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投資方撤資這個事說起來……還真不長。

總的來說，還是投資方對他們這檔節目的前景不是很有信心，周一晚間十點檔播出，嘉賓全素人沒有明星場，甚至投資方之前派過一個代表來看他們的拍攝況時，差點沒被他們簡陋的拍攝陣容嚇得掉頭就走，孤零零的一個嘉賓一個攝影師，一個節目導演沖他狂喜舞揮手，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江燁的名聲也就震震圈人，拉出去往外一站，在公眾眼裡他就是江華——人還是那個人，就是沒有火。整個節目組當前狀態一個比一個路人，靠臉刷人拉投資本不用想，把臉刷破皮也不見得能有一個人過來關懷一下。

沈瓊寧頂著一張煞白的臉，兩眼放空地坐在沙發上思考人生。投資方撤資從理智上可以理解，上也能接，換作是當投資方，見這樣半死不活的節目也不見得能強撐著堅持不撒手。不過作為這檔節目的導演，此時的心當然就是另一種了，滿心被拋棄的哀怨不必多談，面凝重地沉一會兒，忽而重重一拍大。

先憋走啊！我覺得我們還能搶救一下啊！！在心裡瘋狂爾康手。

江燁的視線被製造出來的聲音吸引過來，左眼寫著你難過瘋了嗎，右眼寫著我是不是要迴避一下。沈瓊寧抬起剛才他遞過來的文件夾，款款擋住臉：「江製片，說多次了不要看我，我好害哦。」

「……」江燁克制地深吸一口氣，眉頭還是不住地跳了兩下，「沈導演，時值我們有可能馬上就要一拍兩散之際，作為這一個星期的合作夥伴，我覺得我有必要勸你一句，自是病，得治。」

「人們總是接不了真相，寧願活在自己臆想的謊言里，我只是太直白而誠實了，天生麗質難自棄，你不懂。」沈瓊寧聳聳肩，不知道從哪兒出面鏡子，仔細揭自己臉上的面，「所以現在怎麼辦？江製片你再聯繫投資方爭取一下？要是資金這兩天之跟不上的話，我就讓他們幾個撤回來了。」

指的是現在還在兢兢業業跟拍幾個學生的五位攝影師，攝像師們這一周連電視臺都基本沒回，上了班就直奔跟拍對象，盡職盡責，兢兢業業，眼下節目被撤資，面臨裁撤風險，他們這一周費的辛苦功夫也就全打了水漂，拍的東西就地一扔就行，甚至沒有什麼保存價值。

一檔節目固然是所有人的心，但一來這節目本不是的團隊一手策劃，二來全面開工也就是這周的事，對這個節目固然有，但要是說有多深也實在太假，每年他們手底下都要製作出至一檔節目，開始幾年還一腔熱忱鬥志昂揚，現在做得久了，心灰意冷雖還不至於，但當初那份毫無保留的熱，的確已經暌違許久。

現在有點看不江燁的意思，按說這是他的心，得知這個消息他該更難過些才對，不過他現在波瀾不驚的表實在是有些讓人猜不他的想法，沈瓊寧沒那個興趣揣，索快刀斬麻，直接乾脆了當地開口詢問。

「江製片什麼意思，這檔節目我們還做不做了？」態度端正地問。

提到這個問題，江燁神一正，沉了好一會兒，還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也不知道在肯定什麼。

「先去看看幾個學生的進度。」他最後如此總結，沈瓊寧稍稍揚眉，還是沒說什麼，兩人收拾好材和工作證，逆著電視臺上班的人流，走向了幾個學生各自的新生活。

他們沒有見到封摯，本市的環保協會最近出了一批志願者赴省縣鄉周邊地區搞宣傳，封摯作為一個新人能夠參與這次活，他的社能力與如魚得水程度實在可見一斑。

喬雪在遊戲公司適應良好，的工作量其實並不算輕，晝夜顛倒著加班也是常有的事，但一來專業知識過，二來也是真的喜歡這款遊戲，夢想與麵包兼得，看上去容煥發，完全融了這樣的工作節奏。

見到他們來時，喬雪驚喜地拉住他們不放，興緻地聊了大半個小時，結果最後工作上一出問題，立刻撇下他們回去戰在鍵盤前，認真專註，神采奕奕，看上去比最初見面時顯得更為朝氣蓬。

而相比之下，投書行業的關馨悅變化則要大許多。最初見時t恤牛仔馬尾打扮的姑娘姑娘如今一職業套板板正正，纖細高長的鞋跟顯得其實十足，行走之間已經頗有一些職場麗人味道。面對鏡頭時已經沒有什麼張的緒，只有在被問及職場驗如何時才垮了一張臉連聲抱怨。

「我還是選了個差不多算是對口的就業方向，結果還是覺得大學里學的東西基本都沒有用到啊。」不太開心地說，稍稍嘆了口氣，「這邊怎麼說呢……覺你的專業能力怎麼樣要之後顯現，在這之前先要經考驗的是商吧，做得太好招人忌憚，做得不好招人排，以為是群高級知識分子待的地方，結果每天在乎的都是些蒜皮的事兒。」

「還有你們看我的包……」把邊的包在鏡頭前亮了一下，出滿臉疼的表，「花了我小幾千，對我來說真的是很高的消費了……整個實習期加起來的工資都買不起這個包，很多人之前告訴你必須置辦個好包，真買了之後又開始勸說置辦配套行頭，我知道白領之前會在意這些，不過我之前以為這是生活的點綴，而不是看人的全部？」

這個問題沈瓊寧和江燁都搖搖頭沒有回答，攝像師將的疑問忠誠地記錄進鏡頭裡。從關馨悅的實習公司出來時兩人聯繫了一下項榮的攝像師，意外得知工作還沒有著落的項榮最近愈戰愈勇，今天下午又有一場面試，此時項榮鬥志滿滿地湊過來，在電話里跟沈瓊寧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次一定能夠應聘功。

沈瓊寧不打擊他，鼓勵一會兒后和善地隨口問了一句：「去哪兒面試啊？」

項榮在電話那頭想了一下：「穆庭工作室。」

「……」沈瓊寧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辛苦地咳了幾聲后才震驚地問，「你怎麼拿到這個面試機會的？！」

無怪乎沈瓊寧如此吃驚，穆庭工作室是個在業界威名赫赫的高規格音樂工作室，飽無數讚許追捧，而它在公眾之間的形象更是快要被趨近神化，原因無他，全在這個工作室的持有者穆庭上。

鋒辰娛樂太子爺穆庭，自己本是才華橫溢的當□□手，老婆喬雁是譽國際的金譚影后，現在夫妻倆正一起在臺里錄江燁曾擔任過製片的《終極戰鬥》。沈瓊寧偶爾閑著沒事幹時也會想想穆庭會不會空降《第一步》當個神嘉賓，畢竟他是喬雪的姐夫，以他的格，來捧個場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

但萬萬沒想到這個聯繫是由項榮搭上的？！

「機會？」項榮不太明白沈瓊寧激的點在那裡，平淡地做了個回憶的長停頓，「嗯……我昨天在地鐵站閑逛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彈吉他唱歌，我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大家都不容易的，就聽了一會兒，給了他五塊錢。」

「後來我們聊了一會兒，他說他商晨，給了我張名片讓我來這兒面試，然後我就來了。」

原來是這樣。沈瓊寧長出口氣，見他還要去面試也就沒去找他回執調研，又鼓勵他兩句后便掛了電話，和江燁相互對看一眼。

「世事難料。」江燁簡潔地下了個結論，沈瓊寧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心裡的覺也有點奇妙。

該說堅持的人終將收穫曙？亦或是善行如明燈照亮前行路？似乎都不好。不過在那短短的一瞬間，這個節目存在的目的和價值，他們卻似乎地捕捉到了。

帶著這樣的沉，沈瓊寧最後前往溫箏所在的小學時難免帶著些若有所思，在約定地點找了一圈沒發現人影後方才回過神來。正打算打電話跟溫箏確認行蹤的時候，路過的老師給指了溫箏所在的教室，過去的時候發現課程的確還未開始，溫箏一個人忐忑地輕咬著站在臺上，臺下只坐了陸遠書一人。

「你太張了。」沈瓊寧推開後門進去的時候，聽見陸遠書開口跟溫箏說話，「其實沒有那麼難，想想能讓你放鬆下來的事。」

「嗯……」溫箏面為難之，想了一會兒問陸遠書，「我有點想不出來……陸老師你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張嗎？怎麼緩解的？」

「當然也張。」陸遠書肯定地回答，頓了頓后淡淡展眉，「我上第一節課的時候人坐在下面，看見笑，我就放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