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這種生之前，我要先說說你們先前解剖的那些畸形。”

秦教授蒼老的面容很平靜，說出的話卻讓眾人越聽越心驚：

“那些人染了‘異榕病’——這是我們暫定的病名，因為病原很可能像顧同學想的那樣跟榕樹有關。異榕病發病可能有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潛伏期，人自沒有癥狀，潛伏期很短，大概不超出十五天。”

“第二個階段是四肢病變期，肢出現變異細胞，快速無限增，并破壞正常的細胞組織，這一點很像癌細胞。但這種異常細胞會導致肢結構畸變，速度非常快，短短幾天就可以變得像你們解剖的那樣。在這個階段，如果能通過截肢，完全切除病變，病人是可以被救治的。”

與此同時，有工作人員作場館北面墻上的大屏幕播放起了相關的視頻影像。

全場幾百人都去，認真的樣子就像在課室里上課。

顧俊也在看著，首先的影像是手臺上方拍下的截肢手過程，由特殊部門的醫者把異榕病患者的畸肢切除。因為解剖過這種畸肢，他還沒看就知道這有多難……

如果病人的數量有很多，怪不得特殊部門急需解剖人才，因為解剖和外科手有很多的技相通。

過不了一會，這個手視頻讓眾人看得冷汗直冒，不人看呆了，連外科大牛于教授也是連連嘆服。

視頻中施展手的這些醫生，技實在太強了。

“啊……”徐海、張浩然他們都不由發出呢喃，大開眼界了這是。

顧俊也看得很意外，即使是有二級泰然手加持的自己，也就勉強可以站在那些醫者旁邊端茶遞水吧。

這個手視頻只跳著播放了十分鐘。在接著的下一個視頻中，那些患者的畸肢已經得到切除了，或是上肢，或是下肢，他們看上去就跟普通的截肢患者一樣，使用新安裝的義肢進行康復訓練……

不過顧俊想來，這些患者肯定都被隔離監控著，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會這樣。

“對于患者后是否復發，以及生存期等，目前仍沒有相關的數據，需要進一步的臨床觀察。”

秦教授這時候又說道，“你們解剖的畸形都在第二階段，但是他們……沒能得到適當的治療。”

這話顯然瞞了一些，秦教授的話聲變得沉沉的：“當患者發展到第三階段喪變期，變異細胞會迅速擴散到全，除了頭部，其它地方都會出現結構畸變，并且皮潰爛。患者會出現持續的重度疼痛，并出現意識混、譫妄、躁狂，隨著病嚴重，患者會全痙攣，個別出現角弓反張。”

角弓反張，是由于項背高度強直，導致仰曲如弓狀的病癥。

眾人只見大屏幕上播放起又一段視頻，極度痛苦的哀嚎聲頓時又響徹了場館。

視頻是一個牢房般的白小房間的監控錄像，房間不到五平米，什麼布置都沒有，只有一個患者赤的躺在地上呈角弓反張的狀態，患者的頭部嚴重后彎在背部上，軀干卻向前突起，已經是扭曲得不人形……

眾人的再次被這種無法言喻的詭異重重地迫，又有一些人默默地拿過嘔吐袋。

秦教授說道：“喪變期的患者，已經是喪失了自我的意識。如果有另外的異榕病喪變期的患者在周圍，兩人就會瘋狂地纏在一起，皮潰爛粘連后無法分離，然后在粘合形增生皮，傷口愈合后，兩人就像連人一樣。這樣多人粘合在一起，最后畸變的形狀都會像一棵榕樹。就是你們看到的籠子里的這個東西。”

全場一片沉寂，師生們已然被一深寒圍繞，不同于剛才的直接驚嚇，這寒意是如此的沉實。

剛才他們還可以把眼前的怪異推到“見鬼撞邪”的那份恐懼心上，但現在實打實的影像視頻和一棵人異榕樹徹底碎了他們這種想法。這不是鬼，這是病，而他們是醫生。

覺像有一片黑暗的烏云在天空上，隨時就要落下暴風雨。

但落下的會不會還是普通的雨水，他們不知道。

“一旦異榕病患者發生了粘合。”秦教授老臉拉長，說得特別嚴肅：“我們認為他們就不再是人類，而是一種新的生了，再沒辦法救治。我們目前發現這種生至有兩種狀態，活的和死的。活的異榕樹可以繼續生長，它的黑變得有傳染，其它生一旦接上活的黑就會染，并且迅速發展到喪變期。剛才顧同學又沒有猜錯，異榕樹可以粘合除人類之外的生。而孫同學說的排斥反應，確實是沒有了。”

場館的大屏幕又有視頻播起，這回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卻是因為對于這番景象的迷茫。

還是監控視頻，一個非常大的零布置白房間，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白漆鐵籠，籠有一棵人異榕樹。

不是場館的這一棵，視頻中這棵異榕樹更為龐大，可能有三十多的尸。它在籠緩緩地移，當有兩位全防護服的人員走近籠子，它那數十個頭顱頓時齊齊發出慘烈的詭，比剛才的更加刺耳……

“部門的生學家們認為，它是依靠這種聲音獵食。”秦教授講解道，“假如你有朝一日不幸的面對著異榕樹，一定不能被它嚇倒，立即遠離它的接范圍。否則你就會變樹的一部分了。”

視頻中這時候，那兩位防護服人員把幾只眾人都很悉的昆明小鼠扔進鐵籠。

“吱吱！”小鼠們驚惶地著，它們落籠中一團完全不能彈，異榕樹的幾只人手抓住了它們……這時視頻的播放速度被調快了，只見那些人手的皮滲出黑浸了各只小鼠……

十幾分鐘后，它們就出現肢扭曲，又十幾分鐘，就出現了角弓反張，不到半小時就發展到喪變期！

然后，幾百位師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異榕樹是怎麼粘連的，監視視頻的時間條表明也就過了兩個多小時，那些昆明小鼠就宛如是這棵異榕樹天生的一部分。

場館里一片嗡嗡的低聲，醫學生們抓著頭發，醫學生們捂著臉龐，醫學生們長長地嘆息……

“呃……”蔡子軒張了張，想說什麼，話到邊卻忘記了想說什麼。

王若香同樣的沉默，何雨涵害怕地抱了，喃喃著：“太慘了，太慘了……”

是的，太慘了。顧俊沉著眼神，直視著屏幕中那惡魔的造，但為什麼在這種造上，他又看到了一種宏大？

就像在毀滅一切的廢墟上，重新建立起的一座更加詭麗的通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