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中午,顧瑤和祝盛西一起出了門,祝盛西開車，顧瑤就坐在副駕駛座里上網。

該選一件什麼樣的禮給李慧茹呢？

這件事顧瑤真的很頭疼。

這一年來,其實對李慧茹的印象並不是很好，李慧茹或許是那種電視劇里常出現的居家小人,對丈夫和兒關懷備至，但卻不是真的會讓顧瑤敞開心扉的母親。

顧承文在商業上是響噹噹的人，祝盛西更是後生可畏,青出於藍，顧瑤自己也是職業，明幹練,唯獨李慧茹格單純，單純的甚至有點愚蠢——顯然是三個人配上一個老公主。

這樣的家庭配置怎麼看怎麼彆扭,但偏偏它就是存在。

就像李慧茹猜不顧瑤的心思一樣,反過來,顧瑤也搞不懂李慧茹的喜好,對李慧茹的了解也比較表面。

比如,李慧茹每天會出四個小時時間練筆字和工筆畫，時間基本都在午睡之後，每周會有兩天下午，由學院的一個碩士生來給李慧茹教課，李慧茹就跟他學基本功,至於上午時間,李慧茹有時候會去小區里的瑜伽教室鍛煉,有時候會去看牙醫，或是和小區里的其它富太太們聊天喝茶。

所以顧瑤能想象的生日禮範圍，也是在這些李慧茹的個人好里，比如筆墨紙硯或是瑜伽服？總不能直接辦張牙醫診所的會員卡送給吧？

顧瑤在網上刷了一會兒，毫無靈，有些挫敗的嘆了口氣。

的嘆息聲引起祝盛西的注意，不過他毫無同心。

先是一聲輕笑，然後說：「想不到買什麼？」

顧瑤放下手機，有氣無力的側頭看他：「你有頭緒麼？」

祝盛西薄揚起的弧度帶著一點得意：「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能選出來。」

顧瑤狐疑的看著他：「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車子來到一個紅燈前，祝盛西轉過頭：「要不要打個賭。」

顧瑤很痛快：「好啊，如果我選不出來，禮的事以後都給你。」

祝盛西挑了下眉：「反過來，如果你選到了，就……」

話說到一半卻頓住了。

顧瑤覺得好奇，就追問：「就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要的，我記得你的生日就在下個月。」

停頓一秒，顧瑤又說：「上一次你過生日，是我出意外之前，我都不記得送過你什麼，這次呢？」

這時，綠燈亮起。

祝盛西重新發車子，同時說道：「最好的禮，我已經得到了。」

一陣沉默。

顧瑤詫異極了，盯著他看。

祝盛西看過來一眼，問：「怎麼了？」

顧瑤半真半假地說：「很聽到你說甜言語，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老實代，抗拒從嚴，你也知道，王大人生氣起來是很可怕的。」

祝盛西低笑出聲：「我說了什麼甜言語？」

顧瑤：「你剛才說最好的禮，你已經得到了。」

祝盛西「哦」了一聲，揚起眉，故作詫異：「你以為我說的是你？」

顧瑤：「……」

說話間，又是一個紅燈。

祝盛西踩了剎車，側過頭。

從顧瑤這邊探窗子，雖然了卻還是有些晃眼，那一落在祝盛西的頭髮上，額頭上，面頰上，那雙深的眸子里也染上一層金，睫幾乎明。

顧瑤默默地欣賞著，直到看到那睫輕微的眨了一下，隨即上一熱。

他著的輕啄著，還眷的蹭了蹭，直到那溫度從的角劃開，的上仍是一片麻

只聽一聲輕嘆，他的聲音既低且沉：「這份禮，我會用一輩子來珍惜。」

顧瑤角的笑容漾開了。

什麼田芳，什麼高管，什麼「江城基因」，還有那個賤無下限的徐爍，他們都可以滾了。

那些事都不重要。

車子又開過兩個路口，電臺里開始播報新聞，剛好說到近日來在風頭浪尖上的「江城基因」和老闆祝盛西，接著還提及祝盛西前幾日曾到立心孤兒院獻心的消息，節目特別邀請的專家很快就據這些消息展開分析，明褒暗貶的指出這是企業家的一貫套路，等等。

顧瑤聽著皺起眉頭，祝盛西看了一眼，換了個頻道，說：「放心，他的話不會對我有影響。」

顧瑤說：「現在上節目的專家是不是都這樣，自說自話，自以為是，以為可以看懂全世界。」

「都是混口飯吃，如果言之無，沒有噱頭，誰還會請他上節目？」

隔了一秒，祝盛西將話題轉開：「剛好你也是專家，不知道據心理學家的分析，我是怎樣一個企業家呢？」

顧瑤覺得好笑：「以你的年紀，經歷，學歷，你能有現在的績真的是奇跡。放眼整個江城，恐怕沒有一個同齡人可以超越你。最主要的是，你從來沒有因為現在的功，而輕賤過去，你沒有忘本，沒有因為是立心出來的人，就和過去的歷史劃清界限。要是沒有你這些年的資助，以立心的經營狀況真的很難維繫。」

祝盛西卻很謙虛：「畢竟我是從那裡出來的，那也算我半個家。不過我現在的績和顧叔叔比起來，還差得遠。」

說到這裡，顧瑤突然想起一件事：「哦，說起來，我好像還沒和你一起去過立心？」

車速這時緩慢下來，拐進一條小路，不到幾十米就在一家品店門前停穩。

顧瑤朝窗外一看，門臉裝修的非常緻考究，看似低調，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裡面的東西價值不菲。

祝盛西將車熄了火兒，問：「你對立心有興趣？」

顧瑤：「只是好奇，你好像也沒怎麼提過。」

祝盛西沒有回答，他繞過車，拉住顧瑤的手，兩人一起穿過小馬路。

兩人來到門口，品店的老闆娘立刻滿臉笑容的迎出來，這是一位中年人，材偏瘦，一深的裝，手上戴著一串名牌手鐲，頭髮燙過，皮保養得宜，但法令紋有些清晰，加上眼裡掩不住的滄桑，一眼就能看出年輕時經歷頗多。

「祝先生，好久不見了。這位是……」

祝盛西淡淡道：「這位顧先生的兒，我朋友，顧瑤。這位是這裡老闆娘，Emma。」

老闆娘Emma立刻詫異的看向顧瑤，熱程度也翻了一倍：「哎呀，真是久仰大名，顧小姐，快這邊請，請問今天過來是打算選些什麼行頭呢？」

只是還沒等顧瑤開口，祝盛西就率先說道：「之前顧先生訂做的旗袍好了麼？」

Emma連忙說：「已經好了，今早才送來，哎，真是差點趕不上了，我這半個月提心弔膽的，催了那邊好多次……哎，我這就去拿啊，兩位稍等！」

Emma邊說邊往裡面走。

顧瑤也在這個時候掃了一圈店裡，款式頗多，清一的裝，一邊掛著中式一邊掛著西式，按照排列。

隨便拿出一件，用手了材質和上面的暗紋，純手工刺繡，版型考究，絕不便宜。

祝盛西走到顧瑤邊，低聲問：「有沒有喜歡的？」

顧瑤沒回答，轉而問：「我爸在這裡訂了旗袍做禮？」

「嗯。」祝盛西一手搭上顧瑤的腰，將的帶向旁邊的矮櫃，「待會兒先看看品，剛好在這裡選一件配套的首飾，阿姨一定會喜歡的。」

矮櫃里展示著不古董首飾，銀居多，而且上面都鑲嵌著寶石，應該都是民國時留下來的。

顧瑤很快選出一枚戒指，和一副耳環，上面的紅寶石雖然不夠鴿子，卻也是上品，而且款式不浮誇，像是民國時期千金貴婦們的口味，而非出自風塵。

顧瑤著耳環的紋路，隨即放在自己耳垂上比了比：「這套怎麼樣？」

祝盛西：「好看。」

這時，Emma出來了，手裡還捧著一條罩著防塵罩的旗袍，深藍，手工刺繡暗花。

顧瑤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價格起碼六位數。

走上前，仔仔細細的觀察起來，和剛才挑選的首飾簡直搭配無間，看來他們父的眼不謀而合，

顧瑤很滿意，說：「Emma，麻煩你，旗袍和那邊的兩件首飾一起包起來，我們待會兒帶走。」

Emma一怔，剛要說話，這時祝盛西就走上前，開口道：「不用了，只包首飾。顧先生待會兒會讓人過來取旗袍。」

Emma立刻應了，眉開眼笑的到櫃檯前打包收拾。

顧瑤看向祝盛西，挑眉問：「我爸要過來？」

祝盛西說：「不一定，不過就算顧叔叔不來，這禮他也會親自送到阿姨手裡。」

顧瑤這才反應過來：「也是，畢竟是他定的……」

祝盛西微微一笑，隨即指了一下掛服的架子，問：「反正來都來了，要不要找幾件喜歡的去試試？」

顧瑤回頭一看，也好。

很快來到架子前，隨手拿了幾件第一印象比較不錯的款式。

Emma眼疾手快的迎上來，顧瑤每拿一件，就接過來一件，掉上面的架，還非常會看臉的幫參謀。

顧瑤據Emma的建議又加了兩件，然後轉頭掃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祝盛西。

「你也給點意見？」

祝盛西雙手環站在那兒，下微斂，眉頭輕皺，兩頰吸了吸，好像並不太滿意Emma手上的那些。

然後，他揚了揚下，指向一件水藍。

「這件我覺得行。」

Emma立刻拿了下來，但顧瑤卻好像有點排斥：「藍？」

祝盛西笑了：「只是試試。」

顧瑤聳了下肩，隨即走進更室。

Emma將那些服一件件掛在裡面，很快將簾子拉上出去了。

顧瑤開始試穿，一件接一件，好像都一般。

更室里有一面鏡子，但凡看著不滿意的，當場就下來掛好。

直到剩下最後兩件，一件黑，一件水藍，都是西式的修窄禮服，布料服帖，材稍微差點都會暴缺點，剛好都是顧瑤排斥的設計。

猶豫了幾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就把水藍的拿下來穿上了。

誰知一上，效果驚人，那布料著皮，極好，而且也不如想象中的過分暴，剪裁看似簡單，卻恰到好的勾勒出材上的優勢。

顧瑤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半晌，直到簾子外忽然傳來祝盛西的聲音。

「怎麼樣了？」

顧瑤回將簾子拉開：「你自己看吧。」

簾子一開，祝盛西有些猝不及防，原本靠著對面的牆，乍一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人，先是一怔，隨即眼裡流浮現。

兩人對視幾秒，誰都沒說話。

祝盛西沒什麼表，卻不聲的吸了口氣，眼神膠著在那片藍上。

直到顧瑤問：「怎麼樣？」

祝盛西這才離開那片牆，上前兩步，說：「你背後的拉鏈沒拉。」

顧瑤「哦」了一聲，轉過，將過隙出來的那一小片白皙對著他。

祝盛西輕輕住拉鎖，從下拉到頂，接著雙手輕輕落在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抬眼間看向試間里的鏡子。

兩人的目又在鏡子中匯。

顧瑤挑眉：「看你這眼神，是很滿意了。」

祝盛西扯了扯角，聲音極低：「就這件吧。」

顧瑤抿笑了，轉說：「好，那我先換下來。」

誰知剛說完，的手就被祝盛西住：「穿著走。」

顧瑤沒說話，只是站在那裡。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的手被他的手指糾纏著。

有那麼一瞬間，似乎從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一片深邃的世界，那裡面有清澈的湖水，也有湖底暗涌在浮，湖面波粼粼，裡面卻深不見底。

同樣的眼神，那天晚上也夢到了。

思及此，顧瑤開口：「對了，我突然有點好奇，你以前在立心的房間是怎麼樣的。是一個人一間麼，有照片麼？」

祝盛西聲未：「以立心的環境來說，怎麼可能有單人間，照片有的，剛好上次回去拍了兩張。」

說話間，他拿出手機，劃了幾下，遞給顧瑤。

顧瑤接過來一看，那是一間線不是很充足的房間，窗戶很小，還正對著門，四張上下鋪的床分別放在房間的四個角，兩張床中間靠牆的位置擺著兩組柜子，和大學宿舍的格局差不多，普普通通，並不起眼。

而且，和那天夢到的那間狹小的像是儲藏室一樣的屋子不同。

顧瑤將手機還給祝盛西。

祝盛西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顧瑤皺了皺眉頭，困道：「其實是我前天晚上夢到你了。」

「夢到我在立心？」

「看照片的話，又好像不是，夢裡的你大概也就十六、七歲，你在一個特別小的房間里，那間房開門就是書桌，書桌就在窗下，旁邊走一步就是一間單人床，小的不可思議。你呢就靠在書桌邊，在煙。」

祝盛西聽完描述，神有些恍然，隨即笑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哪裡了，我考上高中后就搬出立心了，找了一個離學校比較近的廉租房，房租很便宜，我靠打工也負擔得起。」

顧瑤這才明白：「我記得你說過，咱們是在高中學校里認識的？」

「嗯。」

「我那時候去過你的廉租房？」

「嗯，你經常來。」

一陣沉默。

顧瑤喃喃道：「原來如此。」

直到耳邊突然出現一抹溫熱，是祝盛西輕輕將那裡的碎發，別到耳朵後面。

然後，他說：「看來你已經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了。」

顧瑤嘆道：「只是一個夢，除了這個，別的一無所獲。」

「別急，慢慢來。」

說話間，祝盛西拉著顧瑤往外走。

顧瑤：「這麼說起來，你高中時候就學會煙了。除了煙還喝酒麼，有沒有打攪鬧事？你是不良年？」

一臉好幾個問題，祝盛西聽著低笑出聲，不太認真的回答：「是啊，我的確是。」

「那我呢？」

「你一直是三好學生，年級骨幹，品學兼優。」

「那我怎麼會和你來往？」

「嗯……也許你不良世界到好奇，或者是出於同？」

「可是這一年來，我好像沒見過你煙。你上連一點煙草味都沒有。」

「一年前，你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虛弱，我要經常照顧你，怕你聞了煙味不舒服，就戒了。」

戒煙應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可他卻說得輕描淡寫。

顧瑤有些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祝盛西見狀，問：「怎麼，你不信？」

顧瑤：「不是，我是覺得你的轉變很大，很勵志，不良年變青年企業家，之前還選上過江城十大傑出青年，你可真是年改邪歸正的最佳模範。」

隔了一秒，顧瑤問：「是什麼原因讓你有這麼大改變？」

兩人已經來到外間，Emma正在櫃檯那裡包首飾。

祝盛西站住腳，眉眼低垂，隨即拉著顧瑤的手靠近，在耳邊低語：「你說呢？」

顧瑤了一下脖子，剛要說話，這時品店的門就開了。

走進來一個人，祝盛西抬起眼皮，剛好掃到，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顧瑤回一看，也是一怔。

來人正是神冰冷，寡淡如水的杜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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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討論祝盛西的皮，我覺得很有趣。

其實這篇為14年出第一版大綱的時候，思路是顧徐祝三個人，分別代表黑白灰三類人，到現在五年了，推翻無數條思路，才有了現在的這版……

另外一開始我也糾結過，男主下藥這件事算不算出格，後來一想，以男主的經歷和傷痛，他是會出此下策的，何況以主的格，如果不那麼做，一定不會留下來聽故事。

至於男主的故事，稍後會一點一點說。

好了，到現在祝盛西這部分鋪墊的差不多了，等第三篇日記揭之後就要回歸這個案子的主題：田芳的殺人罪。其他支線會穿著說，有疑問的鞋不要著急，還是那句話，腦補需適量，真不是懸念多，所有信息都是直接給的，沒有繞圈子，但是架不住你們想得太多→_→

ps，上章紅包要晚一點發，中午要出門，回來補~紅包繼續麼麼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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