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來！”

舒月覺像是被機械手臂抱著一般,懸在半空一點都沒有搖搖墜。雖然他的臂彎溫暖有力，但這是在外麵，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還得了？

這年代男男在外麵連牽個手都不行,別提這麽公主抱了。

程山剛才一著急，不知道怎麽就熱衝上腦門,什麽都沒想就將抱起來想往醫務室去。

聞言才意識到懷裏抱的人,帶著一清甜的溫熱氣息，心跳的更加猛烈。

饒是臉上的紅暈被古銅掩飾的恰到好，舒月也能從他眼睛裏察覺到帶著荷爾蒙的脈賁張。

接著舒月看到他頭滾了一下，這男人想什麽呢，“快放我下來！”

程山輕輕將放在地上，單腳站立,又單腳跳了幾下：“看,我能走！”聲音帶著一調皮。

突然傳來一陣小孩子的譏笑聲,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走過來看熱鬧。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手裏拿著樹枝,邊走邊在地上一氣，走過來站定看著舒月：“哈哈哈,我們都看見了！”

另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兩手叉腰,仰頭看著舒月笑：“你不嫌害臊！”他頭上戴著一個用柳樹條編的草環，柳樹葉都沒摘,頭頂一片綠油油的。

舒月看著他的樣子想笑,心道：小孩子家懂什麽，長大了有你哭的時候。

程白楊也學他的樣子兩手叉腰,起小脯擋在舒月麵前：“不許說我小媽。”

剛才被爸爸說了,他心裏不服氣，卻不知道為啥有點愧疚，這會要表現表現。仿佛這是小孩子之間的對壘,而他又是家裏唯一的小男子漢，必須衝在前麵。

程白鷺不停飛白眼給他們，心裏簡直厭惡死了。不喜歡這種場合，覺得丟臉。

程山黑著臉不怒自威，就那麽瞪著那幫孩子，直到他們收起臉上的笑意，不敢再開口。

小孩子們有些發怵，這熱鬧不敢再看，悻悻地走了，還不時回頭看一眼做個鬼臉。

這個地方正好在王大嫂家門外不遠，坐在房頂上納鞋底，看到幾個人影，後來聽到了什麽響聲，不由得就走出去看。

正聽到小孩子們譏笑哄鬧，再看看倒地的自行車和單腳站立的舒月就明白了。

“大妹子，你這是學騎自行車摔著了？”說完捂大笑。

舒月覺得無力辯白，給了一個皮笑不笑，想說不是學騎自行車，早就會騎。

王大嫂又說：“學騎車就得摔跤，不摔跤就學不會！不妨事，多摔幾次就會了！”

不妨事兒？誰沒事喜歡摔跤？當是摔跤運員嗎？

要不是知道是個熱心的人，舒月還以為跟自己有仇呢。

王大嫂看程山臉不好看，可能是嫌自己老婆把自行車摔壞了？

如果是男人的話，肯定也生氣。自行車多金貴啊，人摔就摔了，這平地上摔一跤能有啥事兒。

嘖嘖，男人都一樣。之前看程營長給媳婦臉上泥，還以為兩口子恩的。原來都一樣，剛結婚的時候圖新鮮，時間長了就不行了。

舒月不想跟聊天了：“王大嫂，我們沒事兒，你快回去忙你的吧。”

有些人明明沒有壞心，可一說話就讓人不想聽下去。

舒月單腳跳著往回走，舒蘭手扶，程山將一邊胳膊架起。

回到院子裏坐在凳子上，猝不及防被掉一隻鞋，程山一手抓穩的腳，另一隻手按了幾，尋找痛點。他們行軍訓練也經常遇到這種況，他倒是能簡單理，看了半天說：“就是這裏，腫兩三天消下去就好了。”

看著程山廓朗的麵龐，再聽著他突然變得低沉潤的聲音，舒月心裏不一暖，有點手足無措。

趕轉移話題，指著一大盆泡在水裏的被罩枕巾：“同誌，給你了！”

程山順著的手指看去，覺得不在話下：“行，給我！”

舒月當起了監工，靜靜地坐著，看著他洗服，這覺也好。

三小隻圍在程山邊上看他洗服，好像都一副沒見過男人洗服的樣子，非常稀奇。

那雙大手有力的著，想到剛才被那雙手抱著，心裏莫名一陣悸。

心裏暗罵自己，“舒月啊舒月，你好歹是個現代人，怎麽這麽不淡定呢。”

程白楊看膩了，在院子裏跑跑跳跳轉圈圈，釋放著旺盛的力。舒月被他轉的眼暈。

他突然跑到舒月跟前，確定沒有對自己的責怪之意才開口：“小媽，你的腳還能走路嗎？”

舒月反問他：“你看呢？”

程白楊又關切的問：“那晚上還有飯吃嗎？”

舒月哭笑不得：“你爸爸做。”

程白楊皺起了小眉頭：“爸爸會做飯嗎？”反正他大伯不會，做過一次飯，一人一碗都不知道吃的什麽，大媽說做的是豬食。

豬食怎麽能給人吃？他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半夜得睡不著。

程山聽到對自己的質疑，覺得很沒麵子：“怎麽？瞧不起爸爸？”

程白楊朝他吐舌頭。剛才他被爸爸說了，心裏覺得不舒服。

舒月看他們實在無聊，準備給他們找點事兒做：“你們三個一起來玩跳房子吧？”

舒蘭點頭：“好啊，我玩過。”

程山給他們畫出了房子，在方框裏寫上十個數字，讓他們挨個跳，除了並排的數字以外，必須單腳跳，不能雙腳落地，跳到最後的半圓“天堂”裏，就算勝利了。

舒月給他們當裁判，並教他們認地上的數字“12345678910”。

至於程山，舒月把能安排的活兒都給他安排了一遍：洗完服澆了一遍菜地，還用剩的邊角木料做了個籠子……

看他忙碌的樣子，覺自己頗有點作威作福的土老財的做派，心裏竊喜。

嘁！誰讓他把自己說一個做飯的工人。也要把他當工人，趁機讓他幹活，有多幹多！

天漸晚，隔壁周有從門口經過，又折返回來往裏邊看了一眼，看程山像地主家的長工。

舒月看周有回來，便知道時間不早了，“你去食堂打飯吧！”

程山抬頭看：“吃食堂？”

“對。我要再嚐一嚐食堂做的菜。”突然想到才去了一天食堂就請了假，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去，總歸是不太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擺架子或者怎麽著呢。m.X520xs.Com

程山提起飯盒走到門口，見周有和謝秋珊，周有手裏也提著個飯盒，看樣子是同路人。

舒月看他們說了幾句話，謝秋珊抱著周思文走了進來，問：“你沒事兒吧？”

舒月笑笑：“沒事兒，就是摔了下，腳扭了，幾天就好。你們晚上也吃食堂？”

舒月手了周思文的臉蛋，小姑娘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讓舒蘭給們搬了個凳子。

謝秋珊一臉無奈：“家裏沒什麽菜，做不了飯。”

舒月想起來問：“你婆婆呢？”

謝秋珊歎口氣：“我跟吵架了。說晚上不吃飯。”

舒月：“因為什麽？”

謝秋珊苦笑：“前幾天我種了鳶尾花，還沒開花，看上去跟草一樣。給我全拔掉了，說以為我種的是野菜。”

舒月想想老太太拔“草”的畫麵，真替那些花兒可惜。島上花兒比菜是更珍稀的東西。“我都沒見過鳶尾花，好看嗎？”

謝秋珊惋惜道：“藍紫，花瓣跟蝴蝶一樣，漂亮的。”

舒月想說什麽，不知道怎麽勸。

謝秋珊繼續說：“我跟說過那是花，是故意的。主要是看我不順眼，誰讓我出不好。還有，觀念和習慣差異太大，也許一輩子都磨合不來。有時候我都羨慕你。”

舒月：“我？我有什麽好羨慕的？”

謝秋珊聳肩，開玩笑似的說：“沒有婆婆啊，能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我可算會到了一個道理，即是多。”

舒月知道這玩笑中至有三分真實。

原來有些關係不錯的朋友，結婚以後話題就變了老公、婆婆，多是吐槽。

雖然並不是所有的婆媳關係都不好，但遇到婆媳問題的概率還是很大。尤其是這七十年代，多年的媳婦熬婆，婆婆們一個個都底氣十足，甚至蠻不講理。

當初嫁給程山，也有這方麵考慮。

疑問謝秋珊：“那你婆婆為啥一直跟你們住在一起？周團長老家沒有兄弟嗎？”

謝秋珊歎氣：“有，就是前幾年我生思文的時候把接來了，覺得孩子還小，需要人照顧，一直沒走。”

舒月看出來深其苦，“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謝秋珊幹脆的道：“你說。”

“人和人有時候也講求眼緣，如果實在相不來，也沒必要強求。各過各的，相安無事也許更好呢。”舒月說的是實話，隻是覺得不好意思評價人家的家務事，但現在把當朋友，“我覺得你也別為難委屈自己了。”

謝秋珊心中一喜，覺得終於有人理解自己的苦了，“其實你跟我想一塊去了，我最近就在想這個事兒。有空我得跟老周說說。老這麽下去，我跟老周都能被攪散了。”

之前其實有點擔心搞不定家裏的事兒，尤其是帶著孩子。現在看舒月一個人帶三個孩子，突然覺得自己也可以試試。

每天也就上一到兩節課，學校裏頭經常有老師帶著孩子去上課，別的老師都很樂意幫忙帶會孩子。這樣的話，工作不用放下。

中午可以吃食堂，晚上老周下班回來再做飯都趕得上。

晚上吃完飯，舒月開始寫菜譜、食譜。有點糾結：“我明天是不是也可以去食堂？我這才去了一天就一直請假……覺不太好。”不是個沒責任心的人。

程山滿不在乎：“沒關係，反正司令知道你摔傷了。”

瞪大了眼睛：“這麽點小事兒，司令都知道了？”

程山挑挑眉：“好多人都知道了。”

他那會去打飯，別人問他買自行車了？語調都怪氣，後來才知道那幫孩子到說。這島太小，消息太靈通，沒辦法堵住別人的。

舒月突然很想原地消失，怎麽穿書還穿了熱搜質？

程山把手裏的紙筆拿走，打橫將抱起，放到床上：“早點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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