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煬帝的正確姿勢》第27章 天已經黑全了

賀盾雖是因著與楊廣親厚的緣故可以一同住在皇子院, 但畢竟年長了,也有職在,住宮里給外人看著怎麼都不方便,是以賀盾打算將陛下送進宮,自己回自己的宅院安歇,等過兩日陛下生辰了再進宮來給他煮蛋。

外臣是不能住在宮里的。

楊廣雖是不樂意,卻也知曉顧忌,沒留他,好在由雁門公進封晉王的旨意很快就會正式發下詔令來, 最遲婚期一定,他就會在外封王開府, 或者去任上, 介時天寬地闊,便誰也管不了他們了。

現下還不是時候,雖然他今夜特別的想要阿月在旁邊, 甚至不用說話,便只是躺在他旁邊睡著, 他也覺得好的,不過時局所限, 還是暫且先忍忍罷, 盡管他只是想想馬上要分開,還有好幾個時辰才能見到阿月, 他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楊廣讓銘心送賀盾回去, 賀盾擺擺手, 說天還早,讓銘心照顧他沐浴,自己出了宮門,只還未等進了院子,就認出了院門外的馬車,是昭玄大哥和李德林大人來了。

大晚上兩人結伴前來,想來是有什麼急事。

“昭玄大哥”賀盾急忙走了進去,院子小,也用不了些什麼仆人,現在就剩一個看家的老爺爺,正陪李德林高熲兩人坐在小廳堂里,賀盾喚了一聲,“李大人,昭玄大哥,我剛剛和阿出去玩了,現在才回來,久等了。”

高熲面凝重,只簡明扼要的把事說了,李德林也道,“虞慶則堅持盡誅宇文氏,我和李大人,還有楊將軍認為此事大有不妥,但虞慶則不聽,明日一早便會朝皇上呈,請屠宇文氏,阿月,依你看,這一卜,是吉是兇。”

高熲與李德林都不是信占卜鬼神之人,賀盾明白他們這麼問并不是當真問吉兇,是問對這件事的看法。

賀盾記得這件事,便回道,“虞大人此番只怕合圣心。”

事實上何止是合圣心。

楊堅是個很優秀的政治領袖,也稱得上是個偉大的圣君,但不可避免的,猜忌心,疑心病都很重,甚至因為上臺的偶然,這些君王病比其他君王來的還要厲害,他雖然是個忠誠的佛教徒,但不過是將佛道二教作為政治手段,不僅沒有佛家子弟的心慈手,反倒心狠手辣,這一點從尉遲迥戰后清算的大屠殺,直接從地表抹去鄴城杜絕后患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了。

楊堅口里說的是仁政民,但他的治國理念,還是強制高腥冷

誅殺宇文氏,可以說楊堅是早有此意了,這件事的過程和結果大概記得一些,李德林極力勸諫,惹得楊堅然大怒,楊堅當時話說得很難聽不說,之后便一直疏遠李德林,乃至于李德林功大勞大,卻十幾年沒升過,地位一落千丈,才華不得盡顯。

這還是楊堅看在李德林以往功勛上留了面,換了旁人,當場拖出去砍了都有可能。

賀盾問,“昭玄大哥,李大人,你們是希我勸勸皇上麼”虞慶則提這樣的建議,楊堅有這樣的想法,都是為了震懾北周舊臣,讓他們死了復辟的心,但這件事在賀盾看來,就算實在需要斬草除,一口氣屠戮干凈,實在太急躁腥了,適得其反。

況且復辟不復辟,有無復辟的可能,這件事還有待商榷。

李德林鄭重點頭,儒雅的俊面上都是憂,“斬草除以絕后患是好,但過分殺戮,朝臣百姓膽寒之余,定是要蒙上影記著的,這件事一來對皇上的名聲不利,二來叛方才平定,正是需要施行仁政教化百姓的時候,皇上又大力扶持佛法,這時候大開殺戒,政舉和言行不一致,實乃大忌。”

最關鍵的是宇文闡是禪讓,楊堅天下百姓面前三推辭三謙讓,雖說是走過場做秀,但事沒過去幾天這時候舉起屠刀,百姓朝臣們會如何腹誹可想而知,賀盾點點頭,表示明白。

高熲起朝賀盾鄭重拜了一拜道,“阿月,眼下各地都起了祥瑞,方才聽下人說獵山佛盡顯,亮徹天際,明日一早皇上定是要招阿月你進宮問話,皇上素來信你說的,阿月你若與我和李大人是一樣的想法,便借機勸上兩句罷。”

“好的。”賀盾這時候也顧不得獵山的事了,賀盾原本也不支持楊堅這樣做,便點頭應下了,想了想也朝高熲和李德林拜了一拜,求道,“這件事皇上心中已有主張,要說不易,勢必要惹怒皇上,關鍵時刻還請大哥大人幫我求,別讓皇上把我拖出去砍了。”

賀盾知道這件事很難,但了解楊堅的一生,知道他這個人的優點和缺點,并且有神份在著,楊堅一輩子迷信讖言符箓,或可一試。

總之試試罷,只要不丟掉命就

賀盾說得認真,高熲和李德林便鄭重點頭應了,兩人又謝過一回,賀盾搖頭,李德林是北齊的舊臣,與宇文氏沒,高熲是楊堅的心腹,一心是跟著大隋走的,如果這兩位肱骨大臣深思慮后也覺得不妥,那這件事是當真不妥了。

于此刻的江山社稷弊大于利,如此賀盾便也想試著勸一勸,宇文氏遠近親疏,除宗室子弟二十余人外,自宣帝、武帝、明帝、周文帝、孝明帝兒子孫子加起來數百人,連嗷嗷待哺的嬰孩包含在,楊堅一個也沒放過。

此舉可謂是斬草除,殘忍至極,只效用如何在賀盾看來實在不怎麼樣。

這樣做放在別的地方別的況下可能當真有杜絕后患的作用,但北周大隋的政權組織構有它的特殊,這場大屠殺不但沒震懾住北周的舊臣子,反倒讓大隋一出生就帶上了先天殘缺,屠殺的影在隋末的時,表現得淋漓盡致。

當然,這樣做的害,賀盾直接看到了未來,高熲李德林楊雄等人能預估到,但初初上位的楊堅被手握天下的欣喜和忐忑蒙蔽了雙眼,是徹底看不到了。

賀盾送走了高熲和李德林,把明日要說的話在腦子里理順,一字一句斟酌過,過了好幾遍背悉了,不住安自己不要害怕,想想那些以死相諫的英雄們

這次當真是要提著腦袋覲見了,楊堅復雜多變,比宇文赟可是難琢磨多了。

預先找了些給的人,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都行,不丟掉命便可。

戰斗之前必須要養足神,賀盾躺在床榻上平復心境,強迫自己好好睡了一覺。

果然第二日一下朝,楊堅便使人來傳喚了。

書房里高熲李德林蘇威,庾季才都在,除了虞慶則,其余都是主張仁政的臣子。

賀盾心里安定不,耐心地等著虞慶則說完,見楊堅果然龍心大悅頻頻點頭,袖間微微握了握拳,當下便站出來道,“父親,兒臣認為虞大人此言不妥。”

賀盾在尋常議事的時候通常是不會開口的,這下頭一個跳出來,連楊堅都詫異了。

楊堅威嚴肅穆虎目里都是不悅,膽子小一點的只怕要兩,好在賀盾打過腹稿,否則在這樣威嚴的目下,只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父親,兒臣就直說了。”賀盾秉著呼吸,擲地有聲卻語速飛快,“屠殺是為了防止北周復辟,但在兒臣看來,自宣帝昏聵無道屠戮忠臣以后,到現在哪里還有真正的北齊舊人,就算有那麼一兩個,也早在三方叛的時候選擇陣營清算過了,反抗父親的諸如尉遲迥王謙之流,本也不是為了匡扶北周選擇北周的后人作為復辟對象,百姓們是看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賀盾連氣也不敢,權當面前的人都是蘿卜白菜,生怕有人開口打斷,用尋常說話20倍的語速飛快道,“既然不存在復辟的患,屠殺只會顯朝廷的心虛和弱,殺盡孤兒寡母,反倒要激起北周舊人心里的不服,先前屠殺五王,短時間以確實是立竿見影的樹立了權威,但現在不同了,父親你登上大位,是要治理這個國家,讓大隋長治久安萬世永存,父親您當真要一面舉著佛道兩家仁善民的旗幟,一面連三歲孩,襁褓嬰兒都不放過麼”

書房里靜得賀盾都聽見回聲了,知道是直接把政局撕開了說嚇到大家了,現在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能讓把話說完就

賀盾直了背,繼續大聲道,“如此,世人只會以為父親您心無能,怯懦,心狹隘,急功近利,惺惺作態,假仁假義,這樣會有什麼后果父親知道嗎,百姓,朝臣會對您,對咱們楊氏江山不以為意,覺得您不值得追隨,兒臣覺得父親您是有力氣有才干用錯了方向,宇文氏本就不得人心,您是順應天命,何必因為濫殺屠戮背上欺負孤兒寡母的污名”

“砰”

只聽書房里砰的一聲巨響,上好的檀木案幾沒裂是質量好,上面的文書被震得散落了一地,茶水掀翻了,瓷碗碎了,楊堅臉漲得赤紅,膛起伏朝賀盾暴喝道,“豎子你說完了麼”

書房里安靜極了,只聽得見楊堅的氣聲。

饒是賀盾早有心里準備,這時候也差點沒被嚇得魂飛魄散,尤其還是楊堅的小

“沒有,父親再聽兒臣一言”賀盾直背站著,只當看不見被氣得快厥過去楊堅的表,接著大聲道,“父親,您有大才,見識卓著目長遠,兒臣占卜得您會為四方朝賀的一代圣君,功業堪比秦皇漢武,如此何不用您的才干來治理國家,理直氣壯地用您的智慧和能力讓當年與您平起平坐的北周臣子們心悅誠服,帶領著他們一統天下開疆拓土,勵圖治讓百姓們過上安平樂道的好日子,過上比北周子民好上一百倍的好日子,介時國富民強,臣子們敬服您,百姓們戴您,您青史留名,誰會反您,誰又反得您”

賀盾秉著呼吸說了最后一句,“父親,高洗不是唯一的治國之法,您可以選擇更有耐心更好的另外一種方式啊,您再想想看,說來道去北周還是外族,您是漢人,自您登基以來,外面百姓哪個不是拍手稱快,這里是中原,天下還是漢人的天下,您登基上位,不知多人暗中稱快呢,父親,您再好好想一想,想想兒臣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雖然對賀盾來說,都是一家人,但在這個時代,胡漢就是有區分,這也是楊堅能迅速上位,百姓們普天同慶的原因之一,楊堅為帝,乃是大勢所趨,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況且殺人欠債總是要還的,冥冥中自有注定,李淵的妻子李世民的娘親,這時候還是個閨閣,大屠殺以后已經懷恨在心,說出恨不能解舅家宇文氏之危的話來了,北周勢力集團有它的特殊,屠殺真不是最好的方式。

賀盾標點符號都快半拍,一口氣說完連氣都沒上,說完就秉著呼吸,目灼灼,繃直努力不讓自己出忐忑畏懼來,表現得十分大義凜然不畏生死,實際到底如何,誰做誰知道了。

楊堅臉青一陣紫一陣的難看之極,又砰地一聲拍了下案幾,額頭上青筋都出來了,指著賀盾,手指頭都氣得發抖了,“一派胡言,你,你這個不孝子,朝堂之上,你稱什麼父親,現在立馬給老子滾出去”

“哦哦,好的。”賀盾忙爬起來,不敢抹背后的汗,也不敢看書房里其余還呆站著的朝臣們,權當聽不見背后砰砰楊堅發火踹東西的聲音,自己先連滾帶爬的爬出書房了,等跑出去好遠,這才腳地停下來,扶著墻歇息了一會兒,抹著汗不住安自己,事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至楊堅沒有當場就拔劍要殺了,或者將叉出去砍了。

不管是顧念他們這些年的父子君臣,還是一時間了心神沒想起來,總之,現在放出來,后面估計也不會要的小命了。

賀盾也不敢待在宮里,后面有野追著一樣急匆匆跑出了宮,轉過墻角直到看不見宮墻,劇烈的心跳這才慢慢平復下來,可能很長時間都要夢魘失眠了,畢竟說了那一通話,短時間是不敢出現在楊堅面前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賀盾狠狠打了個寒,努力舒著氣扶著墻在巷子里腳的走著,剛剛繃著心神九死一生,現下放松下來腦子都混混沌沌的,轉過墻角察覺背后有異樣已經來不及了,后脖頸一疼,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到底是誰,不是與人結仇的子,還穿著服,大白天好好走在路上,真是見鬼了。

書房里是什麼模樣賀盾已經不得而知了,酸疼,醒來還沒睜開眼睛,先聽見了外面的說話聲。

“公主,二月穿著服,有職在,這里是長安城,咱們不能殺,而且那個張軻今日又出去尋人,天快黑了,他只怕也要回來了,二月也不能放在這里。”

是個年輕的小丫頭,說起話來慌慌的,刻意低了聲音,估計是怕吵醒

賀盾秉著呼吸,想著這公主是誰,原先北周的公主們都認識,和清都公主還是好朋友,也沒和楊堅的公主們結過仇。

“咱們在長安城人生地不,又不能驚父皇,不藏在這里藏在哪里”小姑娘是強自鎮定,“放心,朝為,那也是殺頭的大罪,我們無需怕。”

是慧公主。

賀盾聽得腦袋發懵,又看了看自己的衫,衫不整,想來已經被檢閱過了。

知道是誰,又知道是朝廷命,還敢劫人,膽子可真大。

賀盾四看了看,這里是個雜間,手腳都被捆著彈不得,過窗能看見夕斜下,很快就天黑了。

這房間就一個門一個窗,都在同一面,逃是難逃。

賀盾躺著不,耐心地聽著外面一主一仆的說話聲,這真是個稀奇的年代,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被綁架一回,這下好了,楊堅估計以為是畏罪潛逃了。

必須得死,不能讓見到父皇,阿青你快去準備,靜小些,咱們這就南下回江陵。”

“也只能這樣了,離遠了長安再弄死。”那阿青的丫頭應了一聲,小跑著急匆匆出去了。

多大的仇怨冒這麼大的險要弄死

賀盾絞盡腦地回想,實在想不起來和這位慧公主有何淵源,看昨晚見了如見鬼的表,不是針對,就是針對真正的二月。

和二月有仇的賀盾就知道一個,那個將二月扔下船的小姑娘,二姐的那個

該不會那二姐就是慧公主罷

賀盾心里一突,接著心跳蹦蹦蹦的,又大力搖搖頭,心說不可能不可能,哪有這麼巧,若二月的二姐是這慧公主,二月豈不就是后梁的公主了

太荒唐了,后梁地盤不大,就在江陵那一片,南方,怎麼可能跑到北齊的地界上,跑到黃河里的。

賀盾真是覺得腦子不夠用了,當初忙著救人,就聽見了最后一句話,連船上的小姑娘長什麼樣都沒看清,這會兒真是兩眼一抹黑,腦子里一團了。

如果二月真是個公主,又加上慧公主知后事、并且極力想接近陛下,又一而再再而三想弄死二月的心思

那二月會不會就是蕭皇后了

不不不,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在江邊隨便救一個人都能救到八竿子打不著一的大人蕭皇后了,天

賀盾躺在地上,太突突突的跳個不停,天哪,竟然還覺得自己推理得十分柯南十分有福爾

如果是真的,真是想知道當二月穿上新婚禮服站在陛下面前,陛下臉上會是怎麼樣的彩斑斕。

大概是這樣:救命晉王妃怎麼和小宦人長得好像,我接不了要退親

或者是這樣:救命弟弟變王妃我接不了,父皇我抗婚

賀盾想著陛下那會出現扭曲猙獰的面,覺得荒誕荒唐又有些想笑。

現在不就是二月麼

賀盾給這念頭炸得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心里糾結扭曲,只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就聽見了一聲尖和嘩啦啦的水聲,門砰地一聲被踢開了,慧公主一污泥水漬的闖進來,一把揪住賀盾的領,把從地上扯起來了,聲音尖銳臉猙獰憤恨,“是你,是你對不對,上上次,上次,還有剛剛,二月你為什麼要捉弄我”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

賀盾只覺腔里騰升起了一怒氣和怨懟,很清楚這緒不是的,接著意識一晃,就聽見自己也用一樣憤懣怨恨的聲音說道,“為什麼二姐,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死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給我下藥,為什麼要將我推到水里的我等了這麼多年,終于又見到你了二姐,你沒想到罷,沒想到我還活著”

賀盾慌了神,這不是,可又清楚這話是從里說出來的,繩子捆得不算結實,大力的掙扎,慢慢松散了手掙出來,然后揪著慧公主的頭發就開始撕打了,甚至控制不住用上了,尖聲推攘聲驚了外面的護衛,直到高頭壯漢進來把制住,賀盾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這對賀盾來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了。

這才是真正的二月。

這才是真正的二月。

“公主發生了何事”

門外搶進一個中年男子來,大概四十歲的模樣,是個文弱的儒生,看見被扭著手臂跪在地上的賀盾,先是一呆,都晃了晃,接著急急走近了幾步,仔細看了的眉眼,抖,雙目通紅都要落下淚來了,“阿月,是不是你,我是舅舅呀”

“舅舅”賀盾能到心頭酸,不自覺地眼眶發酸發熱,接著眼淚模糊了眼睛,大顆大顆的水珠滴下來,然后竟是往張軻那撲過去,嚎啕大哭,悲憤凄絕,“舅舅救我,二蕭慧把我害死了,舅舅救我”

賀盾能覺到這個將近四十歲的男子是真的心疼孩子,口里只不住道找到就找到就好,又拍著的背讓別怕,說舅舅這就帶你回江陵去。

蕭慧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整理了衫,朝張軻行禮,面有愧,“見過張舅舅,原來真的是阿月,方才一醒來就發了瘋的揪著我打,害我以為是認錯人了也怪我當年要帶著阿月一道出去探親,結果卻讓阿月走丟了流落在外吃苦,好在現在找到了,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不然這一生我都要愧疚不安了”

賀盾真是要佩服這個二公主了,三言兩語把二月指控害人的罪名化解了去,張軻剛剛親人團聚,一時間大概也顧不上琢磨太多。

再加上這個舅舅一看就是老實單純之人,哪里是慧公主的對手。

蕭慧不待二月說話,又接著道,“舅舅,阿月在長安當了,這可是欺君殺頭的大罪,舅舅你趕快帶著回江陵去,職小,在長安又沒有親人,現在失蹤了就失蹤了,朝廷找一陣找不到也就不管了,真被抓到了,要被殺頭不說,還要給父皇惹禍。”

張軻是個讀書人,聽得臉駭然慘白,對著蕭慧又是謝又是作揖,只求替二月遮掩一二,不要將此事出去,他們這就趕回江陵,不會給皇上惹禍的。

如果眼神能殺人,賀盾估計被蕭慧殺死幾百次了。

這時候就不得不佩服蕭慧,說的話一針見,三言兩語就把張軻唬住了。

后梁的一個公主家,扮男裝混在朝廷里,有幾個人能相信不是惡意欺瞞,就算相信,也絕對不能再留他了。

蕭慧害怕二月見到蕭巋,聽了蕭慧的話以后,張軻也怕,兩人就這麼達了一致的目標,張軻得了蕭慧的保證,忙扶了二月出去,急匆匆的去準備了。

馬車也是現的,二月上去了,張軻讓好好休息,也不敢用車夫,自己在外面趕車。

小姑娘進去就跌坐在了馬車里,一會兒自己的手臂,一會兒又車里的東西,又悲又喜,又是哭又是笑,看起來可憐之極。

賀盾這樣,心里如螞蟻啃咬一樣難愧,虧欠,不安,拿走的不是普通的東西,是時間和生命,無論是哪一樣,都償還不起,原先以為是老天賜給的福祉機緣,沒想到是了別人的東西

賀盾正想開口說話,察覺小姑娘想說,便停下了。

二月抹了抹眼淚輕聲道,“賀姐姐,可不可以把還給我,我想舅舅了,也想江陵,想回家,也想吃東西,也想睡覺,不到看不到,哪也不能去,也睡不著,這些年若不是一直惦記著蕭慧,我只怕要瘋了。”

張軻著急趕著出城,車轍馬蹄的聲音和風聲掩蓋了兩人的說話聲,倒也不怕被聽見。

賀盾心里悶痛,點頭,“好,但是我有個朋友,不知道我的事,突然消失,他大概會著急,我可以留一封信給他麼”

二月似是呆了一下,“賀姐姐你愿意把還給我麼”

“這本來就是你的。”

賀盾深吸了口氣,忙道,“阿月,為何現在才出來,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以后沒有也做不什麼事,這些虧欠甚至都不能彌補,除了把還回去,好像也不能為二月做什麼。

二月搖搖頭,“賀姐姐你的靈魂神力太強大了,我一直在外圍,后來賀姐姐進了宮,我就更弱了,尋常也不太有意識,就是昏昏沉沉的很模糊,只有到蕭慧的氣息,我才會清晰起來”

“就算是現在,賀姐姐你要是想說話,或者想做什麼,我就不了了,今日大概是因為你神虛弱,加上我聽蕭慧還想再害死我,心里恨極了,怨憤,太想問為何要害我,這才能進里賀姐姐你知道麼,是我親姐姐,原先也對我很好的,肚子的時候就給我買好吃的,給我送服穿,還帶著我玩,我和舅舅都很喜歡,可不知為什麼突然就給我下了藥,把我推到江水里去,不救我我太恨了,三年前看見,我就想著一定要再見到,見了就要問問為什麼要害我,沒想到蕭慧反倒要問我為什麼捉弄竟是一點都愧疚難過可惜我能力太弱,否則我定要想辦法告訴父皇母后,告訴舅舅,蕭慧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大家都被蒙蔽了。”二月說得語氣哽咽,又氣又恨,“可是過了今晚,我大概又會完全接不到的。”

賀盾只覺臉上燥得難,急忙問,“那我要如何才能把徹底還給你。”

二月抹干凈眼淚,噎著應了一聲道,“這個我想過了,或許是因為出事的時候是在水里,這幾年我積攢了一點親水的能力,我們重復一次當年的形,應該就能換回來。”

賀盾舒了口氣,應道,“那我先寫一封信,一會兒出了城,到了外面的清水湖,咱們就可以試試。”

二月應了一聲,說謝謝賀盾姐姐。

賀盾臉上更是燥熱,連連擺手,現在只想快點把還給是個年人,原先待在江邊的石頭里幾個月,都覺得乏味辛苦,更何況是個心存怨恨枉死的八歲小明白那種日子有多難早點把還給罷。

不過要先寫一封信,賀盾在馬車里四看了看,張軻是個讀書人,馬車里不缺紙筆,賀盾拿過來開始寫,落筆卻不知要寫什麼好。

,不要擔心,不要找我,我興許變一顆石頭了。

賀盾搖搖頭,這樣不行,陛下不會信的。

賀盾重新拿了一張紙,又道,阿我奪了別人的舍,現在把還回去了,找不到我莫要擔心也不行更不會信了。

除了撒謊,好似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賀盾提筆道,阿我親人來尋我了,家中親人病重,著急著回去,來不及與你告別,勿憂,有緣再相見,珍重。

也只好這樣了。

賀盾把信收好,恰好路過高熲家門前,賀盾便說要給一個信得過的朋友送信,送了信他們才不會來尋,張軻同意了。

賀盾下去將信遞給門房,又回了馬車上,實際上也想最后見一見昭玄大哥他們,但時間不允許,也就罷了。

賀盾上了馬車便不也不說話,馬車里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二月又淚眼朦朧地輕聲問,“賀姐姐,你真的愿意麼,就算不一定能換回來,或者我拿回只能活幾個月,或者幾天,就算是這樣,賀姐姐也愿意麼”

賀盾目沉靜,搖搖頭道,“別說幾個月,就算只有一天,那也是你的,別人不能奪走抱歉,阿月。”就算一天也不能活,下一秒就要死了,的,選擇送給別人,或者是回歸大地,都是的權利,旁人無法干涉,不問自取是為霸占了這麼多年,已經是越軌了。

“我必須要回,除了有二姐的原因,還因為我想活著,就算不能活,我的一直在,我就不能完全消散,又會變先前那樣,我想要回我的”小姑娘說著都帶了哭腔,“可是賀姐姐怎麼辦”

“我不怕的,我跟你不一樣,別擔心。”賀盾就想起史書上記載蕭皇后溫婉善良,恭順淑德,想來是真的。

只這世上的事真是難料,真的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小姑娘就控制不住嗚嗚哭了起來,畢竟出事的時候只有八歲那麼大,生生死死了這麼多驚嚇,現在年紀還這麼小呢。

賀盾嘆了口氣,見馬車里有一卷繩索,先收到袖子里藏好,安道,“阿月,你別害怕,等你回了江陵,扮男裝的事,以后皇上不會計較的,倒是要小心你的二姐,不會善罷甘休的。”幾個月后就會是晉王妃,了一家人,和楊廣一條心,知道什麼辛之事,也就不是問題了。

天已經全黑了。

清水湖邊楊柳依依,城郊野外也沒什麼人,草木繁盛。

順利出了城,連張軻都松了一口氣,賀盾借口要下去上茅房,張軻把馬車停在偏僻的地方等著,叮囑小心,有事大聲喚他,倒也沒起疑。

賀盾將繩子一頭栓在腰上,一頭系在柳樹上,囑咐道,“阿月你不會水,待會兒就拉著繩索自己爬上來,不要害怕,或者一有意識就大聲呼救,舅舅聽得見,會來救你的。”

賀盾說完就縱了下去,這湖水不深,但足夠了,二月說的這真是個好辦法,昨日重現,意識一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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