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中，白以橙沒有和傅遇津再僵持。

傅遇津別開頭，看著遠方，說話的語氣都了半分，像是妥協。

“如果你想要知道邵景淮的事，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訴你。不會添油加醋，站在最客觀的角度。”

“謝謝，可是我不需要。如果我想知道，我可以自己去了解，但是現在我似乎并不用去那麼了解他。你也說了，他不適合我，這一點我自己也知道。”

“可是你心里還是有他。”

“再喜歡的鞋子，如果不合腳，肯定就不會忍著腳痛去穿。時間久了，鞋子被丟在角落蒙上了灰塵，總有一天會被忘。”

關于鞋子的這個比喻，很合理。傅遇津能懂白以橙的心，他明白，懂，同時心里也有淡淡的酸。

最后分別的時候，傅遇津看著白以橙漸漸遠去的背影，暗暗下了決心。他好像是遲了一步，可是他不會就這樣放棄。他不會輸給邵景淮，畢竟他有嘗試和不懼怕一切的勇氣，而邵景淮什麼都沒有。

因為喝了酒，之前又把手機落在了珞蔓辦公室，白以橙只好找了代駕回珞蔓。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來鐘，一樓的店鋪都已經關門了，就連大廈大堂都是灰沉沉的。白以橙開鎖走進珞蔓，偌大的婚紗店一片寧靜，走幾步，卻總覺得有什麼別的聲音在跟著自己。

不同于的高跟鞋，好像是一個男人的腳步聲，輕微的，小心翼翼的，又充滿目的。

白以橙的心臟了一下，想手開燈，順便過旁邊玻璃的反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跟著自己。只是的手都還沒到開關按鈕，一只寬大的手就地抓住了纖細的手腕，力道大得讓一，差點跌坐到地上。

被嚇到的白以橙尖了一聲，轉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還有那雙紅了的眼睛。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看，像是怕逃，又像是怕自己弄疼了。

他說：“以橙，我好想你。”

白以橙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見過南熏了。

這個被從自己人生刪除掉的男人突然回來，突然出現，突然用這樣驚悚的方式出現在的面前，只是為了對說一句：“以橙，我好想你。”

黑暗之中沒有一亮，可白以橙認得南熏的聲音，認得他的臉，還有他那雙通紅的幾乎要流淚的眼睛。扭著自己被南熏抓住的手腕，想掙開，但力氣抵不過他。

試了幾次之后放棄，盡量冷靜地開口：“你放開我。”

南熏不舍得放開，反而抓得更了，他看著這張自己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臉，喃喃著：“以橙，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知道我錯了，你回來我邊好不好？”

“南熏，你不覺得好笑嗎？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你現在才來說你錯了？你知道你錯哪了嗎？”

“我哪里都錯了，你把所有跟我有關的東西都刪了，我找不到你，我找我們共同的同學朋友，可是你那麼狠，你連他們都刪了。你不跟他們聯系，我就去找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對你也緘口不語，我花了四年，我花了四年才找得到你。這個城市明明這麼小，我卻要花四年才能——”

“四年？你現在是在表達你對我的癡嗎？”白以橙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南熏的話。

“以橙……”

“不要我的名字。你放開我，否則我就報警了。”

白以橙威脅南熏，可南熏也急了，腦袋一，抓著白以橙就想輕薄：“我知道你心里還是有我的，以橙我真的很你——”

南熏想吻白以橙，白以橙激烈地掙扎著，幾乎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可是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年男人，本掙不開。

這個男人的音容相貌都和當年一樣，是曾經用盡全力過的模樣。

那時候他們是大學里人人都知道的一對，大家都知道白以橙有多南熏，對南熏有多好，又有多次熱臉了冷屁。縱使南熏千百遍，仍待南熏如初。

可是最后絕離開的是白以橙，狠地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那些從來都不想再回憶起來的過去突然閃現在白以橙的腦海里，掙扎地愈發激烈，拼盡全力氣推開南熏。因為之前有過類似的經歷，這次白以橙學聰明了，用力就是一腳，踢中南熏的重要部位。

南熏吃痛地松開白以橙，兩個人同時力同時摔倒在地上。白以橙摔倒時到了旁邊的裝飾花盆，花盆碎片滿地，的臉朝地，頓時覺額頭一陣刺痛。

從地上坐起來，捂著自己疼痛的右側額頭，約約覺到有黏稠的流出，腥味頓時彌漫在鼻腔前。

因為這一摔，接近瘋狂的南熏突然清醒過來，他爬到白以橙邊，借著幾乎沒有的亮捧著的臉。他想抱，可他不敢，他想去看的傷口，可他不忍。

南熏一直通紅的眼睛終于還是流下淚來了，他無所適從地哭著，他哀求白以橙：“以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我真的知道錯了，以橙……”

可是白以橙不為所，的臉越來越蒼白，額頭流下的幾乎要讓的右眼看不清事了。南熏就在面前哭，很多年前也像他這般在他面前哭，求他不要再這樣忽視，不要再這樣把放在最后一位。

那年白和睿出事的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想找南熏，真的需要他在自己邊。可是那時的南熏只顧著沉迷游戲，打了多個電話都沒接，最后一個接起來，只說了一句話：“別煩我，我在游戲。”

年時期的從來都很簡單，沒有質的干擾，只有。可惜南熏什麼都沒給白以橙，最后分手的時候他才幡然悔悟，哭著求著別走。那樣卑微脆弱的他，總會讓想起曾經卑微脆弱的自己，現在和分手時一樣，只不過是把那一切全部還給他而已。

“南熏，夠了。”

“不夠——”

南熏哭喊著抓著白以橙的肩膀，那般纖弱，好像他用力一，就能碎碎片一樣。他的眼淚止不住，他說：“以橙你看看我，我是南熏啊，我一直都是你的啊……”

白以橙吸了吸鼻子，再次用力把他推開，步履不穩地從地上站起來，往后退了一小步，冷著嗓子說道：“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選擇不出現，還說我？南熏，我不傻，跟在你后那麼久也該夠了。”

“我那時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個網吧、跟誰在一塊、玩了幾局、是勝還是敗我都知道，需要我一一地幫你回憶嗎？”

南熏眼角淚水凝聚，他沉默著，聽白以橙說話。

“南熏，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你心里從來都沒有我。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我非得跟個傻子似的到最后才明白。決定跟你分手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不會再見你，不會再跟你扯上任何關系。我給你五分鐘，消失在我面前，否則我就報警。店里有監視，還有我額頭的傷，全都是你故意傷人的證據。不想進警局留下案底，就趁早消失。”

南熏的一顆心完全沉海底，他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覺得面前的白以橙那樣陌生。

“你好絕。”

白以橙輕笑了一聲：“嗯，拜你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