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神算生涯》第5章 號一更
才補習幾日。
這晚賀喜接到丁諾康電話。
“阿喜,家中有事,明日去不了你家。”
“沒事,那就后日咯。”
“后日也沒時間,阿喜,我...”
聽出他話里推諉,賀喜不勉強,為他留余地,“丁家二哥,那你找時間去趟金魚街,我阿媽付你補習錢。”
轉天,賀喜只好再去中介登記訊息,重新找家庭教師。
連等幾天,沒有半分消息。
“阿媽,不如我去報輔導班,在中環,就是日日乘船過海麻煩點。”
梁做夢都希小囡考大學,當然無條件支持。
夏季慣來悶熱,高樓大廈、商鋪林立的中環,輔導機構承租狹小一間屋,里面滿學生,沒有冷氣機,唯有頭頂吊扇慢悠悠在打轉。
試上一天課程,斯們講課令人昏昏睡,遠沒有家庭教師教學認真。
好在錢還未,賀喜直接打消去輔導班念頭。
獨自在家啃書本,一頁頁背誦,電風扇對著吹,屋外悶燥熱,蟬鳴陣陣。
有電話鈴響,書本扔一邊,賀喜接通之后就抱怨,“客生,我快悶死熱死。”
對方卻慢悠悠道,“是嗎,我辦公室有冷機,沒覺得熱,你也知道,我冬暖夏涼。”
小一樣鼻子哼哼出氣,賀喜嫉妒。
片刻又道,“講來也怪,中介登記訊息許久,竟沒一個家庭教師應聘,日日背書,囫圇吞棗。”
話筒那邊一時沒了聲音。
“客生”
“嗯,在聽。”
“我為你出主意,來我辦公室,有冷氣機,有免費家庭教師,看你是朋友,為你打個友價,坐一日只需一張紅衫魚。”
他講話犀利,好似商業談判。
“冰室坐一日,也沒這個優惠。”
賀喜心,又擔心,“會打擾你工作。”
“不會,你明日過來,賴斯下樓接你。”
第二日,賀喜早早起床,背書包帶飯盒,乘船過海去客氏實業大樓。
賴斯早早樓下等候,看到賀喜,夸張驚呼,“多日不見,小阿喜竟靚過港姐。”
賀喜哭笑不得,視線落在他眉眼,“腳踏兩只船不容易,賴生,小心翻船咯。”
賴斯深有會,“是是,齊人之福不好。”
上樓去,辦公室冷氣足夠,賀喜舒服到喟嘆,接過客晉炎遞來的紙巾汗,不小心到他手掌,不覺瞪大眼,“客生,你手掌好似冰塊。”
忍不住又,“我就講你是移冷氣機。”
還未出辦公室門的賴斯神為之一振。移冷氣機
回頭看一眼客董,竟然很。
“夠了”客晉炎揶揄。
賀喜不好意思,眼珠子轉,“客生,我在哪兒寫作業好”
客晉炎摘下眼鏡歇息,一指他后窗臺,已經被收拾出來,筆筒臺燈和稿紙,權作簡易寫字臺。
“有不懂地方,轉就能問。”
兩人背靠背,客晉炎的辦公椅寬大,賀喜子小,好似藏在他后,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竟未發現異常。
客晉炎中學念英皇書院,之后留學英國數年,教英文對他來講,沒半點問題。
且他講解深淺出,又懂拋磚引玉,有他引導,賀喜學起來事半功倍。
“客生,靠我近點,涼快。”
“客生,這題怎麼解,句法復雜,有意為難我。”
......
月末,賀喜復習大半,拜托“英文老師”放兩日假。
又道,“客生,阿媽講我累你辛苦,邀你吃頓便飯,有無空閑”
客晉炎頷首,登門時猶記得禮數,帶禮盒贈與梁。
梁笑到合不攏,熱招呼,又忙做飯。
飯前無事,客晉炎道,“爹哋近來睡眠不安,能不能為我爹哋畫張安神符”
賀喜哪有不應,“想不想進來看”
“我能進”
“沒有,進來吧。”賀喜開門。
以往,賀喜顛覆了大師在客晉炎心中形象。旁人他不知,最悉也就兩位大師。詹大師時刻端著,自帶神,胡須留一把,好似隨時能修道仙。
另外一位大師就在眼前,時而利,時而乖巧,時而神,時而手辣,不知哪面才是。
可是進賀喜臥室觀看之后,客晉炎又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心。
一床一桌一椅,墻角豎書架,擺設簡單至極,沒有見到任何十幾歲小囡好的芭比,蕾和紅。
“客生你先坐。”
賀喜捧出藤箱,取筆符紙,對窗恭敬一拜,才提筆畫符,一氣呵。
兩指飛速運轉,符紙在手中折三角,裝在有加持作用的香包中,遞給客晉炎,“客生,代我告訴伯父一聲,睡前枕下最好。”
客晉炎接過道謝。
梁喊吃飯。
一張桌,滿桌老粵菜,梁熱招呼。
“阿媽,客生想
吃自己會夾啦。”
梁瞪眼,“只顧自己吃吃吃,不見你為客生夾一筷菜。”
賀喜腦殼,公筷,為客晉炎夾蝦仁。
“客生,快吃,阿媽從沒為我做這麼多菜。”
言下之意,不是不吃醋。
客晉炎教養好,吃飯也斯文,梁看他如同看婿。
飯吃一半,樓下突然一聲驚呼,驚整棟洋樓,賀喜忙開窗頭出去看,樓下熙攘一圈,有人直呼電招醫車。
“阿媽,是有人暈倒在樓下。”
“那快幫忙打電話招醫車。”梁道。
賀喜應聲,撥通急救中心。
飯后,客晉炎沒多待,他提告辭,賀喜送他下樓。
樓下人群未散。
醫車呼嘯而來,白天使匆匆下車,把暈倒病人搬上擔架,賀喜路過時,只能瞥一眼病人全貌,是位阿婆,生面孔,并不認識。
樹下阿叔阿婆聚一起乘涼,送走客晉炎,賀喜并未急著上樓,托腮蹲樹下聽他們講話。
不能小瞧這些阿叔阿婆,他們是傳播消息主要介。
“是剛搬來住戶啦,聽講兒子是o記差人,辦差時失蹤,估計惹到賣大佬,至今未歸”
沒幾日,賀喜在電梯中與阿婆面,臉蠟黃,神凄楚,眼中猶有淚意。
賀喜遞紙巾。
“謝謝小囡。”
“阿婆,阿叔至今沒消息”
阿婆淚灑前襟,直搖頭,“已經五天過去,警署在找,一直沒結果。”
賀喜默然,又問,“阿婆,你有幾個子”
“只有福仔一個,警校才畢業兩年,還未結婚生子,我以后怎麼辦...”話沒講完,又泣不聲。
賀喜寬,“阿婆,吉人自有天相,阿叔會沒事的。”
阿婆額面狹窄,前半生苦命,地閣卻圓潤,耳垂厚,老來不會是矜寡無福之人。
阿婆并沒將賀喜話放在心上,又苦等兩日,仍舊沒有消息,警署督察馬錦燦代旺角警署登門問。
馬錦燦委婉勸放棄,阿婆失聲痛哭,“一定是怪我,算命大師講我命里帶煞,克夫又克子,如果不是我,福仔不會出事。”
阿婆講算命大師,倒是提醒了馬錦燦。
“阿嬸,不如我為你介紹一位大師,你找算一算福仔在哪”
傍晚,賀喜從港島歸家。
才進家門,已有人在等,梁陪阿婆坐客廳,聽訴苦。
“阿婆,阿叔找到沒有”賀喜下書包。
阿婆搖頭,又抓住賀喜小手,“小囡,你幫阿婆算算福仔在哪兒好不好”
賀喜猶豫片刻,才道好。
并非不幫,而是施法找人比為人驅邪鎮煞更加耗費力。賀喜也在打鼓,不知道以現在這小,修為夠不夠。
施法前,賀喜先為自己留余地,“阿婆,我不一定能為你找到阿叔。”
阿婆卻視如救命稻草,抓不放,“小囡,阿婆拜托你一定盡力啊。”
賀喜嘆氣,只好道,“阿婆,那帶我去你家吧。”
梁不放心,也要跟上。
被賀喜攔住,“阿媽你為我尋一碗,一把紅豆,送去阿婆家。”
梁照辦。
阿婆帶賀喜進福仔臥室,賀喜四下觀看,問阿婆,“家中有沒有阿叔頭發只要一。”
古人講,發,之父母,又講發為之余。阿婆和福仔脈相連,權靠一頭發來維系,所以用頭發施會格外靈驗。
阿婆忙道,“胎發行不行”
“可以,胎發最好。”
阿婆進臥室翻找片刻,出來時,手里多一撮胎發,紅線綁。
慨,“看來冥冥之中有天定,那時福仔還小,我帶他去理發店,剃頭師傅講留一撮胎發,子永遠依傍在,我聽信他話,這麼多年,一直保留這撮胎發。”
賀喜接過胎發,又取下阿婆頭上一銀。
梁匆匆趕來,也不知從哪尋來和紅豆,盡數遞給賀喜。
“阿媽,你出去,阿婆留在這里就好。”
阿婆有些張,抓住賀喜手,“小囡,我能幫你做什麼”
賀喜安,“在我做法時,阿婆你記得默念阿叔名字就好。”
言罷,賀喜把福仔和阿婆的頭發綁在一塊,浸中,點燃香燭擺窗臺,又朝四面八方大拜。
“靈寶天尊,安形,四方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形,急急如律令。”賀喜指決,撒下紅豆。
紅豆又名相思豆,和玉一樣靈驗。相傳,古時有男子出征,妻子朝夕倚樹下祈,因為思念邊塞的丈夫,哭于樹下。
淚水流干后,流出來的是粒粒鮮紅的滴。
滴化為紅豆,紅豆生發芽,長大樹,結滿了一樹紅豆,后人稱之為相思豆。
相思不只限于人之間,親人之間的相思更加急切。
阿婆兩手合十默念兒子,沒幾時,驚詫瞪眼。原本灑在地上的紅豆好似長了腳,紛紛向窗臺攀爬,匯聚奇怪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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