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卓溫書又開口，視線不再看著旁邊的鍾修然，而是全部放在石姣姣的上，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實質，石姣姣現在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石姣姣被嚇的後背汗炸起來了，卓溫書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跟說話，但是這時候不能慫，要穩住，穩住……

先把他心裏的恨都刨出來，才能徹底的連拔起，真的沒耐心陪他玩什麽過家家，也絕對不是個當二十四孝好友的料！

於是石姣姣強迫自己放鬆了，還朝著鍾修然的方向靠了靠，拖起麵前的酒杯慢悠悠的喝了口，這才抬眼看向卓溫書。

“這麽巧？”石姣姣看了一眼他後跟著的幾個哥們，為首的胖子一直對很客氣的，現在一臉痛心疾首的看著。

石姣姣還抬手打了聲招呼，這才把視線又轉到卓溫書的上，盯著他的手嘖嘖道，“你看你，手怎麽弄的？”

卓溫書平時上有哪怕一點點的傷，石姣姣都會用這種焦急的語氣去嗔怪，然後捧著醫藥箱給他清洗上藥，大驚小怪。

但是此刻卓溫書手上開大口子，石姣姣看到了，語氣依舊，卻說完了之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卓溫書，一沒，甚至湊近邊的鍾修然耳邊吹了口氣。

嗔道，“嚇到你了吧，寶貝兒……”

鍾修然：“……”嚇到我的是你！

卓溫書覺到一陣刺痛，他不知道是哪裏，隻知道很疼，疼的他甚至覺不到手上的傷口了。

卓溫書還沒從這種疼裏麵緩過神，石姣姣又道，“別一臉玩不起，玩的時候不是很開心嗎？”

石姣姣靠在鍾修然僵的肩膀上，笑晏晏看著卓溫書，“我以為你懂這個規則才跟你玩，你幹嘛做那副樣子。”

這話像兩把刀，橫貫過卓溫書的心肺，卓溫書後的人忍不住要衝上來，石姣姣餘看到保安們都過來了，心裏更是有底。

索站起來，走到卓溫書的邊，挑釁道，“幾天沒回去了，想我想的不了了？”

卓溫書一把掐住石姣姣的脖子，用的力度絕對是下死手，石姣姣眼疾手快的進自己的手擋著一點，嚇的有點哆嗦，但是臉上笑容沒變。

被卡著脖子聲音怪異，但是還是說，“媽呢……有沒有提起我？”

這是卓溫書致命的肋，石姣姣一刀下去鮮淋漓刨開卓溫書最深的畏懼，果然卓溫書發紅的眼睛閃了下，手上的力度也鬆了。

石姣姣連忙後退兩步，還嫌火候不到位，輕蔑的盯著卓溫書，又說道，“正好我想跟你談談來著，既然今天到了，就明說了吧。”

卓溫書一分鍾都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再聽石姣姣說一句話，他懷疑自己會吐出來。

扔了碎酒瓶轉下樓，石姣姣卻不依不饒，在他後道，“我玩膩了，不跟你玩了，你太暴，我不喜歡，給你的東西你就拿著吧，今後別找我了。”

卓溫書腳步一頓，覺腦袋嗡嗡作響。

“我艸你媽！你表子！”旁邊的胖子急了，抓著個凳子就要朝著石姣姣扔過來，但是很快被保安攔住了，駕著牛一樣，滿口髒話。

石姣姣盯著卓溫書，見卓溫書隻站了一下，又繼續走，衡量著係統的怨念值，咬牙再次下了狠料。

“修然寶貝，和你打的賭，我現在真的很後悔，”石姣姣圈著鍾修然的脖子，手指按在他的側頸，癡迷的親吻自己的手指。

“你說了，我能讓對我有恨的人上我，就和我在一起，現在我功了，還把他甩了，你可不能再反悔了……”

卓溫書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抓著樓梯扶手的手背上青筋鼓起，眼中彌漫，一片通紅。

第19章難搞

見過婊子，沒見過婊這樣的，酒吧裏麵很快有人唏噓，這明顯是窮小子被玩弄的戲碼。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個玩弄的背後，還有那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卓溫書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究竟有多蠢。

他竟然會真的信了那個惡毒人的話，甚至想過，就算知道是個什麽東西，就算知道是裝的，隻要能裝一輩子，他願意就這麽繼續。

卓溫書眼睫飛速閃爍，微微佝僂了下脊背，胃裏反上來的酸，讓他惡心的差點吐出來，他閉上眼，把眼中的水霧生憋回去，後他的哥們們聽石姣姣說的混賬話，都瘋了一樣跟保安廝打，要揍死石姣姣。

但是卓溫書卻沒有回頭，他用已經凝固的手，抵著自己的胃，臉鐵青的一步步朝外走。

他當然能殺了石姣姣，這屋裏沒人能夠攔住他。

但咬牙到滿的腥，他也沒有回頭，慢慢的，一步步朝著門口，無論後怎麽鬧，始終沒有再回頭。

不能回頭，他知道隻要再看一眼，就會失控，再看一眼躺在別人的懷裏，想起先前那些深切纏綿，都會像長在裏麵的尖刺，帶著鮮衝出皮，他會不顧一切的衝過去——

但是對他來說，隻要衝過去，就是深淵地獄。

死他不怕，再回監獄他不怕，他怕的是他的媽媽從今以後沒人照顧，他真的不能再對不起了。

石姣姣看著卓溫書佝僂的背影，看他的哥們們被保安鉗製住，依舊放狠話咆哮著要殺了自己，聽著酒吧裏麵人的指指點點，明明和設想中的都一樣。

但是盯著卓溫書的背影，一錯不錯，卻自始至終，沒有看到他回頭，沒有看到他滿含憎恨和憤怒的眼神，沒聽到咬牙切齒的說要殺了，不知道為什麽，石姣姣覺著這屋子裏大概是空氣不流通，人頭太集，有些說不出的悶燥。

手自己給自己捋順了幾下心口，空間的怨念值沒有再回升，一點都沒有，計劃的是陡然升高，怎麽也要百分之二三十。

因為此時怨念值升越高，等到最後一錘，揭曉了真相，也就會跌落的越狠，甚至徹底消除。

但是現在沒有漲，一點都沒有，也就是說，說了這些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辱卓溫書，他的恨卻沒有增長。

石姣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有點恍惚的想，他……不恨自己嗎？

卓溫書恨，但是他恨的隻有自己。

恨自己走投無路，明知道是陷阱還跳，今天的這一切，他不是沒有想過，但陷阱裏麵看起來太鬆了，跳進去很容易，卻忘了藏在鬆樹葉下的尖刀。

他最恨的不是自己預料到會是這種結局，卻還跳，恨的是自己遍鱗傷，卻忍不住貪那鬆樹葉給他帶來的一點點溫暖。

甚至想……甚至想，隻要不出尖刀，他願意一直待在這陷阱裏。

卓溫書走出酒吧，順著小路鑽進一個漆黑的巷子，夜風冰涼，吹他的溫，也吹晃他眼眶含著的熱淚。

卓溫書在黑暗中，雙手按著牆麵，像蹲監獄的時候，麵壁的時候一樣，把頭抵在冰冷的牆麵，深呼吸，再慢慢的吐氣。

一次一次，帶著，裹著他無言說的憤懣，用髒汙牆麵上傳來的冰冷，和小巷垃圾隨風飄的臭味，來讓自己的清醒。

半晌，似乎是深呼吸不見效果，他狠狠給了自己一掌，手掌胡的抹了把臉，麵對著牆麵，慢慢的蹲下去，抖著手從服裏出煙點著，幾年的老煙槍了，竟然一口就嗆咳的停不下來。

他想起十九歲那年，他剛剛進監獄的時候，第一次洗澡被堵在隔間，直麵來自同的惡的時候，他當時咬著牙和他們拚命的時候，眼裏含著的眼淚也沒掉下來過。

可是此刻夜風冰涼，吹的他眼眶已經幹，但是想到剛才他在那個人裏聽到的話，他哪怕是對著漆黑的天幕仰起頭，熱流還是不爭氣的順著眼角下來。

等到從這短短的小巷子出去，他的所有懦弱和痛苦，就都留在了那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重回路燈下，他看不出一的異常，臉上平靜到麻木，哥們幾個人被扔出酒吧，四圈找了卓溫書好一會兒，見他叼著煙走出來，這才上前。

“溫書，”為首的胖子過繚繞的煙霧，看著他的臉，憤怒道，“哥幾個幫你治治這婊子！竟然敢耍……”

卓溫書徒手把煙碾滅，準確彈到路邊垃圾桶。“沒必要，說的是真的，就是玩玩而已……”

卓溫書語氣淡淡，麵對幾個人錯愕的視線，突然間笑了，笑的浪不羈，好像他天生就是沒節個混蛋，“老子有錢拿，有炮打，你們別做那副死了媽的表，不就幾句難聽的話？”

卓溫書轉，朝著路邊走，抬手攔車，“難聽的話聽的還麽，這算什麽。”

胖子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麽，他始終覺得，卓溫書和他們這些三進三出監獄的老油子不一樣。

他從一開始進去的時候，就和他們不一樣。

他的眼睛在頭幾年沒瞎的時候，就算和人打架了，從小號子裏麵出來，也是清明亮的，仿佛沒有霾的晴天。

後來就算他瞎了，瘋了，了監獄裏沒人敢惹的人，胖子也始終覺得，他並不想這樣。

卓溫書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胖子就覺得他在難過。

幾個人都跟在後麵，個個言又止，卓溫書沒回頭，朝後揮了下手，徑自上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家了。

他媽媽已經睡了，家裏一如既往的冷清，卓溫書走到自己媽媽的房間，跪在床邊上，額頭抵著的手背，跪到自己膝蓋麻木，才起，關上門出去了。

照常洗漱，睡覺。

發瘋殺人？還是把所有東西摔回給那個人？

不，辱他了，如果他隻是個孤家寡人，石姣姣敢這樣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

但他不行，他背上有責任，雙手被做親人的鎖鏈捆縛，跟石姣姣什麽都做了，石姣姣給的這一切，是他迫切需要的，就算恥辱的鞭子在臉上，疼的齜牙咧，也不能放。

石姣姣躲在小巷後麵，看到卓溫書上了車，的哥們兒們也都走了，才回到酒店裏麵。

一進屋沒多久，石菲菲就興的過來了，跟報告進程。

“他的小書，真的有一個小白臉男朋友，還是青梅竹馬，打架賭博，竊什麽事都幹！最近因為打架傷人進了看守所了，還名義上兩人以姐弟相，誰家“姐弟”晚上住一張床？”

石菲菲滿臉興，“天天在單秦麵前裝可憐，想上單秦，把小白臉從看守所裏撈出來！”

石姣姣點頭，興趣不太高的樣子，手裏著一杯紅酒，赤腳坐在落地窗前麵，看著窗下燈火輝煌，霓虹萬丈，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有點堵得慌。

“明明搞哭了呢，可他為什麽不恨我呢…”石姣姣自言自語。

“啊？你說什麽？”石菲菲坐在的旁邊，高冷神的樣子徹底沒了，手裏捧著一袋薯片，老鼠一樣咯吱咯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