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兇手》人為財亡(五)

肖明剛回衙門就聽到前頭一陣鬼哭狼嚎的,問過之後才知道大約兩個時辰之前有人報案說自家閨丟了,剛找回來。

因汪河的案子遲遲沒有進展,外頭鬼魂作祟的流言倒一切,百姓們本就惶惶不安,這當口發現丟了孩子,當真嚇得魂飛魄散。

度藍樺正因線索斷掉憋悶不已,急需事排解,接到報案后立即出,去現場勘查后很快據腳印鎖定嫌疑人:街東頭另一戶的小男孩兒。眾人趕過去時,發現倆熊孩子正在牆兒底下扮家家酒,小男孩兒還一口一個娘子抓住小姑娘的臉蛋猛親……

得知自家閨是被一塊麥芽糖哄走的之後,孩兒父母又又臊又氣,當著度藍樺的面兒就了手,把小丫頭打得嗷嗷哭,又指桑罵槐嚷些什麼眼皮子淺、沒家教,小小年紀不學好。

男孩兒家長也是面上無,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既氣兒子點兒大的人就做出哄騙小姑娘的事兒,又暗恨鄰居說話刻薄,偏理虧不能還,最後乾脆也來了一頓男混合雙打。

度藍樺好不容易勸住了,又專門針對家長訓誡一番,還沒把人送走肖明就回來了。

一起小案子火速完結,積分獎勵也零時差出爐:

原有積分1608。

找回失蹤孩兒,獎勵積分30;教育家長重視兒安全和心理教育,效果微弱,獎勵積分30。合計積分60,現有積分共計1668。

度藍樺啞然,效果微弱?那肯定是孩子爹媽左耳進右耳出了,合著自己皮子說干,人家兒沒當回事兒!

「若非你是子之,只怕做個縣令綽綽有餘。」見一個人都把事調停地妥妥噹噹,肖明不由笑道。

度藍樺嘆了一聲,去裏面換了一套煙紫綉雪頂梅花的緞面家常襖子,頭髮也卸了首飾重新挽過,「你也知道若非,不提也罷。說起來,兩邊家長都不是省油的燈,也該皮子。」

被哄走的小丫頭才四歲,知道什麼?你們當家長的明知年前後,偏又不好生照看,出了事卻又在這裏抖威風,像什麼話!

男孩兒家就更不用說,七歲了,小小年紀別的本事沒學會,拐子的看家本領倒是無師自通,挨打還委屈上了……

「七歲也不小了,放到窮苦人家都能當半個勞力使喚,」度藍樺不悅道,「我看他目游移、生浮躁,裏還總不乾不淨往外冒些葷話,若不好好教養,只怕長大了也不是什麼好的。」

丫頭婆子端進來熱水、手巾,供肖明凈手潔面,他聽了這話也跟著點頭,「三歲看小,七歲基本已經定下了,若不好生調/教,只怕來日要出大事。」

「誰說不是呢!」度藍樺吩咐人上果盤,深有同道,「不人總說別跟孩子一般見識,殊不知多孩子都明著呢,他們只是小,又不是傻……」

說著又沮喪起來,「我看他們本就沒當回事兒!」

不然據以往的經驗,教育理念這一塊兒自己至就能賺60積分以上!結果現在呢?才30!

說話間,韓東就帶著四個夥計進來了,「夫人,汪家老鋪子近五年的賬簿都在這裏了。」

度藍樺一看,傻了眼:好傢夥,那四個夥計每人都背著一個將近半人高的木箱!

想也是,汪河的買賣攤子鋪得很大,每年的走量就是個天文數字,五年下來更是無法估量。

肖明從裏間換了的便服出來,月白的萬字不到頭同暗紋提花長袍,掐了深藍邊,用的正是之前宮裏賞出來的緞子。因度藍樺現在的份是有夫之婦,上次的布料中有約莫三分之一是男用和男皆宜的,度藍樺也不獨佔,吩咐人做新裳的時候給爺倆都添了四季裳十多套,如今還沒穿遍。

他在炕桌另一頭坐下,滿頭霧水道:「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想起查賬來了?」

度藍樺只翻了一頁就要崩潰了,猛地抬頭過去,眼中迸發出一種名為希的喜悅和釋然,「正好你回來了,快快快快快快,快過來幫我看看賬本有沒有問題?」

古代記賬的方式跟現代完全不同,專門的商業用語加繁字的瘋狂組合讓度藍樺瞬間敗下陣來。

遭不住,這個真遭不住!

肖明搖頭失笑,「汪家的買賣大,私底下難免有些齷齪,等手頭的事告一段落再慢慢查不遲,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左右沒有路引,那些個管事和夥計也跑不出平山縣。

話雖如此,可他還是很配合地取了一冊翻看。

度藍樺強忍著眼睛疼,著頭皮往下看,邊看邊問:「你今天去潘掌柜那問的怎麼樣,有線索嗎?」

肖明搖了搖頭,瞬間福至心靈,明白恐怕也是無奈之選,「天香樓的老鴇、公和那歌姬本人都證明潘掌柜所言屬實,你呢,蘇開這邊也壁了?」

度藍樺頭也不抬的嗯了聲,「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他們給我的賬本是不是真的?別辛辛苦苦做了無用功。不是說做買賣,尤其是大買賣的,經常為了逃稅做一套賬本嗎?你幫我好好看看。」

肖明口中聽到幫之類的辭彙,覺有點微妙,又有點竊喜。不過看了幾眼之後,他還是選擇誠實,「業有專攻,你我確實不長於此道,還是個擅長的人來吧。」

說著,就讓阿武去請劉主簿。

見他如此痛快,度藍樺索也丟開手,摟住靠枕往後一靠,笑道:「難得你也有不擅長的。」

肖明反倒很坦:「我非聖賢,自然也有許多短,遠的不說,論騎馬、論抓捕我不都不如你們嗎?」

度藍樺微微愣了下,確實如此。

其實細細想來,確實知道對方有很多短板,但是只要不涉及到武行,肖明總會憑藉出的天分和吃苦耐勞的神,以驚人的速度迅速長,久而久之,幾乎本能地覺得對方武行以外全能了。

蓮葉帶人送了果盤上來,裏頭擺滿了切小塊的蘋果、梨和仔細剝去薄的橘瓤,額外還有一個罐子,「夫人前兒人做的什麼酸倒像是做了,您看看對不對?」

北方冬天燒炕,屋裏特別干,度藍樺就人在屋子四角放了水盆,饒是這麼著還時常覺得口乾舌燥,總喝水,想吃點兒涼的水果什麼的。

做好了?度藍樺聞言大喜,「快拿過來我嘗嘗!」

穿越之前就最吃酸水果撈,奈何中原地區雖然有牛,卻沒有吃酸的習慣。好在兒時在老家曾見過別人做酸,雖沒有親手實踐過,但大約步驟和要領都還記得,連著失敗了好幾回之後,如今終於了。

肖明看著將水果分出一些來放到碗裏,又澆了一些酸進去,略嘗了一口,臉直接皺吧核桃,「唔,好酸好酸,快拿點兒蜂!」

現代市場上賣的酸都是深加工產品,裏面已經提前添加過各添加劑,自然酸甜可口。但自家做的純天然牛……除了味就是酸。小時候吃這個長大倒不覺得有什麼,但搬到地后口味也慢慢變了,幾十年下來,已經不太能適應真正的原味酸

肖明在對面都能聞到一酸味,這會兒見這個反應,也本能地覺得牙齒酸,忍不住道:「這都餿了吧,別吃壞了肚子。」

重新用蜂調配過之後,度藍樺已經很能接這個味道了,也給他依樣弄了一碗,「你嘗嘗,其實好吃的,牛這麼加工一下,更容易吸收,你質不好,更該補鈣。」

不好……肖明被這句話打擊了,甚至都沒注意聽後頭的「補鈣」什麼的,拉著臉接過來,沒什麼靈魂的往裏倒了一勺。

第一次吃確實有點不習慣,不過他還是努力咽了下去,很客觀地評價道:「有點怪,味道卻比單純喝牛醇厚不。」

「是吧?」度藍樺滋滋道,吩咐小丫頭,「也給爺那頭送一份,小孩子腸胃弱,蜂隔水溫一溫再加。」

小丫頭脆生生應了,出去時就見退到外間的李嬤嬤和蓮葉正滿臉欣地看著裏頭發笑,時不時低聲說一句,偶爾再低頭做點針線。

如今瞧著夫人和老爺相的模樣,當真是再和睦沒有的,只是……咋還不圓房?

不過姑娘年輕,才二十呢,那些夫人們三十多歲甚至四十歲老蚌生珠也不是沒有,倒也等得起。

等待劉主簿的過程中,度藍樺把手頭的況跟肖明說了下,順便解釋了為什麼只能先掉頭去查汪家鋪子。

「驗的結果出來了,不管生前有沒有其他病癥,但三人的確是摔傷致死。另外雁白鳴從馬的胃裏發現了一種本不該出現在馬料里的毒草。我找宋大夫看過了,這種草非常常見,同時也是一味藥材,有提氣醒神的效用,但家畜誤食後會很快變得,失去控制,若大量食用,便有可能瘋跑以至力竭而死。」

這種葯可能就是一種原始的神經興/劑,若是應用得當,可在危急時刻做神葯,可若使用不當,就搖一變了毒/葯。

「經常喂牲口的人都知道這個常識,不存在誤服的可能,而且之前我讓孫青山和韓東檢查過白雲寺的剩餘馬料,並沒有這種毒草,且其他吃過草料的馬匹全都安然無恙。所以只可能是兇手特意投喂的,針對非常明顯。」

雁白鳴據消化程度推測,從馬吃下毒草到它死亡,中間絕不會超過一個時辰。而宋大夫則表示毒草需要至半個時辰才能起效,再加上之前度藍樺曾特意計時,從事發地點到白雲寺坐馬車大約要兩刻鐘……一條案發時間軸就大略完

如果汪河出發的太早,很可能馬車跑下山了馬匹才開始發狂,那時候馬車平地側翻,車廂里的人最多不過重傷。

而如果太晚,萬一沒等出發馬兒就開始發狂,便是傻子也不會再用它拉車了。

也就是說,兇手對投/毒時間的計算非常準,甚至為了確保汪河等人能死在山路上,投/毒后不久就故意在他們面前出現,通過某種談話縱了出發時間!

很明顯,兇手對汪河每年這個時候的行軌跡了如指掌:知道什麼時候搶完頭香,大約跟方丈談多久,馬車跑完一段山路需要多長時間。沒有相當程度的研究和數據積累,絕對做不到。

「考慮到本案會不會是針對蘇梅的,而汪河其實才是遭池魚之殃的那個,我還特意派人查了蘇梅的人際關係,也詢問了當日同去白雲寺的其他幾戶人家。」度藍樺嘆了口氣,「大家的說詞都很接近:因為不擅長際,蘇梅跟其他商人的人們也說不大上話,又不想看人家吹噓男人孩子,幾乎不往來。娘家離得遠,公婆不待見,又沒有朋友,蘇梅每天的生活都十分枯燥單調,不是在家枯坐,就是四求子,本沒機會結仇。」

這是一個完全被家庭束縛的可憐人。

蘇梅沒有獨立的人格和尊嚴,只是汪河的附屬品……甚至連與外界結仇的資格都喪失了。

度藍樺示意肖明靠近,在紙上畫了一整條時間軸,語速飛快地分析道:「韓東他們說,有和尚曾看見汪河去後山與人說話,雖然離開的時辰記不大清,但那會兒剛做完早課,應該是正月初一的卯時過半(6點)以後,但最晚不會到辰時(7點),因為白雲寺每逢整點敲鐘。」

「毒草在馬匹吃下半個時辰后就隨時可能起效,扣掉白雲寺到事發點的兩刻鐘路程,所以,兇手是讓馬車在他投/毒后兩刻鐘之出發的。最早卯時二刻(5:30),最晚卯正二刻(6:30),這就是兇手的投/毒時間範圍。這個時間段兇手是在白雲寺的。」

「我今天問了蘇開,誰想他大年三十子時之前給人送過餃子,正月初一午時之前還去給村長拜年,而且有許多證人。雖然我已經派黃兵前去查證,但是既然他敢說出口,想必也是沒有破綻的。」

沒有破綻,那麼蘇開的可支配自由活時間就只有大年三十夜裏子時以後到大年初一午時之前。假設他是兇手,最早也只能在年三十子時后出發,然後趕在初一早上卯時二刻之前就要抵達白雲寺並完投/毒的行為,並且在午時之前回到家給村長拜年……

不可能完的任務!

這頭了壁,沒想肖明那頭也不順利:

經多方核實,潘掌柜一直到大年初一凌晨還在跟歌姬廝混,那會兒城門都不開,他也不可能瞞天過海跑到白雲寺行兇。

嫌疑最大的兩個人都有完的不在場證明,這案子怎麼查?

得虧著肖明思維敏捷、腦子靈活,不然度藍樺這麼哐哐一通說,一般人別說跟上的思路,不被繞暈就不錯了。

他沉片刻,直接給出答案,「所以你見我遲遲未歸,猜到潘掌柜那邊也沒什麼進展,如果那樣的話,那麼案件調查就陷僵局。所以不得不大膽的換一種思考方法:那夫妻二人是否是有預謀的假死?」

毒草不可能憑空出現,可如果下手的真的既不是潘掌柜也不是蘇開,那麼也不得不考慮極端況。

度藍樺說得嗓子都冒煙了,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才點頭,「對。」

有這樣腦子靈活的搭檔真的太省心了。

「假死這種做法雖然複雜,也有風險,但卻是一勞永逸的法子。你想,人只要死了就一了白了,那麼他生前所背負的一切就沒法再追究。我總結了下,會這麼做的往往迫於三種力:法律力、輿論力,第三種是經濟力。」

說到這裏,度藍樺換了個姿勢,向肖明的方向自然前傾,繼續道:「法律力自不必說,殺人越貨者詐死的不在數,可汪河之前並沒犯案,這種可能基本可以排除。第二種是輿論力,我覺得也不可能,因為他一直都在承啊!而且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就證明了他可以為了賺錢不擇手段,道德良心全不在考慮之,之前多次他都被人斷脊梁骨,淪落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時候也沒怎麼著啊?不也是照樣過來了?哦,以前不死,現在什麼都熬過來了,偏挑在這個時候死?怎麼都說不通。」

只要我沒有道德,輿論就無法進行道德綁架!只要我不斷降低底線,就永遠不會底線……汪河顯然就是這種人。

「所以你懷疑他的生意出了問題?想藉助假死?」肖明把所有的細節都吃了。

度藍樺點頭,也有點無奈,覺自己的舉像是明知希渺茫卻又不得不垂死掙扎,「只是懷疑,但現在除了懷疑,咱們能做的也實在沒別的了。」

其實心深也覺得假死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因為那兩的臉依稀可以看出確實是汪河和蘇梅無疑,上的痣和傷疤也對得上。但沒有DNA和牙齒鑒定結果,也不敢打保票:萬一真的就跟小說里寫的那樣,天下真有兩個人一模一樣呢?

或者他們早有預謀,提前選了長相相似的人,反正後期人都摔爛了,容貌上的誤差也就看不出來了。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輕易忽視,因為破案本就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過程。

而且度藍樺堅信查汪家的生意絕不會無功而返。既然現在案件陷僵局,順帶著抓魚個螺也不算走空了,萬一真的有線索呢?

一直到現代社會,稅都是屢不止的老大難問題,而古代士農工商界限分明,為了進一步打商人,稅率更高,就不信汪河這種見錢眼開的人真會老老實實一分不的納稅。

說話間,劉主簿就到了,因是被從家裏急忙忙過來的,也是一便服,「大人、夫人,不知這時候過來所為何事?」

與之前下馬的張主簿不同,他更年輕更有活力,也更有進取心,當然也更老實,截至目前為止,肖明對他很滿意。

肖明簡單地把事說了,劉主簿點點頭笑道:「難為老爺夫人如此勤政,下自愧不如。甄別倒不難,且容下看看賬簿再說。」

主簿做的就是一縣糧馬銀錢出倒騰的營生,對賬本再悉不過,肖明找的這個援軍是絕對意義上的專業對口。

已晚,度藍樺命人掌燈,雖然依舊沒法與白日相比,但卻比別的地方明亮許多。

都說燈下看人,講的就是燈和更添風姿,和肖明無意中一抬頭,瞧見對方后都是一呆:

呦,怪好看的!

兩人對視一眼,抓了對方現行,都有點猝不及防的尷尬,忙立即別開臉。

度藍樺清了清嗓子,對劉主簿道:「等會兒也該吃晚飯了,倒是擾了你和夫人清凈。」

劉主簿笑笑,「夫人言重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本分而已。說到清凈,左右多年夫妻,家去后也不過說些家長里短,哪裏比得上大人和夫人?日日同出同進,合作親無間,家事、國事都說得來,真是羨煞旁人。」

講到最後,他語氣中頗有些嚮往。

都說家和百事興,可真想達到絕對的和睦卻非易事,而最大的困難就在夫妻相上。

親容易,相難,哪怕年時再如何濃意,可天長日久的下來,原來的分也都被柴米油鹽醬醋茶給消磨沒了。也不是不想說說知心話,但男主外,一張你說家長里短,我說事業艱辛,連最起碼的相互理解都做不到,哪兒還能聊得下去?

舊的分去了,新的分沒來,關係自然一日不如一日。

劉主簿與妻子也是從小青梅竹馬,但這些年卻明顯覺到日益疏遠,問過知己好友,才發現家家如此,不過相敬如賓罷了。

但調來平山縣后,他卻發現了眼前這對例外。

度藍樺愣了下,在旁人眼中他們這對假夫妻真這麼和諧?

而旁邊的肖明,卻有的出了神:「家事、國事都說得來……」

原來如此!

前段時間管家周伯還無意中慨,「老爺來平山縣后瞧著神頭好多了,面紅潤不說,笑模樣也多了,整個人都活泛了。」

當時肖明並未深思,可現在回想起來,原來一切早有跡可循……

線不夠亮嗎?」度藍樺的說話聲打斷了肖明的回憶。

他抬頭一看,發現劉主簿幾乎把臉都在了紙上。

劉主簿赧然道:「讓夫人見笑了,皆因下有夜讀的習慣,長年累月下來把眼睛給熬壞了,看遠的東西就模糊,線暗時越發要湊近了才行。」

度藍樺瞭然,這不就是近視嗎?而且看這個樣子,度數恐怕還不低。

忽然又想到什麼,轉頭去看肖明,後者覺察到的視線,主解釋說:「讀書人中常有此癥。」

度藍樺越發來了興趣:「那你怎麼不近視?啊,我是說那你怎麼沒有這個病?」

肖明道:「年時就曾見過幾例,我便很小就注意了。況且年家貧,沒有富餘的燈油供我夜讀,反倒逃過一劫。」

每每涉及從前生活中的艱難困苦,他從不避諱,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恥的,因為那都是他一步步鬥過來的見證。

頓了頓,肖明又道:「我觀你神倒不像從未見過的,方才又說什麼近視?」

度藍樺在心裏一個勁兒地嘀咕,跟聰明人合作有好也有壞,好自然是方方面面事半功倍,壞卻是想要很不容易,稍不留神就被抓住把柄了。

所幸肖明不是喜歡刨問底的子。

「以前我經常接些海外商客,曾聽他們說起過此類況,說有的人嘗試將水晶磨薄片,放於眼前,可以緩解癥狀。」

劉主簿也來了興趣,「下也曾聽聞此事,覺倒有些像千里眼。」

大祿朝已經出現了原始的單筒眼鏡,並普遍應用在行軍打仗和航海之中,大家對它並不陌生。

度藍樺原本是習慣地將事推到外國人上去,沒想到這次歪打正著,越發高興,「確實有些類似,但是二者的鏡片卻截然不同,你說的千里眼應該是兩面凸起。但那個可以緩解眼疾的水晶片卻是微微凹陷的,而且人病的程度各不相同,厚薄角度也有些許的區別,調整起來並不容易。」

一語驚醒夢中人吶,有這種癥狀的人不在數,以後積分允許了可以兌換相應的材,專門給近視眼配眼鏡什麼的……

肖明和劉主簿齊齊點頭,片刻后就見後者啪的一聲把賬本合上,非常肯定地說:「這賬本是假的。」

度藍樺都不知該誇自己的預準確還是出師不利了。

肖明不慌不忙地將李孟德和孫青山都了來,親自簽發了手令,「汪家藥鋪公然製造賬簿糊弄本,本很有理由懷疑多年來他稅逃稅款瞞天過海,你二人即刻帶人手將汪家鋪子全都圍了,一應管事通通關押,務必讓他們出真賬簿。」

二人領命而去,度藍樺又坐不住了,「我也去瞧瞧!」

肖明無奈道:「你也忙活一天了,就不累嗎?」

度藍樺眨眨眼,非常誠懇地道:「還真不累。」

穿越前的職業病,腰傷更是令無一刻安寧,但是現在的度藍樺剛滿20歲,正值青春洋溢力全盛的大好年華。哪怕頭一天力耗盡,一覺醒來照樣活蹦跳,恢復能力驚人,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已經忘了累字怎麼寫了。

劉主簿噗嗤一聲笑出來,「夫人與大人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都是這麼事事親力親為的,昨兒大人不還親自下地、育苗來著?」

肖明笑而不語,度藍樺在心中暗自吐槽,真相能把你嚇死!

「老爺,夫人,該用飯了。」小丫頭在門口喊道。

肖明忽然笑了,帶著幾分調侃的對度藍樺道:「瞧,這可是天公不作,等會兒知謹也要過來……天也黑了,依我看,你倒不必忙著去湊這個熱鬧,想要真賬本,且還有的鬧呢。」

出真賬本就意味著承認稅,就意味著牢獄之災甚至是首異,那些人恐怕不會輕易答應,須得孫青山那樣有經驗的老捕頭慢慢磨,明天一早有結果也不算遲了。

度藍樺一琢磨,確實是這個道理,狗急了還跳牆呢,汪家鋪子怎麼可能不垂死掙扎一回?

「既如此,」劉主簿起道,「下先告退了,回頭真賬本到了再查賬。」

「都這麼晚了,吃了飯再走吧。」度藍樺挽留道,實在不好意思讓人家兒空跑一趟。

「哪裏能打擾大人和夫人說話兒!」劉主簿笑道,「況且,家中也有人等下呢。」

「既如此,我們也不強留你,」度藍樺也笑了,又親自去裏間找了個瓷罐子,臨時兌換了一斤八寶什錦水果糖球倒進去,裝好后拿出來給他,「新式糖果,哪怕你不喜歡,拿回去給夫人孩子吃個新鮮。」

這話說的,倒讓劉主簿無法推辭,只好接了,又道謝。

稍後肖知謹果然過來用飯,因天上又開始落雪粒,伺候的人給他穿了件厚實的狐皮斗篷,整個人裹得球兒一樣,走了一路都出汗了,熱得小臉兒通紅。

度藍樺讓人給他調溫水洗臉,又對蓮葉道:「我記得還有不好兔子皮,趕明兒找出來給他做件薄斗篷。對了,厚緞子的也來兩套,開春后倒春寒也夠的,可總不能那會兒了還披狐皮的。」

肖知謹開開心心道謝,無意中發現炕桌上的犯罪時間軸,看了一會兒沒看懂,便問道:「父親,母親,你們近來是在忙這個麼?這是什麼呀?」

肖明倒也不像尋常家長糊弄孩子那樣對他,只是道:「是,不過我同你母親遇到了難題,所以這些日子難免疏忽了你,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更不要耽擱學業,待忙完這陣子我要查的。」

度藍樺暗自腹誹,您老可真是什麼時候都學霸人設不倒,都這會兒了還督促孩子學習呢?

近階段牙口不齊的小年乖巧點頭,口齒不清道:「我資道的。」

頓了頓,又難掩好奇地問道:「是什麼難題?」

都說烏反哺,他學業上時常遇到難題,每每父親都能替他答疑解;如今父親母親也遇到了難題,自己是不是該幫一幫他們?

肖明和度藍樺對視一眼,後者想了下,道:「我們覺得有個人肯定在某個時間去了某個地方,但算過路程后卻發現他本趕不到,十分矛盾,所以為難。」

左右現在他們是想不出來了,但孩子們的思維天馬行空,或許有意外收穫也未可知。

肖知謹聽后,腦袋一歪,突然笑道:「那再開一條路不就行了?」

肖明失笑,抬手他的腦袋,「果然還是個孩子呢,凈說些語,開路這種事怎是隨隨便便就的?」

然後度藍樺也跟著笑,誰知幾秒種后,笑聲戛然而止。

兩人下意識看向對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和狂喜:

是啊,現開路來不及,但如果早有準備呢?

※※※※※※※※※※※※※※※※※※※※

作案時間推理設定差點給我整吐了……

PS,個人哈,不管朋友還是做夫妻,甚至家人相,其實最重要的就是有共同語言,也就是咱們平時常聽到的「說說話」,那得有共同語言才能說呀是不是?都說相互理解,但如果兩個人連說都說不到一塊兒去了,怎麼理解呢?所以,還是覺得孩子(男孩子也是哈)不能完全走向家庭,男的一開始再濃意也沒用,這種東西是最靠不住的,說變就變,到時候你們一個柴米油鹽,一個在外打拚,天長日久的,還說什麼?沒得聊,很自然就出現所謂的「你本就不理解我」「你懂什麼」……

我個人最推崇的就是男雙方都有自己的事業,勢均力敵,可以相互競爭,也可以相互扶持幫助,這麼一來,既能長期保持新鮮和挑戰,而且也有大量共同話題,類似朋友意義上的「合拍」。不用必須一個行業,但見識、三觀、喜好必須有大量集,不然時間一長一定玩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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