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藝道的三重境界。」

「第一重，人刀合一，是修士與外合二為一的開端，而兵刃，是修士最為悉的外，所謂合一，這是一種覺，一種境界，也是一種狀態，與外合一，讓外化作的一部分……」

「第二重，天人之勢，是借用天地之勢，亦是天與人的合一，然而天地之力浩瀚無盡，人之力，渺小如塵埃，就算是神魔，也做不到真正的天人合一，只能是極為淺的，借用一天地的力量，其中既運用了人刀合一的『合一』法門，也需要人刀合一所形的力量，這力量要比人自強大的多……」

「第三重，天地神威！」

「實際上依舊是在借用天地之勢，也就是天地的力量，但與第二重不同的是，天地神威的法門，源於技藝，卻又可以超於技藝本，借用的天地之力，不再局限於招式中，而是在邊無不在，哪怕手中無刀，心中有刀，便可一念借勢……」

姜玄盤坐在那，一不。

領悟「天地神威」的方式，完全區別於領悟人刀合一與天人之勢，前兩重技藝境界，都需要練刀，在招式里尋求突破！需要「」！而天地神威，需要的是整個人靜下來。

需要「心中有刀」！

這非常難！

姜玄不確定自己這次參悟需要多久，可能幾個時辰，也可能是幾天十幾天，甚至是一個月！而且姜玄並無把握一定能夠領悟天地神威！

這只是他第一次領悟。

他之所以選擇初八閉關參悟，是因為他昨天在土城練武場公開過面了，看了一場生死戰，讓申屠部族知道他在。如此他今日閉關，今明兩天的生死戰，申屠部族連試探的心思都不會有，只會派後天境送死，姜氏部族這邊，姜玄也不用親自出手。

雙方已經形了默契。

姜玄有滿一個月的時間，進行這次參悟。

對於先天圓滿而言，一個月不吃不喝，並不會影響太大。

山外，山崖上。

「夫君如果這次能夠順利突破，那我或許就……不用走了。」陳元姝暗道，「自與夫君親以來，靠雙修之法修補損傷的天賦基，到如今，已然全恢復了，不出一年，我必劫境，雖然二十八歲劫境耽擱許多，但神魔之姿得以恢復，再輔以特彆強大的心念之力，我必將一日千里！若能趕在雷鴻大人離任前晉陞中天劫境，或許……我能與夫君一同前往軍城。」

陳元姝與姜玄親，已經有大半年時間。

如果說陳元姝當時只是想讓自己的人生完整，而姜玄是一個好的選擇的話，那現在，與姜玄的已經提升到了一個始料不及的地步。

是真正的人。

所以姜玄這一次能否順利突破，對陳元姝而言，至關重要！

姜玄若是能順利突破，說明「天地神威」對姜玄而言不是瓶頸，他就真有十八歲超越先天的可能，那麼他去軍城之事，幾乎板上釘釘，但如果他沒有順利突破……瓶頸一旦出現，可能連續幾年都無法突破！

這是「天地神威」的特殊。

「天地神威」這個境界，本就是那種需要時間積累，才能夠完突破的境界！參悟只能是一次連貫的！不能停！它更像是一種「大境界」的突破頓悟！

實際上也確實是……掌控天地之力的門檻這個「大境界」！這是修士運用天地力量真正的開端！

而如果一次連貫的參悟不功，那下一次，就需要重新進行整個參悟過程！這與練刀法很不同，刀法進步了就是進步了，下一次可以接著練，無論是人刀合一還是天人之勢都可以，一點點進步提升，直至完最終的突破！

可想要領悟天地神威，必須要一蹴而就！

姜玄需要心中有刀，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不存在有一部分這種況。

對天才而言，很多時候領悟天地神威，甚至比超越先天，需要花費的時間還長，比如陳元舟，他自二十歲領悟天人之勢，之後用了足足三年，才做到「心中有劍」，從而領悟天地神威，可家族預估他超越先天的年齡，是二十五歲，也就是領悟天地神威的兩年後。

天地神威就是如此特殊！

因此姜玄一旦在天地神威出現瓶頸，還是在他技藝天賦遠遠高於境界天賦的況下，那他連將來能否去軍城就是未知的了，那陳元姝就不得不依舊按照原計劃，選擇離開，不然陳家可能給姜玄帶來危險。

時間一天天過去。

陳元姝始終在那山崖上盤坐著，守護姜玄閉關，不曾離開半步，不吃不喝倒是沒什麼，但心裏牽掛著姜玄，極耗心神。

「夫君，一定要功啊！」陳元姝為姜玄祈禱。

******

一月二十日，飛雪城。

雕樑畫棟氣勢恢宏的「監察司衙門」建築群深。

「翰傑，這封信你收好。」青袍老者將火漆文書，給了謝翰傑，「等你到了軍城，拿出這封信，便可免於試練，直接為軍城學員。」

「謝師父！謝老恩師！」謝翰傑撲通跪在地上，激的雙手接過了火漆文書，而後重重的給青袍老者磕了幾個頭。

青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卸任的前飛雪城第一監察使鄒康！

鄒康三個月前便正式卸任了監察使的職務，但沒有馬上離開飛雪城，因為他是永久卸任，之後不再擔任監察使，所以還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許多人要走，在飛雪城十年，他結無數，同僚舊故的，有些關係在離開前總要鞏固一番。

另外，他也一直在幫自己這弟子四活，託人向飛雪城主說。一直到最近，距離「踐行宴」還剩不到一個月時間，飛雪城主終於鬆口，給謝翰傑開了測驗通過的免試信。

「起來吧。」鄒康見關門弟子如此恩戴德，很是滿意。

「師父恩，弟子無以為報，弟子必將……」起的謝翰傑還要說什麼。

鄒康抬抬手打斷，示意謝翰傑不用說這種客套話，「你的心意，為師明白。」

謝翰傑點點頭，依舊一臉激的模樣。m.

看了看火漆文書，也未拆開，他已經想到了自己軍城培養后，將如何突飛猛進，甚至若能通過關係人脈，多得到一些資源，以他的天賦，將來為神魔，也未必完全沒有機會。

想著想著，謝翰傑臉突然不對了，眼底閃過憤恨惱火之。

原本他打算贅陳家，可陳元姝拖著不回家族，陳家也沒急於辦此事，想給陳元姝一段時間想清楚……之後傳出鄒康想送謝翰傑去軍城的消息，陳家聽聞此事，還特意找謝翰傑詢問了一番，而後便對謝翰傑贅的事，不怎麼上心了。

也沒說反悔，但也不急於促此事。

主要是因為，謝翰傑一旦為軍城學員，將會備很多特權！到時候就算是飛雪城第一家族陳家，也得敬他三分，再加上謝翰傑監察使以及將來巡察使的份……那還不騎到陳家頭上？那還是贅婿嗎？

陳家的長老們很清楚，謝翰傑當初想贅的心思就不純粹，自然要考慮控制不住的況。

因此……

謝翰傑之後又多次主找過陳家幾次，還反覆保證了，自己贅后一定不敢造次，陳家長老們也只是打哈哈，說要多給元姝時間考慮。

一直拖到今天！

謝翰傑明白陳家的想法，他知道這件事除非陳元姝主，否則不了了！而他更早以前就知道了，陳元姝與姜玄的茍且，陳元姝怎麼可能主？

這讓他這個時候想起來，越想越惱火！

他要讓陳元姝後悔！等自己將來了神魔！他要讓陳元姝明白自己多有眼無珠，要讓跪下求自己原諒！

而比讓陳元姝後悔更迫的是，姜玄還活著！

謝翰傑他這一去軍城，可能多年後才會回來，到時候陳元姝說不定都給姜玄生幾個孩子了！他腦海里一想陳元姝日夜與姜玄在一起，就難的想要發狂！

「姜玄！姜玄！」

「該死的野蠻人！」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我現在拿到信了！我可以去軍城了，你這雜種也該死了！」謝翰傑滿腔殺意幾乎要溢出來。

「師父！弟子還有一事相求。」

謝翰傑突然撲通又跪下了，瞪紅了眼睛仰頭道，「弟子有一心愿未了，若不能了結，將來恐生心魔，弟子實在是……」

「我知道。」

鄒康打斷了謝翰傑的話，輕描淡寫道：「你想殺他，去殺便是，下個月為師的踐行宴，飛雪城的監察使都要到場，雷鴻也不例外，到時候他會提前離開姜氏部族土城，前後至要三天才會回去，你去趁機殺了那姜玄，之後也不用回飛雪城，直接前往軍城便是。」

「你若做的乾淨，有人懷疑你，為師會為你作證，證明你早就上路去軍城，人不可能是你殺的。」

「你若做的不幹凈，被看到是你殺了姜玄后離開，那你也無需擔心，你直接去軍城，雷鴻這邊為師會為你說，事定局，為師的臉面，雷鴻終究是要給的，姜玄只是一個未長起來的天才，與你還比不了，而且你只要獲得軍城學員份，雷鴻也很難追責於你。」

說話的同時，鄒康將謝翰傑扶了起來，甚至還幫謝翰傑撣了撣子上的土，對謝翰傑那一個「疼」！謝翰傑是他最優秀的弟子，將來必然為監察使的存在，可以為鄒康家族將來的靠山。

因此鄒康對他才如此偏袒護，極盡培養之能事。

要不是鄒康沒有兒，只有兒子，他早就將兒嫁給謝翰傑了。

不過鄒康也知道，謝翰傑雖然尊師重道，但也心高氣傲，自己家族那些後輩們天賦都太差，謝翰傑看不上，強給他安排婚事，只會適得其反，還是用師徒誼捆住他，最為穩妥！

「不過，你還是要盡量小心，最好做的乾淨！」

鄒康又認真的提醒，「姜玄不算什麼，殺了就殺了，但雷鴻終究還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三個月前的事你聽說的了吧？」

「知道。」

謝翰傑點頭連道，「雷鴻大人三個月前，在黑潭山深找到了魔頭呂孔，據說呂孔不知道用什麼，竟然控制了那條赤紅大蛇，雷鴻以一敵二，先斬大蛇，后重創了呂孔，最終若不是呂孔發了遁逃，他也得死。」

「嗯。」鄒康接話道，「呂孔雖然又逃了，但這一次他恐怕活不了，傷的太重，又用了燃魂，神魔難救，短則十天半月，長則三五個月……呂孔就算邪法再多，再能給自己續命，最多也只剩下半年壽命，如今雷鴻之所以還親自駐守黑潭山，以及讓人繼續搜尋，是怕呂孔臨死前從山裏出來，肆意屠戮，得找到他，或者拖過半年時間。」

「許多大魔頭在臨死前，都做過屠城之事，只為泄憤，確實不得不防。」謝翰傑道，又驚嘆，「雷鴻大人當真無比恐怖，據說那赤紅大蛇本比呂孔都要強，卻先被雷鴻大人先殺了。」

「若無此實力，城主大人對他也不會如此重視，雷鴻畢竟在軍城修行過。」鄒康看向謝翰傑，「所以翰傑你若無必要，萬不可得罪雷鴻，不然將來終究是個麻煩事，你最好讓姜玄死的不明不白。」

「弟子明白，多謝師父！」

謝翰傑連忙道，面一冷，「那姜玄再強也是先天，弟子殺他易如反掌，到時候……弟子連一同帶走，來個生不見人死不見，任誰來查，也不可能查到弟子頭上。」

「嗯，只要你能了卻心頭難解之事，儘管去做便是。」鄒康看著謝翰傑出笑容，「到時候你先行一步去軍城，為師離開飛雪城后，也會盡量去運作，最好也能調去北洪洲軍城，擔任劫境教，你我便可續師徒之緣！」

「好！甚好！師父您有心了！」謝翰傑道，心頭大喜。

鄒康若是去了，那他在軍城就等於直接有了靠山！不用再重新攀附了！饒是謝翰傑心無比功利，此刻他對鄒康也是真的有些了。

撲通！

謝翰傑再一次跪下，這一次，他跪的無比認真。

「師父！弟子在此起誓！以後師父您的家人，就是弟子的家人！弟子必將用生命守護師父的家族！維護師父家族的利益！師父對弟子培養提攜之恩，弟子願以命相報！」謝翰傑說完，重重磕頭。

鄒康忍不住眼圈一紅，險些老淚縱橫。

值了！

這徒弟本就尊師重道，此刻還如此表態，也不枉費他花費無數，請人去城主那裏為他說！

一切都值了！

「好好好，好徒兒，快起來！」鄒康將謝翰傑扶起。

******

一月二十九。

姜氏部族土城，後山極深。

嗡——

天地波驟然而起，強烈的空間凝滯瞬間擴散開來，盤坐在山崖上的陳元姝一下子扭頭向那山，面喜。

天地神威！姜玄領悟了天地神威！

陳元姝起來，下意識發自己的天地神威，想要驅散姜玄帶來的影響，不然子沉重，移速度會慢，可念頭才，便臉變了變。

驅散不了？

陳元姝便多發了一些，臉更加不對，還是驅散不了！按理說兩人現在境界一樣，而且領悟天地神威多年，對天地之力的運用要強於姜玄，如此距離之下，正常況，隨意便可將姜玄帶來的天地影響抵消才是。

可是，別說隨意驅散了，哪怕將天地神威發到了三，也驅散不了姜玄遠距離帶來的天地神威餘波！

陳元姝乾脆完全發天地神威！隨即臉徹底變了！

天地神威相互抵抗帶來的力，讓甚至一晃，險些沒站穩。

姜玄的天地神威怎麼會如此恐怖？！

很快，陳元姝出現在了山口，嘗試著朝裏面喚了一聲：「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