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煬帝的正確姿勢》第2章 已報周師晉
賀盾姑且將它稱之為一種名為夢魘的怪病。
總之閉上眼睛就沒個消停,那種閉空間不住的窒息讓人不上氣來,不會當真要人命,但醒過來每每都是大汗淋漓驚懼不已,難以睡不說,睡著也睡不安生。
賀盾被折磨個夠嗆,青黑著眼圈人不人鬼不鬼底在街上混了三兩月,若不是對這活化石一樣的年代和社會十分興趣,當真要覺得上天賜一,還不如當一塊江邊石頭來得逍遙自在了。
好在老天爺待不薄,恰巧齊軍路過晉,賀盾差錯被逮到了皇宮,離高緯近了見著一層薄薄的紫氣,隔三五差的從高緯邊路過兩回,好歹過上了些安生日子。
賀盾試了好幾回,不管因為什麼,大半年下來,高緯上這層薄薄的紫氣,對賀盾來說,已經變一項能改善生活質量的奢侈品了。
打聽過,也翻閱了不典籍,這病玄,這層紫氣更玄。
賀盾實打實問了些宮里人,大家卻只當奉承皇帝,高緯聽得開懷大笑,當下便賞了個盡忠侯給當,直說是個好的。
紫氣這東西,大家都是聽說過沒見過。
列仙傳記載老子李耳西出函谷關,關尹喜見紫氣東來。
天宮龍庭紫氣充盈。
紫氣為祥瑞是大家伙公認的事實。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賀盾信了。
賀盾有此不可告人的私心和目的,神和生活都了高緯頗多的照拂和恩惠,心里總是希高緯能做一個稱職皇帝,做的惡一點,能活得久一點。
然則歷史如汪洋大海源遠流長,自有它的既定的軌跡和必然流向,又豈是這等末流人干涉得了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
賀盾還未想出以后的日子如何過,就聽外面的琵琶箏樂突然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宮人慌混雜的驚推攘聲,夾雜著馬匹嘶鳴層層迭起,鐵騎急促地面微微,一時間華林苑里飛鳥走驚飛四散,園里面的人雖看不見外面是如何形勢,卻有如千軍萬馬兵臨池下般繃的煞氣撲面而來,聽得人心驚不已。
賀盾顧不上后背傷口撕扯著的疼,忙往半山亭跑去,遠遠見外面狼煙滾滾,千軍鐵騎列陣而立,旌旗獵獵迎風招展,黑旗上頭偌大一個周字,威風凜凜。
是北周軍,宇文邕這麼快便攻進來了
不過須臾間,整個華林苑前便站滿了千軍萬馬,賀盾一看高阿那肱對北周軍當先一首領躬行禮,就知敵軍來得如此之快,是北齊的這位大丞相引狼室的果了。
賀盾立馬從亭子里下來,拉住驚慌失措的高緯,招呼先前和說話的那位老宮人一起往園林深跑,邊跑邊著氣解釋道,“皇上跟屬下走,有條路直同江邊,過江往南行,是通往陳朝最近的路,咱們先逃命要。”
賀盾如此一說,便有不宮人大喜過,跟著一起逃命,生死關頭都是為了活命,遠近親疏已經沒什麼關礙了。
“這就好,這就好”高緯被北周軍嚇得缺靈魂短智慧,沒甚反應地被賀盾拉著走了好大一截,忽地又哎呀了一聲,掙了賀盾的手往回跑去,“等等小憐,小憐跟朕一起走”
園林里兵荒馬,馮小憐被沖撞得跌在了地上,將將扶著假山石站起來,見高緯回頭找,喜笑開,兩人撈在一起走,賀盾也不耽擱,前面領路,華林苑依山而建,后面林子深重茂,原先又周的計劃過,逃出生天的可能非常大,雖說以后的日子大概也是一片昏暗,但能多活一刻算一刻罷。
“走這邊”生死關頭,大家伙倒都配合得很,安靜又迅速地跟在賀盾后面,一路順遂。
出口在一座巨大的假山石后頭,蔽之極,就算周人當真尋來,想找到也要費一番功夫,眼見轉過彎就到了,華林苑里卻遠遠傳來高阿那肱高昂的喊聲,“皇上,周朝圣主寬厚仁善,親封皇上為溫國公,賜長安上苑行宮,保皇上太后等宗族之人榮華富貴,安度余生,皇上,沒有危險了,快出來了”
賀盾腳下不停,指揮著大家依著順序從只容一人行走的小道上穿過去。
這是當權者對待皇室俘虜的慣用伎倆,目的在于安亡國之地的百姓和余下各州郡的勢力,但這只是暫時的,一山沒有二虎,待它日大軍掃平北齊的殘余勢力,當權執政者是不會容忍前朝皇帝這等不穩定因數存活于世的。
賀盾頭腦很清醒,因此對高阿那肱不殺降臣降民的口號充耳不聞。
可逃命的不止賀盾一個人。
除卻高緯馮小憐之外,還有十幾二十個宮人跟在后頭,高阿那肱的話賀盾不為所,其他人就未必了。
原因無他,實在是北周皇帝宇文邕不但是個勵圖治的好皇帝,賢德仁善的名聲還遠播四海。
宇文邕的好名聲也是一點一滴積攢來的。
自兩國戰以來,宇文邕親率大軍伐齊,治軍嚴明,所過北齊之境,止士兵砍伐樹木,踐踏莊稼,驚擾沿途百姓,犯者皆當場斬殺,宇文邕率領騎兵一路打到濟州,不但不招北齊人民仇恨,反倒頗得民心。
聽說北周百姓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
對比起荒唐無度殘暴不仁的高家人,宇文邕賢德圣君的形象自然穎而出了。
這樣一位仁德善良的明君圣主開了金口,天子之言一言九鼎,說不殺降民,定然是不會殺了。
半數以上宮人腳步遲疑不已,躊躇不前,相互看看竟都是頗為意,賀盾看在眼里,方要說話,便聽高阿那肱的喊聲又近了一些,言辭切切,“皇上且聽老臣一言,華林苑方圓十里之已盡在周軍掌握之中,任您有萬般能耐也是翅難飛,皇上行差踏錯一步,當真陷萬劫不復之境,是再難回頭了,皇上”
“朕在此”高緯揚聲喊了一嗓子,喊完神又懊惱地哎了一聲,想來是連他自己都沒想清楚就貿貿然開口了。
他這一嗓子像是開了閘,先前遲疑的那些宮人臉上出喜,紛紛揚聲,“皇上在這里”
這下是徹底暴了。
賀盾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這通道是很早之前準備下的,原本就是個溶,地道里設了點障礙,穿過山肚子一路通往江邊,上了船絕塵而去,順利的話一時半會兒誰也逮不到他們。
罷了,各有各的命數。
賀盾再不說話,轉便要自己走,旁人卻不讓如意,后面兩個宮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兩大步上前,一拉一扯將賀盾鉗制住,語氣興,“咱們把他獻給周帝,也是大功一件”
賀盾方才了傷,折騰到這會兒也是強撐著的半條命,了沒掙開,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便也不再掙扎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親的們的撒花留言,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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