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煬帝的正確姿勢》第20章 送你喜歡的禮

宇文赟自登基以來, 玩樂不分日夜,顛倒作息,有時晨出夜歸,有時夜出晨歸,像這樣突發奇大晚上想要出去避暑游玩的, 今年也有過好幾回,宮人大臣們習以為常, 楊皇后又臥床養傷,因此這次連勸誡的人都沒有一個。

宇文赟興致高昂,即刻命令宮人們備馬, 邀約著另外爬得起來的四位皇后一起,這就出發了。

宇文赟每次出行都能把宮里折騰得人仰馬翻,上路了也不安生,他大多騎馬狂奔,命令群臣和皇后跟隨在后, 哪個落后了就嚴加叱責, 一日驅馳三百里, 弄得人馬勞頓, 顛仆者不絕于道, 倘若有扛不住昏了或者死了的,宇文赟瞧著便哈哈大笑, 以此為樂, 興致更高。

伴駕不再是一件榮幸的事, 群臣后妃苦不堪言, 避之不及的,游玩也如同刑一樣,每每疲力盡戰戰兢兢。

宇文赟騎馬飛馳,領著浩浩的一大幫人往宮外去。

賀盾跟在隊伍的最后頭,只還沒出發,先前那敷的宮人就笑瞇瞇上前給拱手虛虛行了一禮,口里道,“老奴聽聞大人擅卜卦,朝皇上請了旨意,讓大人暫時緩行一步,給老奴們掌掌眼,看看件家私準備得妥當不妥當,免得犯忌諱沖撞了神明。”

老宮人態度殷勤,與先前引他們進宮時相比完全是兩副模樣。

賀盾有些不著頭腦,侍們押后收拾皇帝慣用的件,再加上皇后后妃的那些份例,量就有些大,準備妥當再運往大興宮,也要一兩日的景才能啟程,不必奔波之苦,算是差中的差了。

老宮人遞了圣旨過來,賀盾看不出什麼不對,便脆生生應下了,“好的,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吩咐便是。”大概是沾了這殼子的福氣,這樣的老宮人賀盾見過很多,沒有利益沖突的時候,都很喜歡照顧小孩子,原先在北齊的宮里就是這樣,大概這老宮人也是這樣罷。

賀盾應得爽快,老宮人哎喲了一聲,抱著拂塵笑得花枝,“大人您是天帝跟前的大紅人兒,這些瑣碎活哪能勞駕您,您自管回府里歇息著,明日一早過來應個卯便,東西自有下人們收拾,待收拾妥當了,老奴差個人去貴府喚您一聲,一道走就是了”

賀盾雖不覺得不用做事是值得多高興的事,但這個時代的人就是這樣,理解并接這些好意,便認真道了謝,說謝謝了。

老宮人臉白,寡白寡白的那種,晚上看實在有些與眾不同,尤其笑起來的時候,撲簌簌地往下落,夜里間就能看見青上點點白的細末,老宮人時不時就用拂塵撣一撣清理干凈,賀盾知道這老宮人是照拂了,便也投桃報李,比劃道,“老爺爺我尋常跟著醫師學醫,偶爾也制得一些脂膏水什麼的,細合皮,不干,在臉上吸收以后面自然和,不水不會掉現在我沒帶在上,我回去就差人給您送來,您先用用看合不合用,不合用我再給您調一調。”

“用一段時間,大概會自然白一些”賀盾一邊說一邊在腦子里想各種脂膏的配方和藥效,回神就見老宮人表定格了一樣看著,目古怪,臉扭曲又強忍著導致微微抖

駕臨大興宮的隊伍已經走遠了,他兩個就站在臺階風口上說話,四周無人,涼風一卷一卷吹過,劃在漢白玉石上,帶出咻咻咻的風聲。

周遭安靜極了,賀盾張了張不知該說什麼補救補救,尷尬地撓撓頭。

這麼干站著也不是一回事,賀盾忙拱手彎腰好好行了一禮道,“總之謝謝爺爺照拂,我這就出宮去了。”

老宮人張了張沒說出話來,賀盾連連作揖,作了好幾個,自己轉出宮了,不管如何總之是了照顧便是了,該謝的還是得謝。

賀盾有時候覺得自己并不能適應這個時代,譬如現在,覺得老爺爺該是喜歡敷的,但看他表又不像,大概是覺得說話魯莽冒犯了,只這也是后知后覺,現在想再多也不抵用了,這便是落進這個時空話不多的原因,學之外,言多必失。

后日才啟程,這大興宮是不用去了。

賀盾自己出了宮,一個人往回府的路上走。

走路的時候喜歡想事,尤其是夜涼清凈的時候,走得就十分目中無人,等拐過街道的彎去,聽見一陣噼啤噼,啤噼噼的呼哨聲,抬頭瞧見幾步開外一張龍章姿天質自然的臉從馬車窗里探出來,是楊廣。

年正看著這邊,皓月星空的眼里暖意融融。

賀盾驚喜地呀了一聲,跑過去道,“阿你怎麼在這里”

“低著頭做什麼,還指著路上能撿到錢不。”楊廣示意賀盾先上來,將案幾上裝著餅的盤子推到他面前,隨口問,“怎麼磨蹭到現在才出來,還以為你被狼叼走了。”

賀盾搖搖頭,拿紙包著吃了,待咽下了小半塊,覺得胃里面暖洋洋的舒服了許多,這才問,“阿我不是使人跟你說我要跟皇上一起去大興宮麼”

楊廣嗯了一聲,給小奴隸倒了杯茶,“慢點吃。”

賀盾應了,楊廣就這麼閑散散地看著小豆丁細嚼慢咽地吃東西,倒也不嫌無聊,小奴隸好養活,給什麼吃什麼,不挑食,再長大點也費不了什麼口糧

楊廣心不在焉地想,這麼養著一輩子也無妨。

外面銘心輕嗤了一聲駕,馬車便慢悠悠走起來,賀盾見陛下只懶懶散散地靠坐著不知在想什麼,腦子里忽然靈一閃,口問,“阿是不是你讓那老宮人求的旨意”不然他怎麼會在這里等的,去大興宮的隊伍這會兒只怕都出城郊去了。

還不算太傻。

楊廣應了一聲,示意銘心快些回府,他閑著無聊,見小奴隸吃完了,正四看想找帕子,興致來了,扯了旁邊架子上的巾帕,一手固定著小奴隸的腦袋,一手給他臉,完連他手指頭也細細干凈了,笑得普度眾生,“阿月,哥哥對你好罷。”

小奴隸量實在太小了,三兩年也沒長多個,他倒是很想像銘心對小金狗一樣,等正午的太暖洋洋曬出來,搬個盆兒到院子里,好好給他洗個熱水澡,洗得香噴噴暖洋洋的

楊廣想著那場景,自個樂了一聲,握著小奴隸的手了又,“阿月你的手真。”

娃的骨骼與男子不同,較為纖細,又是小孩,當然了,賀盾拿過巾帕自己完,陛下對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就像今日,府里那麼忙,獨孤伽羅又了傷,他也折騰了一天,竟是還記得還在宮里,來接了。

還有換差不去大興宮的事,不結實,跟著宇文赟日行三百里,一天之來回折騰一趟,只怕要去掉半條命的

這些明顯或者不明顯的回護賀盾口,想將那暖意散了去,陛下對是真的好,畢竟無論是哪個時空,都沒有人會這麼惦記

兩人雖是年紀不同,但三兩年相伴在側,這在兩輩子的人生里,也還是頭一份,因為,就顯得彌足珍貴。

又想不到能為他做點什麼。

賀盾看著眉目舒朗的陛下,心里微微一,溫聲問,“阿你生辰什麼時候,可以告訴我麼”

問這個是要給他慶祝麼楊廣看了小奴隸一眼,微微挑眉,可惜父親母親生節儉,又信奉佛教,自己尚且不會在這上面奢侈浪費,更勿論他們這些沒加冠年的小孩了。

但小奴隸問了,告訴他也無妨。

楊廣說了個日期,又囑咐道,“你莫要弄些有的沒的,府里也不興這個。”

楊廣說著自己笑了起來,補了一句,“但是你給哥哥做點好吃的,還是可以的。”

二月,甲寅。

二月,甲寅。

二月十八。

賀盾將這四個字在心里念了好幾遍,念著念著心緒起伏不平,波得厲害,因為這是歷史上完全沒有記載的日子。

各類史書對于陛下準確出生的月份和日期沒有任何記載,隋書和北史對隋文帝楊堅的出生日期記載得清清楚楚,煬帝的卻遍尋不見。

隋書修于唐貞觀十年,距離隋亡不到二十年,對于李唐江山主修編史的大臣們來說,隋煬帝史事幾乎就是親經歷的當代史,連楊堅的日,時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隋末史料散失無從考起的可能不大,就算真有那萬分之一的可能,獨獨將煬帝陛下的弄丟了,一直頤養天年活到貞觀二十一年的蕭皇后,也不可能不知道煬帝的生辰。

但煬帝的生辰卻一蹤跡也沒有。

究其原因,主要還是與政治有關,后人著重描繪煬帝暴無道,民怨鼎沸國家敗亡,修史者因為極力突出煬帝殘暴荒,大力貶低斥責,最后連生日也喪失了載史冊的資格。

明知而不載,修史者對楊廣的極度蔑視和高度打的意圖,赤地沒有毫遮掩。

天之子,人間之神,皇帝降臨世間,史書上總有些非同尋常的祥瑞和應征,煬帝非但沒有,還有各種不詳之證流傳于世

他沒有生辰,卻有楊廣忌。

正月十三楊廣忌,楊廣作惡多端,天怒人怨,殺父欺母,禽不如,忌的是惡,這一天不請客不送禮,人手莫莫饞,心莫貪,臭萬年。

他抱負遠大,一生都希能建立宏圖大業,為此奔波辛勞,戮力而為,功偉績本打算名留青史,大概永遠想不到自己死后會是這樣的下場罷。

不會對后來人的政治手段說什麼,但楊廣說是冤沉海底都不為過,只是覺得不太公平,也不公正

馬車里燭火昏暗晃,但兩人離得極近,近得楊廣沒有忽略小奴隸眼里落,似有水一閃而過,楊廣目一滯,心里有些刺痛,握了他冰涼的手問,“怎麼了,阿月”這是什麼表,今日可真是稀奇。

賀盾深吸了一口氣,將眼里的熱意退了回去,要修史立傳,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先把生辰印上去,旁的皇帝有出生祥瑞的應征,也給他編造一個。

楊廣見他不答,只眼里緒波,心里微微煩躁,握著他的手給他暖了暖,盡量拿出點耐心,“阿月,那白臉子欺負你了麼”吞了他兩宅子,辦這點事也不盡心,他是不是先讓他栽個跟頭,沒眼的東西,往后也別在宮里辦差了。

賀盾本是雄心地想著以后賺錢給他辦一個生辰禮,一個普天同慶濃重得天下百姓還有后世人無法忽視的生辰禮,聽了白臉子三個字就徹底破功了,抹了抹眼睛,笑問道,“阿你是不是在心里給我起了綽號外號戲稱什麼的。”

楊廣看了小奴隸一眼,微微挑眉,口里道,“我心里也是你阿月的,阿月你在想什麼。”什麼謊話,捧腳,小諂臣,小老頭,小奴隸,小俘虜,小豆丁什麼的

問這話也傻,他就算有,說出來做什麼

賀盾聽他說得坦然,心里信了他,理了理能勸得他的話,勸道,“阿你莫要給人起什麼綽號,你心里雖無惡意,但有人會特別討厭這個,覺得你討厭失禮又稚,更何況,有些人,現在勢力份在你之下,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后的事誰又說得準,做人做事與人為善些總是好的。”

稀奇,這是開始教訓他了麼

楊廣靜靜看著小奴隸,眼里奇異的一閃而過,這麼長長的一頓教訓,本是該讓他反之極,但許是小奴隸還紅著眼眶帶著鼻音,語重心長,看著他眼里緒涌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說,濃烈,深厚,像是有著什麼深厚的東西藏在里面一樣,讓他有種只要在近一點,近一點,就能看見些什麼不一樣的錯覺,心里便也沒有生氣的興頭了。

楊廣靜靜凝視著小奴隸,心說罷了,畢竟是救命恩人,他記他的恩,些許小事答應了也無妨,好好記著他的話,心里口里都不給別人戲稱就好了,楊廣這麼想著,口里卻道,“阿月,我也只起過白臉子這一個,旁的沒有了。”

楊廣說得像那麼一回事,賀盾啼笑皆非,“你先前還說什麼廢來著,這會兒就忘干凈啦”不管如何,他見李淵年紀與他相差沒幾歲,偏生一臉老褶子,就哈哈戲稱人家李阿婆,阿婆李,惹得李淵非常不高興也是真的。

這目中無人的習慣不好,是真的要改了。

楊廣見他笑了,心里那煩躁消散了些,輕笑道,“往后再不會了。”

見陛下認真應了,賀盾心里高興,知道他現在是年紀小還聽勸,不放心又囑咐了一句,“阿尤其你外貌好,你自己不在意,但也不能仗著權勢嘲笑別人長得丑、長得老了,比如說我,你要笑話了我老褶子臉,我死了怎麼辦”

楊廣哈哈失笑了一聲,兩只手在他臉上使勁,想說點什麼,又都沒說,就這麼靜靜與他坐了一會兒,等銘心說國公府到了,便溫聲道,“阿月,今晚來與我一起睡罷,我有事想與你說。”

賀盾想著明日一早宇文赟駕崩,宮里朝堂大,便也點頭應了,“府里人多眼雜,我也不好直接過來,等過一會兒夜深了我再來找你罷。”

楊廣笑道,“阿月你的臥房就在我院子隔壁,你直接從翻上墻頭,下不來我接住你就。”

賀盾想這也是個好主意,明日一早還要進宮臉,自是不好從隋國公府出去的,賀盾點頭應道,“那我兩刻鐘后過來。”

兩人約好了,賀盾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先差了個進過宮的下人,拿著的宮牌將給老宮人的東西送去,洗漱好,又把原本就平的前裹了兩三層,頭發還著也等不得干,這便碼了梯子翻墻進去了。

銘心早先便在外頭守著,兩人進了臥房,賀盾快有一年多沒進來過,里面的布置還跟以前一樣。

賀盾踩了鞋子上了床榻,楊廣見他還著頭發,知道他是趕著過來,哂然一笑,扯過厚實的大巾帕蓋在他頭上,胡起來,等覺得差不多干了,把人在床榻上團來懷里抱住,拉被子裹一團,角彎了彎,舒舒服服閉上了眼睛。

前后就一秒鐘的事,兩人裹蠶繭一樣,賀盾掙扎著從里面冒出頭來,“阿,你要說什麼事。”

楊廣本也沒什麼事要說,或者說他想說的話是,不能對任何人說,比如今日回來他和父親同乘一輛馬車,他先是睡著了,結果半途上來一個人,是府里的謀臣郭榮,父親除了說起今日的事外,還說了些心腹話

說宇文赟耽于聲,不是長壽之相。

說吾仰觀天象,俯查人事,周歷已盡,我其代之。

父親一席話說得冷靜之極。

楊廣雖是知道父親早有謀算,聽到父親淡定從容說出這樣的話,也忍不住為那種睥睨天下的熱和篤定心澎湃。

謀事在人,父親多年來苦心經營,察朝廷權利人士關系,暗中招納黨羽,連鄭譯那等弄臣都一并收買了,不急不躁,靜待良機,將近十年的忍和經營,眼下碩果在即,只待良機了。

明主逝世,昏君繼位,若不是宇文赟自斷羽翼,將朝中賢臣良將得死的死,走的走,傷的傷,這良機只怕還要等上數年,或者數十年。

他躺在馬車上很是費了些力氣才讓自己重新睡過去,這些話他想與懷里的人說一說,說一說謀事在人,說一說他心中所想,但也不能說,辛之事,只能爛在他肚子里了。

事關重大,誰也不可信,不能說,就算是懷里的二月。

楊廣將那想和二月暢談的生生了回去,沒有二月之前,他連對人說話閑聊的興致都沒有,現在反倒要提醒自己莫要沖后口不擇言,近之則親狎,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楊廣微微閉了閉眼,在二月臉上親了一下,啞聲道,“阿月,我沒有什麼事與你說,就是想你了,想和你一起睡,睡罷。”

賀盾愣了一下,覺得他有些異樣,心不太好的樣子,便也沒了,只把腦袋又擱回枕頭上道,“阿,等你明年生辰,二月十八,我給你過生辰,送你喜歡的禮。”

楊廣睜開眼睛,看了眼信誓旦旦的阿月,又閉上眼睛懶洋洋笑道,“你別再把我楊府的仇人救回家,我就阿彌陀佛了。”

賀盾知道他說的是王軌和宇文憲,也哈哈樂了一聲,“那阿你先生長先生短的跟著他們學兵法,不也是多有得益麼”

一碼歸一碼,不是一回事。

楊廣箍著他的手臂,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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