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為婚》第二章 糟糕重逢
如果時可以倒流,沈瓊寧發誓,死也不會去那家重慶火鍋城。
就是那家朝天門重慶火鍋,沈瓊寧磨著牙惡狠狠地想,枉我專程帶著人驅車一個半小時辛辛苦苦過去,結果中途車開到沒油,到店見不想見的某某,結賬時連貴賓卡都更新換代了,更過分的不過是兩年沒來,迎賓小帥哥都不見了,上哪兒說理去?
但在當時,對未來所要發生的一切事都還一無所知。暌違這座城市兩年之久,期間風餐宿,上山下海,飄在外頭喝風吃沙子,再度踏上這片悉又陌生的土地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以前自己常去的那家火鍋店,湯濃味足,淋漓盡致,比標誌的建築和的床鋪更能喚起對這座城市的眷與溫。
但所沒想到的是,被辛辣撲鼻的香氣喚醒的,並不只有所預計的這些好的東西。想想倒也不奇怪,黑與白,好與壞,向來如雙生藤蔓,糾纏不清,趨利避害說來簡單,其實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事。
和陸遠書重逢時,剛和自己的紀錄片團隊員們勾肩搭背地踏進這家火鍋城,興緻地付好錢點了湯底配菜,洗個手回來就要開始征戰脆肚牛旺,從洗手間出來時低著頭漫不經心地向前走,視線里突然闖進了一雙手。
白皙修長,指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乾淨,以一個自然的角度垂在深灰的大一側,黑白深淺,對比鮮明,像是張找準角度拍出來的好照片,賞心悅目得過分。
是最欣賞的類型。
沈瓊寧目閃了閃,帶著些微愉悅的心,饒有興緻地順著這雙手往上看。視線掃過大上式樣簡潔的扣子,線條分明的結,落在這雙手主人的臉上。
他正從這條走道上經過,只留給沈瓊寧一個賞心悅目的側臉。端正俊秀,整潔清爽,眼睛的眸很深,沒有表時眉宇間自然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霜冷,此時似乎敏銳地發現了自己被人打量,側過頭向這邊面無表地掃了一眼。
然後他驟然頓住腳步,臉上帶著些許掩飾不及的錯愕,整個人都轉向這邊來。
兩年時間不長不短,說是是人非似乎太過裝腔作勢,然而的確未曾想過,剛踏上這座城市的土地沒多久,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與陸遠書結結實實地打了個照面。
怎麼就那麼巧呢?!怎麼就那麼好的不靈壞的靈呢?!我這些年積攢的運氣都不夠我躲瘟神的嗎?!沈瓊寧事後每每想起此事,總要為自己糟糕的運氣扼腕嘆息不已,回去痛定思痛,怒刪微博數年轉發的所有錦鯉。
但在當時,的表現實在極其得,兩個人都對這樣突然的重逢表現出了無法掩飾的驚訝,陸遠書探究地看向時,臉上的微笑與恰到好的驚喜都標準的無可挑剔,那無法言明的尷尬不甘地在二人邊徘徊不去,被用無懈可擊的表現無可奈何地拍死在角落裏。
「你怎麼在這兒啊,真巧。」的彎好看的弧度,得地朝陸遠書點點頭算作招呼,開口時不顯得親昵,也未曾刻意生疏,「和朋友來聚會?」
「不是。」陸遠書搖搖頭,頓了頓,卻沒有接著的話題聊下去。沈瓊寧面帶微笑,看起來並不介意陸遠書造的冷場,自己卻是默默地冷眼旁觀,心說兩年不見這人居然還是標準冷場帝,有些特還真是深固在人的骨子裏,輕易改不掉的。
「不是啊?那一定是在等人了。」沈瓊寧自說自話,地將陸遠書的沉默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轉而朝他笑著復又點點頭,「那你快去等吧,別人家來了你還不知道,耽擱在這裏。我也約了人,改天見啊。」
並不真的打算跟陸遠書彙報行程,客套兩句便舉步繼續向前走,經過陸遠書時聽見他突然開口,本不停下,只想裝作沒聽見繼續走,但這個聲音太過悉,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定在了原地。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問。
「哦,就最近。」然而這關你什麼事,問什麼,好奇心不那麼重能死嗎?沈瓊寧撇了撇角,頭也不回地舉起手,瀟灑地向後揮了揮,「陸老師我們下次找個地方慢慢聊啊,我趕時間,怕朋友等急了。」
這次陸遠書沒再開口,順利返回包間,臉上的表難免帶著點微妙。包廂里火鍋湯底和裝著配菜的盤子都已經上桌,每一次呼吸都能到縈繞不散的香麻勁辣香氣,幾人躍躍試地將手放在筷子上,盯著火鍋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綠,好在從各種慘痛的教訓中深刻銘記著在這個團隊里誰才是老大,是以都暫時按兵不,只等沈瓊寧回來下旨開飯。
沈瓊寧拉開包廂門進來時,一秒抓起筷子的蕭鶴興高采烈地抬起頭,見到沈瓊寧的表卻稍微愣了一下。他目前暫無異在懷,所以難得的人尚在,此時連筷子都放下了,看著沈瓊寧關切地問。
「怎麼了沈哥?出去一趟后臉就這麼差?」
「沒什麼大事,著個不太對付的人。」沈瓊寧搖搖頭,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抓起筷子,在眾人一致看過來的視線中沉默幾秒,而後忽然抬頭回看過去。
「臉真的很差嗎?」神凝重地問,「臉上黑眼圈重嗎,化的妝顯老嗎,有新長出來的痘痘嗎,起皮了嗎,平時的我能打十分的話,今天能打十分還是一百分?」
「一百分一百分必須一百分!」四個實力沈吹齊齊點頭,眼都不眨地迅速回話,「沈哥盛世!值表!我臺節目導演行業一枝花!十里八村的男人盡數拜倒在您牛仔下!」
「我謝謝你們誇獎啊。」沈瓊寧點頭,「等我臺有第二個節目導演時我第一時間幫你們把話轉述給。」
「別啊沈哥!您大人有大量!小的我還單著呢!」蕭鶴哀嚎著往桌子上一倒,掙扎著平面位移轉到沈瓊寧的方向,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做了個大王饒命的姿勢,「我說錯話了我改還不嗎!我剛剛趁你走時多點了六盤羊卷,我錯了今天我結賬!」
「你是把里所有沒用的空間都挪出來裝胃了嗎,比如腦子?」沈瓊寧嘆為觀止,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筷子一揮結束今天的飯前助興表演,「行了別演了,起來吃飯。」
幾人之間足夠稔,笑鬧之後也就開始吃飯。幾人中最穩重的燈師莊籌坐在旁邊,夾菜的空當靠近一些低聲問:「到誰了?沒事吧?今天不是江燁約我們去大學里接洽真人錄製的員嗎,你這明顯是好好打扮過了,很好看。」
「沒事。」沈瓊寧利落地搖搖頭,快準狠地從蕭鶴的筷子下搶走一片羊,雲淡風輕地笑笑,「剛才進門時還在想冤家路窄久別重逢,怎麼著也不能從形象上就矮人一頭,回來的路上還想著謝江燁約我今天談工作,好歹打扮了一下,不會太輸了陣勢。」
「不過剛才吃了口肚吧,我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沈瓊寧咂咂,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我是誰啊,怎麼可能輸?我這兩年過得心舒暢,釋放真我,一個大寫的逍遙自在,肯定現在從而外都散發著野自由的輝,到慘絕人寰,看不的都是不懂欣賞,我擔心什麼。」
「退一萬步講,我過好過壞我都自己著,我開心,我樂意,跟無關要的人爭什麼閑氣,年過三十了我,又不是有權撒任的小姑娘了。」
將羊放在鍋里涮了兩下撈出來塞進裏,被辣得直吸氣,含糊不清地說:「所以說食是人間良藥,想太多時吃一頓就好了。」
————
他們五人吃火鍋吃得風生水起,一個個著肚子走出來時桌上甚至都幾乎不剩什麼東西,驅車前往與江燁的約定地點時蕭鶴一邊開車一邊還在熱淚盈眶:「今天吃了好多!好多啊朋友們!你們說我每天照著這樣的伙食標準吃飯,多久能把前兩年欠下的補回來?」
「你指上的嗎?」副駕駛上的沈瓊寧打量了他兩眼,客觀地說,「我覺得你這一頓吃下去之後已經超額完任務了。」
「……」蕭鶴老老實實閉,專心開車。火鍋店離大學不遠,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沈瓊寧在校門口下車,抬眼看去,臉頓時稍稍一變。
江燁向招了招手,而在江燁的旁邊,陸遠書正沉靜地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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