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既然都開了，再站在門口肯定不太合適，況且里面男人好整以暇的樣子就像是在等待投喂。葉瑟薇平息了一下心，推著餐車往里走，不聲打量四周的同時，順勢接過了話題：“是的，剛才上了基礎格斗課。”

整個房間煥然一新，與記憶力的樣子大相徑庭，線并不強，頗有點霧靄沉沉的覺，但這樣的環境下，連黑男人上那駭人的氣勢都順勢平緩了下去。比起上次見面之時的森神，這次的環境未免寧謐到讓人懷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覺。

“哦？”墨菲斯并沒有一直看著，在最初的寥寥一眼后，他就已經重新將目投向了膝蓋上的那本厚得過分的書上。他翻過一頁書，邊看邊宛如閑話家常一般問道：“打架沒打過？”

葉瑟薇推著餐車向前走的作頓了頓。

這問題問得太平易近人，男人的聲音低醇悅耳，隨著書頁翻過的些微響，整間屋子顯得的莫名溫馨靜好。雖然細品的話，對方的問題里還分明更多的是戲謔和漫不經心，但葉瑟薇的心頭還是有了。

其實是怕的。

準確來說，貝萊爾的火燒過來的時候，是真的怕得要死。

想哭，想尖，想潰不軍地逃跑。

但是不能，只能將所有這些緒都死死地在心底，讓自己看起來毫不懼怕。因為清楚地知道，一旦出半分怯意，那麼所有的惡意與挑釁就會摧枯拉朽地將徹底摧毀。

貝萊爾走了以后，所有人向投來的目都是預期值中的約畏懼和藏匿的好奇，就連蘇西和莎拉都如出一轍，嬤嬤看到形容不整，只會擰眉。

所有這一切，都讓清楚地再次意識到，這個世界本質上對是厭惡的。

只有這位所有人都懼怕、據說暴戾無常的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嗯，打不過。”葉瑟薇吸了吸鼻子，努力輕松地笑了笑，一邊彎腰將餐車里的事一樣一樣端出來，放在一側的餐桌上擺好：“對方據說是有著‘同齡人中戰力最強’稱號的存在，而我在落下神魔之井后，失去了大部分以前的記憶。——當然了，沒有失去的話，我或許也束手無策，畢竟我過去大概不是什麼戰斗型。”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將書隨意地扔到了一邊，他幾乎是整個人都陷在沙發里，長隨意地支棱著，顯得懶散又肆意，黑的長發有幾縷順著沙發的后背垂落下去，他靠著沙發背，仰側過了頭，脖頸與下顎形了一道優雅漂亮的弧線。他就這麼看了葉瑟薇幾秒，慢悠悠道：“所以你就差點被燒焦？打不過你不會跑嗎？”

葉瑟薇小心翼翼地將餐擺好，這才轉過來，老老實實道：“太害怕了，了，跑不。”

說的是實話。

墨菲斯突然大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垂落的發也跟著他一起，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又或者說，他就算是這個樣子，也依然英俊得讓人移不開視線，所以他不需要注意什麼形象。

反正都好看。

他一邊笑，一邊從沙發上起，線眷在他的上，勾勒出了黑上繁復的暗花紋，他的穿著完全是貴族們最喜歡的那種浮夸款式，流蘇、花邊、翻領一應俱全，但所有這一切都是喑啞的黑，于是浮夸就變了沉郁的夢魘。

“你見到我倒是不怎麼怕。”墨菲斯走到餐桌面前，拉開椅子坐下，用下點了點對面，示意也坐下：“我以為你膽子很大？”

葉瑟薇將所有盤子上的蓋子一一取下放在旁邊，骨瓷白的盤中，有藍莓千層塔，冰橙慕斯塊，蘋果哈瓜雙芝士布丁，榛子巧克力舒芙蕾……等等，怎麼全部都是甜點？說好的崽應該多吃才會好好發腮，發漂亮呢？沒道理別人不知道啊？

墨菲斯將一塊閃電泡芙放到自己盤子里，慢條斯理地用刀在上面劃。整齊干脆的斷面出現在閃電泡芙的每一面，他似乎只是喜歡“切割”這件事，每次下刀的時候，他的眉宇間都凝聚了些不耐煩，又隨著切割的完而悄然消散。

整個巧克力的泡芙被整齊地割裂了大小相等的正方形，邊角則是半圓，原本應該流淌下來的油被過分冷凝的刀意凝固，老老實實地停留在了皮的部。

葉瑟薇的目隨著他的刀起刀落不斷閃，順著墨菲斯的意思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邊上，將夾在腋下的那本飼養教程放在了自己面，這才回應道：“還、還行吧。也不是很大……”

嘶，在說什麼！

“從歐斯卡納來這里的人很多。”墨菲斯完地完了對閃電泡芙的切割，屈指敲了敲桌子，于是他面前的餐盤和葉瑟薇面前的空盤子瞬間調換了，他又開始了對舒芙蕾的解剖：“你恐怕是第一個將神殿上下都罵了個遍的神，普通人神也就算了，神神，是真的會被神祇聽到的哦……怎麼不吃？”

……這真的是讓吃的意思嗎？

直到這個時候，葉瑟薇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來到這個世界至今，居然還一口東西都沒吃過。

腹部隨著甜點的香氣終于開始了停滯已久的工作，墨菲斯話音剛落，葉瑟薇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地響了一波，還明顯清晰的。

葉瑟薇緩緩紅了臉，拿起叉子了一塊閃電泡芙：“抱歉……不過，上次您不是說，神祇全都已經隕落了嗎？既然是這樣的話，又有誰能聽見呢？”

墨菲斯切完了舒芙蕾，又扔到了葉瑟薇面前，然后似乎是覺無聊了，拿起餐巾了手指，神懨懨地向后一靠，再也沒面前的東西：“你這是詭辯，在你神之前，你并不知道神都已經隕落……嘖，神殿都不給你飯吃的嗎？”

他的聲音到了末尾的時候，又帶了一冷淡而嫌棄的戲謔。

“應、應該也還是給的吧？”葉瑟薇遲疑道：“我從神魔之井跳下來了以后，之前的記憶有不都沒了。拉斐爾教授說這是正常的事……總之，我記得神殿富麗堂皇，那位主教上的寶石快要閃瞎我了，看上去不像是快倒閉樣子……”

邊說邊將泡芙塞進了里，然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什麼絕頂的神仙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簡直要哭了！！

或許是臉上一剎那間迸出來的幸福實在太強烈，又或者之前對神殿描述的切角度太過清奇又十足老實，墨菲斯神古怪了片刻，心道自己聽過的溢和詆毀之詞都不勝凡舉，有創意的不，卻還沒有人敢用閃瞎眼和快倒閉一類的詞匯來形容過神殿……

倒是有趣。

有趣到讓人忍不住想要知道的腦子里都裝了些什麼。

“過來。”他懶散地靠著椅背，一把高背花邊的普通餐椅是被他坐得像是什麼流溢彩的王座，他看著葉瑟薇吃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

語出突然，葉瑟薇咀嚼的作一窒，生生把沒吃完的東西直接咽了下去，有點僵地將面上的書放在了椅子上，再站起來。

隔著餐桌和直接面對面的覺完全不一樣，縱使這次高低關系轉換了，對方的氣勢依然強得驚人，初見之時的覺又來了，對方的眼神雖然并沒有變，但每離他近一步，那種幾乎可以用瘆人來形容的覺就越深。

葉瑟薇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試探地看向了墨菲斯的眼睛。

“站那麼遠干什麼。”墨菲斯挑眉看向，眼底的淺碧悄然轉濃了些許，臉上的表似笑非笑：“不是要讓我高興一下的嗎？”

葉瑟薇驚了。

萬萬沒想到，墨菲斯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

在說出話的同時，清楚地覺到了對方的眼神在上打了個轉，他目淺淡卻鋒利，仿佛將整個人都徹底看了，最后，那道視線停在了口的位置。

葉瑟薇：……麻了。

這暗示，真的不要更直白。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抱著所謂“離開原書主葉以后，文場面發概率降低”的幻想果然是假的。

之前所有的平靜與近乎平等的對話如夢幻泡影般碎裂，葉瑟薇心里一橫，再向前踏了一步，對方上那奇異的香氣更濃，幾乎要淹沒的，如此近的距離下，葉瑟薇干脆閉上了眼，還努力了，豪邁道：“……主請便。”

這事兒其實想得開的。

這是和被神殿中人以及被貝萊爾折辱不一樣的事。

之前賈爾斯在上課的時候向發出邀請的時候，明確說了“蘇西和莎拉都覺得他不錯”，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清楚了。以此類推，這事兒在污穢魔淵想必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抒發**本也不必藏藏掖掖，當地風俗如此，之后大約還會接到更多邀請，甚至有概率遭遇強迫。

清楚地知道自己穿了本文，大約遲早是要遭遇一些不可描述節的，在意的從頭到尾，都不是不可描述本，而是這事兒的發生，是居高臨下如施舍般的強迫，還是……起碼自己并不抗拒。

說白了，就和許多吵架的時候，生更在意的，大多數況下無關對錯，而是態度問題。葉瑟薇在乎的其實也差不多。

現在的況顯然是后者。

如果對方是這位墨菲斯主的話，咬咬牙也就過去了。以后還能說自己是被主過的人，敢我一手指，我就讓主來鯊了你。

……只可惜想是一碼事，葉瑟薇到底還是手腳冰冷，渾戰栗，只覺得周縈繞的香氣濃烈而人，與花園中的龍花有相似之，卻更加低沉放肆而危險，就和面前這個男人給人的覺一樣。

墨菲斯看著面前距離自己極近的，黑白仆裝并不是非常合適的氣質，頗有一種迫貴族家的大小姐為自己臣服的覺，或許可以滿足一些男人的征服，但墨菲斯卻對此無。他的目停留在了被燒黑的那一截頭發上。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就算被燒掉了末梢，葉瑟薇的頭發依然長到他抬抬手就可以到，墨菲斯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上抬了一瞬，指尖漫不經心地了一下那段焦黑。

下一秒，原本枯的頭發上流轉出了微弱卻璀璨的，于虛空之中勾勒出了蜿蜒的痕跡，葉瑟薇的頭發重新長了出來，甚至連邊的火燒痕跡都消失了。

這一次，長發確確實實地垂落在了墨菲斯的手背上。

微。

墨菲斯垂眸盯著發梢與自己手背接的地方，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閉著雙眼的葉瑟薇。

的心聲迭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說起來我腰細長還又大又，沒有人會不喜歡的吧？]

——[他會因為我罵神殿那些人罵得特別好而對我溫一些嗎？能的話，我還能再罵一個小時不重樣！]

——[我可是第一次，嗚嗚嗚好張。]

——[狼族崽這麼早嗎？說起來這麼早就開始進行這些運，都沒人勸勸他的嗎？！]

——[一堆七八糟稀奇古怪姿勢詭譎大膽卻不可描述的畫面wmv]

墨菲斯：……

這個人腦子里都他媽裝了些什麼東西？

把自己當什麼人了？

狼族崽是什麼東西？！

葉瑟薇抖著等了半晌，也腦了半晌，卻了無靜。躊躇半晌，終于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卻正好對上了墨菲斯寫滿了戲謔和古怪的眼神，下一秒，男人像是忍不住了一般，笑出了聲。

他笑起來當然不會在意葉瑟薇的，就這麼笑得前仰后合，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葉瑟薇：……淦。

現在用腳趾扣個三室兩廳出來再躲進去，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