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極夜先生

文/寒雪悠

冰藍的海面浮冰上立著一隻企鵝。

它幾乎和冰山一同被天空和海洋染了淺淡的藍。

企鵝在蒼藍的冰山上縱一躍，用肚皮在浮冰上「跐溜」一，一頭跌冰冷的海面。

浮冰連同波浪一同盪開，在下像是流的鑽石，閃爍著刺目的銀。

一艘來自阿廷的烏斯懷亞的白游穿過這抹銀，一路顛簸，終於停靠在接待南極遊客的口岸。

此時，正是南極大陸十二月，是旅遊手冊上所說的南極最佳旅遊時間。

……

「下船了，把東西都拿好啊，注意了，可千萬別拉下什麼。」裹在白羽絨服里卻依舊能看出材修長的導演沈士禎用力揮著手，招呼攝製組的人趕快下船。

他們是國一檔紀錄片《橫穿南極》攝製組的工作人員，準備將南極的風貌展示給廣大觀眾，說是要橫穿南極，其實行進路線大概只是從長城站前往南極點旁的阿蒙森-斯科特科考站這麼一段距離。

沈士禎後的跟來了兩個提著各種攝影設備的年輕男人，他們扛著大包小卷的攝影設備和自己的行李。

其中一個穿著鵝黃寬大羽絨服、戴著紅絨線帽的年輕男人踩了踩地面，聲音輕快道：「沈導，穆姐姐和李姐還在後面呢。」

沈士禎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長頭髮搔過羽絨服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小王，你這是喜歡的姐姐，不喜歡的直接姐？」

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王笳笳頓時漲紅了臉。

他不好意思道：「我、我確實有追穆小姐的意思……」

王笳笳盯著沈士禎，試探道：「沈導跟穆小姐那麼，該不會本來就是……唔……」

他言又止，像是在試探兩人的關係。

沈士禎雙手兜，頗為瀟灑道：「不是啊，我們只是相很久的老朋友而已。」

王笳笳眼睛頓時一亮，點頭哈腰道：「那就麻煩沈導幫幫忙，為我和穆小姐牽牽線吧，事之後，我一定請您和崔哥吃頓好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住了旁經過的男人。

男人半瞇著眼睛，一副昏昏睡的樣子。

崔眠果然不負他的名，一年到頭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他了眼皮，低聲道：「你要追穆火火？」

王笳笳「嘿嘿」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崔眠：「那你還真是牛大發了。」

王笳笳一臉茫然無措。

「唉！」沈士禎嘆了口氣，單手搭在王笳笳的肩膀上，「不是哥不幫你，實在是……」

王笳笳豎起耳朵。

沈士禎頓了頓，繼續說下去：「……實在是追的人太多，從南極到赤道都有，你是沒有勝算的。」

王笳笳被沈士禎的誇張逗笑了，「南極現在限制遊客數量，這塊大陸上總共才幾個人啊，怎麼都排到南極了，哥，您就別誇張了。」

沈士禎無奈搖頭。

「們出來了。」崔眠提醒了一句。

王笳笳立刻抬頭去。

原本正在下船的遊客也時不時回頭張，彷彿後有什麼吸引他們注意力的存在。

蒼藍的天空點綴著絮狀的雲。

冰藍的海面上漂浮著閃著的浮冰。

在這種澄澈的天地間，一抹紅驟然綻放。

黑靴底踩在南極洲的地面上，長靴上與羽絨服之間出一截纖細的小，即便穿了厚厚的保暖卻依舊不顯不壯，再往上便是大紅的羽絨服。

羽絨服很長，來人仍舊出了不小。

站在人群中，宛若丹頂鶴立在野群里，孤零零，明艷艷，顯得十分突兀。

的高略估計一下也快到一米八了。

大紅羽絨服的帽子裏藏著一張明艷又涼薄的面容。

來人有著一雙眼尾上挑的丹眼，顧盼間，頗有一種蠱。

偏濃，即便不上妝也像是了彩。

只要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團熱的火焰，似要將這個冰面燃燒起來。

「穆火火。」旁一個短髮的人住了。

側過頭，手揚了一下夾在領口裏長捲髮，酒紅的長捲髮飛揚在寒涼乾燥的南極風中。

穆火火明艷一笑，手攬過人的肩膀，「姐，我們快下船吧。」

一邊說著，一邊作練自然地接過人的行李。

明明自己上還背著一個大包，卻還是能輕輕鬆鬆提起另一個包。

編劇李六夏自然知道在這樣一個「人間尤」的外表下藏的是久經鍛煉的。

穆火火雖然看著纖細苗條，手臂和上卻全都是實的。

兩人睡在同一個游房間里的時候，經穆火火的邀請，還親手過穆火火的六塊腹。

又又熱，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躁。

這也難怪，穆火火的職業是自由攝影師，全年都要扛著極重的攝影材，一個人跋山涉水，穿山越嶺，去各種危險的地方拍攝，這麼多年下來，遠比一般男人還要有「男友力」。

穆火火攬著李六夏來到他們攝製組前。

沈士禎懶洋洋地抬起手，跟打了個招呼。

穆火火舉起拳頭，錘了他口一下。

兩人是老朋友，相自然更加輕鬆。

一旁的王笳笳眼看著，熱道：「穆小姐，你的行李重不重？要不然我幫你拿吧！」

穆火火笑了一下，「不用了，你扛著攝影材也不容易，我知道那些材都很重的。」

王笳笳傻笑著，說不出別的話來。

沈士禎開口道：「這次我們還有另外一個領隊，我們約在長城站附近集合。」

穆火火：「什麼呀，原來我不是你的第一選擇嗎？」

曾經到過南極洲拍攝，這次也是沈士禎通過私人關係，是拉穆火火伙，想要讓這個「老司機」給他們這些新手帶帶路。

沈士禎：「你是老司機了，也是懂行的人，到時候拍攝可能還需要你來把把關，另一個領隊只是一個科研人員，他這次正好要去阿蒙森-斯科特科站，這不是順路嘛。」

「不過，這位科學家甚至在南極冰封期的時候駐守過南極科研站。」

李六夏一臉驚嘆，「這麼厲害的嗎？」

沈士禎眨眨眼睛，「何止是厲害，聽說他還長得很不錯呢，嗯，我也沒有見過真人，不過據說是整個南極大陸上能排前十的帥哥呢。」

穆火火一臉黑線，「整塊南極大陸才有幾個人啊，更別提冰封期的南極了，這是從一百個人中選出前十名嗎？」

五個人說說笑笑，背著沉重的品，前往長城站。

這裏是允許參觀的，但在下船前需要將上理乾淨，以免給這南極大陸帶來不必要的污染。

沈士禎越走越慢，看上去有些不對勁兒。

「覺怎麼樣？」穆火火快走幾步，與他肩並著肩，笑睨著沈士禎，「能堅持下去嗎？」

沈士禎攤手，「區區南極洲而已，當年我可是爬過珠穆朗瑪峰的。」

穆火火看向遠的平房建築，「是嗎？區區南極洲……」

沈士禎轉過臉，專註地凝視著的側臉。

在寒風中，臉越發白，卻愈發紅艷。

沈士禎擔心道：「倒是你，你之前的傷……」

穆火火垂眸笑了一下，細微的凝在纖長的睫上，「你現在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嗎？我早就沒事了。」

沈士禎看了一眼的手指。

細長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白的素戒。

沈士禎若無其事道：「聽說你結婚了？」

穆火火回過神來，起眼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聽誰說的？」

沈士禎揚了揚下，「無名指上的戒指哎。」

穆火火輕笑一聲，「你可管我的事兒吧，不如說說你自己，你這個花花公子什麼時候準備收心呢？」

沈士禎「唉」一聲，展胳膊，攬住了的肩膀，「這個世上能降伏住我的人可還沒出生呢，我原本想著如果你未婚，我未嫁，看著咱們兩個青梅竹馬的份上，你這個妖就收了我這個妖孽，讓我做你們家上門婿，我們不要再一起為禍人間，豈不哉？」

穆火火輕嗤一聲，小往後一甩，踹了他一腳，「你想的倒是。」

沈士禎哈哈大笑，「可惜啊，可惜啊。」

他長發鬆散地在後，桃花眼中似笑非笑。

他整個人都快倒在穆火火上，他的額頭挨著穆火火的肩頭。

「借我靠靠，我這次是真的很難，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過海的時候風浪太急了，導致我現在都沒有緩過勁兒來。」

穆火火一副「你真麻煩」的嫌棄表，卻把左手上的東西換到了右手，任由一米八八大個子的沈士禎挽著的手臂，像個初中生一樣「弱無力」地靠在的肩膀上。

跟在後面的王笳笳呆愣愣看著，幾乎忘記抬步走路了。

一旁的崔眠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喂，走呀，你停下來做什麼？」

「崔……崔哥……」

王笳笳一臉喪地看向崔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關係好的像是閨一樣的兩人。

崔眠聳聳肩，做出一副「莫能助」的樣子。

「你如果決定要追小穆，以後這樣的場面還要見識更多呢。」

「業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嘛，穆火火的貌是用男人們的淚水換來的，慣會讓男人傷心了。」

崔眠嘀咕了一句：「那個死丫頭……」

「你們在說什麼呢？」

見李六夏湊了過來，王笳笳立刻閉不言語。

他可不想讓自己的生活暴在所有人面前。

可李六夏卻不給他機會，李六夏毫不客氣道：「你想追穆火火，也要看看況啊，你沒有看見無名指上的戒指嗎？」

王笳笳一愣。

李六夏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雖然我問起來的時候，被一言帶過去了，但我懷疑其實已經結婚了。」

「哈？」王笳笳簡直要痛哭流涕了，「不，不可能吧？也有可能是裝飾戒指啊。」

李六夏：「誰裝飾戒指會戴在無名指上，而且，在洗手的時候，曾經把戒指摘下來，我瞥了一眼，戒指裏面有刻字，刻的還不是的名字。」

王笳笳角垂下，灰心喪氣道：「完蛋了，我的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看到穆火火那張艷麗張揚的臉，他的心臟還是忍不住「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王笳笳小聲嘀咕，卻沒有等來李六夏的回答。

他看向李六夏，卻發現直勾勾地看著正前方，一副看神的模樣。

李六夏突然抬起手，猛拍旁的崔眠，「我的媽，這男的好有覺！快，拍一張，拍一張！」

「誰？」王笳笳趕回過頭，看向視線所及之。

他眼角的餘注意到，穆火火在看到那個冰雪中的男人時，竟然僵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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