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讀書人》第5章 薑母送別
涼州,楚國六州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州區,因自古以來,一直是楚國罪犯的流放之地,所以被人們稱之為「放逐之地」。
現如今,經過世世代代的繁衍生息,涼州的總人口已然不小。
然而追溯到祖輩,大多數都是些犯了重罪,被流放到當地的罪犯,因此當地不僅民風彪悍野蠻,而且極其崇尚武力。
聽說在涼州有些極端家族的男孩,在舉辦人禮的時候,甚至需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獵殺一頭猛才算年。
而這,還不算是涼州最為恐怖的地方。
哪怕姜陵前世一心只讀聖賢書,他也聽說過。
在涼州,有一座兇名赫赫的「鎮魔淵」,裏面鎮著傳說中的邪魔,百里之荒無人煙,本無人敢靠近。
胖差役給旁邊的手下一個眼神,他立馬會意,屁顛屁顛地上前扣住了姜陵。
跟著兩人穿過那漆黑的地牢長廊。
一路上,兩側的牢房裏都是一片死寂,彷彿昨晚驚呼出聲的犯人全都睡死了一般。
回到下,呆慣了那昏暗的地牢,一時之間,姜陵竟然覺恍若隔世。
「這就是天星大陸的空氣嗎?」姜陵深深地吸了一口,忽然,在不遠看到了一道悉又陌生的影。
薑母穿著一布麻衫,矮小的材在冷風中佝僂地站在衙門口。
這還是姜陵第一次看到自己這世的母親。
或許是思念異鄉的媽媽,又或許是經歷了一遍姜陵的人生,知道這位母親的不易與偉大。
兩人只是一個對視,姜陵就紅了眼眶。
看見姜陵從衙門中走出,薑母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小步跑近。
「兩位大人,請讓我跟我孩子說兩句話……」薑母語氣卑微到了幾乎是哀求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兩名差役的臉上也流出了不耐之。
直到看見薑母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子,兩人的神方才見緩。
胖差役眼疾手快地奪來了錢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重量,沉了一會,開口道:「時間張,我只給你們半盞茶的時間,說完立刻就得走。」
「謝謝兩位大人,謝謝兩位大人……」薑母忙不迭地鞠躬。
兩名差役往一旁走去,但距離並不遠,依然能夠聽到兩人講話。
「娘……」姜陵輕聲開口,心複雜地看著這位高可能才剛過一米五的母親。
皮枯黃,頭髮黯淡,明明才三十四歲的年紀,但姜陵卻知道,常年藏在袖子裏的雙手,早已因為常年累月,不分四季的洗服,皺得像是個七八十的老太太。
在這一刻,明明做錯事的不是姜陵,但他的心中,卻依然生出了一種愧疚的覺。
「塵……」薑母眼中泛著淚花,似是想念,不自地為姜陵理了理額前的碎發:「不用說了,娘相信你,你是不會做那種事的。」
短短一句「我相信你」,其中的力量甚至勝過千言萬語。
或許是原主的緒還殘留在這。
聽到這話,一滴眼淚,直接從姜陵的臉上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
「不就是十年嗎,娘在家裏等你,為你找個媳婦養著,你一回來就親,一回來咱家就抱孫子。」
薑母說著說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落,強笑道:「不過你可千萬不能留在那邊不回家,娘會想你的……」
五百里路,對於需要跋山涉水,甚至可能會面對野生猛的古代來說,存在太多的意外。
流放到涼州的罪人,刑滿之後,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自願留下的,更多的是失去了差役的庇護,無力回鄉,自此與家人分隔兩地。
聽到薑母說想孩子。
某一刻,姜陵心神一晃,忽然想起了地球的父母,他們過的好嗎?是不是也在想念著自己?
「在那邊要乖乖聽話,認真做事,說不定能做出幾首好詩,早日回來。」
也不知道薑母從哪聽來的「詩詞抵罪」。
的本意應該是要激勵姜陵,爭取減刑,只是沒想到的是,姜陵昨晚就作出了一句登府警言,引發了「金石為開,聲化雷音」的異象。
「我會的。」姜陵點了點頭,實際上有些汗。
若不是前世是個文科生,大學進修的專業也是文史類,他還真沒把握在這個世界混下去。
果然,讀書還是有用的啊……
姜陵心中慨,並沒有注意到不遠的兩名差役臉沉了下來。
「說完了沒?該走了!」胖差役目兇,突然開口催促道。
薑母聞言,連忙將背上的包袱取了下來,遞給了姜陵。
「娘怕你路上冷,給你帶了幾件服,還放了幾本你沒看完的書,路上別懈怠了讀書。」薑母強歡笑道。
似乎是意識到終於到了該離別的時刻。
薑母淚眼婆娑,深深地看著姜陵的臉,似乎要把他的樣子永遠地刻在心裏。
「聽到沒?」胖差役作勢就要衝上前。
姜陵急忙為薑母去眼中的淚水。
「放心吧娘,我很快就會回來了,不出三年……不,不出一年!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我還要你替我抱孫子,帶孫呢!」
姜陵害怕他們對薑母手,抓過包袱就揮別了薑母:「娘,我走了!」
「路上小心……」
薑母的目,一路追隨著姜陵離開的影。
直到姜陵的影徹底消失在了天邊,空氣中好似再也沒有了姜陵的氣味。
薑母才手往臉上一抹,乾淚水。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看著塵苦……」薑母浮現出決絕之,猛地轉頭向了東邊崔家的方向。
而崔家,正是工作的地方。
「今天老爺吩咐,要把玉枝小姐房中的好好洗一遍,看來用不了多久,玉枝小姐就會回府準備縣試……」
「聽說席家那席越彬一直在追求,想娶為正妻,如果能求到小姐出面,塵這件事一定有迴旋的餘地!」
薑母低聲呢喃,越說到後面,一雙眼睛也就越發的明亮。
到最後,彷彿看到了絕境中的一曙一般,心中陡然亮起了一團希之火。
「我今天手腳麻利一點,把玉枝小姐的被褥之類的也洗一遍吧……」
看見一旁有人經過,薑母急忙將一雙手藏進服里,隨後低頭快速地走向了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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