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莫蘭拭著眼鏡。

“我想直接向你解釋升華之路的概念，但在這之前，我得確認你是否擁有一些必要的知識。首先，你是否了解靈界？”

“與表世界共存的另一層世界，它就在我們邊，但無法被知到。”

“沒有問題，不過這是很籠統的解釋。靈界的名稱很多，里世界、虛界、界、這種種名稱都只是代號。本質上，它和表層世界沒有差別，同樣是由質和能量構。

“這種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哦，這很正常，每個人了解世界的角度都不同。繼續說里世界吧，它同樣由質與能量構，但我們沒法通過眼睛看到、也沒法聽到、沒法到這些能量和質，知它們的途徑只有一條，那就是穿越以太的介，用靈魂去接它們。”

“以太？”

“是的，以太。讓我來給你解釋這個名詞，這是能讓你接靈界的介的統稱，升華之路其實就是以太，準確的說，那是以太在你的靈魂觀察下現的樣子。你穿越以太，也就是穿越了升華之路，當你的靈魂功接到靈界，就完了升華。”

“我知道了。”雷點頭，“但我不清楚，每個人的升華之路為什麼會有區別？”

莫蘭解釋道：“以太并不是一種固有的質，只是靈界介的統稱，所以每個人的升華之路都不太一樣，終點也不相同。”

“原來是這樣。”

“看來你已經理解了升華之路的概念。”莫蘭看著雷，“那麼我想知道，你進升華之路前，是否畫下了信標？”

信標對雷來說又是陌生的新名詞，他半猜半蒙地回答說：“我用畫下了陣圖，而且寫下了一句與月有關的咒。”

“就是這個！”莫蘭笑了，“很好，看來你擁有信標，這會讓你很多麻煩。”

信標這個詞已經能讓人推斷出它的含義，雷還是問了：“信標有什麼用？”

“如果沒有信標，你的升華之路將是不確定的，它會把你帶向不可知的地點，也許充滿機遇，更大可能是遍布危機。”莫蘭說，“而你擁有信標，它會把你引領到一條確定的道路上，在這條道路的終點，你多半能找到你的靈魂庇護所，這也是為什麼靈修者們重視傳承的原因，沒有庇護所的保護，你在靈界別說寸步難行了，就連保命都困難。冒昧地問一句，傳授給你信標的人是否可靠呢？”

“是一位德高重的煉金大師。”雷回答說。

“那為什麼……”莫蘭疑了，一位煉金大師怎麼會讓弟子陷險境？

“他過世了。”

“真是抱歉……讓我們回到之前的話題吧。不得不說，你運氣不錯，一個可靠的信標能讓你在升華之后擁有很多便利。”

“前提是我得通過升華之路。”雷又瞥了一眼臥室角落的木桶，“那差點要了我的命”。

“是的，當弱小的靈魂離開的庇護，進以太之中，就變了惡意和邪念最好的食糧，這就是危險的來源。”莫蘭打量著雷：“我其實很好奇，糾纏在你邊的惡念，已經足夠使人癲狂了，甚至讓你失控變惡念的宿，你卻能保持清醒，真是了不起的意志力。”

“也許，我擁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天賦。”

“難怪你會被一位大師收為弟子。”莫蘭贊嘆道，“可以簡單描述一下你在升華之路中遇到的惡念嗎？”

雷把自己的夢境描述了一遍。

最終，他說：“最后一刻，我見到后的影子，好像是我的老師。”

“我想他沒理由害你。”莫蘭皺眉，“他有沒有送過你一些特殊的東西，或者隨品？”

雷沉了一會，重新掏出那枚黃銅針。

“介意給我看看嗎？”莫蘭戴上眼鏡。

雷把針遞過去。

莫蘭對著燈仔細端詳了一會。

“難怪……”

“發現了什麼？”

“超凡者靈魂強大，就算死亡后，也會殘留一些意識。”莫蘭把針還給雷，“這是一件超凡品，他一直在保護你。”

雷接過針，腦海里浮現出赫本的模樣。

“已經沒有疑了，現在就去通過你的升華之路吧。”莫蘭站起來，“我會教你點燃火種，靈的輝足以抵那些惡念，但靈魂可不是用之不竭的煤氣燈，你得抓時間。”

“我該怎麼做？”雷問。

“你要放松，來這躺下。”

莫蘭讓開子，出剛整理好的床鋪。

雷依言躺下。

莫蘭說：“你接下來要做的是一件平凡又偉大的事，不要張，也不要掉以輕心。”

“抱起雙膝，就像母胎里的嬰兒一樣。”

雷自然而然做出了莫蘭描述的作。

“不要刻意用力。”

“忘掉你的一切，你的經歷，你的認知。”

“你是一枚空白的種子，被埋在黑暗的土壤里。”

“沒有時間，一切歸于寂靜。”

……

莫蘭的低語帶著某種奇特的力量，雷腦海逐漸空白，頭頂卻很溫暖。

“你在風雨雷電中積蓄力量。”

“你在四季替中積蓄力量。”

“你逐漸熾熱。”

“重獲新生。”

“刺破土壤。”

……

雷站起子，散發出火焰般的輝。。

眼前是一片森靜謐的森林，扭曲的枝蔓無聲蠕，無數低語和影盤旋著向他撲來，接到他的靈之火，又吱吱怪著回黑暗里。

雷低頭展開雙手，淡青的火焰像煙霧一樣升騰逸散，他覺到自己像蠟燭一樣，正在迅速燃燒。雖然覺不到任何痛苦，但他卻有種奇異的直覺，他知道的靈魂支撐不了多久。

這時，后又響起一陣跗骨之蛆般的腳步聲，像是破爛的靴子踩在沼澤地里，可怖的低語直接在他腦中響起。

“不要回頭。”同時又有另一道低語傳來。

赫本嗎？雷抑住回頭的，向前走去，毒蛇似的藤蔓咝咝吐著信子爬過來，又被靈火焰灼痛，退似的逃開。

地面布滿爛泥，他艱難跋涉，靈輝照下，樹木、巖石都在為他讓路。樹枝逐漸稀疏，出黑暗的虛空，更多龐大的影像是聞到味的鯊魚般被吸引過來。

雷聽到后傳來可怖的撕咬聲，一直跟在后的腳步聲變得遲起來。

不知走了多久。

四周已經十分空曠，雷走出了森林，邊黑暗無垠，他仿佛來到了一座位于枯寂宇宙中的浮島。他的腳下不知何時鋪滿了大理石磚，前方，一道翡翠大門靜靜佇立著。

雷低頭看去，的輝已經黯淡到快要熄滅。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翡翠大門前。如鏡的大門倒影著他背后的景象，他看見扭曲的角遮天蔽日。

“已經聚集了這麼多惡念？”

雷暗暗心驚，出雙手，用力朝大門推去。轟的一聲，一線亮從門中出來。

雷的腳下開始震。大門倒影中，無數碎石開始剝離墜落，那些遮天蔽日的角也掙扎著墜向虛空。而雷到自己正與翡翠大門一起，升向高空中某不可知之地。

這時雷才轉頭向后看去，就在后三步外，一道干瘦的影子站在大理石磚上。

那個子殘破得不形狀，蠕蟲咬斷了他的腰肋，角扯斷了他的四肢，他背負著無數惡念化的邪，卻巍然不。

不過，隨著地面不住塌陷，他雙腳扎的地面也突然崩塌下去，他跟著墜向虛空。

雷看見了一張悉的臉——赫本，痛苦而扭曲的神中出驚訝和欣的意味，張合，似乎在無聲地說著什麼。

他的目看向門之后。翡翠的瞳孔倒影里，一座灰白的高塔，沉浮在虛空中。

雷神恍惚，一段記憶的畫面眼前的景象重合了。

在病床上離去的前一刻，赫本深陷的眼窩看向窗外，呢喃著說：

“終將有人登上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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