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疆古煞之巫葬》002 劉家狗館
這一日挨近晌午時分,劉記狗館的劉老倌和往常一樣,收拾干凈自己的小館子后,開張營業。
別看劉老倌的這家小館子店面不大,但是前來吃飯的人卻不,特別是他做的黃燜狗,那可是當地有名的一道特菜肴,靠著祖傳的方和特殊的調料,味道那一個鮮絕倫。
雖然縣城里也有不狗館,也同樣有黃燜狗這道菜,可是從味道上來說,卻怎麼都比不過劉老倌做的味可口。
除了黃燜狗之外,什麼清湯狗,炒狗,烤狗排等等,每道菜肴都可口,深當地人的喜。
靠著這份手藝,劉老倌置家安業,日子過得倒也自在,雖然工作是苦了點累了些,可是心里面卻滋滋的十分快樂。
然而時過境遷,現在的劉老倌怎麼也樂不起來了,看著每天價的瘋漲以及紙幣的貶值,使得劉老倌本就風霜的面容,額頭上又添了不新的皺紋。
開門營業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的時間,放在以前,館子里面起碼也該有一兩桌客人吃人,如今卻是門可羅雀,別說吃飯的客人,就是連個人影都不見。
劉老倌搖著頭嘆了一口氣,臉上泛起了苦,隨后他拿著手中的蒼蠅拍,一邊在館子里轉來轉去,一邊伺機拍打著那些不要命的綠頭蒼蠅。
“該死的綠大頭,館子是用來招呼客人的,不是讓你們在這白吃白喝還嗡嗡飛的地方,給我滾!再不滾讓你們斷子絕孫,一家老小都見閻王!”
看劉老倌拍打蒼蠅們的興頭和架勢,敢是把一肚子的悶火都發泄到了這些“小可憐”的上。
追來趕去,劉老倌手舞著蒼蠅拍來到了館子的門口,正好發現門口的簾子上趴著一只腦袋賊大,還綠瑩瑩的蒼蠅。
個兒大不奇怪,蒼蠅這東西,不管哪個年代都是如此,太平盛世頭腦,兵荒馬同樣型,為啥?
能為啥,胃口好食量足唄,主要是不挑,啥都能吃,再臭也能下。
趴在門簾上的綠頭大蒼蠅似乎是在挑釁著劉老倌,非但沒有被對方手中的家伙事以及氣勢洶洶的模樣給嚇到,相反還不不慢的著小在那舒服的
蒼蠅腳。
得還來勁兒,完左腳右腳,完右腳又頭,那模樣,甭提多舒坦。
劉老倌看得這一個火大,呸嘞個呸的,祖爺爺愁得頭發都要禿了,你這家伙還閑逸致的腳頭,找茬是吧?
爺爺打不死你!
掄起手中的蒼蠅拍重重打下,本打算把那只目中無人的綠頭蒼蠅拍個稀爛,沒想到等蒼蠅拍剛打下去了,偏巧這時門簾一掀,走進了一個人來。
“小,小心”
嚇了一跳的劉老倌大一聲,同時他把眼一閉,心里是即懊惱又擔心。
這個啥事?難得有人愿意上門吃飯,這下好了,被自己一蒼蠅拍給打了出去。
看來這門生意也差不多該做到頭了,只是可惜了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就這麼白白斷送在了他的手中
就在劉老倌閉著雙眼,心里又悲又苦的時候,忽然一道男子洪亮的聲音傳了他的耳朵里面。
“劉老倌,記得以前來你這吃飯你總是笑臉相迎,怎麼,也就十多年沒有見面,我一來你就要用蒼蠅拍攆我走嗎?”
說話這人的口氣似乎并不是在生氣,更多的是帶有一種調侃和懷念的味道。
“這位客人,實在是對不起,我不是要攆你走,而是剛才打蒼蠅沒有注意,你可千萬別怪”
劉老倌一邊說著話一邊睜開了眼睛,當他看清前站著的那位高大的壯漢后,有些不太相信的用手了眼睛,再仔細一看,不由得喜出外,臉上的霾之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開心激的神。
眼前站著的是一位穿灰布的黑大個,材魁梧健壯,個頭起碼也有著一米八五,國字臉,短發劍眉,特別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閃爍著點點芒。
“這這不是老段家的段虎嗎?哈哈哈,稀客,真是稀客!怪不得今兒個早上喜鵲一直在我家門外喚,搞了半天是有貴客要來!”劉老倌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呵呵,劉老倌,也就十多年沒見而已,什麼貴客不貴客的,都把我給生疏了,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我虎子好了,我聽著也親切一點。”段虎笑著說道。
段虎自小就喜歡吃劉老倌做的狗,以前他隔三差五總要來吃一頓,至于“虎子”則是他的小名,也只有他親近的人才會這麼稱呼他。
一聽這話,本就多愁善的劉老倌雙眼有些潤了起來,鼻子一,險些哭出了聲。
“我說劉老倌,我才一進門,你不是拿蒼蠅拍打我,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至于這麼不招人待見嗎?你要是再這樣,我可要走了。”
段虎有些不樂意了起來,順便揮了揮不知何時被他拿在手中的那把蒼蠅拍。
“你這臭小子,脾氣還和以前一樣,盡拿老倌我窮開心,還不給我進去坐著,讓我好好招呼你一下!”
劉老倌故意老臉一板,拉著段虎的手往館子里走,直接讓到了最里面的一角落。
看著悉的角落,靠著窗戶下的那張八仙桌,段虎心里一陣的慨,曾幾何時,父親段德帶著他來吃飯的時候,坐的就是這個位置。
雖然這個角落地方不算寬敞,但是視野不錯,可以通過桌旁的窗戶看見那條橫穿縣城的河流,河流外青山綠樹,景宜人,從位置來說,絕對是一等一的雅座。
用手了他曾刻在桌子上歪歪扭扭的名字,段虎出了一懷念的笑容。
記得那會兒他還小,才學會寫自己的名字,便趁著大人不備,暗中拿小刀把名字刻在了桌子上,為此他父親段德可沒打他的屁,就是劉老倌上前勸說都不管用。
“劉老倌,這次回來我還以為你的這家狗館早就關門大吉了,沒想到你這老倌的生存能力還強的,到了今天還留著你的小館子,不過就是這生意差了不。”段虎看了看冷清的屋,用調侃的口吻說道。
一聽這話,劉老倌臉上的笑容漸漸被愁容代替。
“臭小子,你就這張不饒人,從小就是這樣,沒給你老段家惹禍。”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的生意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老倌我的日子就好比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說著話,劉老倌長嘆一聲。
“你看吧,以前我說什麼來著?這都什麼年代了,又不是沒米揭鍋的時期,那會兒你的狗生意好,是因為資短缺,大伙沒吃,就只能惦記著你劉記的狗鍋。現在不同了,時代發展,人們的觀念也變了,特別是那些有錢的人家,誰不是吃山珍海味,就你這窮酸的狗生意,他們還能看得起嗎?”段虎接著調侃道。
這話劉老倌可不聽,腦袋一搖,很是不認同的說道:“誰說狗就是寒酸的東西了?”
“不是嗎?難道你沒聽過那句老話,狗上不了宴席?”段虎說道。
“虎子,這話你可就說錯了,早在商周時期,狗便是宮廷宴飲,不僅如此,漢高祖劉邦就特別喜歡吃狗,還有東漢開國皇帝劉秀也是對狗贊不絕口,就連這些皇帝老兒都喜歡吃狗,何來狗上不了宴席一說呢?”
頓了頓,劉老倌如數家珍般接著介紹道:“狗可是好東西,唐朝的《食療本草》上就記載過,狗補五勞七傷,益事,補脈,厚腸胃,實下焦,填髓。”
“宋代的《日華諸家本草》上提到過,狗補胃氣,壯道,暖腰膝,益氣力。還有《普濟方》也寫著狗可以”
看著劉老倌無比認真的在那介紹著狗的歷史以及好,段虎暗中笑不已,其實這些話他早在年輕那會兒就耳能詳。
別看劉老倌平日里為人和善,從不與人紅臉,但是只要誰敢在他面前對狗說三道四,老倌非揪著對方爭論出個眉目來不可,換個角度來說,也是個認死理的實誠人。
段虎之所以調侃劉老倌,說穿了他也是思鄉重,懷念曾經以往的那段時。
劉老倌喋喋不休的叨叨著,段虎有些聽不下去了,急忙打斷道:“好了好了,玩笑話而已,你怎麼就當真起來了呢?你也不看看虎子是什麼人?打小就是吃你做的黃燜狗長大的,否則哪來的這副格和這把子力氣呢?”
“嘿嘿,說起來,我已經十多年沒有親口嘗到您老做的黃燜狗了,心里想得,有時候做夢都能夢見那子香味,還有你親手釀制的小鍋酒,那味道才一個板扎。”
幾句夸贊,把劉老倌給說笑了,和以前一樣,老倌用手輕輕捶了一下段虎的口。
“臭小子就是臭小子,每次和你說話,不是把老倌我氣個半死,就是哄得我開心。行了,你先坐會兒,我去灶房給你做黃燜狗。”
說完劉老倌面帶笑容的進灶房忙活去了。
隔著灶房的門,段虎還不忘提醒兩聲,“我說劉老倌,狗講究的是一黃二黑三花四白,我可要吃咱麻縣最正宗的大黃,其他狗我可不吃!”
“知道了,你小子還不放心老倌我的誠信嗎?從我祖爺爺那輩起,除非是兵荒災年,什麼時候不是用本地土生土長的大黃做食材的?你就安心的等著吧,待會兒保準讓你吃到鼻子。”劉老倌又好笑又好氣的回道。
段虎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看著即悉又親切的小店。
店里的陳設和他走之前沒有多大的變化,幾張飯桌,桌上放著筷籮和佐料瓶,在四周的墻壁上分別掛著泛了黃的字畫,上面寫滿了有關于狗的來歷以及各種食補的益,容大致和劉老倌里念叨得差不多。
要說如今的劉記狗館,最大的變化就是客人的驟減,記得那時候來這吃飯的人可是要排長隊的,有時候為了能搶到一張飯桌,不免會有子沖的人爭個面紅耳赤,甚至還會手干架。
那時的段虎最喜歡在飯口來這,除了吃一頓味的狗之外,就是來瞅熱鬧,有時還不嫌事大,背地里使壞慫恿著雙方干場架,直到雙方都被揍得鼻青臉腫,他樂得拍手大笑,氣得對方吹胡子瞪眼。
往事一幕幕如走馬觀燈般在段虎的腦海中閃現而過,他出神的看著窗外的那條河流,思緒越飛越遠
“虎子,發什麼呆呢?沒聞見這麼香的黃燜狗嗎?”
劉老倌的一句話拉回了段虎的思緒,等他回頭朝桌上這麼一看,嚯!足足一大鍋的狗,正散發著人的香味,是這子香,就能讓他口水直流。
鍋是本地的土鍋,年頭不短的緣故,土鍋周圍都被煙給熏黑了,鍋里的濃湯依舊翻滾著,濃湯融合了狗的香味四溢而出,再配上蔥花、香菜、薄荷、花椒以及制調料的味道,足以令人神魂顛倒。
“劉家至寶狗鍋,過水翻烤鮮湯,土鍋悶煮香霧飄,快活一頓賽神仙!”
看著土鍋里的狗,段虎咽了咽滿的哈喇子,雙眼冒著說道。
“喲,你小子還能出口章啊?不枉你爹從**著你識文斷字,如今也算是一個文化人了,你爹要是在天有靈的話”
聽著段虎中的打油詩,劉老倌挑起大指贊嘆起來。
只是話未說完劉老倌便意識到了自己口誤,明知段虎的父母慘死在了土匪的殘害下,他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算了吧劉老倌,就我這點墨水,我爹要是還在世的話,非用他的煙桿我一頓不可,說什麼狗屁不通點墨。”也不知段虎是真看開了還是故意在那打趣著說道。
見劉老倌干笑兩聲沒有出聲,段虎又說道:“劉老倌,你不用這麼在意,當年的事我都沒有放在心上,你又何必這麼忌諱呢?”
見對方還是有些抹不開面子,段虎把劉老倌直接讓到了椅子上。
“我說,反正你的館子現在也沒有什麼人來,不如你陪我在這,我們邊吃邊聊,這麼多年沒見,虎子心里掛念你的,想和你嘮嘮嗑。”
“你這小子,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什麼沒人來,想當年我的狗館那可是”
沒等劉老倌把牢話說完,段虎已經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狗塞到了里,吸溜兩口囫圇下肚,逗得劉老倌忍不住一陣大笑,連到了的埋怨聲也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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