揚的口中這才輕嘆出一口氣,緩緩開口,“你說的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豈是他人能夠取代的?”
夏侯安兒見楚飛揚態度有所化,忙拉住楚飛揚的手,張道:“表哥,放他走吧。我愿跟著他浪跡天涯,求你了。”
“你這般為他求,可有想過這是海沉溪想要的嗎?海沉溪素來驕傲,絕不會讓人到他的驕傲,你為他求得生的機會,你認為他知道后還會對你好言相待?”楚飛揚想到的卻永遠比夏侯安兒要多得多。
或許是因為夏侯安兒是他的表妹,也或許自己并未這段時日沒有很好的照顧夏侯安兒,這才致使楚飛揚更加心夏侯安兒的將來幸福吧。
“現在能保住命,已是最好的結局。不管他將來知道真相后如何對待我,這都是我選的路,我絕不后悔,還請哥哥全!”猛地抬起被淚水浸的臉來,夏侯安兒無比堅定地說道。
楚飛揚見如此執著,頓時沉思了起來,直到夏侯安兒以為自己快要心死之際,耳邊卻響起了楚飛揚的聲音,“從此姓埋名,不再踏京城一步,從此過上砍柴洗做飯的生活,你也不后悔?”
“不后悔。”依舊是鏗鏘有力地回答。
楚飛揚卻是抬起右手彈了彈夏侯安兒潔白無瑕的額頭,淺笑道:“傻丫頭,哥哥怎會忍心讓你過得這般清貧?”
語氣隨即稍頓,楚飛揚斂去臉上的笑容,神無比嚴肅道:“海沉溪能力卓絕,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實。雖然他心中始終恨著海全,但海全畢竟是他的父親,又是那般疼他難保海沉溪不會為海全報仇。所以,我會派暗衛護送你們離開。若他任何搖江山社稷的心思,暗衛便會手。”
言下之意,便是將海沉溪監視起來。若海沉溪沒有為海全報仇的心思,日子定與平常百姓無異,暗衛也不會出現打擾他的生活。
只是,一旦海沉溪存了報仇的心思,暗衛便會悄無聲息地將他解決掉。
這是楚飛揚最大的讓步!
“表哥!”夏侯安兒激的站了起來,臉上既是笑又是淚,表更是喜憂參半,卻也知自己的要求讓表哥為難了。況且,又有什麼能夠比得上讓海沉溪活著呢?
楚飛揚也站了起來,笑著最后了夏侯安兒的發,輕聲道:“去收拾收拾,今夜便送你們離開。”
夏侯安兒努力地點了點頭,朝楚飛揚福了福,這才轉走出營帳。
只是卻不知,暗衛的安排也是有兩面的。除去監視海沉溪的一舉一之外,暗衛卻也能夠在他們遇到危險時相救于他們……
北齊太子府。
容蓉領著婢走進太子府南面的院子,見云千夢一雪白狐裘坐在窗邊繡著小孩子的衫,笑道:“夢兒,快些將這碗燕窩吃了。”
云千夢抬起頭來,見容蓉走近,不淺笑道:“容姐姐來了,快請坐。”
容蓉卻沒有立即坐下,而是走到云千夢的邊,出手握住云千夢始終擱在外面刺繡的雙手,眉頭微微一皺,忙讓丫頭們將窗子關上,微微責備道:“你有了孕,怎還能在這大雪天將窗子開著?萬一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快,捧著瓷盅暖和暖和。”
說著,容蓉接過婢手中的瓷盅,見溫度正好才放云千夢微涼的雙手中。
云千夢心中激于容蓉的心,看著窗外越發大的雪花,不問道:“今兒個雪這般大,姐姐怎還親自過來?我這邊有丫頭們伺候著,自是不會出什麼事。”
容蓉見云千夢淡然的表,心中著的事頓時便要沖出口,卻還是生生被給了下去,只能跟著笑道:“你即將臨盆,我總要過來看一看才能放心。子生產是大事,你又是頭一胎,更是馬虎不得。況且,穩婆婢們,我也總要再三叮囑一番,免得屆時手忙腳。夢兒,這兩日你可覺子有何不適?”
說話間,容蓉小心翼翼地盯著云千夢的表,藏于寬大袖中的雙手卻是擰著帕子,心中十分地擔心。
只是,看著云千夢向窗外的目,容蓉心頭不由得浮上一抹心疼,何嘗不知,云千夢每日打開窗子,不過是想看到楚王歸來的影。
奈何雖然海王已經自刎,海王軍也投降,可依舊還有一個辰王。兩王實力旗鼓相當,近段時日的小從未間斷過,只怕就在這幾日將會有一場大戰。
云千夢淺笑地目自窗外轉向容蓉,卻是撲捉到容蓉眼底含的一抹張與擔憂,心頭頓時一,云千夢不做聲地回道:“近日子越發地笨重了,肚子也總覺有墜漲之,想來這都是懷孕后期的反應吧。容姐姐子好不容易康復,理應好好調理,豈能為了我而每日勞?更何況外面冰天雪地,萬一摔著就不好了。”
容蓉拿過云千夢繡了一半的花樣,細細地看了又看,這才開口,“在這太子府中,與我相談甚歡的唯有你一人,我倒是愿意到你這來坐坐。王妃的繡工可是更為湛了,這孩子的肚兜上的圖案竟栩栩如生,當真是十分真。”
云千夢見容蓉竟夸贊自己的繡工,想起當初被楚飛揚搶走的那方娟帕,不莞爾一笑,“容姐姐莫要打趣我了。我這繡工可是拿不出手的,只不過近日閑來無事,又因前段時日了胎氣不敢,這才尋了這麼一個消磨時的好辦法。”
容蓉隨著云千夢的淺笑,也跟著低笑出聲。
見容蓉今日心格外的好,笑容亦是格外的多,云千夢笑著問道:“容姐姐今日是怎麼了?笑得這般甜?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見云千夢已是從自己的表中揣測出了心好壞,容蓉也不再藏著掖著,低頭看著云千夢的繡品,一面笑道:“方才陵孝帝已下旨,賜婚于我和靖元。將于八月中旬完婚。”
雖不是第一次上花轎,可這一次容蓉的笑容才是發自心的,頰邊漾的淺笑如醉人的清酒,即便只是看著的人,亦是能夠到愉悅的心。
云千夢自是為高興,經過那麼多的磨難,更是遠離自己的親人來到這異國他鄉,如今容蓉能夠有人終眷屬,則是上天對最好的恩賜。
“這真是最大的喜事了,恭喜姐姐。”云千夢笑著恭喜,只是心中卻始終有一個疑問,雖知有些唐突,卻還是極小聲地問著容蓉,“容姐姐,那海恬?”
聽出云千夢降低音量問海恬的去,容蓉眉間劃過一憐憫,繼而說道:“這事本不想告訴你,畢竟你如今懷著孕,怕嚇壞了孩子。”
“難道海恬出事了?”話雖如此問,可以云千夢對齊靖元的了解,海恬嫁太子府的日子定不會好過。加上海恬曾派人在西楚皇宮陷害容蓉,讓無辜的容蓉了那麼多的痛苦,齊靖元定不會放過海恬。
只見容蓉輕嘆一聲,這才緩緩說道:“海恬如今也懷有孕。”
此言一出,云千夢眼底閃過詫異的神,不盯著容蓉,等著解釋清楚。
容蓉也知云千夢懷著孕著急不得,便也立即接著說道:“海恬與齊靖暄私通,懷了孕。陵孝帝知曉此事后龍大怒,不但收回了齊靖暄手中的兵權,更是將其當眾責罵了一番。不管海恬得不得靖元的心意,始終頂著北齊太子妃的份,而齊靖暄竟與當朝太子妃私通,罪不可赦。加之他在殿上頂撞了陵孝帝幾句,陵孝帝當著文武百的面便下旨將其變為庶人,且發配邊疆永世不得踏帝都。而海恬卻以有失婦德的罪名,被判三日后腰斬于菜市口。”
說完,容蓉方才開心的神已經斂去,臉上雖一片平靜,但眼底卻含著對海恬的可憐。
云千夢更是陷沉思中,陵孝帝敢將西楚送來和親的公主腰斬,只怕與此時西楚的戰有關吧。
莫非海王已經戰敗?失去后盾的海恬只是一介弱子,陵孝帝自是不會放在眼中。加上如今西楚,帝位不明,這和親公主嫁北齊也就沒有了國家的依仗,難怪陵孝帝借著此事立即殺了海恬。
只是,海恬那般聰明的人,豈會與齊靖暄私通珠胎暗結,又東窗事發?更何況,海恬心中自始至終只有楚飛揚一人,又豈會委于齊靖暄?
只怕策劃這一切的幕后黑手,便是恨不能立即將迎娶容蓉府的齊靖元吧。
“夢兒,可是被嚇到了?”見云千夢半天不曾開口,又微微蹙著眉頭,容蓉以為云千夢被‘腰斬’二字嚇到了,忙出聲問道。和的目更是關切地注意著云千夢的臉。
云千夢溫婉一笑,在容蓉真摯的關懷目中,卻只是搖了搖頭。
兩人閑聊了半會,容蓉見云千夢神間見疲憊,便起告辭,出門前更是細心地叮囑婢們小心伺候,這才放心離去。
云千夢輕推開窗子,見容蓉的影已經離開了院子,這才出聲喚道:“喬影。”
“王妃,有何吩咐?”自從上次差點讓云千夢葬火海的事發生后,喬影心中萬分自責,如今時刻守在云千夢的邊,以防上次的事再次發生。
“近日外面是不是發生了許多事?可你卻從未轉告于我,是不是?”云千夢闔上雕花木窗,轉目看向喬影,口氣雖平靜,目中卻帶著一凌厲之。
這讓喬影的心猛地一跳,頓時明白事定是瞞不過王妃了。
喬影跪在云千夢的面前,老實地代,“三個月前,王爺與辰王聯手攻打朝城,海王戰敗,自刎而死。”
“除此之外呢?”見喬影報喜不報憂,云千夢眉頭猛然一皺,目更加凌厲。
喬影見瞞不下去了,只能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和盤托出,“習凜前兩日命人送來消息,王爺與辰王近日將會在京城附近大戰。這兩三月來,王爺與辰王的軍隊一路從北方打到了京城附近。兩軍均是折損了不將領,軍隊的人數也急劇減,只怕這一次的大戰將是最終的結果了。”
聽完喬影的稟報,云千夢原本捧在手中的布料漸漸被握了起來,心頭的張通過這個作傳達了出來。
幾百萬人的大戰,足可以毀掉一切,這就是楚飛揚瞞著不讓喬影告知自己的原因,生怕自己聽到后跟著焦急上火。
“嘶……”手上一個用力,竟忘記布料中還著一繡花針,針尖直直地刺進云千夢的指腹中,只見地指腹上頓時冒出一顆珠。
“王妃。”喬影見云千夢吃痛的表,急忙起來到云千夢的邊,拿過一旁趕的帕子在云千夢傷的指腹上,滿心愧疚地開口,“都是卑職多,否則王妃也不必跟著擔心。”
云千夢將傷的手指含進口中,待痛消失才拿出來,低頭斂目看著微微泛白的手指,低聲道:“你若不說,我心中定會更加擔憂。行了,你出去吧,一有消息便立即進來稟報。”
“是,王妃。”喬影再次看眼云千夢凝重的表,卻是安靜地退了出去。
直到暖閣只剩自己,云千夢撐著后腰緩緩站起,慢慢踱步走到窗邊,一手推開木窗,一沁冷的氣息瞬間灌進暖閣,沖散了暖閣的溫暖,讓人心為之一振。
云千夢靜默地立于窗邊,目平靜地著漫天飄散而落的鵝大雪,心中緒卻是起伏不定,始終被一人牽引著……
此時的西楚大地上,大雪紛飛,尸橫遍野、百姓流離失所,到可見背井離鄉四逃竄的災民,而辰王與楚王的戰爭卻在持續進行中,雙方互不相讓、至死方休。
如今,兩方均已將主力軍移師京城郊外,兩軍對峙已久。
幾十萬辰王軍擋在京城的城門外,阻止楚王軍的進攻。
而楚王軍卻只僅僅守在辰王軍的外圍,除去兩軍間一些小的,并未見楚王軍有更大的舉,似乎是忌憚被辰王掌控在手中的京城百姓。
“宣武將軍,事辦得如何?”江沐辰立于城樓上,遠眺兩軍之間的對陣,面冷漠肅穆,聲音冷寒沉。
“回皇上,微臣無能,未能找到太妃的蹤影。”宣武將軍單膝跪在德夕帝的面前,臉上一片慚愧地表。若非楚王手中握有元德太妃,皇上只怕早已殲滅了楚王軍,又豈會這般束手束腳?
“起來吧。楚飛揚做事向來謹慎,豈會這麼容易讓我們找到。爾等附耳過來。”江沐辰卻沒有大肝火,冷淡地讓圍繞在邊的所有將領靠近,低聲叮囑所有的事。
語畢,便見江沐辰重新面前城外,著外面已經銀裝素裹,江沐辰的心更加臨近冰點,寒聲問道:“都明白了?”
“是,皇上。”所有人異口同聲,隨即全部離開城樓。
楚飛揚,你以為將夢兒藏在齊靖元的太子府,朕就無可奈何了?
這一次,朕定你有去無回,隨后揮師北上,夢兒依舊是朕的。
習凜快步走進營帳稟報著,“王爺,辰王那邊終于有作了。”
江沐辰的指令剛剛下達,楚飛揚這邊已是得到了消息。
“終于有行了,我們在這京郊附近駐扎了這麼多日,手上的刀劍都快生銹了,就怕他辰王的劍不出鞘,如今他自送上門來,咱們可要好好地打一場打勝仗啊。”杜榮輝等幾位戰將早已是拳掌,等著大戰一場。
“是啊王爺,終于將辰王出京城了,咱們可不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一向斂沉穩的孟濤在得到這個消息時,臉上亦是洋溢著激之。
“飛揚,此事你怎麼看?”姜還是老的辣,相較于幾位年輕戰將的興,楚南山卻是一穩重,只見他抬眸看向楚飛揚,詢問孫子的意見。
眾人經楚南山的提醒,紛紛閉上了,臉上的開心也盡數去,耐心等著楚飛揚最后的命令。
楚飛揚始終低頭看著京城附近的所有道路,對于江沐辰突然的決定,心中卻是懷著一狐疑,“近幾日大家都打起神,尤其是巡夜的侍衛,不得有半點馬虎。辰王既然敢放出消息,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只怕這則消息只是一個幌子,故意引起咱們的重視,讓楚王軍終日繃著神。待咱們都疲倦時,才是江沐辰真正手的時機。”
說到這里,楚飛揚稍作停頓,待所有人消化了他話中的意思后,這才重新開口,“咱們防范于未然,讓將士們打起神,好好巡邏。”
“同時,咱們不能被辰王牽著鼻子走,不能因為他掌握了京城所有百姓的命便停止不前。唯有主出擊,咱們才能一招制勝。”楚南山接著開口,老謀深算的模樣讓營帳的所有人信服。
楚飛揚亦是點了點頭,抬起看向楚南山的雙目中含著肅穆認真之,“爺爺說得對。大家靠近些,咱們將部署重新梳理一遍。”
一連幾日,兩軍均是相安無事,只是空氣中飄著的抑氣氛卻讓人大氣不敢出。
一連數日的大雪已經淹沒了人的膝蓋,除去巡邏的士兵,其余人早上出后便又回了營帳,只因外面冰天雪地,著實是太冷了。
江沐辰肩披明黃大氅,大氅穿著五爪金龍龍袍,領著一眾武將踏上城樓上,看著眼前白雪皚皚的一片天地,而遠的楚王軍營中卻鮮有人看守巡邏,江沐辰的眼底浮上一抹譏笑,對后的寧鋒輕點了下頭。
寧鋒看出主子的決心,眼中劃過一抹為難之,勸阻道:“皇上,您乃萬金之軀,豈能……”
一直手臂舉起,阻止了寧鋒的勸阻之語,江沐辰半瞇著雙眸,直盯著遠鮮明的楚王軍旗幟,冷聲道:“不必再多言,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寧鋒無奈地咽下到邊的話,只能點頭稱是。
夜幕降臨,在燈火的照明下,鵝大雪顯得異常漂亮,帶著妖異的絕緩緩飄落地面。
憧憧暗影在夜的掩護下極快地從城墻的偏門而出,朝著楚王軍的軍營奔去……
丑時,楚王軍營中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照亮了整個夜空,詭異地讓人心。
楚王軍營中那些已經歇下的將士被營帳外的濃煙熏醒,一個個尚未穿戴整齊便已驚慌失措地跑出了自己的營帳。
只是躲在一旁雪堆中的暗影卻在看到這些落荒而逃的將士時,紛紛潛到他們的后,在他們還沒有鬧明白到底出了何事時,已出手開始了暗殺。
滾燙的鮮噴灑在冰冷的雪地上,融化了白雪,卻又在瞬間凝結了塊。
一時間,楚王軍營中響起一片哀嚎之聲,只見一片潔白的雪地上頓時倒影出四逃竄的將士與暗中出手的殺手的影,此時的楚王軍營如同人間煉獄,令人心生恐懼。
正在這時,城樓上竟響起陣陣戰鼓聲,震天地鐵騎聲伴隨著戰鼓聲聲朝著楚王軍陣營奔過來,一時間天地震、人鬼懼怕。
而沖在辰王軍最前面的,竟是一金黃戰甲的江沐辰,只見他單手握韁繩,另一手則高舉長劍,一馬當先地奔在所有辰王軍的最前面,看向黑夜中的雙目含著冰冷嗜芒,只消有人膽敢擋住他的去路,便見他手中的長劍立即毫不留地揮下。
最前面的幾萬人頃刻間攻進了楚王的大營中,江沐辰手中的長劍劍起劍落,已是不知砍落了多楚王軍的士兵。
只是,對于這樣的結果,江沐辰卻是十分不滿的,他冷地雙目掃視著整個楚王軍營,找尋著楚飛揚的影,心頭發誓定要揪出楚飛揚殺了此人。
“沖……殺……”正在江沐辰四下尋找楚飛揚時,卻見楚王軍營的另一個口竟涌大批穿戴整齊手持長劍的楚王軍,而楚飛揚則端坐馬背,面肅穆地直視著不遠忙著找他的江沐辰,手腕微微一,手中握著的長劍在暗夜中閃過一抹幽冷地銀。
聽到這陣鏗鏘有力的沖鋒陷陣聲,辰王軍所有人手中的作微微一頓,看著將己方團團圍住的楚王軍,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
只是眾人臉上的錯愕只有短短一瞬間,想著后還有幾十萬辰王軍,只要保護好皇上便可。
江沐辰在察覺到自己竟被楚飛揚所騙,眼底冷漠地神驟然染上怒意,手中長劍揮下的速度更快更狠……
一到銀卻在這時落江沐辰的眼角……
只覺混的殺伐聲中,一道冰涼刺骨的勁風竟從他的左邊急速撲來,江沐辰瞬間趴下,躲過了對方揮過來的一劍。
‘哐當’只是頭盔卻被那劍打落,金的頭盔滾落在雪地,深深地埋進了白雪中。
“楚飛揚,果真是你。”直起子,江沐辰咬牙切齒地低吼。
手中的長劍瞬間抵在自己的前,擋住了楚飛揚刺過來的一劍,江沐辰改守為攻,鋒利地劍朝著楚飛揚的脖頸砍去。
‘噹’楚飛揚反手擋開江沐辰的進攻,臉上不浮現一抹極冷的笑容,握韁繩的左手猛然用力。只見馬兒似是讀懂了主人的心思,竟是鼻尖噴著熱氣地欺負著江沐辰的坐騎,一步步得對方步步后退。
江沐辰因為坐下馬兒的不斷后退,子漸漸有些不穩,一時間在打斗上竟落了下風。
當他看到楚飛揚的坐騎竟在欺負自己的坐騎時,想也沒想便朝楚飛揚的戰馬刺出手中的長劍。
楚飛揚豈會讓江沐辰殺了自己的戰馬,握劍的手腕微微一在火中劃過一道銀的圓弧,瞬間擋在了江沐辰進攻的方向。
趁著楚飛揚分神,江沐辰突然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雙手握劍柄,用盡全力氣朝著楚飛揚的頭頂砍下來……
千鈞一發間,楚飛揚立即收回劍,舉高擋在自己的頭頂……
‘哐當’卻不想,楚飛揚的長劍卻被江沐辰砍兩段……
北齊太子府。
“飛揚……”云千夢突然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楚飛揚滿是地倒在雪地中。
猛地坐起,云千夢著氣,額頭上盡是被噩夢嚇出的冷汗。
腹部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云千夢心知定是自己方才起得猛了,加上心波太大,讓孩子產生了不安。
雙手輕輕上肚皮,云千夢低頭看向圓鼓鼓地肚子,目已由方才的驚恐轉為憐,聲低語,“寶寶不怕,娘親只是做了噩夢。”
原以為這般安,孩子便會停止胎。
卻不想云千夢說得越多,胎越發地頻繁,下在此時又似乎流出一些東西來,云千夢的心瞬間一沉,忍著痛忙對門口喊道:“喬影……”
‘吱嘎’推門聲傳暖閣,喬影手舉燭臺疾步走進來。
不想竟看到云千夢黛眉擰滿頭大汗地靠坐在床頭,好不容易紅潤些的臉此時竟又變得蒼白如紙。
看出云千夢表中的難痛苦,喬影將燭臺擱在圓桌上,立即來到云千夢的邊,右手輕輕地搭在云千夢的腹部,卻發現胎厲害,喬影心頭一,忙對外喊道:“來人,快來人,王妃要生了……”
住在院中的穩婆婢們紛紛起,所有人趕到暖閣,幾名穩婆扶著云千夢躺下,手了云千夢的肚子,面嚴肅道:“要生了,趕去準備布條熱水,快。”
一時間,所有的丫頭婆子均是忙碌了起來,原本漆黑的南邊院落瞬間燭火通明如同白日。
喬影始終守在云千夢的床邊不肯離去,眼底的焦急擔憂顯而易見。
容蓉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在外間向穩婆問了些云千夢生產的問題。只是在聽完穩婆的話后,容蓉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過,心底不浮上濃濃的擔憂。
“太子妃,楚王妃只怕是難產……”穩婆極小聲地說出這句話,額頭上已沁出了一層冷汗。這楚王妃剛來太子府時子便極弱,這樣的況下十分容易難產,盡管這些日子們已經用各種法子調理楚王妃的子,可依舊不見起,只怕這一回楚王妃要吃上一些苦頭了。
容蓉一張俏臉頓時沉了下來,冷聲吩咐穩婆,“此事不得傳出去,即便是在楚王妃的面前,也不許提半個字。你們只需好好地替王妃接生,讓孩子順利產下,讓王妃平安便可。”
語畢,容蓉不再看穩婆為難的臉,徑自掀開厚實的門簾踏暖閣,快步走到床邊輕聲坐下,容蓉執起云千夢沁滿冷汗的右手,聲寬著,“夢兒,沒事的,子都要過這一關,我會在此陪著你直到孩子出世。你若是疼,就喊出來……”
此時云千夢整個人一如從水中打撈上來的一般,上的里早已,黑的發凌地在臉頰,更是襯得云千夢臉的蒼白。
云千夢朝容蓉出一抹虛弱的淺笑,只是這朵笑容還未在的臉頰綻放開,云千夢便又擰了秀眉,額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鬢發間,待這陣疼痛過去,云千夢沙啞著聲音開口,“喬影,你快去打探王爺的消息。”
“王妃,卑職絕不再離開王妃。”喬影卻是固執地不肯離去,上次的事已經在喬影的心中投下了影,雖知容家大小姐真心對待王妃,可王妃此時弱,喬影心中始終不放心。
“快……去……”面對喬影的固執,云千夢眼中出一抹凌厲的芒,咬著牙齒催促道,渾已經因為劇痛而微微抖了起來。
容蓉何等的聰慧,豈會看不出喬影的擔憂?可看著云千夢心頭依舊牽掛著楚飛揚,容蓉心疼這樣堅強重的子,便對喬影保證道:“快去,夢兒這我有,你且放心。我在,夢兒在。”
“是。”喬影不忍云千夢跟著著急,只能應下,念念不舍地看了看云千夢,這才起出了暖閣。
而喬影的腳步剛踏出院落,卻見容云鶴滿面焦急地立于院外往院看去,神見的擔心顯而易見。
而此時容云鶴的上只披著一件薄衫,可見是剛得到消息,連衫也顧不上穿戴整齊,便急急地奔了過來。
云千夢此時正在危險的關頭,喬影自是顧不得與容云鶴寒暄,只匆匆地朝他福了福,便打算繼續往外走去……
卻不想,剛走出兩步,便被一臉著急的容云鶴攔住了去路,“喬影,王妃況如何?怎麼會提早生產?是不是了刺激?”
一連串的問題瞬間字容云鶴的口中迸出,喬影此時卻沒有心一一回答,只快速地說道:“容公子,王妃正等著王爺的消息,可否讓卑職先去打探消息?”
聽到云千夢撐著一口氣便是為了等楚飛揚的消息,容云鶴立即移腳步往墻邊站去,更是催促著喬影速去速回,連自己的雙腳早已陷青石路旁的積雪中也沒有發現,竟就獨自一人站在原地,癡癡地等著里面的消息……
室中,穩婆指揮著婢將盛滿熱水的銅盆放在架子上,自己擰干一條干凈的帕子來到床邊,輕聲開口,“太子妃,您還是出去吧,這里有奴婢們。你現在是待嫁之,可是不能沾染污穢之的。”
卻不想,容蓉竟從穩婆的手中接過帕子,輕地為云千夢逝去臉上的汗珠,這才低聲對穩婆開口,“不必,我要在此守著。更何況,我也是子,子生產這般神圣的事,又豈能用‘污穢’二字形容?若是我再聽到此話,立即將驅除出太子府!”
穩婆一聽驅除出太子府,臉驟然一變,再也不敢多言,只管做著手上的事。
說著,容蓉用力地握住云千夢的手,為云千夢打氣道:“夢兒,你要堅持,楚王定不會有事的,你和孩子可還在等著他回來接你們呢。他又怎麼忍心丟下你們呢?你可一定要堅持住,我還等著做孩子的干娘呢。”
語畢,容蓉眼底浮上一層薄霧,想起進門前穩婆的話,容蓉心中越發擔心,卻只能咬牙忍住眼中的淚水。
“嗯……”一聲嚶嚀聲自云千夢的口中溢出,此時的云千夢只覺胎越來越頻繁,漸漸超出了所能夠接的范圍。
一名穩婆鉆進被中,時刻注意著云千夢的狀態;一名穩婆坐在床側,雙手著云千夢的肚子,似是盡量在幫調整胎位;第三位穩婆則將云千夢雙手綁在床頭兩側,以免云千夢痛到極致時弄傷了自己,并在云千夢的口中塞了一塊木,與容蓉一起陪同云千夢。
斗轉星移,一夜極快卻又極慢地過去了……
對于平常人而言,這一夜不過是睡了一覺,可云千夢的這一夜卻是在痛苦中渡過。
而這一夜的翻過,卻沒有結束云千夢的痛苦。
整整五六個時辰過去了,孩子依舊在云千夢的肚子里,沒有半點冒頭的趨勢。
此時的云千夢早已將力氣用盡,整個人癱在床上,明顯是出氣多進氣,臉蒼白如明的珠……
“快……快給王妃灌人參茶……”穩婆見云千夢眼神不對,然有翻白眼的跡象,立即朝守在暖閣的婢們喊道。
幸而這一切早有準備,只是轉眼間,婢便端來已被溫熱的人參茶。
容蓉與穩婆扶起云千夢的頭,將碗沿湊近云千夢的邊,讓喝了大半碗的人參茶。
容蓉見云千夢半碗人參茶喝下去依舊沒有太大的起,整個人急得滿頭大汗,眼底淚打轉,輕拍著云千夢的臉頰大聲對云千夢喊著話……
“王妃。”這時,喬影的影沖了進來。
看到云千夢半昏迷的狀態,喬影猛地跪倒在床前,大聲呼喊著,“王妃,卑職回來了,卑職得到王爺的消息了,王妃,您醒一醒啊,王妃……”
云千夢只覺自己在仙霧繚繞中走了一圈,突然耳邊響起一陣哭喊聲,將喊醒了,雅致的秀眉微微一擰,云千夢幽幽地睜開了雙目,有氣無力地開口問著,“你說什麼?”
見云千夢醒來,眾人心中一喜,喬影更是喜極而泣道:“卑職方才已經接到消息,說是王爺大勝。王妃,王爺勝了,只是……”
說到這里,喬影突然停了口,有些不敢再往下說。
“只是什麼?快說……”云千夢心頭焦急,最擔心自己的噩夢會真,現在恨不能起親自前往京城。
“只是……只是王爺了重傷,此時昏迷不醒。”語畢,喬影已是淚流滿面、泣不聲。
“你說什麼?”云千夢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竟是突然涌上一力氣……
“王妃,快,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再加把勁,快了、快了……”這時,始終注意著靜的穩婆終于高興地驚呼出聲。
云千夢則因為楚飛揚昏迷不醒而有了力氣,雙手拽著布條,微揚起頭,云千夢咬牙關拼盡自己最后的一力氣……
“哇哇哇……”嬰兒的啼哭聲直沖云霄。
“生了,生了……”
云千夢卻是在這一片歡呼聲中,沉沉地陷睡夢中。
幾名婢手腳麻利地為云千夢拭干渾的汗水,又替換上干爽的衫,將床上已經臟掉的被褥換去,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榻上沉睡的云千夢抬上床。
而容蓉則是不釋手地抱著剛剛出聲的孩子,滿心滿眼的都是一片慈母的憐。
只見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孩子的,見睡夢中的孩子居然無意識地張開無牙的小,容蓉笑得開心不已,時不時地俯下臉蛋親吻孩子一番。
“太子妃,該喂了,還是讓奴婢抱給娘吧。”婢見容蓉這般喜歡孩子,也跟著無聲地笑了起來,只是孩子出聲許久尚未喂,怕是早已了,這才出聲提醒。
容蓉有些舍不得地將孩子給婢,千叮嚀萬囑咐讓們照顧好孩子,這才讓人將孩子抱了下去。
隨即容蓉站起走到床邊緩緩坐下,看著躺在床上沉沉睡覺的云千夢,心中涌上一心疼,不由得出手為云千夢掖了掖被角。
這時,喬影抱著吃飽的孩子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在窗,這才小聲地對容蓉說道:“容小姐,讓您跟著累了,卑職已讓小廚房準備了些吃食,您一會用一些吧。”
經喬影這一提醒,容蓉這才發現外面天早已大亮,前一天還下著大雪,今日卻已放晴。
這讓容蓉不由得回頭看了窗酣睡的孩子一眼,低聲笑道:“這小家伙,定是個小福星。我就不留下用膳了,早點回去歇息會,晚些再來看夢兒。”
見容蓉不似是推之詞,喬影恭敬地答了聲‘是’,隨即親自將容蓉送出了院子。
被溫暖的籠罩在其中,容蓉這才想起過去一夜的辛苦,正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卻被立于院外的那抹拔影嚇了一跳。
“云鶴,你怎麼在此?”容蓉立即走上前出聲問道。
只是走進容云鶴,這才發現他上竟只著單,容蓉忙解開上的大氅為他披上,同時將手中的小暖爐塞進容云鶴已經凍僵的雙手中,忍不住地輕責道:“你在此占了多久?外面這般寒冷,你竟然也不多穿些。”
說著,容蓉忙回頭囑咐婢趕去廚房準備姜湯,又讓人準備熱水讓容云鶴泡澡,關之意讓人心暖。
“姐姐,可渡過危險了?”雖然在外面聽到了孩子的那一聲啼哭,可關于云千夢的況,容云鶴卻是一無所知。
見容云鶴在此時,心里竟還不惦記他自己,容蓉忍不住地低斥一句,“呆子!”
隨即,便見容蓉替容云鶴拉攏上的大氅,姐弟二人一面往回走、一面將云千夢大的況告知容云鶴。
一縱上百人的人馬,護著一輛馬車從西楚京城往北方疾奔而來。
領隊的是楚飛揚的侍衛習凜,只見習凜滿目肅穆地盯著前方的路,卻時不時地滿眼擔憂地轉頭看眼后的馬車,心中忍不住地嘆出一口氣。
當日王爺一時不察被辰王鉆了空子,卻不想運氣極差,常年使用的佩劍竟在關鍵時刻被辰王砍兩段,幸而王爺反應敏捷閃過了致命的一擊。
盡管如此,辰王手中的劍卻從王爺的左肩一路劃到右腰,若非及時找到聶懷遠醫治,只怕王爺早已……
可即便重傷,王爺卻的心中依舊掛念著王妃,撐著在昏迷前要求前往北齊見王妃,直到老王爺含淚答應了他的要求,王爺這才昏厥了過去。
只是,這一昏厥,卻是從大戰后持續到了現在,每每看著依舊于昏迷狀態的楚飛揚,習凜的心中便疼痛難以,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見馬車在雪地上行駛地十分穩妥,習凜這才放心地轉過頭來,繼續看著前面的路,按照楚飛揚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北齊。
只是,算著日子,王妃應該已經生產完畢,不知王妃是為王爺添了一位小郡主,還是一位小郡王。
思及此,習凜竟又傻傻地笑了起來,只覺刮過臉龐的寒風也是這般的溫可親。
云千夢生產完大病了一場,整整病了十日才緩緩好轉。
只是終究是傷了,上始終無力,雙臂更是連自己的孩子也抱不起來。
容蓉大焦急,忙請醫為云千夢把脈開藥,服用了多日的湯藥后,云千夢的上才漸漸恢復了力氣。
今日終于能夠坐起,第一次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懷中。
容蓉讓婢們放下端來的補品,自己坐到床邊,出一手指輕孩子的小臉,笑道:“夢兒,你看這孩子多漂亮,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如天上的繁星,像極了你的眼睛。”
容蓉與楚飛揚并未有過太多的集,以往見面亦只是君臣有別地分開而坐,因此對于楚飛揚的容貌只限于長得俊,至于的五卻完全沒有印象。
如今看孩子的眼瞳黑的這般純粹,又見云千夢有一雙極的雙眸,便那般夸贊道。
云千夢順著容蓉的話低下頭,看著這張像極了楚飛揚的小臉,淺淡地笑道:“這孩子,長得極像飛揚。”
容蓉抬眸看向云千夢的側面,只見云千夢眼角散發出抑的思念,聲寬道:“靖元說楚王已在路上,你且放寬心,好生調養好自個的子,莫要讓楚王跟著擔憂。”
云千夢點了點頭,隨即低頭在孩子的小臉上輕輕印下一個親吻,輕道:“我知道。”
“夢兒。”云千夢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道悉的清朗之聲。
云千夢抱著孩子的手微微收,心頭竟涌上一抹張,目卻是控制不住地瞬間看向被門簾遮住的門外,似乎想知道門外站著的是否是讓日牽夜掛的那個人。
只是門外的人卻沒有給猜測的機會,一陣微涼的暖風灌進溫暖如春的暖閣,云千夢已是被擁一溫熱的懷抱中。
“夢兒,我回來了。”承諾之聲在耳畔響起,楚飛揚將心中缺失的那一半找了回來,只覺此生再也沒有憾了。
“你回來了。”云千夢將頭埋在楚飛揚的懷中,哽咽著卻又喜悅地開口。
“是,我回來了!永遠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你!”楚飛揚的聲音亦是沙啞哽咽,漫長的分離后能夠看到彼此安然活著的重逢,還有什麼比這更讓楚飛揚的?
“不是我,是我們!”悶悶的聲音自楚飛揚的前傳來,云千夢意有所指地提醒著他。
楚飛揚何等聰明,瞬間領悟了云千夢話中的意思,那雙滿含期待的眸子瞬間鎖定在被云千夢抱在懷中的小人兒上。
只見云千夢的臂彎中正躺著一個小小的人兒,小東西此時正大睜著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盯著自己。
這讓楚飛揚心中頓時涌上一難言的激,忍不住地出雙手,卻又不懂如何去抱一個孩子。
云千夢見他的雙手在空中比劃了半天,依舊是不敢將自己的骨抱在懷中,不由得輕笑出聲,隨即手把手教著楚飛揚,最后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到楚飛揚結實有力的臂彎中,自己則是手逗弄著孩子的小,笑道:“瞧這小饞貓,一旦有人的小,便會張要吃的。”
一只溫熱的手卻在此時挑起云千夢低下的,讓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容完完全全地呈現在自己的面前,楚飛揚額頭輕抵住云千夢的,沙啞著聲音道:“夢兒,我也了!”
語畢,不等云千夢開口,便將云千夢口中所有的話含進了自己的口中……
西楚玉乾一十九年二月十日,辰王被楚王生擒。
老楚王楚南山攜先祖帝之賜丹書鐵券重新踏皇宮金鑾殿,廢德夕帝,另立端王之嫡子寒澈為新帝。
同年同月同日,新帝登基即位,稱青帝,改元廣德。
廣德元年,青帝冊封輔國公府嫡小姐曲妃卿為皇后,同年將廢帝江沐辰幽于京城寺廟中。
青帝初登基,西楚遭此磨難,大赦天下,減免稅賦,得到百姓擁護。
而當年本想趁西楚而吞并西楚的東羽國,卻因曲長卿擒住東羽國公主,經過一番談判后,東羽愿意十三座城池換回東羽公主,且被西楚同時要求退兵至兩國邊界三十里外。這一振人心的消息一經傳開,百姓自是一片歡騰,對于新皇便更加擁護。
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行駛在道上,云千夢依偎在楚飛揚溫暖的懷中,看著手中的圣旨,笑道:“想不到皇上竟封你為逍遙楚王,只怕皇上還是希你朝為,為百姓做些實事。”
楚飛揚攬著云千夢漸漸恢復纖細的腰,笑道:“我已為皇家賣命這麼多年,剩下的人生,只屬于我的家人。”
聞言,云千夢抬起明眸目,進楚飛揚那雙漆黑一片卻蘊藏深的眸子中,心底一片。
他曾說與攜手共游這西楚天下,如今,這樣的愿已在他們的腳下。
楚飛揚溫一笑,手上云千夢淡的臉頰,深道:“夢兒,我此生的心愿,便是與你執手歸,踏遍這大好江山的每一個角落。”
而終于送走一家三口的齊靖元可謂是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氣。
他終于可以在每日辦完父皇給他的公事回到太子府后,能在第一時間見到容蓉;
他終于可以在閑暇之時與蓉兒手拉著手在太子府踏青,不用再與那整日躺在床上的云千夢爭奪容蓉了;
他終于可以將容蓉的注意力從那小豆包的上轉開,讓蓉兒一心一意籌備他們大婚時的一切了;
他終于……
終之,楚飛揚一家就是礙眼的存在,如今終于將一家三口送走,對于齊靖元而言真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
廣德元年五月十五日,青帝迎娶輔國公府大小姐曲妃卿為皇后。
由于之前經歷一番戰,民生到極大影響,青帝便主張節約朝廷開支,簡樸迎娶皇后。
這一做法頓時贏得朝野一片贊譽。
只是,雖是簡單迎娶,但畢竟是帝后大婚,豈能馬虎?
更何況,這是大戰之后西楚最重要的一件喜事,朝野自然是希皇家能夠辦得風風熱熱鬧鬧,為西楚去去霉氣。
十四日,輔國公府迎來幾名神的客人,更是讓府中眾人激不已。
來得不是別人,正是從北齊趕回京城的云千夢楚飛揚二人。
兩人懷抱已經滿百日的小楚悠出現在輔國公府,頓時引得眾人前來探。
而這些人中,尤以楚南山與谷老太君爭搶地最為嚴重,兩位均已過了花甲之年的老人為了與小楚悠多待些時日,差點大打出手。
這樣一來,云千夢倒是有空余的時間與即將出嫁的曲妃卿相。
“表姐。”云千夢踏進聽雨軒,見曲妃卿正梳妝描眉,角含笑地走近曲妃卿,接過手中的木梳,輕地為曲妃卿梳著一頭水青。
“夢兒,我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嫁給寒澈。”銅鏡中,曲妃卿剛剛沐浴完的如珍珠般散發著瑩潤的澤,臉頰上更是泛著一抹淡紅霞,說不出的標志漂亮,就連云千夢也險險看呆了眼。
立于曲妃卿的后,云千夢過銅鏡與曲妃卿雙目相,只見云千夢左手輕搭在曲妃卿的肩頭,盈盈眸中著淺淺笑意,清聲開口,“表姐應該看到他對你的用心和真心。從寒門一路走到那張龍椅,個中滋味,只有他一人知曉,相信他定會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也會更加珍惜眼前人。”
聽著云千夢的寬解,曲妃卿不輕點了點頭,抬起左手覆上云千夢的左手背,淡雅一笑,半垂的眼眸中憶起那晚在海王軍營看到寒澈的那一刻,曲妃卿的心頭頓時涌上一甜,“夢兒,你可知,那一晚若是寒澈晚去片刻,我只怕便會被袁耀當眾侮辱,若真是那樣,我寧愿一死了之。你可知,他竟護著我一路,若非他替我擋下一箭,只怕我早已不在這人世間。只是,卻害得他險些喪命,在床榻整整躺了一月之久。”
說到此,曲妃卿的聲音不微微抖,害怕的記憶再次席卷而來,竟差點害死了寒澈。
云千夢放下手中的木梳,坐在曲妃卿的側,一手輕攬著的肩頭,安道:“表姐,一切都過去了,這就做‘苦盡甘來’。沒有這些經歷,你又豈知他對你的真心?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且想些好的、喜慶的,何必揪著過往不放?皇上若是對你無心,豈會替你擋下這一箭?你呀,明日只管做一個快樂幸福的新娘,其他切莫再想。”
看著云千夢娟秀淡雅的臉龐,看著云千夢眼底的那抹淡定從容,曲妃卿焦躁的心在一瞬間竟被平,臉帶淺笑著點了點頭。
“對了,安兒……現在何?”黛眉輕擰,曲妃卿想起夏侯安兒,心中唯有一聲嘆息,偏偏安兒心中端著的是海沉溪,而兩人注定是敵對的。
提起夏侯安兒,云千夢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將手中的木梳擱在梳妝臺上,低聲開口,“朝城一戰結束后,安兒求飛揚放了海沉溪,自己隨海沉溪離開了朝城。這兩人,注定也是要糾纏一世了。我只是擔心,萬一海沉溪永遠不打開心門,傷心的只怕也永遠是安兒。”
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夏侯安兒時,上穿著那套鮮明的走在青蔥一片的楚相府中猶如一只彩蝶般引人注意,如今卻要過著姓埋名的日子,云千夢不有些心疼。
聽著夏侯安兒的歸宿,曲妃卿心頭一陣唏噓,海沉溪可不是好相的人,只怕安兒要吃上一番苦頭。
兩人正說著,樓下傳來一陣吵嚷聲,曲妃卿方要起,卻被云千夢按住肩頭,耳旁響起云千夢的淺笑聲,“表姐方沐浴完,莫要出去吹風著了風寒,還是我去看看吧。”
語畢,云千夢輕盈的子已經踏出室。
“曲長卿,這是皇上讓我送過來的,你怎能攔著?”寒玉,哦,不對,如今已是玉公主,青帝登基后,便冊封自己的義妹寒玉為玉公主。此時玉公主領著婢來到聽雨軒的院外,卻被一臉正直的曲長卿給攔住。
“親前一日不可見面,公主難道不知?”曲長卿最是維護兩名妹妹,如今更是他親妹嫁人,他自是不會讓任何的不祥接近曲妃卿。
聞言,玉公主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頭,耐著子開口,“那是指新郎新娘二人,而非是指我,明白了嗎?”
說著,玉公主便要抬腳踏進院門,一道墨蘭影卻閃到了的面前,擋住了的道路。
“曲長卿,你敢擋本公主的路?”玉公主直覺的這曲長卿可正是二愣子轉世,為何就是說不明白。都說了,這跟自己沒有關系,他為何就不肯放行,非要得端出公主的架子。
曲長卿自是不敢與青帝最重視的妹妹相抗衡,見玉公主正瞪眼看他,曲長卿立即低下頭,卻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微臣自是不敢擋公主的路,只是這些習俗,還請公主遵守。”
“你……”玉公主頓時四下找著木,恨不能敲暈面前的榆木疙瘩,氣死了。
只是環視四周一圈,是找不到半點兇,玉公主只能闖。
只見兩人立于院門的外,一人子往左走,另一人便會立即跟過去,再往右走則繼續跟上,兩人倒是在聽雨軒的院門口斗了起來。
“曲大人,這是作何?”卻不想,正在兩人斗地火熱之時,花園中竟傳來韓王的聲音。
韓王便是韓勉,乃青帝同父同母的孿生兄長,青帝登基后便封韓勉為韓王,兄弟二人越發深重。
曲長卿聽到韓王的聲音,瞬間抬起頭來,那雙向來清明的眸子中閃過一尷尬,正要開口皆是,卻察覺到玉公主想趁著他分神之際跑進院中,立即返拉住玉公主的手臂。
玉公主本是往前疾奔,卻被一大力拉回,兩人子頓時撞在一起,腳下紛紛不穩,朝著曲長卿的方向跌去,兩張還來不及驚呼的便撞擊在了一起……
“公主……”宮大驚,立即放下手中端著的東西跑上前,小心地扶起住曲長卿的玉公主,檢查著是否傷。
而玉公主卻還沉浸在方才那一吻中,心頭哀悼不已,只是奉命送點小飾品過來,卻被這曲二愣子輕薄了去,如此一想,玉公主狠狠地踢了面前的花圃一腳。
曲長卿此時亦是站起,往日沒有表的臉上,此時卻也是微微泛紅,那雙耿直的眸子看向懊惱的玉公主,直來直往地丟下一句話,“我會負責的。”
曲長卿說完這句話,竟是比玉公主還要害地快步走出了聽雨軒,連保護妹妹的指責也給忘到了腦后。
云千夢站在二樓,將這一切看眼底,心頭卻是笑得肺疼,木訥的表哥遇上古靈怪的玉公主,只怕此生都不會無聊了。
五月十五日,帝后大婚,西楚普天同慶。
十里長街,十里紅妝,接應皇后的輦緩緩停靠在輔國公府門前,待曲妃卿坐進輦后,才小心地往天壇而去。
娶得是西楚的新一位皇后,開創的卻是西楚的盛世紀元。
五年后。
“娘親,咱們什麼時候下山采買?”五歲的小丫頭趴在云千夢的膝蓋上,睜大雙目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娘親,心中卻是想著山下一切好玩的東西。
“前日咱們不是剛去采買過嗎?你呀,好生給我呆在這里,將《詩經》背完才準再次下山。”云千夢手小兒的鼻尖,眼底盛滿濃濃的寵溺,卻是唬著臉開口,堅決不能縱容這孩子。
果真,小丫頭聽完自己娘親的話后,酷似楚飛揚的濃眉頓時皺了起來,小一撅一撅地,嘟嘟噥噥開口,“娘親,兒早就背完《詩經》了,您卻不守信諾。”
說著說著,小丫頭竟是指責自己娘親不守信用,小臉立即沉了下來,那嚴肅的表與楚飛揚如出一轍。
云千夢點點的小腦袋,嚴肅道:“滾瓜爛倒背如流了嗎?達不到這個要求,休想下山。”
正在這時,楚飛揚推門進來,見這對母一個耷拉著小腦袋,一個嚴肅著面孔,便知定是在進行下山拉鋸戰。
“爹爹……”看到救星來了,楚悠立即轉變了方向,投向楚飛揚的懷抱,地著自己的親爹,尋求同盟。
楚飛揚畢竟心疼自己的孩子,親了親兒蘋果般可的小臉蛋,楚飛揚臉上揚起一抹討好的笑容,隨即應兒的哀求在孩子娘的面前說著好話,“夢兒,孩子還小,何必呢?況且,有暗衛陪著下山,不會出事的。”
一道冷頓時向楚飛揚,云千夢不由得冷笑出聲。
楚飛揚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云千夢便只覺自己七竅生煙,沒好氣地開口,“悠悠自然不會出事,可山下的百姓可是倒霉了。哪次下山,不是將山下的集市攪和地七八糟?偏偏每次罰過后,竟又吵著要下山。看來下次罰抄經書是不夠了。行了,此事你也不必求了,就這麼說定了。”
說著,云千夢站起打算離開。
“啊……娘親,什麼就這麼說定了?”有了楚飛揚這個后盾,楚悠膽子立即壯大不,小腰板也得直直地,抬起小腦袋眨著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盯著自己的娘親。
“你說呢?”云千夢不答反問,眼底呈上壞壞地笑容,看得楚悠心里突突地跳了跳,瞬間又窩回了楚飛揚的懷中。
云千夢則是將目標轉向楚飛揚,看著楚飛揚正滿眼寵地輕著的發,云千夢微微瞪了楚飛揚一眼,隨即轉離開了屋子。
“唉,爹爹,您當初的英雄氣概呢?”小丫頭見自己娘親離開,頓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故作老地嘆了口氣,抬起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滿面愁容地問著自己的爹爹。
楚飛揚亦是皺眉與兒蹲在地上,父倆表作如出一轍,亦是微嘆口氣,搖頭晃腦道:“你爹爹自從遇到你娘親后,就英雄氣短了,唉……”
唉唉唉……無盡嘆息中……
只是小楚悠的煩惱卻沒有維持多久,見疼自己的爹爹是個妻管嚴,楚悠的小腦袋中頓時浮現另一個影來。
心不如行,楚悠立即撤離楚飛揚的懷抱,朝著門 外跑去。
楚飛揚懷中一空,看著如燕般飛奔出去的楚悠,心底終究是有些失落,忍不住地低罵了句,“小沒良心的!”
“祖爺爺!”而楚悠所求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放棄京城繁華生活而死皮賴臉非要跟著楚飛揚一家前來深山老林飲居的楚南山。
只聽見鳥語花香的樹林中瞬間傳來一道清脆甜的呼喊聲,楚南山一張老臉頓時笑得比花兒還要鮮艷。
轉張開雙臂,將狂奔而來的小東西抱在懷中,楚南山手點點小丫頭翹的小鼻尖,笑道:“小丫頭,怎麼想起到林子中來找祖爺爺了?小心林子里的蟲蟲蜇了你那一細的皮。”
說話間,楚南山已是抱著楚悠往樹林外走去……
楚悠神地摟住楚南山的脖子,將可的小腦袋搭在楚南山的肩頭,與楚南山說著悄悄話,“祖爺爺,爹爹越來越不中用了,見著娘親就如老鼠見到貓,實在是沒有男子漢的氣概!”
一聽楚悠說這話,楚南山便知這小丫頭是為何目的而來找自己。
只是,小悠悠啊,你可見過貓抓老鼠的場面?你又知道什麼做男子漢氣概嗎?
楚南山一面笑瞇瞇地聽著重孫的抱怨,一面在心里樂呵著,一老一相其樂融融。
“祖爺爺,爹爹學識武藝皆是師承于您,可為何他這麼怕娘親?”楚悠繼續找著楚飛揚妻管嚴的原因。
而楚南山則是咧大笑,小丫頭,你居然知道什麼‘師承’啊,了不得、不得了,我楚家的后代就是優秀就是出類拔萃!
“難不,祖爺爺也跟爹爹一樣?在外面人五人六,可回到家中卻不敢吭聲!”卻不想,這一回楚悠竟朝著楚南山的頭頂砸下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
楚南山只覺自己眼冒晶星,瞬間覺得自己幻聽了,使勁地搖了搖頭,卻發現楚悠正用詢問地目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楚南山瞬間直腰板,朗聲道:“祖爺爺又不是你爹爹,怎麼可能妻管嚴?”
“真的嗎?”口氣中仍舊帶著小小的質疑。
“當然!”無法再直腰背,楚南山干脆踮起雙腳,以顯示自己形象的高大。
“那祖爺爺幫我去向娘親求,好不好?悠悠好想下山,悠悠好久沒有下山了,悠悠想下山給祖爺爺買好喝的竹葉青酒,好不好?”小孩糯的聲音直接甜進了楚南山的心里,化了楚南山剛剛直的腰背。
尤其在聽到小悠悠下山竟還惦記著為自己買東西,楚南山更是高興地不到東南西北,拍著脯保證道:“放心,此事就抱在祖爺爺的上!”
“祖爺爺最好了!”再次進行人計,楚悠將自己的小印在楚南山的臉頰上。
而那被親之人早已是暈乎乎了,心里直到還是生娃好,瞧瞧,多心!
翌日,山下集市上。
“還是祖爺爺厲害,幾句話便說了娘親,祖爺爺最厲害了。”楚悠被楚南山牽著,小丫頭走了一路說了一路,將楚南山夸贊了一頓。
楚南山一張老臉早就樂開了花,還是生兒好啊,瞧這小丫頭的一張多甜?雖然跟山上和尚念經似的啰嗦了點,可是聽著舒坦啊,整日地圍著自己轉,這覺實在是太妙了。
看來自己當初讓飛揚娶夢兒,是他此生做得最正確最明智的一件事,瞧瞧這孫媳將自己那個不的孫子管教的多好,再瞧瞧孫媳為他們楚家生的這個小丫頭多可,哈哈哈,日子就該是這麼過的,就該楚飛揚倒霉,而他楚南山得意。
“悠悠,想吃什麼?祖爺爺買給你。”楚南山一通得瑟地暗想,這才低頭詢問手中牽著的小丫頭。
只是,這一低頭,哪里還有小丫頭的蹤跡,人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人呢?”楚南山轉頭看向一旁跟著的焦大,上的白須被口中的熱氣吹得一翹一翹的,煞是可。
“小姐跑去前面的酒樓了。”焦大早已派暗衛跟上保護,自己則是留在楚南山旁保護著。
“這小丫頭,手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敏捷了?”楚南山憤憤不平,真是的,才幾歲就這麼能跑,還讓不讓他天倫之樂了?
抱怨歸抱怨,楚南山的腳步卻是跟在楚悠后,踏進小鎮上的酒樓……
“爺,酒菜快冷了,您怎麼不用?”肆兒服侍著容云鶴用膳,哪里知曉他家爺只看風景不看酒菜,一杯清酒端在手中半天也不曾飲一口,讓肆兒不微嘆口氣。
自從那場混戰之后,楚王與楚王妃便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這些年爺臉上的笑容越發了,對于容家的生意亦是親力親為。旁人不知,他為爺的侍從豈會不知?爺心里苦,原本云家小姐嫁人,卻還是居住在京城中,時不時能見上一面,如今卻是徹底失了蹤跡,難怪爺也不愿呆在京城,寧愿親自到這邊陲小鎮視察酒樓。
“咦,你的發與我們不一樣哦。”正在此時,一道地聲音從下往上傳來。
兩個沉浸在各自思緒中的大人表一頓,兩人同時低頭,竟看到一名雕玉琢的小娃娃立于桌邊,正抬頭好奇地盯著容云鶴滿頭的白發,那金燦燦的眼底盡是一片贊賞之。
肆兒正要呵斥這突然冒出來的孩子,卻被容云鶴制止。
容云鶴盯著面前的小娃娃,一抹喜悅小心翼翼地爬上眼底,卻是克制著自己莫要嚇壞了眼前的孩子。
這孩子,有著一雙極其靈活聰慧的明眸,那笑起來的模樣,那右臉頰上的梨渦若若現、惹人憐,卻與記憶深的那張容有著九分的相似。
難道……難道是……
狂喜襲上心頭,容云鶴蹲下,與小娃娃面對面,聲問道:“你什麼名字?”
“你什麼名字?”楚悠學著娘親的不答反問,略顯地問著面前的容云鶴,那雙含待怯的眸子卻是看著容云鶴俊朗如謫仙的容貌,這人真是好看,比爹爹還要。
“啊切……”山上的楚飛揚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眉頭微微一皺,心道定是有人在說自己壞話。
“我容云鶴,你呢?”容云鶴看著眼前臉頰微紅的小丫頭,眼底盛滿寵溺,這麼大膽的小丫頭竟也會臉紅,實在是太惹人喜了。
“我楚悠,云鶴,你可以我悠悠,這個送給你。”說著,小丫頭從上取下一只娘親手繡得花樣蹩腳的荷包,塞進容云鶴的手中,雙目帶著期盼地凝視著容云鶴,心道,這可是定信哦,你要好好珍藏以后騎著白馬來娶我哦。
容云鶴哪里知道這丫頭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只當是小丫頭單純的喜歡自己,送給自己一個荷包而已,便笑著收了起來。
正要開口,卻見滿頭白發的楚南山沖了進來,扯著嗓門對面前的小丫頭喊道:“悠悠,你想嚇死祖爺爺嗎?又跑,被你娘親知道定會罰你。”更重要的是,惹得夢兒怒,他就沒有參湯喝了,也會被楚飛揚瞪眼,這是多麼殘酷地酷刑啊。
小丫頭見自己的祖爺爺竟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這般詆毀自己言行舉止,一顆芳心頓時一沉,目驟然急地看向容云鶴,深怕容云鶴誤會是野丫頭。
只是見容云鶴眼底還是漾著一抹,楚悠暫時放下心來,隨后低頭小步地走到楚南山的邊,牽著楚南山來到容云鶴的面前,聲介紹道:“這是我祖爺爺,祖爺爺,這是云鶴。”
楚南山一張老臉頓時垮了下來,他的曾孫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孩子怎麼一眨眼竟像被鬼附?難不被容家小子的貌迷了心竅?
容云鶴站起,大方作揖開口,“容云鶴見過老王爺。這位定是王爺與王妃的小郡主吧。”
楚南山正要開口,擺卻被楚悠扯了扯,低頭看去,楚悠已是張開雙臂,明顯是讓楚南山將抱起來。
楚南山對著楚悠眉弄眼,用只有他們二人懂的表說道:小丫頭,他不可以。
楚悠雙手叉腰,濃眉微挑,狹長的目中出一抹寒,告訴楚南山,我就是看上他了,快抱我起來。
楚南山無法,只能抱起小丫頭,對容云鶴笑道:“是啊,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王妃與王爺,可好?”容云鶴抑著快要溢出腔的喜悅,忍耐著問出這句話。
“好,爹爹娘親都好,云鶴,隨我們上山吧。相信爹爹和娘親看到你定會十分開心的。”小丫頭搶著開口,心中卻是打著另外的算盤。
“不要吧,咱們住的地方那麼簡陋,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楚南山手點點小丫頭的腦門,出言拒絕。
卻不想,小丫頭聰明的很,趁機抱著頭哭道:“祖爺爺打人,好痛……”
說著,順勢朝著容云鶴張開雙臂,不等楚南山將的雙臂拉回來,已是攀上了容云鶴的脖頸,小子依偎進容云鶴的懷中,小小的腦袋輕輕搭在容云鶴的肩頭,乖巧的如同瓷娃娃。
楚南山一陣氣結,胡子再次被熱氣噴得漫天飛舞,心中恨恨地想,果真是大不中留啊,這才幾歲就芳心暗許,再過幾年只怕婚姻大事也能自己做主了。
卻不想,就在楚南山暗自生氣時,楚悠已帶著容云鶴步出酒樓,往山上走去……
“娘、爹,你們快看,誰來了?”你們未來的婿來了,小丫頭在心中默默地加了這麼一句,更加摟容云鶴的脖子,再也不愿放開。
云千夢與楚飛揚聽到兒的聲音,同時踏出屋子,卻見那一片青蔥山林間,站著一名白白衫白發的年……
“你來了。”一聲哽咽,帶著滿心的驚喜,云千夢依偎在夫君的懷中,含笑迎接著他們永遠的朋友。
“云鶴,多吃點,這是我親手摘的菠菜哦!”席間,楚悠不看爹爹不要祖爺爺,滿心滿眼的鉆進了一個名‘容云鶴’的名字中。只見揮著小勺子,將所有好吃地盡數掃到容云鶴的碗中,隨后兩只小手撐著下顎,一臉賢惠地癡癡著一臉哭笑不得的容云鶴,催促著他趕用餐。
“悠悠!”云千夢見容云鶴一臉無奈,立即板著臉孔低斥楚悠。
“娘,難道菠菜不是我摘的嗎?”此時的楚悠眼里只有那名名容云鶴的男子,竟然不怕云千夢。
“真是辛苦悠悠了。”容云鶴則是朝著桌上其他三名臉各異的大人笑了笑,隨即支起桌上的碗筷,用起餐來。
得到心上人的夸贊,楚悠的心比吃了還要天上幾萬倍,只見支著可的小牙齒地笑著,務求將自己最完的一面展現在容云鶴的面前。
“真沒想到,竟能夠在這偏僻的小鎮遇到你。”用完午膳,楚悠被云千夢哄睡后,云千夢這才得空與容云鶴聊天。
“這里的景真。”容云鶴則是立于木屋的窗邊,看著外面青蔥一片的景,發自心地贊嘆道。
語畢,容云鶴緩緩轉過來,癡纏的目瞬間便落在始終麗人的云千夢上,見如今素素面,卻過得如此真實,心中由衷地為云千夢開心。
“過來嘗嘗我們自己曬的茶葉。”云千夢則是手法嫻地將泡好的茶放在桌上,招呼著容云鶴過來品茶。
容云鶴走過去安靜地坐下,端起佳人親手沖泡的熱茶,細細品嘗后,臉上出開心的笑容,“果真是好茶,比京城的不知好喝多倍。”
云千夢聞言卻是抿一笑,對于容云鶴對的心思不是不知,而是無以回報,因此才任由時流逝,將兩人的友永遠地刻在心中。
“爹爹,您躲在門外做什麼?”正當兩人默默品茶之際,門外竟響起楚悠清脆的聲。
‘噓……’而隨之而來的則是聽墻角之人的噓聲……
“對了,有一件喜事忘了告訴你,姐姐前不久產下了一對孿生男嬰。我正是從北齊回來,順道過來查賬,不想竟在此地遇到了你。”容云鶴豈會不知那聽墻角之人?只見他彎一笑,隨即朗聲說出容蓉的喜事。
“容姐姐也有了好結果,真是可喜可賀。當年我太子府,容姐姐多加照顧,這份恩銘記在心中,永生也不會忘記。”說話的同時,云千夢抬起雙眸看向容云鶴,眼中亦是一片激之。
容云鶴心領神會,端起桌上的茶盞,對云千夢敬了下,便仰頭喝掉了里面的茶水。
而門外的父倆,卻是同時將耳朵在窗邊,聽著里面的談話,兩張相似度極高的臉上同時浮現出吃醋的表……
西楚境。
梵音唱誦,輕煙繚繞,青山綠水籠罩在其中……
西楚除去普國庵外,還有一寺廟香火是最為鼎盛的,這便是大凡寺。
大凡寺歷經幾朝幾代,卻依舊在戰火中屹立不倒,想來定是因為遠離紅塵、不參與皇權爭斗才得以保存了下來。
自從青帝登基稱帝后,大凡寺便被送來了一名犯人,遵帝意,此人此生將永不得踏出大凡寺一步,更是派衛軍三千守住大凡寺,以防犯人逃跑。
莊穆地大凡寺殿堂,高大莊嚴地佛像前,此時此刻跪著一抹俊朗的影。
這一跪,便是整整一日六個時辰,這是他每日的功課,不得懶一日。
而他的四周則席地盤而坐眾多僧人,眾僧人左手持佛珠輕轉、右手持木魚輕敲,口中喃喃念著金剛經,以期洗去此人心中的焦躁殺孽癡。
而此犯人每日便是跪在殿中,耳旁響著從未間斷過的梵音,鼻尖嗅著寺廟中焚燒的清香,原本充滿殺戮的心境竟也緩緩平和了下來。
只是,殺戮易消除,眷念卻依舊。
刻在心瓣上的那個名字,融中的那個影,豈是這不懂紅塵的佛祖所能抹殺的?
江沐辰抬起清冷明目看向面前高大的金裝帶笑佛祖,眼底始終含著淺淺的嘲諷。
只是,如今天下已定,他即便再不甘心,也是徒勞。
“皇上,他便在這里。”此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大凡寺德高重的泛音大師領著穿龍袍、清俊優雅的青帝走了進來。
青帝儒雅中帶著的眸子盯著前方跪在佛像前的那抹背影,有禮地對泛音大師道:“大師,朕有要事與他細談,勞煩各位大師先行離開。”
“這是自然,皇上請。”泛音大師淺淡一笑,一雙看世事的雙目從青帝的上轉向前方那抹倔犟的背影,心頭不微嘆口氣,癡兒啊癡兒,執迷不悟何苦來哉?
心思微頓,泛音大師對殿的眾人輕點頭,只見眾人立即停下手上的事,隨著泛音大師離開了大殿。
“都下去吧,朕有話對他說。”青帝對跟隨在旁的太監總管開口,隨即抬過門檻走進殿,視線始終放在江沐辰蕭條的背影上。
“是,皇上。”侍不敢多言,一招手將所有人帶了出去,親自為二人關上大殿的門,候在外面。
“皇叔。”青帝自是清楚,江沐辰已經聽到自己到來,便率先開口,腳步緩緩走到江沐辰的邊,由上而下盯著江沐辰的臉,淡聲問道:“皇叔近日過得可好?”
江沐辰面淡漠不見半緒,目直視著前方的佛像,直到聽到青帝的詢問,這才冷聲開口,“皇上若被關在這大凡寺中,每日聽梵音、面佛像,認為會好嗎?”
大殿上一陣寂靜……
半晌,只聽得從青帝的口中輕輕溢出一抹嘆息,隨后才聽到青帝重新開口,“朕若不將皇叔送來大凡寺,只怕皇叔早已首異。且皇叔心中殺戮重、重,大凡寺清心寡,朕之用心用意,希皇叔能夠諒萬分之一。”
聞言,江沐辰的目自佛像上轉到青帝的上。
有誰曾想,當初落魄的寒門書生,竟是皇家流落在外的龍孫?有誰曾想,當初三王爭霸,最后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的竟是這不起眼的小狀元?有誰曾想,當初威風八面的海王會兵敗自刎,當初呼聲最高的辰王會兵敗被囚,當初威震四方的楚王會棄歸?有誰曾想……
呵呵,有誰曾想過?沒有誰能預測將來的事,一切皆是天命,一切……又皆是人為。
“你是個好皇帝,希你能夠明白楚飛揚的苦心,好好經營這西楚江山,好好善待這天下百姓。”角泛出無邊的苦笑,江沐辰淡淡吐出這句話。
識人之心,他永不及楚飛揚,否則豈會錯過云千夢?否則豈會爭取不到這年當初的追隨?
青帝倒是沒有料到江沐辰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間百般滋味涌上心頭,看著清瘦不的江沐辰,青帝微皺了下眉頭,“皇叔何必如此糟踐自己?”
江沐辰淡漠地搖了搖頭,眼底的堅定連佛祖亦是無法,何況他人的幾句勸說?
“我母妃在何?”這是辰王最為關心的事。
當年兵敗之后,他便被連夜送來這大凡寺,再也沒有踏出過半步。如此細算下來,他來到這大凡寺已有五年的景了。
五年,眨眼便逝,竟是這般的快,快得讓他抓不住……
“太妃娘娘如今與容賢太妃長居普國庵,皇叔若是思念,大可前去探。”青帝豈會不知母子連心?
雖說辰王平日里冷若冰霜,可對元德太妃卻也是發自心的關懷。否則當年京郊一戰豈會采取冒險的襲,卻是中了自己與楚王事先安排好的埋伏,里外夾擊讓辰王兵敗如山倒。
聽出青帝的話外之音,江沐辰驟然抬頭看向青帝儒雅依舊的臉龐,只覺此時青帝的臉上認真肅穆、眼底亦是極其嚴肅,并不像是為讓他寬心所說的話,“你這是何意?”
青帝自是看出江沐辰眼底的震驚與不信,俊雅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笑,給出一個無聲的肯定答復。
還未等江沐辰再次開口詢問,卻又見青帝開口,“只是,自皇叔踏出大凡寺那一刻開始,這個世上便不再有江沐辰以及辰王這個人,朕會向天下宣稱辰王不幸染病,病亡。且因辰王之前所做大逆不道之事,朕亦要將皇叔逐出皇室族譜。皇叔可愿意?”
似是在與江沐辰商討,卻只有兩條路任由江沐辰挑選。
要麼繼續以戴罪之待在大凡寺直到老死,要麼丟掉一切權勢地位姓埋名過完此生。
“我愿。”而江沐辰卻是半猶豫也沒有便回答了青帝,語氣中的鏗鏘有力堅定不移人意外,卻又在預料之中。
青帝微點頭,緩緩側,與江沐辰共同面向佛祖,虔誠地對佛祖行了一禮,復而開口,“那皇叔保重。”
語畢,青帝便轉離開了大殿。
江沐辰卻是跪在大殿上良久,心出奇的平靜。
幾聲極輕的腳步聲在此時傳大殿中,江沐辰起轉過頭,卻見寧鋒竟一布衫、滿面淚痕地跑到了自己的面前,雙膝跪下哭道:“卑職參見王爺。”
重逢之喜,讓江沐辰亦是紅了眼圈,卻是強行將眼中的淚了回去,彎腰扶起不斷磕頭的寧鋒,江沐辰用力地拍了拍寧鋒的肩頭,哽咽道:“我已不是王爺,以后莫要錯了。”
寧鋒臉微微一怔,隨即明白到底是何事,皇上畢竟是皇上,盡管放了王爺,卻是讓王爺從世人的眼中永遠消失,即便王爺有心兵變只怕也是師出無名了。
“是,主子。”哽咽一聲,寧鋒應下。對他而言,只要能夠跟著主子,便是最大的幸事。
“走吧,咱們去探太妃。”一縷順著大開的殿門照進來,一如照進了江沐辰郁許久的心肺,讓他的心頓時大好,大步朝著殿外走去……
兩匹駿馬奔馳在寬廣的道上,順著道往普國庵的方向奔去……
“吁……”突然,前方沖出一道小的影,江沐辰立即勒手中韁繩,勒令馬兒停下腳步,讓那小小的影免去了慘死馬蹄下的命運。
而那小人兒竟是無所覺,跑到道中間竟是為了追尋一枚掉出荷包的銅板。
“悠悠……”一聲輕呼聲傳來,一道白的影瞬間沖了過來,將那抹小影抱在懷中,隨即站起打算離開,口中卻是微微責備著懷中的小東西,“你這孩子,這道上車來車往,萬一被撞倒了,我怎麼向你娘親代?”
說完,男子手輕點懷中小丫頭的鼻尖,原先眼底的焦漸漸轉化了寵溺。
小丫頭摟著男子的脖子,聲氣地開口,“云鶴,有你在,我自是不怕。”
“小丫頭,容叔叔。”容云鶴無奈,只能笑著糾正道。
小丫頭皺皺小鼻尖,正要開口,卻見不遠的馬背上坐著兩人,不由得睜大那雙活靈活現的眸子看去。
容云鶴順著小丫頭的目看去,眼底的笑意瞬間去,面前的竟是辰王本人。
而此時江沐辰的目明顯是定在他懷中的楚悠上。
容云鶴心頭一,楚悠與云千夢長得極像,若是被辰王知曉楚王夫婦近日回京探親,只怕又會惹出是非。思及此,容云鶴立即抱著楚悠朝不遠的馬車奔去……
“容云鶴,你給我站住……”江沐辰亦不是善哉,加上他可以不要江山不要帝位,卻獨獨不能放過云千夢,此時見著這孩子,他豈能放過?
猛地翻下了馬背,江沐辰朝著前面的一大一小追去……
------題外話------
《楚王妃》終于完結了,當寧兒打下最后一個句號時,心是難不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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