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無常說》第6節
說?
哎,有什麽好擔心的,肯定不會說的,以前還在朝為的時候,朝中也有幾個大臣在家中養了漂亮男子,是見過世麵的司,這不是什麽新鮮事。
鍾留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對了,難得來一趟人間,三日後是正月十五,瑯城有花燈會,你們是否要留下來看看?”
沈長釋收拾好了桌上的書本,扭了扭脖子道:“怎麽不去看?搞不好梅莊的事能拖蠻久。”
鍾留看向薑青訴:“白大人去嗎?”
薑青訴將目落在了單邪上,還沒開口問,沈長釋率先回答:“白大人不用問,無常大人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他嫌吵。”
沈長釋的東西收拾完了,鍾留也將放在桌上的葫蘆拿起來,兩人畢恭畢敬地把凳子放好,然後起準備往外走,像是今日就這麽過著了。
薑青訴見大家都要走了,於是也跟在了那兩人後,在離開房間之前,單邪突然住了。
薑青訴停下了腳步,回頭朝單邪笑了一下。
對方並沒有看,眼神還在外頭瞟,也不知是不是在看那大雪天裏躲在角落中擁抱親吻的男子們。
他薄輕啟,淡淡道:“我對男人也沒興趣。”
薑青訴先是一愣,隨後心裏的,對這突然的解釋有些困,習慣地笑了起來:“我知道,方才沈和鍾留也已經解釋過了,是我誤會了。”
“你誤會了第二遍。”
冰冷風夾雜著這句話,薑青訴認真道:“抱歉。”
單邪聽到的道歉,將目看了過來,漆黑的丹眼中,瞳仁仿佛是能將人吞噬進去的黑。他的五很俊,皮很白,雖然看上些許兇狠冷冽,可不知為何,薑青訴此刻看過去,竟然覺得他有些出塵。
這人一黑,讓他更顯得沉,若撇去這些,薑青訴竟然覺得他很適合白。
“看夠了?”
眨了眨眼睛,單邪的臉上掛著一不耐煩,薑青訴嘿嘿了一聲,出門後將門從外關上。
次日一早,薑青訴洗漱好出門時,便看見坐在一樓的沈長釋與鍾留。
這兩人當真是好兄弟一般,圍桌一起吃早飯,桌上放著豆漿油條還有清粥小菜。左右看了兩下,並未看見單邪的影,於是走過去。
沈長釋手上捧著本書,正指著裏麵一段伏在鍾留的耳邊小聲的說些什麽,隨後,兩人一起低頭出怪異的笑容,之後那本書又翻了一頁。
薑青訴從後頭打了招呼:“看什麽呢?笑這樣。”
沈長釋聽見聲音連忙把書收了起來,鍾留也正襟危坐。
薑青訴走到兩人對麵,朝他們倆看了一眼,隨後盛了碗粥道:“與我也說說?我和單邪不一樣,我很好相的。”
沈長釋笑了笑:“聽說了,地府裏的鬼差司,無不說白大人好相,又熱心。”
薑青訴把目轉向沈長釋:“那你們方才在看什麽?”
鍾留幹咳了一聲,咬了口油條悶悶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薑青訴嘖了一聲,嘀咕:“怎麽你們十方殿的人說話都是這個調調。”
話音剛落,沈長釋便出一副怪異的笑容問:“你當真想看?”
說這話的時候,他眉挑起,帶著幾分輕浮,薑青訴突然想起來十方殿裏二樓與三樓的書閣,裏麵不詞豔曲,又想起來沈長釋平日裏的好,頓時明白了過來。
擺了擺手,表示對那書不興趣,隨後問了句:“單邪呢?”
沈長釋先是嘀咕了一句:“人前人後尊稱為無常大人你恐怕是做不到了。”隨後又說:“他一早就出去辦差了。”
薑青訴眨了眨眼,辦差,不就是去青樓裏麵捉兩百多年前死了的鬼嗎?一大清早去青樓,單邪這什麽癖好。
“那我們去哪兒?”薑青訴咬了油條。
鍾留道:“等白大人吃完,咱們去梅莊轉一轉。”
瑯城的梅莊還算是有名的,在來梅莊的路上鍾留一直在給薑青訴介紹這裏。
梅莊的主人姓李,多年前就安住在瑯城了。
李家經營梅花許多年了,不論是園林景觀的梅林,還是一盆盆種植的單株,甚至於能培植出放在桌案上的小梅。且他家品種珍奇,一株梅花上能開兩三種,名聲在外,生意夏季雖然不好,但冬季卻是絡繹不絕。
故而李家算是大戶人家,不過聽人說近幾年李家的生意都給了李家的姑爺打理。
三人走到了梅莊前時,天空正好飄起了雪,斜風帶著雪花,夾雜著一些蠟梅傳出的香氣。
沈長釋道:“好香。”
梅莊門前沒人看守,大門閉,按理來說這個時間段應當是有客上門的,如今隆冬大雪再不賣梅花,還什麽時候賣?
沈長釋瞧著沒人,一本薄薄的書拍在了手心,笑嘻嘻道:“剛好,直接溜進去看看。”
薑青訴直覺不對,沈長釋往前走了兩步,便連連退了回來,直接撞在了鍾留的懷裏。
鍾留哎喲一聲:“沈哥,嘛呢?”
沈長釋捂著心口再回頭,一雙眼睛鮮紅,像是被單邪的鎮魂鞭又打了一下似的,不過應當沒有鎮魂鞭那麽厲害。
薑青訴這才發覺哪兒不對了,在梅莊的門當上了一支梅花,角度刁鑽,不論風怎麽吹也吹不下來,那梅花上散發著些許靈氣。
沈長釋雖說是四百多年的老鬼,但畢竟隻是鬼差的份,薑青訴即便地府不過五年,但當了司也有不時間,這雙眼睛該看見的絕不會掉。
道:“看來是有什麽東西在護著梅莊。”
鍾留也看見了,眉頭微微皺起:“這是防邪的,沈哥你是鬼,又死了四百多年了,上的氣太重,恐怕是進不去了。”
“這圍牆也有些古怪,別說進去,靠近都玄。”
鍾留點頭:“我倒是可以進去看一看,可雖說無常大人給了我一雙眼,看鬼看邪有用,但一些鬼怪之外的東西,我都看不出啊。”
薑青訴抿:“你猜對了,還真不是什麽邪,幹淨得很,整個梅莊上都無黑氣傳出。”
沈長釋著腦袋,有氣無力道:“我這條命怕是要代在這兒了。”
鍾留嗤了一聲:“你這條命早就已經代了。”
薑青訴無語:“還貧什麽,梅莊肯定有問題,先去探路,看看是什麽東西在護著梅莊。”
鍾留朝薑青訴看了一眼:“誰進去?”
沈長釋上下打量著薑青訴:“白大人恐怕也進不去吧?”
薑青訴拍了拍鍾留的肩膀,看向他:“你是人類吧?”
鍾留抓了抓下上的胡子道:“雖然活了兩百多年,但我是個人類。”
薑青訴笑了笑:“這就對了,把你的借給我用。”
沈長釋瞪圓了眼睛:“附啊?!”
凡是有能耐的鬼都會附,薑青訴見過,知道方法,卻從來沒有嚐試。
本來這事兒由沈長釋做也行,奈何他被單邪那一鞭子得不輕,雙還未現形,如今是穿著過長的服飄出來的,魂不附。
薑青訴看著鍾留的雙眼時,鍾留還很不好意思,大胡子下麵一張臉憋得通紅。他可是正正經經的好男兒,雖然和沈長釋看些不著邊的東西,但卻從來沒有娶妻生子,更沒有過人,貿貿然被薑青訴附,心裏還是有些小激的。
薑青訴的臉看上去並不是貌若天仙,偏偏那雙桃花眼勾人得很,鍾留手在袖子裏攥得死,就見那張臉在自己眼前放大,然後逐漸變為明。
口猛地一窒,他眼前一黑,意識被鎖,什麽也看不見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第8章點梅燈:五
梅莊門前,大雪從上空飄下。
兩名男子麵對麵站著,都睜圓了眼睛,看向對方。
沈長釋手在鍾留麵前揮了揮,有些擔憂地問:“怎麽樣?白大人進去了沒有?”
鍾留先是眨了眨眼睛,隨後深吸一口氣,突然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抖了抖,獷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哎喲,這麽冷。”
沈長釋挑眉:“嗯?”
鍾留原地跺了兩下腳,地上的雪渣子順著草鞋的隙進了裏麵,他頓時不敢了,冷得牙齒直發抖,哆哆嗦嗦道:“現在,怎麽進去?總不能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吧。”
沈長釋睜圓了眼睛:“你是白大人?”
鍾留點頭,著雙手笑嘻嘻道:“你現在想看鍾留做什麽?快說,趁我現在還在他裏,給你掐個蘭花指看看怎麽樣?”
沈長釋:“……”
兩人在梅莊門前繞了一圈後,沈長釋指著梅莊側門旁的一個狗,薑青訴倒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心想反正不是的鑽,丟臉也是丟的鍾留的臉。
沈長釋就見鍾留那滿臉胡子的臉挑起眉,神飛舞,心裏像是吃了餿了的隔夜飯一樣惡心,吞了口口水後,給薑青訴把風。
鍾留高大,要從狗鑽進去有些不容易,好在這個狗旁邊的石塊有些鬆,鑽進來的途中拆了兩塊,便直接進了梅莊。
梅莊的下人並不多,可能是因為側門這邊太偏,地上的雜草長得快有膝蓋高了也沒人打理,整個院子看過去像是荒廢了許久。
有些房屋邊沿結著冰條也沒下人把它打下來,薑青訴貓著腰著牆角走,順著長廊走到尾,也沒聽見什麽靜。
薑青訴又走過了兩個走廊,才看到了另一個院子。這院子外頭種著爬山虎,如今這個季節爬山虎都已經枯萎了,長長地墜在了拱門前,結了一層冰,反而形了一層厚厚的門簾。
側耳聽了聽,裏麵沒靜,也沒人聲,於是掀開了爬山虎朝裏走。
進了院子才發現這裏是什麽地方。
李家的祠堂,供著祖宗用的,隻是不知道為何會如此荒涼,甚至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
院子很小,除了祠堂供奉的祖宗之外,還有院子中間的梅花。
梅莊有梅花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這梅花的每一節枝丫上都長滿了花,且開的很鮮豔,黃的蠟梅味道甜膩,順著微薄的風在院子裏回。幾片花瓣落在了樹的積雪上,乍一眼看過去,倒是個致的園景,不過薑青訴看得可不是乍一眼。
仔細打量了一下那株梅樹,發覺出了梅樹周縈繞的氣息有些怪,是從未見過的。
可能在地府待久了,沒見過什麽好東西,這麽看過去,那束淺淡的竟然有些吸引人。
薑青訴朝前走了幾步,站在了梅樹旁邊,手撥弄了一下花瓣,腔傳來一陣劇烈的唞,鍾留的心髒狂跳,像是要衝出口中一般。
連忙將手收回來,腦海中一閃而過些什麽,那模糊的畫麵裏有張悉的臉。薑青訴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終於想起來那張臉是在奈何橋上有過兩麵之緣的李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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