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煤煙彌漫的岡堡是一座鋼鐵之城，頓奢諾就是鋼鐵叢林里唯一的綠洲。

黑馬車穿過喧鬧的街市，就像從工業時代回溯到一幅古典油畫中：幽靜的石板路一塵不染，黃昏的湖泊上兩只黑天鵝脖頸纏，整齊的大理石花壇中金漣花映著暮，一座青銅雄獅雕塑匍匐在干涸的、零落了幾片紅楓葉的噴泉邊。

雷兩年前曾在經報紙上看過頓奢諾區十九套宅邸對外出售的消息，這些宅邸自帶九到十畝的園子，簡直稱得上小型莊園，那份報刊讓雷最為記憶猶新的，是每套宅邸售價不低于六萬鎊的售價。

住在這樣一所豪宅里，要花的可不止房價，傭與園丁的工資、家、藝品、定期維護的花費，就讓普通中產階級塵莫及了。

就算煉金士很會為錢擔心，但波希雅的財富，也過于驚人了。雷過馬車厚重的車簾打量著莊園里的景致，不失向往地想，上輩子沒機會，這輩子了煉金士……

一名修剪草地園丁聽到轆轆的車聲，停下作朝馬車致禮。

馬車停下，雷與波希雅走進宅邸。

波希雅把雷邀請到餐廳，并讓傭人開始準備晚餐。披著保暖的黑坎肩，卻讓人送上了冰鎮起泡酒，并問雷說：“要來一杯嗎？”

現在已經快冬天了。雷看了一眼窗外，莊園里的幾棵紅楓樹已經沒剩下幾片葉子，他點了下頭，對傭人說：“多加冰，謝謝。”

雷喜歡的飲料只有兩類：滾燙的茶或咖啡，或者涼得讓人孔的冷飲。他對自己的自我認知，也是個骨子里喜歡追求刺激的人。

以一名“邪士”的份，參加葬禮，到現在明正大坐在波希雅對面，他反而沒有張。

傭人給雷端來加冰的起泡酒后，波希雅沉默了一會兒，率先開口。

“雷。”

換了個稱呼，但語氣沒什麼親近的意思。

“我可以幫你申請學徒資質認證的資格，但，有個簡單條件。”

“我聽著。”雷說。

“這不是什麼苛刻的要求。”波希雅仍端著杯子，又強調了一遍，“我會引薦你加主流的煉金學派，并幫你一個好導師，作為代價，你只需要向其他人表明你的學態度。”

“否認赫本的學態度？”波希雅還沒說完，雷就察到了的意思。

他不由回想起那天晚上，赫本家里，他最后試探的時候，波希雅對他試圖接忌的行為反對得十分堅決。

但現在，又主暗示他，可以引薦他為超凡者。這看似矛盾，但并不沖突。

雷總算明白，也許波希雅去赫本家守株待兔之前，就決定了，要引薦“赫本最后的學生”進煉金學界。

阻止雷傳承赫本留下的“錯誤學說”，阻止他提前在不備資質的況下接忌，預防了“煉金大師赫本最后的學生墮落為邪士而被推上絞刑架”的丑聞，再讓雷以一名正規煉金士的份出現。

在的安排下，雷不會重蹈赫本的覆轍，他將加主流的煉金學派，擯棄赫本晚年昏聵而宣揚的錯誤學說。

這是一舉兩得的做法——赫本最后的學生，親自反對赫本的謬誤，這能在一定程度上平赫本給煉金學界帶來的負面影響。同時，那也能說明，赫本消失的這段日子里并沒有堅持給他最后的學生灌輸他的錯誤理念，他回到正軌了。

“是的。”波希雅點了下頭，“你的意思呢？”

“我沒意見。”

雖然知道赫本是被所有人誤解了，但雷可沒打算做無謂的抗爭。先不提獲得正規的超凡資質認證的事兒，被波希雅拿走的那些赫本留下的手記，他勢在必得。

雷的干脆利落讓波希雅有