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為婚》第十章 措手不及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不管當初分手時有多劍拔弩張兵戎相見,前任之間永遠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在裡面。

醫院門口聲音喧雜鼎沸,人來人往,車馬如。像是電影里常出現的那種畫面,男主角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深,彷彿下一秒便要擁吻在一起,為電影寫上個最完的結局。

應有bgm,沈瓊寧在清晨的涼風中吸了吸鼻子,漫無邊際地想。

像是人們從來不知道新聞直播間里主持人夏天時向來上半西裝革履下半涼鞋,麗的抓拍照片都是攝像師跪著趴著在地上慘烈蹲守很久才能捕捉到的彩瞬間,那些所謂呈現明星最真實一面的真人秀都是騙人的,劇本恨不得詳細到每一句話,哪個地方不對還要重錄。

而人生的奇妙之就在於,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生活的主角,所有的故事都圍繞著自己展開,那些重大的事件都是背景,用以襯托自己或轟轟烈烈或平淡溫馨的日子。的苦,遭的罪,統統是彩的波折,值得日後寫進自傳里宣揚四方。

但若是攤開來講,回頭去看,很多以為忘不掉的事,過不去的坎——

其實也就那樣。

「陸老師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始終棄的當代陳世一樣。」沈瓊寧無辜地攤手,對陸遠書的話選擇一笑置之,「當初說好的好聚好散對吧?過去的事就讓它隨風散了多好,你去追求小鳥依人的新伴,我去找我志同道合的另一半,到時你要是還能念我半分好,也算我做人不算太失敗。」

「就別說那些分手之後還能做朋友的話了。」抬手挽了下一夜過去有些散的頭髮,漂亮的眼睛裡帶著靈的笑意,彎起的角卻不帶半點溫度,「別牽扯,別談,別曖昧不清,謹記離婚夫妻八項基本守則啊陸老師,不然豈不顯得當初堅決一拍兩散的我們都像個傻/?」

時間真是良藥,它能抹平一切傷痕與裂口,再刻骨銘心的疼都終將漸淡漸淺,被歲月遮上朦朧麗的紗,遠遠看上去好一如初見。

不是忘大過記的人,有些東西現在被記憶飾得再,曾經的苦也絕不敢忘卻半分。

就像和陸遠書,當初寧願選擇天各一方也無意繼續維持搖搖墜的,而今再遇,久未相見,措手不及的重逢之後,居然會覺得眼前這個人還是當初向告白時那個強自鎮定又難掩張的陸遠書,是人。

讓這些該死的錯覺都見鬼去吧。

他們依然保持著相對而站的姿勢,空氣中涌的氣息卻已絕無半點方才約約的愫,相顧沉默片刻,無話可談,也就一拍兩散,各自回自己該去的地方,在心裡劃出道無形的壁障,從此你在這頭,我在那頭,老死不相往來,好過死灰復燃。

沈瓊寧今天出來得早,躲過上班的早高峰,早早到了電視臺。一夜未眠,服沒換,眼底青痕明顯,淡妝遮不掉臉上的疲憊,看上去生生憔悴了兩歲,在一群鮮亮麗的早間節目主持人中間顯得十分狼狽。

不過好在是對值沒有什麼要求的幕後工作人員,沈瓊寧到了辦公室后就去洗臉刷牙。電視臺里總有做夜間節目做到現在或是加班加到地老天荒的同事,這個點也差不多到了該休班的時候,一個個遊魂一樣飄著出來洗漱吃飯,沈瓊寧混跡其中,畫風毫不違和。

甚至和一個剪《第一步》的後期正面撞見,對方看見大驚,以為昨晚留在電視臺看著進度,一隻腳剛邁進洗漱間就嚇得了回去,扶著牆就要回去繼續剪片子。沈瓊寧把他回來聊了兩句,安一下對方驚的緒后回了辦公室,換了留在辦公室加班用的換洗服,看看時間還早,索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實在太過疲憊,本來這些天拍外景就辛苦,昨天又一夜沒有合眼,幾乎是眼睛剛閉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甚至還做了夢。夢裡站在上帝視角,俯瞰當時剛上大學年方二十的自己,滿臉的膠原蛋白青春無敵,笑起來恨不得把所有牙都出來,走路時雷厲風行,馬尾甩在後像風一樣。

剛進大學時便因為被拍下來的一張扛著飲水機水桶大步向前走的照片走紅全校,影視編導系鶯鶯燕燕扎堆群,麟角的兩個男生是全班姑娘們的重點保護對象,而向來自詡我國高校普通男同學能一對三不落下風,被弱弱的姑娘們推舉著選出來了班長之後更是義不容辭,扛水搬書,逗趣妹,號稱電編最後一個鐵真漢子。

認識陸遠書是因為一次專業的校級辯論賽,雙方都是初進校門的大一新生,穿上正裝大多顯得怪模怪樣,偏又初生牛犢不怕虎,對這場口舌之爭表現得積極又熱切,半決賽兩個系狹路相逢時明爭暗鬥激烈無比,他們在臺上站在相同的位置,一個冷靜沉穩一個神采飛揚,都對己方信心十足,順便嘲諷兩句對手。

那場辯論賽的其他細節都有什麼,現在已經有點回憶不起來,只記得當時說到興起,大手一揮,慷慨激昂地面向站在對面的陸遠書就開始放飛自我:「那麼請問對方二辯這位小帥哥,我要是在這兒說我看上你了,強行要把電話留給你,希發展點不怎麼純潔的男關係,那非等你拒絕了我才是對你耍流氓,你要是屈從了我反而是該出手時就出手了?」

在滿場驟然發的鬨笑與夾雜著口哨聲的糟糟掌聲里,陸遠書愕然地看著,整場辯論賽中第一次張口結舌,顯然本沒料到一場嚴肅正經的辯論賽里會畫風突變出來一個流氓。而沈瓊寧坐下後面不改心不跳,在隊友景仰的視線中氣定神閑地保持微笑,對上陸遠書看過來的視線時還頗玩世不恭地笑了一下,後者唯恐避之不及地迅速轉開臉。

這一幕後來在兩人大學期間被反反覆復拿出來調侃打趣,還選過當年校園十大經典畫面,被稱為影編系一霸沈瓊寧和歷史系高嶺之花陸遠書的世紀撞,說是天雷地火當然誇張了些,不過形容為孽緣由此開始,倒的確沒有說錯。

那場辯論賽最終果然是影視編導系贏了,沈瓊寧帶著本場最佳辯手的稱號大大方方過去跟對方握手,握到陸遠書時不怎麼走心地彎著眼道歉:「這位同學真是不好意思,場上靈一閃就拿你開刀了,別介意啊,介意的話記下我電話號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影視編導系沈瓊寧,等你來尋仇唄。」

陸遠書當然不至於找尋仇,電話倒是真的記下了,本來估計也沒有聯繫的意思,但架不住第二天就被沈瓊寧找來參與影視編導系新拿到的辯題討論,後來莫名其妙地就被沈瓊寧定位了外援,全程跟進辯論賽直到影視編導系拿了這屆的冠軍,沈瓊寧拿著獎盃證書帶著系裡的姑娘們下場時笑得花兒一樣,拍著陸遠書肩的作顯得豪萬丈。

「辛苦你了陸遠書!這段時間謝了啊賢助,軍功章有我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沈瓊寧。」陸遠書看一眼,「你再對我耍流氓我就要反擊了。」

沈瓊寧到邊的那句「以後我就不麻煩你了」差點嚇得咽回去,拍著他的肩膀浮誇地大笑幾聲以掩飾心驚悚。這人太不經逗了,憾地想,做不來長久朋友,以後又得換個人調侃了。

十二年後的沈瓊寧站在上帝視角俯瞰當初的自己,連聲嘆氣都沒有給予。

不覺得年時分這樣燦爛熱烈的年歲有什麼不對,像是場讓人恨不得溺斃進去的夢,哪裡都值得珍惜回味,只是現實就在那裡逃避不得,早晚大夢將盡,終究有醒的時候。

而那天兩年前就已經到了。

醒的時候沈瓊寧茫然了兩秒,視線聚焦后勉強看清了懸在視線上空的臉。

「……江製片?」

「打擾你睡覺不好意思。」江燁朝點了點頭,把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差點臉上,「過來跟你說一聲,《第一步》的資金出了點問題,投資方撤資了。」

「……」沈瓊寧抹了把臉,「我好像沒聽清楚,江製片,你是說投資方追加投資了?」

「我沒說。」江燁冷靜地看一眼,「沈導演,你臉上的面還會影響你的聽力嗎?」

「不會!」沈瓊寧對江燁怒目而視,「你為什麼是這麼輕描淡寫的口氣,你以為你剛才是在說母下了個蛋嗎?!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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